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绛珠传》炊炊

49、第四十九章（修改）

　　安哥儿和顺哥儿对视一眼，疑惑道：“有这么严重吗？四哥，再说，那老汉儿摊子上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儿。”
　　胤禛反问道：“你们也知道那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儿，你们也不缺这些东西，你们想想，若不是那老汉儿一家子都等着银钱穿衣吃饭，那老汉儿何必一大早大老远的挑了担子，走这么远的路，来这庙会上摆了摊子？这都晌午了，何不回家吃口热乎饭？或是坐在家里晒晒太阳，亦或是像咱们一样到处逛逛不是更好？”
　　听了胤禛的话，安哥儿和顺哥儿张了张口，无语作答。
　　“民生艰难，于你们而言，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儿，可于那些普通百姓，却是一家老小赖以生活的全部家当，江南富庶之地尚好些，百姓也还算安居乐业，北地一带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都是常事，林大人时常教导你们不与民争利，便是如此。”
　　胤禛没说完的是，依林大人的意思，安哥儿和顺哥儿两个，以后必是要走科举之路的，说不得日后是得管理一方百姓的，若是不解民生之艰难，又如何造福一方百姓？
　　安哥儿和顺哥儿听了胤禛的话，敛眉思索，一路低头沉默不语，既有愧于爹爹苦心的教导，又为自己的无知而懊恼。
　　黛玉看着日头也到头顶上了，便不再逛了，便转道回了栖灵寺，晌午一行人在栖灵寺用了素斋，略做休息，便告辞回府。
　　胤禛回了静馨院，便吩咐身边的宋嬷嬷将庙会上买的那只白白胖胖的纯白色小狗给黛玉送过去。
　　宋嬷嬷笑道：“我家小主子说见林姑娘在庙会上很有几分喜欢这只小白狗，便吩咐老奴把这小白狗送给林姑娘赏玩儿。”
　　黛玉接过小奶狗，笑着对宋嬷嬷道：“四哥有心了，嬷嬷回去代我多谢四哥，我很喜欢。”
　　宋嬷嬷笑道：“林姑娘若喜欢，便赏这小白狗一个名儿，也是它的福气。”
　　黛玉抚着小白狗的柔软的毛发，笑道：“这小白狗长的胖嘟嘟的，倒煞是可爱，只希望将来可别因这身形而失了威风，我看，就叫‘胖虎’得了，既要胖的可爱，又要虎虎生威。”
　　宋嬷嬷抚掌笑道：“林姑娘这名取得极秒，‘胖虎’二字又正合这小奶狗，初初一听，虽觉大俗，可细细一品味，却又觉得极雅，所谓‘雅俗共赏’大抵便是如此。”
　　黛玉抿嘴一笑，道：“嬷嬷谬赞了，对了，嬷嬷看要给胖虎吃些什么合适？”
　　宋嬷嬷道：“胖虎才断了奶，让小丫头们熬些稀稀的粥喂给它喝，应该可以。”
　　黛玉点头，吩咐两个小丫头去厨房熬些稀粥来，吃的问题解决了，至于住的嘛，胖虎还小，用个小箩筐，再垫上个软软的棉垫子，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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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黛玉正在燕留痕院子里的书房看书，燕留痕的书房里的书数量虽然不多，却是种类繁多，涉猎极广，黛玉平日闲时无事，喜欢在这里寻些游记类的书籍来看看。
　　胤禛进来，见黛玉一人在书房里，低头正看着手中的一本书，胤镇走到黛玉身旁，轻轻敲了敲黛玉面前的红木书桌：“玉儿，我有话与你讲。”
　　黛玉抬头，笑道：“四哥也来书房了，四哥有话不妨直说，玉儿一定洗耳恭听。”
　　胤禛忽然一脸严肃地道：“玉儿，以后莫再给别的男人诊病了！”
　　黛玉的脑海中还想着书中所述之山川美景，听胤禛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很是莫名其妙，但见胤禛脸色肃然，一派庄重，只下意识地点头，应道：“好！”
　　见黛玉不假思索地便答应了，胤禛扯了扯嘴角，露出几不可见的笑意，自那日庙会回来，他便想叮嘱黛玉的，奈何黛玉时常待在内院，便是来燕留痕院里，身边也时常有人跟着，一直不曾有机会与她单独相处。
　　黛玉反应过来后，本想问问胤禛怎的忽然说起这个时，却见胤禛已经自书架上取出一本书，正低头专注地看着，便只得作罢。
　　黛玉默然片刻，歪头思索着胤禛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的来历，自己一直待在内宅，贾敏平日也管的甚是严厉，除了为胤禛施针一事，乃是事从权宜外，平日里顶多便是配些药赠与旁人或是留着自己家人用，唯独那日庙会时，她见那对父子可怜，情急之下不假思索地抬手欲查看那青年的断腿之伤时，有些莽撞，想来胤禛此话便是自那日而来。
　　黛玉摇头失笑，想这位爷倒是少年老成，这么久了，还记得这一遭儿，还这般特特叮嘱一番，倒像贾敏和老太太一样严厉刻板，循规蹈矩。
　　黛玉心中虽暗自吐槽着胤禛的刻板严厉，却也感念他的惦念。在这个时代，大环境如此，别说离经叛道，但凡有些出格儿的话传出来，对女子而言，都是毁灭性的灾难，不是沉塘或是无声无息地消失，便是一世青灯古佛。
　　黛玉想到此，不免又在心中感叹一回这世道对女子的严苛，不过片刻，便丢开不管，只又专注手中的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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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里的一日，燕留痕自外面回来，将黛玉三姐弟和胤禛叫到院子里，道：“为师要离开一段时日，明日便走，今日便先安排一下你们往后三个月的功课。”
　　燕留痕看向胤禛，胤禛也是圣上下旨让他教导骑射功课的，这段时日相处下来，燕留痕也发现胤禛天赋异禀，根骨奇佳，且人又勤勉用功，虽碍于他皇子阿哥的身份不曾正式收为徒弟，燕留痕心中到底也起了惜才之心。
　　燕留痕看向胤禛，恐怕他再回扬州时，胤禛说不得已经离开扬州回京了。
　　想到此，燕留痕自袖中拿出两本旧的发黄的书，递给胤禛，道：“这两本书你拿着，一本内功心法，一本剑谱，皆是博大精深，奥妙无穷，你好生研习，日后武功修为不会在我之下的。”
　　胤禛双手接过，单膝跪地，叩头行礼，诚恳地感谢道：“胤禛多谢燕先生！”
　　胤禛心里清楚燕先生平日里虽然对他冷冷的不多言语，可该用心教导的一点也不比黛玉、安哥儿和顺哥儿三个正经拜师的弟子少多少，胤禛是真的从心中感激燕留痕！
　　“行了，我也当不起你行这么大的礼，起来吧！” 燕留痕摆手，示意胤禛起身，而后接着布置黛玉三姐弟的功课。
　　待一切交代完毕，顺哥儿方笑嘻嘻地问道：“师父，您老人家这是要去哪儿啊？竟布置了三个月的功课！”
　　燕留痕叹息了一声，道：“去南越，你陈师叔死在南越，为师去把他的骨灰带回终南山安葬。”
　　“陈师叔死了？”黛玉惊诧，转脸瞟了一眼胤禛，问燕留痕道：“师父，可是因‘睡红颜’…….”
　　胤禛一开始并未反应过来燕留痕口中的“陈师叔”是谁，听黛玉提到“睡红颜”，便明白乃是炼制“睡红颜”的陈永安！
　　胤禛悄悄攥紧了拳头，冷“哼”道：“我去年八月里离京，恐怕自我离京后，便有人开始追杀那姓陈的，宫里那些人做事素来狠辣，不留后患，不达目的不罢休，那姓陈的，能躲过近一年，也算他的本事！”
　　燕留痕道：“嗯，确实如此，听闻永安去年九月在金陵时，被人杀了个悴不及防，还连累的一个薛姓友人伤重不治身亡，他自己因擅使毒，才侥幸逃过一劫，而后自金陵一路南逃，本想去福建投靠他的远房族兄陈近南的……”
　　“陈近南？天地会的陈近南？”黛玉惊愕，脱口而出。
　　燕留痕惊疑：“玉儿认识他？”
　　“不，不，不认识，只是…….，只是……，只是有一回逛得累了，在茶馆里歇息时，听隔壁包房里的人提起过…….”黛玉低眉敛目，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小心地说着合理的解释。
　　燕留痕心中有事，倒也不甚在意黛玉的表情和小动作，倒是胤禛盯着黛玉看了半响，这丫头每次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时，总是这个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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