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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彼岸的一场烟火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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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彻底羞辱了舒皓,周晖那边的人就开心了,高慎武更是一脸得意,说:“晖哥,今天感觉很爽吧?看舒皓那小子还不是乖乖听你的话,彻底修理了他一顿。”
周晖看了看他,说:“按道理我是应该很爽,但是我看着那小子就来气,凭什么那么神气的样子,就连他求我我也不觉得他把我放在眼里。”
“没有啦,晖哥,今天他的狼狈样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彻底地灭了他的威风啊。”又一个人插嘴。
“是啊是啊,现在在景阳,已经没有赶跟晖哥作对的人啦,谁都知道看到晖哥都得绕着走!”
“那小子现在算见识到咱们晖哥的重量,不会再不自量力了,想玩他,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嘛。”
“说得好!”周晖笑了,哼了一声,言语中带着阴毒:“以后有的是时间跟他玩,我就不信,有一天我不折了他的腰,看他在我面前还拽得起来。”
周晖果然有点本领,凭他爸的势力,只消说句话,邹诺就不必离开学校了,也就记个大过处分,一切平安,倒是舒皓,上了一天课后就不见人,数数都三天了,他的座位一直空着,不知什么缘故不来学校。
林沐雪担忧地望了一眼身后的空座位,好奇怪,明明以前他坐在后面也就是天天睡觉,经常一天都不说一句话,似乎是完全可以当作不存在的人,可才几天没来,她居然就不习惯起来,心中浮现无数个臆想,他遇到麻烦了?生病了?出远门了?
她居然……担心起他来,真是好笑,他是那么强的人,怎么可能需要她担心?那么强的人,什么事也都可以自己解决,不会惧怕任何东西,无论旁人怎么心急火燎,面目昏黑,他也只会淡淡地挑一挑眉,轻描淡写地问一句:什么事?永远是那样的冷静镇定,旁人动不得一分一毫。她盯着黑板,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袋满满地都是他。不管了,她下了课就跑去问萧成永舒皓到底哪里去了?
“你说老大啊?”萧成永睡眼惺忪,从趴着的课桌上抬起头来,“是啊,他好几天没到我家打牌了,在哪里?在家里啊,前几天他打电话给我说不舒服要请假休息,就几天没来上学了,肯定在家里睡觉,百分之百!”
林沐雪松了一口气:“那他家在哪里?”
“哦,住城南一区那边。”
“可以告诉我他家的地址吗?”
“地址?你要去找他?”成永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城南一区那边很乱!”
“没关系。”
“给你也没事。”他把地址写在一张白纸上递给她,又皱了一下眉:“沐雪啊,你还是不要去他家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那家伙是一个人住啊。”一个柔弱美丽的女孩子,独自跑到他那地方去,不是羊入虎口吗?男人嘛,万一他兽性大发怎么办,成永担心地看着她。
她只是“哦”了一声,一个人?为什么会一个人住?林沐雪有些失神,没有把成永后面的话听进去,才十六岁的少年,这么早就独立了?那么,如果他生病也没人照顾,只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呆在家?
* * *
城南一区是本市最脏最乱的地方,各式酒吧,发廊,廉价休息场所汇集在一起,当林沐雪找到萧成永所说的那条街道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这是裕南街,街道狭窄而拥挤,酒精味,烟味,烧烤味,腐坏的食物味……各种气味交织在一起,冬天的白天本来就短,才七点钟,街上已经亮起了一长串的灯,都是昏黄的灯泡,照着路旁的台球桌,路边摊,以及简陋的茶楼,她一走进这条街,便有打扮古怪的混混样青年对着她吹口哨,嬉皮笑脸的,她只有提着书包低头走,找着那个门牌号:2033。2033是一个摆桌球的摊位,旁边另售烟酒槟榔,当她鼓起勇气走近,正踌躇着对着那几个抽着烟打桌球的人怎么开口,其中一个挑染了黄头发的男人望着她笑:“美女,想要来一局吗?”
“不不不,我不打台球。”
“那你要买烟?”
“不不,”林沐雪的脸红了,她鼓起勇气问:“请问,舒皓是住这里吧?”
“哦,”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找那小子啊,楼上!”手往后边指,“楼梯在这边。”
道了身谢便往里走去,却又被另一个人唤住:“小妹妹穿得这么斯文,你是他什么人啊?”
她望了下自己,牛仔长裤和带帽子的米色休闲毛衣外套,很普通啊,她说:“我是他同学。”
“同学?奇怪了,平时找那小子的不是他兄弟就是他妹妹,今儿个居然有一位漂亮的同学来了。”说完便笑起来。
林沐雪的脸在黑暗中红了,她没有说话,转过身在漆黑的楼道里摸索着上楼。
这鬼地方,真是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她扶着扶手,慢慢地一阶一阶摸索上去,到了二楼,可是什么也看不见,只闻到浓重的烟味,有些呛人,她走到门边,站在那里,该怎么说呢?都这么晚了,突然来找他,他一定会很意外吧,会不会很讨厌,不想让人知道他的隐私?会不会看到他不想让人看到的东西?他会怎么想她,一个女生夜晚跑到一个单身男人的屋里?越想越害怕,她站在那里连门也不敢敲了,呼吸也紧张起来,最后居然转过身准备走。
黑暗中有一只手从她颈后绕过,在她头右侧的墙壁上啪地一下,灯突然亮了,她吓得叫了起来,惊慌中一转头,却原来是舒皓出现在她身后,眉眼间仍是淡淡地:“来都来了,怎么又要走?”
“你……你……”林沐雪还没有从突变中恢复过来,像见鬼一样地看着他。
“我一直就在这里,看到你鬼鬼祟祟地上来,呆呆地站着,然后又准备走。”他说的是实话,他本来有些事情郁闷,在黑暗中靠着墙抽烟,听见有人上来就把烟头踩熄,了无声息地立在那里。
“我哪有鬼鬼祟祟?我有没来过这么黑的地方,你自己无声无息的,到底谁比较像鬼啊?”
“来都来了,进去吧。”他浅笑,转身推开门,房里是亮着灯的。他根本就没问她为什么会来,来干什么,好象这一切很自然,理所当然的样子,没什么好奇怪。
房子很小很旧,床,桌子,冰箱,一个柜子,几乎就堆满了整间房,看得出难得整理一次,桌上有泡面盒,速食袋,比较乱,值得庆幸的是还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她环视了一周,却是连一张椅子都没有,只有站在原地了。
舒皓在那边打开冰箱:“喝可乐好不好?也有速溶咖啡,不过要烧水冲。”
“可乐,我喝可乐就好。”不知为什么有些紧张。
舒皓拿出两罐可乐转过身来:“怎么一直站在这里?我这没椅子,坐床上就是了,随便就好,看我今天还叠了被子。”
她笑了,走到床边坐下。
他体贴地将可乐的易拉罐环拉开再递给她,坐到他旁边:“这里环境太差了吧?”
“谢谢,”她接过可乐,“不会很差,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一个人生活,才十六岁就这么独立。”
“也是迫不得已,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有尊严的生活,艰苦一点无所谓,倒是你,”他问:“今天怎么过来了?”
“哦,”林沐雪也一时不知道回答:“我看你几天没上课了,成永说你病了,所以我过来看看。”
“病了?好好的居然咒我病了,那小子……只是这几天有些事情耽搁了而已。”他的眼里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哦,是这样。”她点下头,似乎找不到可以接的话,只好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饮料。
“其实是我父亲的原因,”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注视着手中的可乐罐,“我当初搬出来自己过是跟他大吵一架,发誓再也不回去那个地方,今天他的管家过来要我回去,已经是第三次叫我回去了,因为我父亲病倒了,但我根本就不想回去,很麻烦。”
第一次听他说关于自己的事,似乎也是有很多难言之隐,林沐雪看着他垂头的侧面,轻轻地说:“父亲病了怎么可以不回去,再多的恩怨不和毕竟是父子,哪有解不开的心结。”
“你不明白的,我对他来说,是恨不得快快消失的人,他不喜欢我,从我一出生就是,只是他管家来叫我,他自己也从不会给我打一个电话。”
“不可能,哪有父亲不喜欢自己的儿女?他怎么会希望你消失?没打电话给你也是不知道和你说什么吧,当初你的离家,是太让他伤心吧。”
“他摇摇头,苦笑:“哪有父亲不喜欢自己的儿女,没错,可惜,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有足够讨厌我的理由!”
她震了一下,原来,他在家里的背景这么复杂,她静静地听他叙说,这似乎很久很久的往事。
“我从没讨厌过他,也没喜欢过他,我家里富裕,从小就有保姆带我,在那个空旷无比的家里,我习惯了一个人沉默,小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母亲在生我时难产死掉,父亲工作极忙,我甚少和他见面,甚至记不起他有抱过我,在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父母的概念,从没感受过这种至亲之爱,也从没奢求过,从小到大,我几乎就是一个人在那个大房子里孤独地成长,我不好好读书,逃课,打架,跟老师顶嘴,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至少也要管一下自己的儿子啊,然而他没有,每当我打了人闹了事,都只有他的管家出面摆平,出点钱一切太平,他却连训斥我一句都不曾,连命令我不准打架都不曾,他完全不管我,这是一种彻底的漠视,比打我骂我更可怕。之后我再长大点,偶然的一次在他的书房发现了很多陈年的笔记本,上面有他的日记,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不是父亲的亲生骨肉,曾经我的母亲是他深爱的女人,我母亲奉父母之命嫁给了他,却爱着别人,那个人是个海员,随风流浪,随遇而安,就是那种风一般潇洒英俊却又不付责任的男人,我母亲结婚后继续暗地跟他来往,直到生下我撒手人寰,她以为一切能瞒天过海,但是我父亲都知道了,在她去世后他发现了他们的私通信件,所以从我一出世我父亲对我就只有恨!”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目光变得更加深沉。
“除了恨,还有什么呢?那么深爱的女人,却生下别人的孩子,换成是我,我也会恨,说不定会一气之下把这不知哪来的野种扔到孤儿院去,所以他对我这样已经是无比仁慈了,供我吃饭读书零花钱,我从没怪过他对我的冷淡,因为我会勾起他屈辱的回忆,那个家,从来也不是我该呆的地方,他是很有声望的人,即使讨厌我不想看到我也不能表现出来啊,我别的不懂,却绝对了解他厌恶我的心情,所以我走,借口跟他大吵一架搬了出来,果然,他没有挽留过我,从来就是他的管家出面做做表面功夫,劝我回家给钱给我,我统统拒绝,因为我想与那个不属于我的家彻底地脱离关系,因为这也正是他所希望的。
“所以你连他病了也不回去看他,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吗?”她轻轻地问。
他略微使力,手中的易拉罐变了形,言语中冷清,“我关不关心重要吗?问题是他根本就不想见到我。”
“其实说不定你根本就不懂你父亲的想法,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感情?他一直都为了你的成长尽心尽力不是吗?他不出面不夸奖不训斥你并不是代表他讨厌你,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说不定,他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你而已,毕竟你是他最爱的妻子所生。”她尝试说出心里的想法。
“你不要说了!”他突然地不耐烦起来,“你不是我,也不是他,凭什么猜测他心里的想法?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凭空猜测!”他手一挥,顺势要站起来。
她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而他的手臂绷得很紧,“舒皓。”她声音微微颤抖:“你生气了吗?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他低下头,却措手不及地看到她满脸哀伤,如水仙花盛开一般的迷蔓开来。她是专程跑过来看他的啊,怎么能够对她发脾气,怎么突然就情绪失控了呢?他平静下来:“对不起,我……”
她摇摇头:“你只是心情不好而已,有自己不想面对的人,我的爸爸死后,我对于生活一直不抱很大的希望,可是你知道吗?自从你说过要保护我,我才重新有了希望,有了想好好生活的勇气,是因为你!我才看到生活有了光。”
看着她仰起的小小的精致的脸,经历过很多失望的事情却依然相信他的女孩,那样坚定而充满期翼地望着他,灯光在她漂亮的面孔上投下了朦胧的阴影,使她散发出一种不可思议的亮丽光彩,像初绽的白色蔷薇,清新而娇妍。他伸出手指,抚摸她的脸,本来只是一个抚慰的手势,修长的手指却停留在她柔嫩如花的面颊上,不肯栘开,
仿佛是依着本能继续,他的手指画过她的眉、她的眼、她小巧的鼻梁,最后停留在她嫣红柔软的唇瓣上。空气瞬时凝固,一时间就意乱情迷起来,他呼吸有些急促。
不可以这样下去,太暧昧了,危险危险危险!她屏住呼吸,身子紧绷得不敢动弹,他那过于亲昵的气息让她的脑子霎时乱了,几乎无法思考或言语。她发现自己居然动不了,现在该怎么办?
砰砰砰!!!突然,门被毫不客气地敲响。
她像触电一样逃开,而他却更快地抓住她手腕,不容她逃避的、紧紧将她用力扯到胸前。
“舒皓!”她挣扎起来,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他的力量好大,她在他怀中根本就没办法脱身,她的头被按在他温暖有力却又霸道的怀抱,手心贴在他胸口上,感受着他衣服下烫热的肌肤和狂烈的心跳,她分不出那急遽的心跳声究竟是他的还是她的,真不知是留恋还是害怕,她推着他的胸膛叫道:“有人敲门啊!”
“别管它!”他声音轻沉微哑,一点也不像平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明明知道不可以,却就是放不开手,他已经在极力控制了,刚刚差点就要强吻她了。
门外的人不依不挠地继续敲门,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叫道:“舒皓,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仿佛突然被惊醒,他终于放开她,呼吸却平静不下来,深邃灿亮的瞳,燃着火一般的耀焰,她有些窘,发丝凌乱,白皙的双颊染上了胭脂般的绯意。双方都尴尬地避开眼,沉默下来,他不敢究及刚才的动作,说:“我去开门。”
“阿皓!好久不见,好想你啊!”门一开,一个打扮娇媚动人的女孩跳上来,搂住舒皓的脖子,十分亲昵地叫道。
“小惜?你怎么来了?”他感到十分意外,无言地拉下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轻声说:“我有客人在。”
“真是的,你都一个月没找我了,人家可是好想你呢。”小惜噘起嘴,抚着自己涂着黑色蔻丹的修长手指,“原来,”她表情极其暧昧地望了沐雪一眼,“是找了新女友啊,不错,清纯可人,楚楚可怜的,”她一挥手,“可是阿皓你怎么然喜欢这种类型了?不像你啊!”
舒皓心里叹气,只能无奈地笑:“不是这么回事,她是我同班同学。”
“同班同学?哈哈哈哈!”小惜很夸张地笑:“真是笑死人了!同班同学会晚上跑到你这鬼地方来,而且是一个人,你该不会说是来讨论物理题目吧?……”
“对不起。”林沐雪局促不安地站起来, “打扰了,时候不早,我要回去了。”她提气书包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我送你。”舒皓打开门。
“不用了,你朋友来了,我一个人可以回去的,”她急急忙忙往外冲,生怕多呆一秒似的,她觉得自己真像个累赘,不明不白出现在不欢迎的人的面前,好糟糕,她思绪一片混乱,根本没看清昏暗灯光下的楼梯,一脚踏空。
“啊!”吓得尖叫起来,幸好舒皓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的肩膀,就势把她提了起来。
“没事吧?”他关切地问。
林沐雪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一时间还没缓过神来,头都快低到地下了,真是糗毕了,走个路都会摔倒。
舒皓不动声色地牵过她的手,“我送你回去。”回头看看小惜:“你先自个玩。”
跟着他走下狭窄昏暗的楼梯,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楼下的台球老板阿坚吹了声口哨,眨了眨眼睛:“刚来一个,又送走一个,阿皓你很行嘛!”说着拍拍他的肩。
“阿坚,是不是很久没跟你赌球,你口袋里的钱在跳了,”他瞪他一眼,笑笑:“等下我回来就跟你来几局。”
阿坚暗骂了一声,“靠!阿皓你就要这么狠?在美女面前都不给我一点面子。”看着林沐雪慌张不安的脸:“是不是呀?他这家伙很会欺负人啊。”
她勉强笑笑:“是……”
舒皓一听,立马皱眉,拖着她就往外走:“别跟这家伙聊天,不安全。”
“不安全?你这小子!最不安全的人是你自己吧!”后面的人拍着桌子叫道。
走到公路上,比较寂静和清冷的夜,车辆和行人都不多,风一吹来,便觉得寒意重重,林沐雪拉紧身上的衣服,缩了缩脖子,转过头对舒皓说:“你先回去吧,我就在这里等车回家,不用陪我了。”
“恩”他应了一声,随手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她一愣,感觉仍然带着温度的外衣覆盖她的肩上,一丝温暖钻进她的心窝,不禁有些开怀:“谢谢。”
他站在那里,凝神她的眼睛,路灯不甚明亮的光照射到她的脸上,伴着她浅浅的笑意在夜色中晕开,有一种异样的柔和,他注视着她,目光深沉而幽深,这种沉默下,她有些不平静起来,听到公车的声音转过头,正好是回去的车,“我走了。再见。”挥了挥手向前走去。
“林沐雪。”冷不防叫她的名字。
她回过头,面带询问得望着他。
“想问你一句话,我可以喜欢你吗?”他也冲她挥挥手,似乎是若无其事地说出这话。
突然感觉头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无法呼吸,她没有听错吗?不知道不知回答也来不及回答,她匆匆跳上了已经发动的公车。
透过车窗看到他斜靠在站牌旁,一惯无谓的姿态和笑容,此刻却令她砰然心动,回望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她的心跳却不曾平静,“我可以喜欢你吗”,这句话,刚刚真是他说的吗?忽然见一切都仿佛不真实起来,夜色中渲染得五彩缤纷的景色在窗外走马观花地过,但这所有都好像一个绮丽的梦啊,点缀了些许幸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