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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断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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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梨一个趔趄,站不稳差点跌倒。杨温意伸手扶住了她,“怎么了?站都站不稳,低血糖?”
她摇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摇头。
杨温意只当她身体不适,扶了她送她回房。刚到房门前,她便推开了杨温意,脸上强撑起笑意,“我去睡一觉就好了,你先走吧。”
“梨子,你今天是不是不高兴?”他低声问,脸上尽是关切之色。
她却不说话,只是摇头,“你别管我。”
“在公司受委屈了?”他皱起眉头,顾北笙不是说会照看好她的么?
梁梨终是抬起了头,似乎是要开口说话,却还是欲言又止。良久,她才憋出来一句,“杨温意,我最近好像情绪很不对,要是我对你发脾气了,或者任性无理取闹了,你让让我好不好?”
杨温意一愣,眼里闪过一丝不忍,继而笑道,“是不是上班的时候受委屈了?要不要我出面?”
梁梨摇头,只是轻声道,“不是的。上班挺好的,没人欺负我,我也没受委屈。可能……可能是因为最近白芷一直不在家,你的电话也打不通,我每天一个人守着黑洞洞的房子害怕,压抑得久了吧。杨大叔,万一我发脾气,你得让我啊。”
“嗯。”杨温意应她,却是一直低着头。
梁梨像是终于放心了一般笑了出来,关上了门,将他隔在了门外。可是她的笑意却在门抵上的瞬间就消失了。
她没有什么情场经验,可是她有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直觉告诉她,她可能快要失去他了。
……
在遇上杨温意之前,她其实没有爱过什么人。她不是没有男生追,只是觉得感觉不对,所以不愿意谈恋爱。
她遇见杨温意,说来其实也是一件极为偶然的事情。
杨温意是她科技立项指导老师的朋友,大一那年,她在导师的办公室里第一次见到他,俩人不过是打了个招呼。第二次,她去找导师,却又在办公室里见到了他。如此三番四次,第四次的时候,他说,“梁梨,中午一起吃饭吧。”
他们就是这样开始的,她起初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一直到在一起了,她才明白自己跟他其实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放任自己倒在他怀里,她喜欢他宽厚的肩膀,喜欢他低沉的嗓音,喜欢他的温柔细致。她一直以为,像杨温意这样的人,应该是那种可以厮守的人,可是她似乎……想错了。
那个粉色的唇印,那个深深的吻痕。就算不是白芷,也肯定是有其他人。他们在一起一年多了,他一向是很宠她的,不接她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前几天,他出差不在的日子里,他却无视了她那么多的来电。她没有办法让自己不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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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房的门死死的锁着,可若是走近,却能够听到门里有着不小的动静。空气里满是暧昧的味道,氤氲着点点的情/欲。白芷将杨温意抵在了门里,粉嫩的小舌从他的耳廓处开始舔,一点一点往下,一直到他的喉结。杨温意平日里古井无波般沉静的眉眼里此刻满是复杂的神色。白芷拨开他的衣领,然后在那个红色的印记旁狠狠地吮吸,“嗯,温子……昨晚的印子还在呢。”
杨温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闭了闭眼,手扶上了白芷的肩,将身前的人推开了些许,“白芷。”
白芷脸上还是挂着一丝媚笑,“怎么,昨晚不舒服么?不想要我么?”说着她又便抬起腿,在他的小腿处轻轻地摩挲。她今天本就穿的短裙,一抬起腿便露出大腿处大片的白腻春光。
杨温意推开她,眼里有些冷色,“白芷,我现在不想跟你玩。”
“不想跟我玩?那你想跟谁玩?楼上那个小处/女?”她似是对杨温意口中的冷硬之意丝毫未觉。
杨温意退开身,离白芷愈发的远,“别在我身上发情。要你的男人多得是,你不缺我一个。”
“发情?”白芷似是听到了多大的笑话,“杨温意!我的第一次是给了你的,你别忘了!”
杨温意脸上也是难有的寒意,“我当初说过会负责,是你不要的。你也别忘了!”
“你敢说这些年,你就没有想过我?你要是真的想跟我泾渭分明,又怎么会把你的小女朋友送到我这里?你在A市那么多朋友,何必特意送到我这里?!你图什么?无非就是想再见见我,想跟我重叙旧情。现在好了,上了我就开始矫情了?开始装好男人了?我前几天特意跑到B市,咱们俩在总统套房,你把我压在墙上做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过你的小女朋友?”
杨温意脸色铁青,却是一言不发。白芷这样的女人,就是罂粟,谁碰了,就一辈子别想忘掉。他为什么想要把梁梨送过来?他也不知道。白湛当初提议,他也就答应了。他当时其实并没有想过还能跟白芷有什么样的交集,他不过是想着能再看她几眼,也算是这些年来的了结了。可是……他没有想到白芷会特意跑到他出差的地方去找他。
气氛凝成一块,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杨温意暗叹,终是开口,“白芷,如果你是想玩,我还是那句话,不奉陪。我们就这样到此为止吧,我不想梁梨受伤。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不应该成为我们俩的牺牲品。等她毕业了,我就带她回家结婚。我们俩,断了吧。”他说完,开了门便要走。
“温子……”她喊他,他却没有回头。
凝滞的空气仿佛也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不再那么紧绷,终于随着敞开的门缝缓缓而出。白芷赤脚站在原地,脸上挂着笑,眼里却有泪掉下来。
“如果……我说我玩够了呢,如果我不想玩了呢。”
四下寂静,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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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梨一夜难眠,一整晚都在梦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早上起来脑袋里还昏昏沉沉的,坐公交车居然还坐过了站。等到她回过神来再坐到笙歌大厦已经是八点五十了,偏偏还有那么多人在一楼大厅等电梯。她生怕迟到,干脆便一口气爬楼梯爬到了十一楼,到公司打卡的时候恰好九点五十九分四十六秒,差点迟到。
调了蜂蜜水放在桌上,梁梨边吃着早餐边打开昨天王丽娇分派下来的文件开始校稿。手里的三明治刚咬了没几口,坐她对面的叶佑鸣却是忽然站起身来,踩着小碎步到了王丽娇身边,“丽娇姐。”
王丽娇正在写策划案,见叶佑鸣喊她,也不回头,只是应道,“嗯,有事?”
叶佑鸣“咯咯”笑出声来,指了指耳朵上的新耳环,“看看,漂亮不?”
王丽娇扭头一看,眼前一亮,“真漂亮,新买的?”
叶佑鸣点头,“嗯。昨天穿的雪纺礼服,带我平时的那对黑色骷髅耳钉太难看了,我妈就带着我重新去买了一副钻石的。”
“不便宜吧。”王丽娇搁下手头的事情,撑着脑袋看她。
叶佑鸣点点头,“八千多呢。我爸说,这次可是为我下足了血本了。”
“怎么样,……点头了?”王丽娇忽的压低声音,又装作不经意地瞟了梁梨一眼。
叶佑鸣点头,却是故意提高了嗓音,似乎是要说给谁听,“点头了。已经定下来了,我跟着周含。”
梁梨闻声,微微侧头看过去,却见叶佑鸣正昂着脖子冷笑看她。显然,那话便是说给她的。
周含,梁梨是知道的,设计部资格最老的策划,也是今年《光影》定下的三个带实习文编的老师之一。她淡淡瞥了叶佑鸣一眼,继续忙手里的事情。
十点多的时候,梁梨去茶水间泡咖啡,刚倒完水准备走,叶佑鸣却是站在门口,将她堵在了茶水间里。
既然对方已经送上门来挑衅,梁梨自觉没有再避让的必要。她捧着水杯,抬眼盯着叶佑鸣,“你又想怎么样?再让我扯一次肩带么?”
叶佑鸣脸色微变,却还是狠狠道,“我只是来告诉你,你神气不了多久。我爸昨天请陈尧年吃饭了,他已经答应把我分给周含,而且……我还特意提了个不情之请,你知道是什么吗?”
梁梨心头“咯噔”一声。
“我跟他说,请让我们这些正正规规通过正当渠道进《光影》的实习生,得到应有的待遇。他答应了哦。”叶佑鸣一脸得色,“梁梨,我要看着你自己滚出《光影》,出卖色相的女人,都是不要脸的贱/货。”
梁梨心头冒火,却还是故作镇定,只是涨红着脸看叶佑鸣。她压低声音,却狠色毕现,“是……就算我是出卖色相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靠着你父母的关系,靠着你父母的钱?你说我进《光影》进得不正当,那你呢?你就很正当么?你就很了不起么?没有你的父母,你要是想进《光影》,或者是在这里立足,说不定也得靠那些你所谓的贱/人伎俩。叶佑鸣,你到底哪来的优越感?有本事你像凌采和杜媛一样完全靠自己!等那时候,你想怎么指责我都悉听尊便!但是现在,别想我会容忍你。”
她说着,手间轻轻一泼,杯子里的咖啡在叶佑鸣今天黑白色格纹短裤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褐色污渍。叶佑鸣惊呼一声,“梁梨,你有病啊!”
梁梨淡淡瞥她一眼,从她身边挤了过去,“别以为你不穿连衣裙,我就治不了你。”
叶佑鸣咬着下唇,只恨不得将梁梨剥皮抽筋,“梁梨你个贱/人!”这条格纹短裤是今年夏季最新的流行款,一千八百多,她刚入手一个礼拜,结果就被梁梨给毁了!
梁梨依然满脸无辜,耸了耸肩“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说着,她又回头看了看叶佑鸣裙子上褐色的印记,只可惜了她的咖啡,最后一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