《溯流光》子焉非鱼

43、缘续

　　“你说你不会离开我的……沅芷，你骗我！”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痛苦而愤怒，猛然转身离开了……
　　“我没有！胤禛，别走！”我使劲摇着头，苦苦地哀求道，他却离我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了一片茫茫白雾之中。
　　“不要！”我惊叫着醒来，却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床边守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一脸紧张的看着我。瞧那丫头的打扮，瞧着这屋里的布置，莫非……莫非我还留在清朝，我还留在宫里！
　　“谦儿，谦儿你怎么样了？”
　　“现在，现在谁是皇帝！”我抓着她的手急切地问道。
　　“当今万岁爷是雍正爷啊。”小丫头被我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
　　雍正！这两个字像利剑一般刺进我的心里，往昔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进脑海，原来我并没有走远。
　　“那沅芷呢，你听过沅芷这个人吗？”我追问道，但愿我经历的一切不会只是一场梦。
　　那小丫头猛地捂住我的嘴，脸变得煞白，压低声音说道：“谦儿，你是怎么了？主子的名子也是我们奴才能随便提的！何况没人敢在宫里提格格的名讳！你忘了，上次那个才人不过是随口埋汰了格格几句，结果被万岁爷知道了，不仅被打断了腿还被赶出了宫。”
　　听了她的话，我却松了一口气。原来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曾今在这里住过，爱过，恨过。
　　我拉着小丫头在屋里聊了很久，终于把一切都弄清楚了。那小丫头叫蔷儿，和我同为文清宫里的婢女。我现在的名子叫谦儿，原本是十四阿哥府里的丫环，因为善于烹调药膳，被送进了宫伺候德妃娘娘。后来德妃娘娘见到年紫岚身形消瘦，食欲不佳，又派谦儿前来伺候紫岚。今早谦儿去御膳房取燕窝汤，迟迟不见回来，后来被人发现躺在荷花池中，幸得密密的荷叶托着，被救上来时还残着一口气。
　　我叮嘱蔷儿不可将我失忆的事情说出去，然后打发她回房睡觉去。夜深了，我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如今是雍正二年，已经过去四年多了，不知他还好吗？生离死别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回首过往，真的宛如一场大梦。
　　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我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寄畅园，看着那熟悉的牌匾，心头百感交集。院门半开着，来到院中，我却发觉到屋里透着微弱的烛光，会是是谁呢？
　　我悄悄地走近窗口，透过缝隙向里窥望，是他！果然是他！四阿哥正在坐在书桌前，出神地盯着手里的玉兰花簪子，口中喃喃自语：“十四弟说得对，我可以站在紫禁城之巅，却永远跨不过你的坟头……安能世间两得全，不负如来不负卿。”
　　泪水毫无知觉地落下，我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来。我想告诉他，我回来了，可是看到我如今的模样，他能信吗？
　　心灰意冷，转身正欲离开，我却不慎踩在一截枯枝上，“咔嚓”清脆的声音在深夜格外明显。
　　“谁！谁在外面！”四阿哥立刻站起身，厉声问道。
　　我站在院中，进退不得。屋门被打开了，他就站在门口，目光冷峻地盯着我。
　　我立刻跪下，低着头说：“奴婢谦儿罪该万死。”
　　“你是年妃宫里的……罢了，你走吧，不可将今夜的事对别人提起。”他摆摆手让我离开，一脸的疲惫倦怠。
　　我应诺了，起身告退，却忍不住转头再看他一眼，他没有变，和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胤禛，我回来了，可你却认不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