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年华》柯彻

7、去留

　　“怎么样？”
　　火影坐在桌前批阅文件，一身忍者制服的卡卡西立在旁边向他汇报情况。
　　“他什么也没做，在屋子里站了一晚上。”
　　“是吗……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卡卡西，先回去休息吧。”
　　“是。”银发青年简短地回答，然后瞬身消失。
　　三代目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里的烟杆，目光投向窗外正对着火影办公室的巨大岩像。

　　卡卡西抓抓头发，他也很困扰，都已经退出暗部那么多年了，还得被当成暗部征用。
　　唉，劳动力不值钱啊。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换成其他人，波风晞说不定会直接把监视他的人给清理了。至少卡卡西还能保证晞不对他动真格，至于会不会再打起来就不好说了。
　　谁想到那个臭小子居然就那么站了一夜。
　　真是魔怔了。

　　卡卡西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觉得他这两天叹的气比之前几年加起来都多，事怎么就全赶在这几天了。他向约好的地点走去，打算给七班的小鬼们放假，波风晞的事如果不处理好，刚组建起来的七班说不定会因此解散。卡卡西可不想自己带的第一批学生就这么没了。
　　相比起悠闲的卡卡西，早早等在集合地点的三名下忍不得不又一次埋怨自己老师的不靠谱，昨天下忍测试他就迟到了几个小时，还找不靠谱的烂理由，本来以为是故意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但今天……又迟到几小时啊！
　　卡卡西老师我们要是再相信你就是脑子有水！
　　气氛有点僵硬，鸣人今天的态度有点小心翼翼的，大概是因为昨天凶了小樱。
　　“……那个，小樱，嗯、我昨天，呃，不是故意想那么对你说话的……嗯，总之就是对不起啦！”
　　鸣人吞吞吐吐，他局促不安地抓着头发，低着头，不敢看小樱。
　　她会讨厌我吗？
　　“诶？我就说鸣人你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不过也没关系啦，既然你这么诚心地道歉，那么看在佐助君的面子上我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哦！”
　　鸣人楞在那。
　　这和佐助那个混蛋有毛线关系啊？
　　诶，等、等等！
　　小樱她刚说什么？！她原谅我了？！就这么简单就原谅我了？！
　　太好了！！！哈哈我漩涡大爷果然是最帅的！小樱这么优秀的女孩她果然还是喜欢本大爷！臭屁佐助那算根毛啊！
　　鸣人叉腰仰天大笑，小樱默默离他远了点。
　　开脑洞的孩子你伤不起。
　　“呿，白痴。”
　　佐助的毒舌瞬间戳破了鸣人的所有脑补。
　　鸣人怒了，冲他扬扬拳头。
　　“你说谁呢！混蛋！有种你再说一遍！”
　　“谁应就是谁咯，大白痴吊车尾。”
　　“可恶！本大爷一定要把你揍成猪头！”
　　“那就来呀，看谁先变猪头，揍得你连妈都不认识！”
　　佐助先动手了，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小樱对这种瞬间打起来的神展开感到茫然，明明话说的好好的，一走神怎么就打起来了？
　　不过佐助君是最强的，佐助君必须赢！
　　小樱毫无悬念地为心爱的佐助君呐喊助威。
　　卡卡西隔了老远就看见队里的情况。两个男孩子抓着对方死命地往地上按，扯腿拧胳膊无所不用其极，一点水平也没有。如果真要让卡卡西从中挑出什么技术含量的话……
　　……没用撩阴腿大概算吧……？
　　而且这是什么状况？小队里唯一一个女孩子非但不劝架，还在一边加油助威？
　　卡卡西不由得觉得人生真是萧瑟，这样的下忍小队真的没有问题吗？他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了。
　　前途堪忧啊。

　　“你服不服？！”就算是小孩子掐架佐助也是技高一筹的那个。目前的状况是佐助扭了鸣人的胳膊别到身后，骑坐在他身上恐吓他。
　　“不服！有本事起来再打！”
　　鸣人被按在地上，不见一点示弱，死命扭动着，比昨天被根部劫持的时候挣扎得还厉害。他肩膀的伤还没好全，出了一脑门子汗，不知是疼的还是给气的。
　　“我已经打赢你了，为什么要再和你打？你有脑子吗吊车尾？”
　　鸣人脸涨的通红，挣扎的力度大的差点把佐助从他身上掀下去。
　　佐助差点仰面摔下去，一下子也火了，揪着后领子把鸣人提起来就往地上磕，一边磕一边吼：
　　“说！你服不服！服不服！”每喊一句就猛磕他一次。
　　“不服！不服！就是不服！有本事你再揍啊！老子就是不服！”
　　鸣人倔劲上来，梗着脖子就是不服输，脚到处乱踢。
　　佐助气得一拳打他脸上。

　　卡卡西默默扶了扶额头，他真怀疑就算没有波风晞的事第七小队也会被他们自己给折腾散了，这帮熊孩子以前在忍校究竟是怎么相处的啊？
　　再打就真火上来了。
　　一边感叹着自己真是命苦，卡卡西赶紧现身阻止。

　　“停手吧，佐助。”
　　卡卡西抓住了佐助扬起的拳头，任凭他再使劲都纹丝不动。
　　“放手，卡卡西。”
　　佐助还是一贯的命令式的口吻。
　　卡卡西没松手，对着地上的鸣人说：
　　“鸣人，你也一样。”
　　他的声音平静，但整个七班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们不久前刚体会过，就在昨天，第七演习场进行的下忍测试，他们差点以为会遭到卡卡西的无差别攻击。
　　“还有小樱你也是，同伴打起来不但不劝架，反而还起哄。这就是你们的团队精神？”
　　三名下忍都低下头去，不敢看卡卡西。
　　他们确实是太过了点。
　　试想谁会把要和自己同生共死的伙伴按在地上往死里揍？
　　“这两天我有任务，你们自己安排。顺便也好好想一想你们所谓的团队合作，想不通就回忍校重读，我没那么多闲功夫陪你们胡闹。”
　　三名下忍都低着头不说话。
　　“鸣人跟我过来，你们两个解散。”
　　鸣人从地上爬起来，低头跟着面无表情的卡卡西走了。

　　卡卡西一直冷着脸往前走，鸣人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速度，老师不说话他也不敢开口，退回忍校重读这个说法真的把他吓着了。他已经连续补考三年了，好不容易才毕业，而且除了伊鲁卡老师没人会希望他能成为一名忍者，真要再重读恐怕直接会毕不了业吧。
　　“鸣人，昨天的事你怎么看？”
　　“啊？什……？……我错了，卡卡西老师，你能不能别让我回去重读…？”
　　鸣人刚才一直在发呆，根本就没听清老师的问题，就干脆地先认错了。
　　“？”
　　这哪跟哪啊？怎么突然就跳的重读的问题了？
　　面罩遮住了卡卡西四分之三的脸，鸣人自然地以为老师还在生气。
　　“我说的是波风晞的事。”
　　鸣人沉默了，他对那个男人的情绪，很复杂。
　　这让平时习惯了直来直去的他很头疼。
　　他根本就不愿提起那个人。
　　“……那么老师就直接问了。鸣人，你是愿意留在木叶，……还是愿意跟他离开？”
　　这个问题放在之前简直不用问，因为他一定会回答留在木叶，并且把自己伟大的理想大声宣讲。
　　但是现在不一样。至少卡卡西是这么觉着的。
　　说不好听点，昨天鸣人差点就成为团藏的筹码——用来要挟波风晞，弄不好还会因此丧命——换个容易掌控的人柱力对团藏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的学生一路沉默着，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他们穿过热闹的街市，走过北区荒寂的民房，在光线幽暗的楼道里拾级而上，直至到了鸣人独居的房间门前，他们停下脚步，卡卡西在等鸣人掏钥匙开门。
　　“……卡卡西老师，我能知道你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吗？”
　　鸣人终于开口了，他看起来很沮丧，但至少情绪还算稳定。
　　卡卡西无奈地看着他。
　　昏暗的光线下，那个孩子显得更加瘦小，往日精神的黄发也有些耷拉着。
　　“抱歉，鸣人，这是我必须确认的事。我是木叶的忍者。”
　　鸣人嘟着嘴，负气般推开了门，门没锁，确切的说也没什么必要锁。他径直走到餐桌边上，把桌上的东西全扫下去，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卡卡西看着他这种孩子气的行为，心里泛上几分不忍。
　　但他必须这么做，即使鸣人是老师的孩子。
　　“……我也是木叶的忍者。……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卡卡西叹了口气。
　　鸣人缩在椅子上，看上去小小一点点，目光黯淡。因为营养跟不上，他总比同龄孩子显得瘦弱。卡卡西知道，作为一名昨天才博取了弟子信任的老师，他的做法无疑让鸣人受伤。

　　信任，这是忍者永远不敢碰触的东西。
　　忍者的本质是欺骗。

　　但鸣人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甚至比其他人更加单纯懵懂。他甚至还不知道成为一个忍者要走上怎样的道路，要背上怎样沉重的血腥和罪孽。
　　卡卡西走过去揉揉鸣人的脑袋。
　　甚至除了道歉，其他的他也无能为力。
　　“抱歉，鸣人，让你经历这样的事，老师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卡卡西又重复了一遍。
　　鸣人还在赌气，把头扭向一边不想理他。
　　卡卡西苦笑，他拿小孩子最没办法了。况且他能想到鸣人平时大大咧咧的外表下，一定有一颗敏感而易受伤的心。
　　他伤到他了。
　　“……算了，就算本大爷原谅你了……”他的声音低低的，卡卡西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卡卡西老师，…我，可以信任你吗？”
　　卡卡西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点头。
　　他笑了，说：“当然。”
　　“那好吧，你去告诉那个波风晞，本大爷漩涡鸣人，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才不会跟他离开，让他早点滚吧，就这样。”
　　卡卡西忍者笑意，配合地点头，说：“不过鸣人，这种话你还是自己说给他听吧，要是帮你传这种话的话，说不定老师我会被狠狠揍一顿，到时候七班可就真该换老师了。”
　　是啊，揍到生活不能自理。老师的两个孩子…真是没有一个让人省心。
　　我还真是苦命啊。

　　“诶？！不是吧？！老师你也太逊了吧！？你来教我真的没问题吗？！”鸣人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卡卡西。
　　好像这个老师从带他们开始就没太靠谱过啊。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不过鸣人，刚才那些话我是认真的，你做好准备，一会儿火影大人和……晞，会过来一趟，你只需要把你的决定告诉他们就行。”
　　“……你还是不相信我？”
　　“错。”卡卡西敲了他一下“这只是必要程序。”
　　“……好吧。”鸣人有些闷闷的。
　　“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想见到晞，但你的情绪也要控制一下，毕竟他是你哥哥。”
　　“那个混蛋才不是我哥哥，”鸣人打断卡卡西的话“……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亲人，他们说爸爸妈妈在我一出生就过世了。要他真是我哥的话，……我又怎么会一个人这么多年。”
　　“……算了。”卡卡西抓抓头发，放弃了这件事。
　　“不过如果你真看他不爽的话，倒是可以好好揍他一顿。”
　　“啊？”
　　此等神展开让鸣人无从反应。不过卡卡西老师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打的过吗？
　　“他不会还手的。”
　　“啊？！”

　　正因为是你，怎么打他都不会还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