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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威尔躺在监狱的铁床上,胃里像是有一只大勺在不停搅动着,他疼得汗水直流,浸湿衣服和床单,但是他不愿意出声。

      他们说他杀了阿比盖尔·霍布斯。他自己也怀疑自己杀了她。早在在进巴尔的摩州立精神犯罪监狱之前,他的脑袋就出了问题,往往是上一刻在这里,下一刻却出现在那里,中间的时间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偷走了。他在那段时间做了什么,他也无法得知。他的脑袋抽痛起来,那天,他和阿比盖尔一起做飞机去明尼苏达州,然后一起到了那个充满罪恶的林中木屋,再然后,他失去了一段记忆,清醒过来时已经在弗吉尼亚了,阿比盖尔消失了。紧接着他又失去了一个晚上的记忆,他在家中醒来,脚上和手上都是泥巴,他胃部翻涌着呕吐出了阿比盖尔的耳朵,他的指甲缝里是阿比盖尔皮肤碎屑。所以,他也许杀了阿比盖尔,基于种种原因,他可以相信这一点。

      但是他们又将许多罪名加诸在他的头上,即使证据扔到了他的眼前,他也无法相信,更不会承认。他是飞钓能手,他的垂钓鱼饵是自制的用来钓不同种类的鱼,他们在他的四个鱼饵上发现了罪证,分别来自四个的死者:

      卡西·博伊尔——骨骼碎片和部分肺部组织;
      玛丽莎·舒尔——鹿角、指甲,用头发缠到一起;
      苏克里医生——牙齿碎片,口腔内部的软组织,被下颚软骨捆住;
      乔治娅·玛茜——头发和纤维,

      他们说他杀了这四个人,并且留下了“纪念品”,他们说他是连环杀手。

      他蜷曲着身体,口中念念有词——杰克·克劳福德,阿拉那·布鲁姆……你们都不相信我,我知道自己是谁!我不是杀人犯!我没有杀他们!

      他感觉脑袋里烧起来,来自地狱的火要将他毁灭,为他并未犯下的罪恶。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他们怎么可以认定他是疯子,是个杀人犯!

      杰克·克劳福德——威尔想起他严厉的样子。威尔原本在FBI学院教授心理分析课,是杰克把他拖进了这一堆案子里,让他的精神陷入崩溃的边缘。杰克是有责任的!但是杰克做了什么?忙着证明他是个连环杀手……也许,杰克从来就没相信过他。

      阿拉那·布鲁姆——他需要过她,就像是落水的人和游泳圈,现在再想起她,他的心里空空荡荡。她真的相信他吗?还是像杰克·克劳福德一样,觉得他就像个定时炸弹,有能力做出任何坏事?

      还有,他的精神导师,他的朋友汉尼拔·莱克特博士。

      疼痛让他流下眼泪,这样最好,这样他就不会停下思考,就不会被他们说服。

      入夜之后,他渐渐失去了意识。

      这是他睡得最熟的一次,没有噩梦,没有痛苦和惊吓——他后来回想起来才意识到那是死亡的感觉。

      天亮了,他睁开眼睛,2米高的墙壁不见了,铁栅栏不见了,冰冷的铁床不见了,粗糙的监狱服不见了。他睡在柔软的床上,穿着柔软的棉布短袖短裤,周围是熟悉的味道。

      他意识到自己正躺在自己家的床上。

      他猛得坐起身,壁炉旁的狗狗们听到声响后,都转过脑袋看着他。

      “嘿,温斯顿~”他摸了摸冲到他脚边的拉布拉多。他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了过来,将威尔从迷茫中唤醒。

      窗帘紧紧拉着,屋内的光线很暗,威尔带着几分好奇打开了门。

      阳光从打开缝隙里闯了进来,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正对着威尔的时候,阴影几乎将威尔遮蔽。

      “早上好,威尔,我能进来吗?”屋外的人侧过身,阳光从他的身侧逃逸。

      “莱克特博士,”威尔被阳光迷了眼睛,他看着对方温和的微笑,心里的疑惑更多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监狱吗?他想着,隐隐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你还好吗,威尔?”汉尼拔一脸关切地看着他,说道:“这里是你家,你当然会在这里。我给你带了早餐,我想,你昨晚一定没睡好。”

      威尔摸了摸后脑勺,他昨晚确实没睡好,被疼痛折磨的死去活来。

      “我可以进来吗?”汉尼拔问道。

      威尔向后退了几步,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他去看了一眼日历,又不敢相信地问了汉尼拔时间,他发现自己回到了过去!“哦!我的天哪!”他的心里惊喜和讶异兼而有之,或许惊喜躲过讶异,他可以重新开始调查这些案子,他可以证明自己是无罪的,不会再身陷囹圄。

      “你怎么了?”汉尼拔观察者他,他的脸色苍白,各种情绪混乱地在他英俊的脸上川流而过。“你还好吗?威尔……”

      “我很好,”意识到自己重获新生的威尔心里无限欣喜。他拉开窗帘,觉得天气无比明媚,他冲上去给了汉尼拔一个大大的拥抱,说道:“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你……”没等汉尼拔说完,威尔已经冲到了屋外。

      阳光,草地,天空,白云,自由的呼吸,整个人都轻松了。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早晨有些凉意空气,大约过了5分钟后,他才想起汉尼拔还在屋子里。他转过身,却看到汉尼拔抄着裤子口袋站在门口看着他。

      “你确定你没事?”汉尼拔问道。

      威尔点头,从汉尼拔身边穿过去,走进屋子里,找了干净的衣服冲进浴室里。虽然他现在回到了过去,但是他还是觉得监狱里那股森冷的味道缠绕着他,他需要一个热水澡,或许冷水澡,可以证明他不是在做梦。

      汉尼拔站在客厅里,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威尔和他了解的威尔不一样了。

      威尔因为特殊的侦破案件的才能被杰克·克劳福德邀请到FBI行为分析部成为一名“特殊调查员”。汉尼拔则被杰克·克劳福德邀请来对威尔进行心理方面的评估。

      他们昨天在杰克的办公室里不欢而散,现在汉尼拔是想来补救来着,通过表示友好来获得威尔的好感,对于威尔这个特殊的“病人”,汉尼拔觉得有必要特殊对待。

      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合情理,昨天还对他怒目而视的威尔,今天竟然一反常态无比友好起来,好像他们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这实在太奇怪了。

      汉尼拔一边想着一边在桌子上摆好盘子,拿出了准备好的早餐。

      威尔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单薄的衬衫被没擦干的水浸湿出点点深色痕迹,他的下巴和脖子间水珠还挂着,像是清晨绿叶上冰冷的露珠。

      威尔真的不对劲,汉尼拔感觉到了。

      “你准备了食物。”威尔说道,他受够了监狱里的食物,或许是因为心情不佳,在监狱时看到什么食物都觉得倒胃口。汉尼拔准备的餐盒还没打开,他已经感觉胃部在呼唤了。

      “我对于吃进身体的东西非常谨慎,所以一般都是自己准备食物。”汉尼拔一边说着一边叠着自备的餐巾,“用一点蛋白质来开始新的一天,”他打开保鲜盒递到威尔面前,说道:“有鸡蛋和火腿……”

      汉尼拔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者威尔的反应。他的食物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什么食物,那都是精选食材经过精心烹制……他喜欢看着人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他分享“特殊”的食物。

      “很美味,谢谢!”威尔快速地扒拉着碟子里的煎蛋。

      汉尼拔看他好像几辈子没吃过东西的样子,什么观赏和玩味的心情都没有了,事实上,他已经无语了。

      “你不吃吗?”威尔已经扒拉完自己的碗里的东西,见汉尼拔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尴尬地笑笑道:“抱歉,我太饿了。”

      汉尼拔勾了勾嘴角,帮他从保温壶里到了一碗汤,说道:“我想向你道歉。”

      威尔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昨天,在杰克的办公室,我有些无礼地对你做了心理分析……”

      “没关系,我已经忘了。”威尔爽快地说。

      “很好,”汉尼拔说道:“我们可以向成年人一样交流,也许我们会成为朋友,那会很有趣。”

      “是吗,会很有趣吗?”威尔开玩笑道:“我没发现得你那么有趣。”

      “你会发现的。”汉尼拔说,语气中透露出一些必然的意味。

      威尔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他所了解的汉尼拔没有丝毫有趣可言——没有娱乐,没有女人,工作之外大概就只剩下做饭了?他想着不禁笑起来,还真的挺有趣的,在男人中应该算是极少数了吧。

      “想什么这么开心?”汉尼拔问道。

      威尔摇摇头,脸上还挂着笑,说道:“在想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

      威尔喝了一口汤,放下碗却看到汉尼拔还在看着他,这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汉尼拔神情有些严肃地说道:“只是这一晚上,你变化有些大。”

      威尔深呼吸,说道:“好的变化还是坏的变化?”

      “也许好,也许坏。”汉尼拔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威尔微笑,说道:“今日的我已经不是昨日的我,未来的我也不一定非要走上固定的道路。这世上的一切瞬息万变。莱克特博士,作为心理医生,你应该深有体会,,没有什么东西比人心变化得更快了。”

      对于威尔突然地一本正经,汉尼拔脸上只剩下深思的表情。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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