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尼拔]食色》天已冥

2、第二章

　　“我变了吗？也许吧，”威尔说道：“我想，我能掌控得住自己的命运，不会再受别人的掌控。”

　　“有趣。”汉尼拔说道。他注视着威尔，不难发现，他的脸上多了些坚定少了些迷茫，“杰克·克劳福德看错了你。”

　　威尔勾起嘴角，想了一下——他承认自己心理有阴暗面，毕竟他是靠模拟罪犯的想法来查案的，这就要求他完全站在罪犯的角度来看问题——他们冷血，他就要冷血；他们残忍，他也必须残忍，这些情感的模拟让他可以跳出常规的推理快速得到答案。杰克·克劳福德就是看中了这点，才邀请他来参与到犯罪调查中。他的这项天赋，也让那他自己深受困扰，神经脆弱噩梦连连，有时候甚至迷失自我，但是他的正义感和道德观让他不至于完全陷入其中。

　　威尔的脸上不知不觉中露出玩味的表情，他为什么要受杰克·克劳福德的控制？既然在未来他失去了对方的信任，不如现在就不要对他产生信任，单纯的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就够了，他不会再成为杰克·克劳福德的朋友。

　　“杰克·克劳福德把你当成了一个易碎的小茶杯，上等的瓷器，只用来招待贵宾。”汉尼拔说。

　　威尔不禁笑起来。第一次听的时候，他觉得这个比喻很有意思，但是第二次再听，他觉得汉尼拔的话语中有些恭维的成分——“上等的瓷器，只用来招待贵宾。”没错，杰克只让他参与那些残忍至极很难破解的大案子。“你似乎不太同意他的看法。”威尔问道：“你觉得我是什么？”他下意识地就问出了和过去一样的问题，再听一遍，也许可以帮他树立些信心。

　　汉尼拔的表情有些变化，异常认真而且意味深长：“能为我的屋子捕捉蛇类的猫鼬。”

　　猫鼬是种可爱、早熟且喜欢群居的动物，性情凶暴起来足以杀死一条眼镜蛇。

　　威尔现在时时刻刻都是那种可以杀死一只眼镜蛇的状态。“你觉得杰克·克劳福德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一只老狮子王，德高望重，权柄在手，试图控制整个狮群，护卫丛林，却偶尔力不从心。”

　　威尔笑笑，问道：“那么你自己呢？”

　　汉尼拔也跟着勾起嘴角，含糊道：“即使最有学识的智者也很难认清自己。”

　　“我觉得你是躲在暗处的狡猾冷静的猎人。”威尔略带挑衅的说道：“我们都是动物，逃得了猎枪，却逃不出猎人精心编织的陷进。”

　　“……”汉尼拔感觉到了危险。

　　威尔盯着他，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眼中，像是光线穿透了深绿的丛林，而树冠葱郁，阳光只能洒下几缕不足以照亮整个丛林。

　　“你把我想象得太过复杂。”汉尼拔沉着地说道。

　　威尔笑起来，弯曲的眼角将阴暗掩藏，他说道：“我以为我们只是在玩一个游戏，我是捕蛇的猫鼬，克劳福德是狮子王，我想不到一种适合形容你的动物，所以，我想，你是个人类。”

　　汉尼拔笑笑，道：“也许我是一种植物。”

　　“如果我是植物，我一定会是带刺的荆棘。”威尔说道，“而你会是一颗千年古树。”

　　汉尼拔再次迷惑了。

　　汉尼拔坐在椅子上，那股感觉愈发的强烈，在威尔眼里，他站在族群的顶端——千年古树，露在土地之上的部分葱郁苍翠，盘虬的根系延伸到森林各处，吸收走养分，截断弱小的生命。

　　威尔对他的认识显然超过了他的想象，这很危险，但是也非常有趣。

　　“你今天要跟我一起去查案吗？”威尔提出邀请。

　　“好的。”汉尼拔接受邀请。

　　威尔低下头，继续吃早餐，他预感到这将会是非常有趣的一天，只可惜，他必须按照常规来走已经走过一遍的路。

　　这个案子的开始是这样的——明尼苏达州有7个女孩失踪了，警方一直没有找到尸体。威尔被杰克·克劳福德邀请参与案件。7名失踪的受害者有着相同的外貌特征，两天前，他们在受害人家中发现了她的尸体——女孩是被掐死的，罪犯冒着危险将尸体运送回女孩的卧室，犯罪现场整洁干净。威尔发觉了罪犯展示出的“爱”和“仁慈”。紧接着在做尸检的过程中，他们发现这名受害者的腹部被鹿角戳了四个伤口，而她的肝脏被取出又被放了回去。据此，威尔推断出她曾经被挂在鹿角上放血，罪犯取出肝脏是因为他食人，把肝脏放回去是因为肉质有问题。验尸的人证明了他的观点：这个女孩患有肝癌。

　　一天前，他们在明尼苏达希宾市郊外发现了另一具尸体——女尸仰躺着被戳在一个鹿头上，现场布置的非常草率杂乱。威尔体会到的是无礼和嘲笑，他确定作案的人并不是那个食人魔，但是这个罪犯也取走了女尸内脏的一部分——肺。所以，这是个模仿犯。

　　因为这个模仿犯的误导，新闻媒体将食人魔称为“明州伯劳鸟”。

　　伯劳鸟，一种性情凶猛的鸟，有“雀中猛禽”之称。常立于高处俯视，伺机而动。伯劳鸟捕捉昆虫、蛙、蜥蜴、小鸟和鼠类等，有把尸体插在棘刺上撕食的习性，有时不全吃掉，用这种方式储存食物。因此英文中也称其为“butcher birds”。（屠夫鸟）

　　威尔发现了这个模仿犯，他给这个模仿犯的描述是——聪明的精神变态者、虐待狂、没有可追寻的作案动机，没有固定的作案模式，非常难抓到。

　　可笑的是，他后来就是以“明州伯劳鸟”的模仿犯的名头被关进了监狱。

　　似乎只有他自己相信他不是这个模仿犯。在他精神最崩溃的时候，他怀疑杰克·克劳福德是模仿犯。在他自己觉得最清醒的时候，他又怀疑汉尼拔·莱克特是模仿犯。现在他只能确定这个模仿犯一定是了解“食人魔案件”的FBI内部人员。

　　他要抓住这个“内部人员”，证明自己的清白。

　　第一件事，寻找食人魔。

　　他们根据受害人衣服上的金属的特殊材质锁定了一家建筑工地，而在这个工地的员工资料里，他们会发现那个食人魔——加勒特·霍布斯，他是一个管道工。

　　直觉告诉威尔，他必须不漏痕迹，步步为营。这就意味着他重新根据线索来调查。如果他不用查案就表现出对案情的无所不知，那以后只会成为他的“罪证”，毕竟除了罪犯本人还有谁会那么了解案情呢？而且，重新调查一遍，也可以让他回顾一些漏掉的细节。

　　威尔开车再扯汉尼拔来到建筑工地，然后开始假装翻找资料。

　　根据“过去”发生的情况，食人魔加勒特·霍布斯在被抓之前曾经接到一通电话，这通电话提醒了他警察的到访，直接导致他在紧张慌乱中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并且差点杀死了自己的女儿。

　　威尔要探寻的第一件事——是汉尼拔·莱克特打了这通提醒电话吗？

　　威尔很快锁定了名字，并且由着汉尼拔把资料拿过去看。然后要求工地职员帮忙把所有资料搬回车上，汉尼拔也来回帮忙。

　　“既然你已经找到了那个人，为什么还要把资料搬回去？”汉尼拔把盒子递给威尔。

　　“必须要再核查一遍。”威尔故意没接住，资料全都落在了地上。

　　“抱歉！”汉尼拔道歉。

　　“没关系，我来捡就可以了，”威尔挥挥手，蹲下，说道：“你继续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资料。”

　　汉尼拔点头，走进了屋里。威尔立刻起身，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汉尼拔有些踌躇，他走进屋里，站在电话机旁边，内心深处非常想打个电话，算是给加勒特·霍布斯一个提醒，给同类一个机会，但是他的理智却告诉他，很危险。

　　他抽出两张面纸，抓起了电话，用指关节按了默默记下的号码，然后又立刻挂断。转身就看到威尔站在门边。

　　“你在做什么？”威尔心里情绪很复杂。

　　汉尼拔抓起电话机旁的一叠资料，说道：“我们漏了一些资料。”

　　威尔点头，看着汉尼拔从他身边走过。他有些不明所以了，汉尼拔确实打了电话，他看到他提了一下话筒。但是他是打给加勒特·霍布斯吗？。

　　威尔走到电话机旁，这是一个较老式的电话机，没有来电显示，但是有重新拨打的按键。他按了一下，如果不错的话，这就是汉尼拔刚刚拨打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嘿喽？”

　　“……”威尔愣了一下，他吞吞吐吐地问道：“加勒特·雅各布·霍布斯先生吗？”

　　“是的，你是谁？”

　　威尔挂断了电话，证实之后，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安，似乎哪里怪怪的。

　　“你为什么打电话给加勒特·霍布斯，”汉尼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威尔转身，就看到汉尼拔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站在门边，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反咬了一口。汉尼拔继续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刚好像说他就是‘明州伯劳鸟’，所以，你为什么打电话给那个食人魔？”

　　“我……”威尔把话语在嘴巴里咀嚼了一遍回敬道：“是你打了电话给他！我只是重拨了，你为什么打电话给他？”

　　“我没有。”汉尼拔冷静地说。

　　“我看到你打了。”

　　“威尔！”汉尼拔说道：“我承认我碰了电话，但是我没有拨号。我听到你说加勒特·霍布斯的名字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该死的！”威尔有些火大了，“你明明……”

　　建筑工地办公室的员工走了进来，插话道：“你们在吵什么？”

　　威尔和汉尼拔对视着，汉尼拔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只差在脸上写四个字“清白无辜”，而威尔，他知道自己说不清了。在这个员工面前说出这些事情，就等于多了一个证人。

　　“谢谢你的帮助，”威尔按捺住怒火，对女员工说，然后转向汉尼拔，冷冷地说道：“我们应该离开了。”

　　汉尼拔点头，跟在他身后，走出了简陋的办公室。如果威尔现在回头，就会看到他眼角多了点褶皱，那是一个克制而隐藏的意味深长的笑。

　　威尔pk汉尼拔
第一局：威尔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