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之匣]自毁人格》樱肆水

12、Chapter 12

　　从久远寺医院事件到现在差不多已经有两个多月了，炎夏结束，日本进入了干燥的秋季。
　　说到秋季，自然是秋刀鱼。
　　我提着鱼走到神保町的蔷薇十字侦探社时寅吉刚好抱着一大箱杂物出来。见我看他，青年微微笑了起来，“啊，是惠姐啊，先生今天没有出去！”
　　“因为没有生意吧。”我忍不住吐槽道。
　　对方露出被揭穿的窘迫表情，旋即将那箱杂物放下，视线落在我手中的鱼上，“秋刀鱼？”
　　我抬起手臂让他看清了些，“啊，父亲新买的秋刀鱼，让我给榎木津先生送一些过来……真是的，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佩服的地方啊……”
　　虽然已经到了秋刀鱼上市的季节，这种鱼的价格还是有些昂贵。父亲本来就没有买多少，还专门分了一半要我送过来。
　　那个男人明明自己就有钱买鱼，给他送鱼完全是多此一举嘛。
　　寅吉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我类似抱怨的问句，伸手接过秋刀鱼示意我上去。
　　进了门我才注意到事务所里不光坐着主人榎木津先生，连关口先生和木场先生都在。
　　“惠子，”榎木津先生第一个发现我，“来得正好，我还在说要是没人来做午饭可怎么办呢！”男人说着又将头扭了回去，继续和另外两人讨论着什么。
　　……您真把我当免费打杂的白工了吗？
　　我将头转向寅吉，青年笑着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家里出了点事，我可能要离开两天。”看样子他刚才抱着的那箱杂物就是要带回去的。
　　“啊啊，我知道了……”反正给榎木津先生打白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去吧，这两天我会来的。”
　　如果只是做饭的话，我也没什么所谓。
　　学校那边的工作本来也就不怎么多，父亲听说我要来榎木津先生这边高兴还来不及呢，更不可能说不让我过来什么的。
　　只不过还是有点不爽。要不是看在“堂弟”的面子上，鬼才会答应来这里帮忙。
　　寅吉道了声谢便慌慌张张地走出去了，估计家里的事还挺急。
　　“今天您这里真热闹，”我将男人们的茶杯里续上热茶，“木场先生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吗？”如果是木场先生一个人来，我还会以为是来找屋主人喝酒的，可是带了关口先生，打死我都不会相信他没有什么事情来找榎木津先生。
　　关口先生可不是他们的酒友。
　　“你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能来找礼二郎了吗，”木场先生笑着道，“不过今天还真有点事要拜托礼二郎，但是他不愿意啊……”
　　我看了眼露出“哎呀你们好烦啊”的表情的榎木津先生，耸耸肩决定不再说话。
　　反正最后还是木场先生胜利吧，那个男人可是很容易中激将法的。
　　关口先生接过茶杯跟我道谢，我笑了笑，“最近还害怕看见女人吗？”即使是我也能察觉到，久远寺医院的事情对他的影响比对其他人的影响要深很多。
　　“啊，已经没事了，”他微笑着看向我的脸，“过了很久了不是吗？”
　　“也是呢。”我点点头，男人的眸光被隐藏在镜片之下，让人捉摸不清真实情感。
　　然后我就走进厨房做饭。
　　没一会儿，木场先生走了进来。
　　“秋刀鱼……”警官先生看了眼盘子里的菜肴，“好香，惠子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说着又四下看了看，我估计他是在寻找酒。
　　“这里没有酒哦，木场先生，寅吉说前两天您来这里找榎木津先生的时候把酒喝完了。”
　　男人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哎呀，你看我这记性……”话是这么说，他却依旧倚在门边上看我烧菜，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我被他看得有些烦躁，“有事吗？”
　　“也算不上有事……就是希望你帮我劝劝礼二郎，我知道那个连委托都算不上，但是没有他的话果然还是——”
　　“木场先生，”我打断他的话，“我想我没有那个本事劝动榎木津先生。”
　　这是实话。说到底我和寅吉都只是榎木津先生的帮佣罢了，我甚至连榎木津家的下人都算不上，真不知道木场先生到底凭什么认为我可以左右榎木津先生的决定的。
　　对方似乎有些着急，“不是的，惠子，如果是你的话……”
　　“如果是和惠的话怎么样呢？”榎木津先生的声音突兀接了上来，发色浅淡的男人出现在木场先生身后，“真是的，都说了我不会参与这种事情的。”
　　警官先生讷讷说不出话来。
　　我将米饭盛进碗里，“所以说啊，到底是什么事？”
　　“盗窃案而已，”不等木场先生回答，榎木津先生便十分迅速地应声道，“最近不少医院丢失了药物，警官们觉得不同寻常。”
　　“那就让警察们去查啊。”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木场先生摇头，“就是因为查不到东西才来拜托礼二郎啊。”不知是不是错觉，男人的声音里带了明显的焦躁和不耐烦。
　　我大概能够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榎木津先生能够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让他去也许会发现什么警察们发现不了的线索。
　　可是这么一来就代表着他们把榎木津先生隔绝在了“正常人”之外：正常人不能够解决的事情让榎木津先生出面解决，本来无可厚非，却带了一种莫名的排斥意味。
　　即使拥有奇怪能力的榎木津先生从一开始就不该抱有别人把他当正常人对待的期待。
　　不过话又说回来，药物失窃并不算是小事，谁都不知道窃贼要那些药物做什么。从木场先生的语气判断，那些药物大抵不同寻常，以至于必须特殊对待。
　　“啊……丢掉的药品是什么呢，”最终还是没有按捺住好奇心，“很危险吗？”
　　木场先生迟疑了一下。
　　榎木津先生皱起眉头看着我，目光里似乎带了些责怪的意思。
　　我将锅子放回灶台，“如果觉得不好说的话，就当我没问吧。”
　　“不……倒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木场先生叹了口气，“失窃的药品……是杜冷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