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主》清水凤凰城

3、倾城篇

　　“师父，我…”
　　“锦华，我爱你！”
　　“师父！锦华也爱你…”
　　“东西就是他偷的！”“我没有！”“锦华，你给我滚出师门！”“师父……”
　　…………往事一幕幕涌上脑海，挥之不去。公孙锦华持一杯清香的茶，细细地品了起来，那握杯的手指只有四根，左手独独缺了无名指。是什么人硬生生地砍了下来，锦华闭上眼睛，茶水顺着喉咙滑了下去，虽然只有半张脸，另半张脸戴上了面具，可是让周围的许多侠客垂涎三尺，他每个动作突然显得煞是好看。
　　客栈外传来一阵阵马蹄声，很急促，激起一阵阵的灰尘，飘进客栈内。掌柜的扇了扇灰尘，走到门口去看，许多侠客也纷纷到门口去。只看到一支队伍，裹上金的马蹄踏在地上格外的响，穿盔戴甲的士兵目不斜视，莫说，他们连喊个马的声音都那么整齐，动作更是一致。
　　掌柜的说：“金禁卫百来人，银禁卫千来人，终于从战场上凯旋归来。”“没想到谋士年纪轻轻战功早已不计其数。”一个侠客说。另一个侠客补充说：“你不知道，这星野是八岁就上战场出谋划策，现逝八年，他府中的金银铜禁卫，实力堪比御林军…”
　　八岁？锦华顿了一下，看向门口，在连绵不断奔跑的马儿中，最为耀眼的是那匹边厦雪马，身上是披的玛瑙，马上那位风度翩翩的少年，慢慢地驱马，但是却并不影响整个整齐大军，也没人撞倒他，连他的衣角也擦不着。却和大军仍然似一体，其中的奥秘锦华也参不透。
　　锦华勾勾小指，一条透明的细线飞了出去，他准备控制星野。星野是谁？虽非阎罗门出来的，但是实力不说是九重曲指可数，而是和天下几个第一旗鼓相当。他伸手掐住，望向客栈，一眼便瞧见了穿黑色斗蓬的锦华，他朝他妖娆一下。忽然放开，加快了马速，不管怎样，也打不乱整齐的队伍。
　　锦华眯起眼，一抹红色自他嘴角流露，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放下杯子。套在他指上的细线勒进他的骨肉，死死地咬住了骨头。锦华用牙咬掉线，这个谋士不简单。
　　锦华在江湖上漂泊，他还是没有叶隐厉害，师承门下，哼！傀儡师向来都是像锦华这样的，他觉得叶隐很恶心，什么正派的，全是假的。很久以前，他是在漂泊，现在依旧是这样，从没改变过。他走在街上，所有的人都避得远远的，他早已习惯，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儿，总之一直走。像他这样的人，没有固定的收入，当杀手是能赚很多钱，但他不是职业杀手。
　　刚刚有个人找过他，让他去杀一个人，恰好是星野，他大可以拒绝，没想到对方拿出了太子令，他是不能避免的。
　　夜黑风高杀人夜，在一盏盏灯灭掉，锦华在黑夜中依旧行走顺畅。来到谋士府，操控了一个丫环。那丫环走向星野的屋，敲门：“大人，大人…”星野身着红袍，打开门，“何事？”丫环慢慢摊在星野的怀里，晕过去了。这时一把短刀飞过来，始料不及，星野幸好只是割伤了脸。他随手摘一片落叶，掷过去，只见黑影一个闪身躲过。
　　星野伸出一只手，凭空提起一团火，放在地上，只听彭的一声，火焰阵包围了锦华。过一会火焰没了，锦华以为他实力就这样，但是那把刀的确架在了他脖子上。
　　“你是白天那人？”星野的声音沙哑而又迷人。他笑了笑，收了刀，“萧佑也就这些伎两，哼！”
　　锦华看着这个少年，感觉不到一丝幼稚，突然，他脑袋突然如同万蚁侵咬，痛苦得让他把持不住自己，该死的！竟在这时候发病，他往身上摸，药已经没了，不知是在哪儿丢了。脑袋越来越疼，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坚持着，但是这次不同于以往，似乎更疼了，他双眼一闭向前倒去，星野伸手接住了他，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把起了他的脉。
　　早些时候，他下了点东西，不过晕倒并不是他所预期的，更没有这个人表现得这么痛苦。脉绪杂乱，除了自己那点毒，他发现，这个人是走火入魔了，而且非一朝一夕的事。星野挑挑眉，勾勾唇，本来打算把他扔出去喂狼，但是他改变主意了。他的手轻柔的抚了抚锦华的头发，真想知道这面具之下的模样，不过，让他自己摘下才好。星野抱起他，将他轻轻放在那棵大树下，是棵百年老木，他打算让他在这过夜，反正星野常常是在院子里。
　　星野喜欢种些花草，像百蝴花，断肠草，万虫噬，毒花毒草多得不计其数，还有一朵天下一绝，霸王花！五年前他这里全是阵法，但是…星野冷冷地笑了一声，继续给霸王花浇水，天黑得彻底，甚至看不到一丝光。
　　阳光还是那么刺眼，从密密的树叶中透出的点点碎光照在锦华的脸上，他用手试图去遮住阳光，但那和煦的光还是照在了他身上，索性放弃。他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还睡得很舒服。天知道，他只不过睡在树下。他坐起身，黑色斗蓬从他头上滑落，一头乌黑的头发散在双肩，那狭长的眼睛在这光亮之下，眯成了一条细缝。他揉揉头，还是很痛。
　　“醒了？”星野蹲在他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锦华，“公孙锦华，我们有帐要算。”他今天穿了件墨色袍子，头发冠好了的，装模作样地摇着把玉扇。锦华看着他，他怎么知道自己叫什么。“你昨晚弄晕了我府上的丫头，今早她出嫁了，我府上就她一个女人，烧饭、洗衣打扫就是她一个人，现如今因你，她早早的嫁了，所以你来顶替。”
　　锦华望了他一眼，起身，准备离开，星野双手环胸，慢悠悠地说，“江湖上略有名气的傀儡师竟是龙阳，而且，早年因师徒**，被切一指，推下悬崖，你说，我要是告诉叶掌门，他会怎样？”锦华心里像被狠狠地鞭了一下，他回头，狠狠地瞪了星野一眼。“跟你没什么话好说，还有你说了又怎样？”“要不要我帮你治好你那病？”星野开出诱惑条件。
　　锦华当然相信他，他说：“帮我对付姓叶的。”星野同样说，“帮我对付萧佑”锦华眯眼点了一下头。
　　像锦华这样，向来只有被人骗的份，尤其是星野这只狐狸，算得最精。从那以后，锦华荣誉成为星府的丫环，因为小时候，师兄们都欺负他，这些事属他干得最多，像烧菜也是，自被打下悬崖，一直在崖下静养的那段时间里，都是自己烧，然后还有练功。星野经常笑，他对锦华说，笑笑才好，一个面瘫容易得什么什么病。听他忽悠！锦华睡的地方就是院子里那棵百年大树下，下雨，雨水也漏不下去。最近，整个天都是黑的，只挂一弯月，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夜很黑，几个武功高强的人窜上了院墙，他们竟躲过了金、银、铜禁卫的防线，看来，实力是不可小瞧的。星野很早就睡了，察觉他们的只有锦华，锦华还是觉得保护一下星野，毕竟叶隐他打不过。
　　“你是谁？”几个刺客对不知从哪儿冒出的人说。锦华伸指，在空中轻轻一点，画了颗心，只听嘭，其中一个人大叫了一声，血浆溅了一地，那人的心稳定的落在锦华手中，还在不停地跳动。锦华伸手在空中画了些什么，刺客中的两个人挥刀砍下对方的脑袋。而最后一个人，直接吓死了…就这样的实力怎么可能进得来？锦华很快知道了原因，他抬头，皎洁的月光撒在他的面具上，闪着银光。黑暗中一名黑纱女子，手中持名剑，站在巨大无比的焰翅鸟身上。那鸟中之王火色的眼睛像只红宝石透着红光。鸟儿每每扇动一下翅膀，那大树就响个不停，星野就在屋里，会不会给吵醒？
　　锦华面无表情，那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逸。兆纱居高临下，一个翻身下去，慢悠悠地朝屋子里去，锦华甩袖，几根细线妄想控制住兆纱，只听得“锵”一声，兆纱拔剑斩断细丝，她眼角的余光瞟到锦华，持剑挽了朵花，锦华避之不及，硬生生受了这一击，从嘴角溢出的血他只是伸手抹去，左手操控丝线摘得几朵百蝴花投向兆纱的剑斩碎了花，花儿迅速化为枯枝。“自不量力。”兆纱一下子移到他身前，砍了过去，线与剑发出的碰撞之声惊飞了树上的鸟。锦华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有躲，一个不注意，兆纱的剑便没人他身，兆纱又狠狠地搅了几下，将他踢到了百年大树之上。焰翅鸟随之鸣叫了几声，像是为了主人的胜利欢呼。
　　兆纱顺手踢开门，竟然没有人？！被子还是叠得好好的，原来自己是空来了一场。兆纱很生气，跃上鸟背，那焰翅鸟应时吐了团火，房子慢慢烧了起来… 《待续～二………不是坑
　　锦华已经处于半死状态，他看到了很多，关于师父和他，英雄难过情这关，他，就这样死了？以前遭受这么多痛楚，在今天死了？腹部的伤口汩汩地淌着血，唯一的眸子映着的是火，熊熊烈火，不知道星野能不能出去…他疲惫的闭上了眼。

　　星野一回府，只见到熊熊的火，他一时愣了，眼里闪过杀气，两指在地上划了一道，大地便隆隆地裂开一条缝，澄撤的自然之水从地下喷了出来，不一会儿火便灭了。他大步流星朝院子里去，便闻到一股血腥味，他跑到树下去，人呢？他抬头，一掌击在树上，一个黑影稳当地落到他的怀中，那人紧闭着眼。星野太过震撼，他只不过是出去了一下，人怎么就…他封住了锦华的穴，吹了声口哨，雪马便从远处来，他跃上马，一手持缰绳，一手紧紧地搂住锦华，快马加鞭，赶往医仙谷。
　　黎明之前，星野便到了医仙谷，招待的丫头说：“谷主不在，公子请回吧！”星野看了她一眼，道：“我是星野，告诉她。”“谷主真的不在。”星野不听那套，硬闯了进去。谷主飒露紫立马出来，“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星野。”星野丢给她两个字“救人”，便冲进内堂。
　　“凭你的医术治不好？”飒露紫浅笑戏问。“姐姐，你好生把脉，我去找兆纱算帐。”星野看了眼锦华，便离开。飒露紫招呼了几个丫头，让她们打盆水来，自己在床边坐下，替他把脉，她一眼便看见缺了无名指的左手，她浅笑，静心把脉。
　　三天之后，飒露紫端着一碗药朝锦华住的地方去，她先敲了敲门，然后推开进去，锦华已经醒了。脸上的面具也被摘除，“紫，你说这天为什么就是白天黑夜？”飒露紫浅吟：“白昼亦是天，黑夜亦是天。这么久不见，我都不认识你了。”锦华叹道：“你已是大明鼎鼎的医仙，而我，还不足以杀回去。”飒露紫把药端给他，让他喝下。“五脏六腐俱碎，武功已废，我就算治好了你的走火入魔，对于你的武功，也无能为力。”锦华没有什么波动，他曾经被面具遮住的脸，上面是奇怪的纹路，眼睛似乎没有光采，早就瞎了，
　　只剩一只眼，一明一暗。
　　“星野送你来时很慌张。”“是吗，我以为他只会指使别人，紫，我的面具。”飒露紫手拿银针，替他治病，“你这样挺好，一再的埋住自己，就一辈子能躲过你的师兄弟们”“我并不怕他们，我怨恨叶隐。”飒露紫也没什么好劝的。
　　“听说了没有，京城那边，兆纱与星野打起来了，谁胜谁负说不清。”锦华听得不耐烦，可是，飒露紫继续说，“太子府同样也被烧了。”锦华懒得听，为什么飒露紫说话总是离不开星野。又过了五天，星野终于回来了，他要接走锦华，锦华并不想走，他想留在这里，星野说好了帮他对付叶隐，可是现在，星野只顾自己。
　　“真不走？”星野脸色很难堪，最近他心情差到极点。锦华摇摇头，“你自己走吧。”星野不再说什么，甩袖离去。锦华不知道，他害了星野，任天下人武功再高强，在天子眼里，也不过猴戏一场。
　　九重历520年，在狭耀断头台，天下第一人－－星野因刺杀太子，立时秋枫时，被判活煎……
　　11100禁卫来为他送行，那浩浩荡荡的大军，着实将朝庭大军下了一跳。星野被绑在木架上，头发乱糟糟的，他的面前是一口大锅，里面热腾腾的油冒着烟，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一直盯着人群之中，希望能找到他的身影。继柳成荫后，第一个让他喜欢的人，三个月不见，不知他如何。当初他拒绝和他走，他就已经放弃在和萧佑斗，人生最终不过一死，早死晚死有什么不同。
　　“午时三刻已到，执刑！”星野被放了下来，他自己走向油锅，人世繁华，终敌不过奸臣贼子。…
　　“星大人万岁，昏君不识人，我等不忠，休要守国！”整齐的声音，响彻云宵，军官们慌了。
　　星野的养父没来，也对，他是萧佑那边的。“慢着！”出人意料，星野想见的人来了。锦华手持圣旨，挤过人群，“皇上有令，罪臣星野，刺杀一案，略有疑点，先收监，待查清，再做定夺。”执法官没什么好说的，圣旨已到，按皇上的意思行事。

　　次日清晨，锦华身着一身白袍，手中提着餐点，去探监。今天，他没有带面具，而且，头发也扎得很好，整个脸都现了出来，尽管是个半瞎子，尽管走火入魔留下的红斑，但是，他依旧那么美，没有武功的他，更像个人。
　　“嘿！神仙，有人探监！”狱卒打开了门，让锦华进去。“怎么都不吃什么。”星野撸起前面的头发，说：“出去之后，一定要把做牢饭的人换掉。”“你还出得去？”锦华淡笑，坐下。“总之，皇上是只老狐狸，但是这次是他失算了，他没料到我不反抗，如果说我反抗，他就顺理成章地那功抵过，饶了我。你圣旨哪里来的。”
　　锦华淡笑。“笑起来真好看，应该多笑，眼睛拿我看看。”星野道。“看还是个瞎子。”话这么说，但是，锦华还是把脸凑了过去。星野凑近了看，瞳孔毫无光点，“没救了，真可惜。”锦华不想谈这些，他打开盒盖，喷香的饭菜香扑鼻而来，“做了些糕点，要不要吃。”星野笑笑，他突然想起了某个人。“我的妻子，曾经也做了很多糕点，她就是天命者，柳成荫。”
　　“九重天灾那一年，我在深山里，我是边厦人。”“是麻？完全看不出来，我妻子22岁，嫁与8岁时的我，是一个在众人面前，能主持大局的人，在家里，完全是个小女人，特别有女人味。”星野并不想有什么隐瞒，全盘托出。锦华不禁感叹，“太奇葩了。”“还有的话，就是兆岚和纳兰昭，完全是混搭，恰好，就是皇帝的英明，每个人都幸福。”
　　“吃吗？”锦华拿了块，咬了一口，星野一下子夺过去，吞进肚里。
　　“我们在这里东扯西扯，萧佑大概在和我爹高谈阔论什么国事。”
　　过去五天，皇帝老儿终以一句罢去官职作罚，终身不得为朝庭所用，这让萧佑全无后顾之忧，大概不会再去除星野，萧佑这人有本事当军主，这不紧是他父亲认同，其他国皇帝也这么认为。
　　出狱那天，锦华来接他了，至于他的禁卫，全被皇帝老儿扣了。他们一起到医仙谷去，过他个逍遥日子…
　　故事就这么完了？不是的。
　　公孙锦华不去报他个大仇，但是不代表他的师门不除他免去后顾之忧。这天中午，艳阳高照一望无际都是雪，冬去，春也来。锦华独自一人在雪地里吟诗，突然从暗处涌出几个人，都是些高手，还都是…熟人…“师弟，别来无恙啊！你让我们好找。”师兄邪笑着。锦华没有武功，硬拼无非是以卵击石，自讨苦吃，逃也不能，他已经不能动了。“师兄，我正想找你呢。”“是吗？”师兄轻笑一声，从地上爬出一条灵蛇，攀着锦华的腿，爬上去。“这就是正派人士？”
　　“啊！”刀光一闪，曾经的同门师兄以及几位，都被拦腰截断。不知从哪儿冒出的霸王花，一口吞掉了灵蛇，八机八机吃得很香。花会跑？“敢欺负他，活腻了！！”星野出现，一挥袖，尸体便起了火。“没事吧？”“没有想到会找到我，这花以前貌似不会跑吧？”锦华说。星野在他耳边道：“修成正果了呗，以后出门带着它，当然我也会保护你。”…………
　　幸福很简单，温柔与理解，宽容与信任，保护与爱情。公孙锦华，星野，在医仙谷陪着飒露紫，过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