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年华》柯彻

8、交易

　　“阿晞，我叫你来，就是跟你说明一下。关于是否离开木叶的事，卡卡西已经帮你问过鸣人了。”
　　猿飞顿了一下，看着晞的反应。可惜的是波风晞大部分时间的表情都十分符合一个忍者不泄露情绪的标准。
　　面无表情。
　　三代目又示意卡卡西，让他说明结果。
　　“是。”卡卡西对火影颔首，然后转向波风晞“鸣人的意思是，希望留在木叶。”
　　“你要不要再当面问他？”
　　猿飞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他体贴地问波风晞。
　　当然，他敢这么问，说明他对自己做的工作有十分的把握。
　　“……不了。”波风晞神色平静，他直视卡卡西的眼睛“卡卡西是鸣人的老师。”
　　结果在波风晞的预料之中。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村子的意志确实根植于每个木叶忍者的心里，就如同他当年可以为了所谓的村子的利益毫不犹豫地屠杀他国平民，他执行的最后一个任务，同伴们也同样可以为了村子的利益毫不犹豫地把刀子捅进他的身体。

　　永远不要把情感和利益放到一个天平的两端，任何人都不会弄错二者的分量。

　　而波风晞偏偏是一个弄错了的白痴。
　　所以他早就预料到了结果，也许他真的是一个失败的哥哥。
　　卡卡西面对波风晞这种突然的毫无保留的托付和信任没来由地感到愧疚。他的行为并不突兀，但作为一个在三战中扬名并存活至今的优秀忍者，卡卡西清楚他们还是利用了鸣人对生活了十二年的村子的信任，尽管十二年来他过的并不好。
　　但波风晞从来就是这么一个偏激的人，不给敌人留余地使他成为一个优秀的忍者，但他也从不给自己留余地。
　　即使是让鸣人在村子和亲人之间艰难地进行选择。
　　而在鸣人选择木叶的同时，就等同于在不自知地情况下，放弃了此时世间仅剩的血亲——他那或许不那么称职，但却一定会真心关爱他的哥哥。
　　他们只是可耻的在鸣人还没有自保能力和辨别是非的能力的时候诱导他做出选择。
　　卡卡西有些不敢直视晞的眼睛。
　　“那么，波风晞，就是说你接受了留在木叶的条件？”
　　波风晞淡漠地点头。
　　猿飞把烟锅里的烟草在桌子边上磕干净，他俯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卷轴。这一切他并未要求卡卡西回避。
　　“这是你留在木叶所需的条件。”
　　三代目把卷轴交给晞。这些条款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不得背叛村子；
　　不得杀害木叶忍者；
　　不得做出有损村子形象和利益的事；
　　……
　　每年无偿完成四十个以上的S级任务；
　　五年内交清本次事件的十亿两补偿款和损失费；
　　不允许拒绝火影特别指派的任务；
　　要为木叶留下封印术传人；
　　整理至少三十种禁术级封印术与结界术上交；
　　教鸣人使用九尾之力；
　　……
　　有支持研发部门研究的义务；
　　在战时有绝对义务保护木叶不受侵犯；
　　……
　　共计七十八条，务必严格遵守，违反必杀。

　　“看完啦？”
　　三代目笑容和蔼。
　　“嗯。”波风晞点头。
　　“需要说明的是，这份卷轴不具有咒印和契约的效力，”三代目和团藏都知道，那对于精通封印术的波风晞没什么作用。
　　“你的担保人是卡卡西，他会帮你保存这个卷轴，并查验你的完成进度和赔偿金到账情况。也会对你进行相应监督。如果你在任务中受伤，医疗点在暗部，会由专人送你过去；如果你在任务中死亡，村子会帮你抚养鸣人。卷轴在火影这里有备份。你还有问题吗？”
　　鸣人已经成为一名忍者，他不需要什么抚养。
　　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
　　这只是变相的威胁。
　　“……我有一个要求。”
　　“说说看。”
　　三代目平和地望着他。想要的已经拿到，从波风晞过往和他们现在所能收集到的资料来看，这些条件充分挖掘了他的最大价值，村子所拿的好处远远超过了波风晞带来的损失，而且最重要的是，鸣人是向着木叶的。
　　目的已经达到，掌权者不介意听听他的要求。
　　三代目点上烟，吞云吐雾。
　　“鸣人有权接受我留给他的一切东西，要不要是他的事，也可以交给卡卡西，村子不能插手代管。而且……我要他和我一起住。”
　　卡卡西有点吃惊，波风晞怎么会看不出鸣人对他的态度。而他要求鸣人和他住在一起，虽然说从安全角度考量没什么问题，但问题是，鸣人会接受吗？
　　“说完了？”
　　“是。”
　　猿飞若有所思，让鸣人和他一起住，风险是大了点。
　　但是出于教导人柱力的考虑，猿飞觉得可行。而且波风晞一年有四十次S级任务的指标，几乎不会在木叶停留多长时间。
　　应该没问题吧。
　　“……我同意。明天就叫暗部帮你去搬东西。你的忍籍还没有定下来，到时我会通知你的，你明天就可以来领任务，至于今天……阿晞，你还是先把屋子打扫一下吧。”
　　波风晞点头，在三代目的默许下转身出去，卡卡西也一起告退。

　　“晞，我有事对你说。”
　　从火影楼出来，卡卡西就叫住想直接瞬身的晞。
　　波风晞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晞，说实话，我认为你让鸣人和你住不太妥当。”
　　“……”波风晞沉默着，他很坦然，然后移开了眼睛。这表示他对卡卡西说的根本没什么兴趣。宽边的斗笠遮住了眉眼，卡卡西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晞，你知道鸣人对你很抵触，他生你的气，甚至怕你，现在不经过他的同意——你这么做对他…会有不好的影响。”
　　“我知道。”
　　卡卡西愣住了，或许他该嘲笑自己。
　　波风晞怎么会不知道，从小晞就带着鸣人，他有一点点小心思小脾气晞都摸得清清楚楚，即使分开多年，现在鸣人摆的这么明显的态度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而他只是一句话就回绝了卡卡西的担忧。
　　“这是我的事，卡卡西。”
　　“鸣人也是我的弟子，我有义务考虑他的意愿。”
　　“那就随他的意愿，他要想走我一句话没有，你满意了吗。”
　　“波风晞，你……”
　　卡卡西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虽然说十七岁已经算是成年，但也充其量只是个少年。可是波风晞没有一点少年的影子，他身上那种岁月和血腥沉淀下来的气味很重，卡卡西并不陌生，他的老师身上有，父亲身上也有，他自己身上有，经过战争与痛苦洗礼的男人身上都有。
　　波风晞身上的，尤为浓重，浓得发苦。
　　“不要管那么宽，卡卡西。”他把卷轴按到卡卡西肩上“你只是个帮我管帐的。”
　　波风晞走了，空气里没留下一点波动。

　　霞光从西窗映入上忍的单人宿舍时，卡卡西看过了卷轴里的内容。
　　不得不承认，他之前想的太简单。至少他觉得，没有人能活着完成这些任务。
　　他想去见见波风晞，但又一直坐着没动。理智告诉他，见到了晞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现在，他们甚至连平静地对话都做不到。
　　那份卷轴，其中有的条目十分耐人寻味。这就意味着他可能在特定时候会成为推手，把老师的孩子，他曾经视为师弟的晞往死路上推。
　　这种事情在忍者这个特殊的群体里并不少见，卡卡西见的不少，也不是没经历过。
　　而村子这次选择把这样的角色交给自己，就像一块致命的石头，悬在他们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
　　就连卡卡西自己，也说不清——他到底是希望那块石头掉下来，还是希望它，永远也不要掉下来。

　　他单膝盘坐坐在上忍宿舍的床上，青灰色的右眼望着窗外被晚霞染红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