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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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4
即使多么不甘心，也还是想和白芜宁和好。毕竟那么多年的好友了，也算是青梅竹马了——白芜宁是青梅，宁孜学自诩为竹马——怎么能被白芜宁的小脾气给毁灭了呢？
他一放学便背了书包冲出去，本想在白芜宁的班级门口等他，但转念一想，要给他一个surprise，于是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去校门口等他。
但是，这个世界上往往会出现非常非常狗血的事情……
就比如说，当白芜宁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站在校门口正和李晴珏聊得很high的宁孜学。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是李晴珏看到宁孜学正在等人，于是乎就走了过去和他攀谈起来，要放在平时，也是未可厚非的，但偏偏在这非常时期，白芜宁一脸小媳妇打翻了醋坛子的样子，万分不爽，黑着脸从两人面前走过。
宁孜学眼尖，快速地对李晴珏说句，再见。就追着白芜宁去了。李晴珏看着一个男孩丢下女孩，追随着另一个男孩而去，世界观一瞬间有些混乱。
“小白你别走那么快嘛。”宁孜学追上白芜宁，拉着他的衣摆，死皮赖脸地笑着。
白芜宁被这没心没肺的笑，整得没了脾气。
在很久很久以后，宁孜学在网络上看到这么一句话：冷战中的两个朋友，先道歉的一方并不是承认自己错了，而是他更加珍惜这份友情。彼时的宁孜学还没有扭曲这份友谊，却已经无法正视它了。或许几经年华，人都变成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样子吧。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宁孜学逗白芜宁开心，一路上笑呵呵的，笑声贯穿了大街小巷。提早放学的秦海茗和陈纪泠就走在他们不远处，前面的人是一点也没发觉。
陈纪泠一边听着秦海茗和他说话，一边就走了神，看着前面两个关系那么好的朋友，他突然生出一丝羡慕来。
这就是那种不离不弃，怎么样都不会决裂的友谊吧……真是让人羡慕。
“阿泠……”身边秦海茗叫唤道。
“怎么了？”陈纪泠停下脚步来。
“你一直没听我说话么？”秦海茗嗔怒地看着他。
陈纪泠不知所措了。秦海茗呵呵一笑，说道：“算了算了，你就是这样……”
前面的两个少年越走越远，仿佛距离也就是这么产生的。
……
白芜宁对李晴珏总有一种敌视感。不得不说，自己的占有欲很强，他不想宁孜学和别人玩得那么好，只要李晴珏在场，自己就总是被无视的那个，久而久之，他看到李晴珏就跟看到情敌——不对！是跟看到敌人似的。
李晴珏这样一个看起来丝毫没有攻击力对他人也够不成威胁的女孩子，粗神经的宁孜学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白芜宁不喜欢她。
李晴珏似乎注意到这一点，毕竟女生都是敏感而细心的。宁孜学安慰她说：“白芜宁就是这样的人啦，虽然小气又小心眼，但是我已经习惯了。”
不巧的是，说这话的时候白芜宁就在旁边。
接下来的暴力画面就少儿不宜了。
宁孜学莫名其妙地把李晴珏拉进自己和白芜宁的铁哥儿们关系中，连秦海茗和陈纪泠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存在。
某天，宁孜学去交数学作业，在准备出办公室的时候被班主任老师叫住了。
忘了说，班主任是教英语的，一个中年女子，又矮又胖，虽然不美观，但教书的水准是好得没话说，不过再好也好不到宁孜学头上，谁让咱宁同学是文科渣呢——那个，英语也算文科？
“宁孜学，”老师用笔敲了敲桌面，直勾勾地盯着宁孜学，“我听一些同学说，你和你同桌李晴珏在谈恋爱？”
宁孜学的大脑瞬间短路了。
什么？恋爱？
开什么玩笑。
宁孜学刚想要辩解，老师手一摆，说：“现在别和我说什么，你也不小了，应该能自己处理好。”
宁孜学第一次这么恨身边那些未老先衰的三姑六婆，天天八卦别人，很闲嘛？
李晴珏看到脸色不佳的宁孜学，居然也没有问为什么。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着，谁也不主动和谁说话，就像是故意要避开什么似的。
一连好几天，两个人都不讲一句话，原本关系还不错的，就这样淡了。
白芜宁隐约看出这其中的端倪，但还是什么也没说。这种时候不得不说，白芜宁还是颇有良心的，没有拍着大腿笑就不错了。
不久，班主任就换座位了，有意地把李晴珏和宁孜学调得远远的，宁孜学的同桌换成一个男的，还是一个学霸，戴着厚厚的眼镜片，张口闭口都是专业术语，宁孜学觉得自己跟这种人呆在一块会变傻的。
好在时间过得很快，初一都快混完了。
在初一期末考试的前两个星期的某一个周末，椿树院儿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宁孜学那时正和白芜宁坐在大树底下乘凉看小人书，听到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也没在意，接着就有人拿走了他的漫画书，宁孜学刚想发作，仔细一看来人，原来是李晴珏。
宁孜学吓了一跳，他已经很久没和李晴珏说过一句话了，其实这期间还带有埋怨的成份，他对流言——即使老师找他谈过话——是无所谓的，但没想到李晴珏这样逃避，心里自然不开心。对待女孩子——况且关系并没有像自己和白芜宁那样好——他是拉不下脸来道歉的。
“宁孜学，我有话想对你说。”李晴珏眼神淡淡的，看不出任何起伏。
宁孜学没在意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住址的，只是回头对白芜宁打了个招呼，就和李晴珏走到一边去了。
李晴珏扭扭捏捏的样子，让宁孜学很不习惯。过了好久，她才憋出这么一句：“对不起。”
宁孜学笑了：“我当是什么呢！现在道歉啦？不晚不晚。我们还是好朋友！”他笑哈哈地拍了拍李晴珏的肩膀。
“不！”李晴珏往后退了一步，“是我对周围的人说我喜欢你，而且想要追你，然后他们就到处传我和你在谈的。”
宁孜学愣了一会儿，还没回过神来。没办法，这句话太有冲击力了。
“你说，是你到处说的？”
李晴珏点点头。
“我靠！”长这么大都没说过脏话的宁孜学瞬间怒得爆粗口，“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无聊啊？”宁孜学记得，每次爸爸和妈妈吵架，爸爸都会用诸如“你这女人”的句式，听说这样很有气势。
李晴珏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泪水，眨巴两下，就全部流了下来。宁孜学吓到了，抓着李晴珏的肩膀，说：“唉你哭什么呀？”
李晴珏只是哭，不答话。
“我只是喜欢你呀怎么了？”李晴珏甩开他，忿忿地说。
“我什么都没说……”他有些无助地回头找白芜宁，却见那卑鄙小人已经尿遁逃跑了，宁孜学在心里把他分尸了。
“小学，你在干什么？”身后传来了秦海茗的声音。
宁孜学汗涔涔的，转过头去，看到秦海茗和陈纪泠，两个人是刚从学校回来的样子。
李晴珏还是在哭。
宁孜学不知所措地朝他们两人做了个“我要吐血了”的表情，秦海茗似笑非笑地拍了拍宁孜学：“小学，不错啊。”说罢还挤眉弄眼。
宁孜学就差咬舌自尽了。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陈纪泠，却见陈纪泠一脸古怪地看着自己。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了？
……
李晴珏哭了很久后才踉踉跄跄地走了，宁孜学一直陪着她从大院哭到河塘，再哭回她家。一路上李晴珏还絮絮叨叨地埋怨他。
宁孜学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朋友不能是朋友，为什么关系一近了就必须要越过雷池，上升一个等级。
这样以后什么都不一样了。
……
在宁孜学和白芜宁一天一天混初一的日子里，陈纪泠和秦海茗已经在备战中考了。
宁孜学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中考前天，公车都是爆满的，车上几乎全是学生和家长，村里村外的，也是或紧张或激动的人。秦海茗的爸妈全家出动，和陈纪泠还有陈纪泠的妈妈，背着大包小包，一同进了城，去参加中考。
三天后，两家人再回来。那个时候，从城里回来的村人就不一样了，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晴不一的，真替他们捏把汗啊。
宁孜学甚至还腹诽，怎么自己还在上学，初三的就放假了呢？
等他到初三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叫黑暗前的黎明。
宁孜学还清楚地记得，榜单张贴在校门口的那天，简直是人山人海，有多少人的兴奋溢于言表，又有多少人，当场就哭得无以复加。那一刻，宁孜学充分地体会到了，成绩是把杀猪刀，摧残了多少欣欣向荣的祖国花朵。
宁孜学和白芜宁硬挤到前面，看到秦海茗的名字挂在重点高中录取榜单上，高兴地跟自己考上了似的，欢呼乱叫的，多有面子啊，再过几年就能出个大学生了！
秦海茗却没那么高兴，她哭哭啼啼地指了指榜单上用灰色标识的名字，上面赫然写着“陈纪泠”。
“他没考上，就差8分……”秦海茗为陈纪泠哭成那样，宁孜学还是第一次没有嫉妒陈纪泠。
那天晚上，四个人聚在河塘边，周围点了四盘蚊香，也无法从蚊口之下幸免。
再次聚在一块儿，却没了以往的欢声笑语。
“明明那么努力，为什么还是……”始终都只有秦海茗一个人在说，夏夜河边的灯火，将她的脸庞映得通红，就连瞳孔，都是流波溢转。
陈纪泠不发一语，低着头。
宁孜学和白芜宁什么都没说。他们两知道，他们什么都不能说。因为这么久了，都是秦海茗陪伴在陈纪泠的身边，酸甜苦辣，三个男孩子没有共享，这一切都由坚强的女孩为他承担，为他分忧。
宁孜学和白芜宁的豆蔻年华还未到来，秦海茗和陈纪泠的年少时光便已偷偷从指缝间流逝。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