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年华》柯彻

4、战

　　“带走。”老者轻声说，鸦面具暗部就立刻扛起鸣人，然后消失。
　　“站住！你们要把他带到哪去？！”出声的是佐助，鸣人在扛着他的暗部的肩上不住地扭动，远远听到这句话，他的身子倏的僵住了，不久以后他开始呜咽，大颗大颗的泪水从他的蓝眼睛里溢出。
　　胳膊被生生拧脱臼时他忍着哼也没哼，现在一句话就足够让他哭成花猫。
　　佐助艰难的和老者对视，鸣人抽泣的声音就好像在耳边，惹他心烦。
　　“宇智波家的小鬼，这事轮不到——”
　　“你走试试？！”波风晞突兀地插话打断了老者身边另一名暗部的声音，那名扛着鸣人消失的暗部被他一脚踹回原处，接着波风晞拔刀，对着地上那个暗部的脖子一刀插下去，锋利的刀刃没入皮骨没有声响，血漫延开，淌了一地。
　　他拔出刀尖，甩了一下刀刃上的血珠，刀锋轻轻一挑，把缚住鸣人的绳索悉数割断。晞的一个臂弯里夹着鸣人，一手提刀，就站在血泊里，冲老者笑。
　　刚才那一瞬，没人看见他是怎么拔刀的。
　　周围突然冒出来二十几个暗部，把波风晞围在中间，严防密守，他也不动作，就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和十几个人头和老者对峙，刚见他时就像瘫痪了一样的脸上扬起阳光开朗的笑容——几乎实质化的杀气挤得人能把前天的中午饭给吐出来。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说点什么，至少应时应景。
　　而波风晞一言不发，他提了刀直接开杀。直到包围圈中倒下了三个人，才有人反应过来。
　　旗木卡卡西。
　　这个男人尾随波风晞而来，他从一开始就做好准备要阻止他的一切行动。现在仅仅死了三个人，如果加上最初那个，勉强算是四个。
　　他太快了。
　　第三个人头飞起来的时候第一个头还没有落地。
　　血毫不保留地喷出来，也许这些冷血惯了的暗部也很诧异——他们居然还会有这么热血的一天。
　　尖锐的鸟鸣刺穿了众人的耳膜，“吱啦”“吱啦”，亮蓝色的电弧在男人的手中呲呲作响。他挟风雷而来，把大地犁出焦黑的沟壕。波风晞冷漠地看着呼啸而来的电光，就好像被卡卡西盯上的不是他。
　　猩红的写轮眼运转到了极致，紧紧锁定着那个大开杀戒黑衣男人，卡卡西面罩下的嘴唇紧抿着，他几乎可以想见擎着雷切的手穿过那人胸膛时的感受——爆炸性的雷光轰断肋骨，尖锐的指尖刺破心脏和肺部，然后制式的忍者手套被温热的液体紧紧粘在皮肤上，徒劳的喘息在耳边风箱一样的抽响。
　　他必须这么做。
　　动手越快越好，赶在波风晞杀掉第五个人之前。
　　第五个木叶的忍者。
　　波风晞那张违和的笑脸又重归于冰冷，准确的说他只是面无表情，那种冰冷的气势从他骨子里渗出来。
　　漠视生命，他是一个天生的杀才。
　　面对轰鸣的雷切，黑衣男人只是轻巧地迈步，目光正对上卡卡西猩红的写轮眼，卡卡西清楚地看见他不置可否的神情，那个男人好像并不担心写轮眼闻名于世的幻术。
　　雷切就要触到他身体的一刹那，波风晞一个错步，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卡卡西擦身而过。随后他抬手，刀柄狠狠砸在卡卡西的左手手腕上,有细微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响，雷切击中地面发出的轰鸣声掩盖了一切。
　　大量的尘土腾起，遮蔽了视线。
　　包围圈在压缩，但没人敢于真正进攻，围住晞的人是暗部，或者说是比暗部更为隐秘的忍者，他们平时自视为暗杀高手，悄无声息取人首籍，但在波风晞身上，他们隐约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当然，这并不算什么，关键在于，他够快。
　　顷刻之间杀人取首，其势迅猛，无人能敌。
　　虽然他们根本不信“前辈”这一说，但波风晞一出手就压制住了卡卡西，这也成为他们持观望态度的原因之一。
　　但是忍者就是忍者，其载体是人，但其本质是工具。没有工具会临战观望，这些暗部僵持的三秒，成为了他们丧命的契机。滚滚黄尘淹没了视野，但波风晞没有丝毫犹疑，他在卡卡西借力后翻的时候出击，刀锋直指包围圈，持长刀如短刃，刀尖轻轻从暗部的喉头挑过，割断气管，再一刀穿喉，然后拧刀，彻底破坏大脑。
　　烟尘中“扑扑”倒下几个人，而其他人杀到的时候，却连男人的衣角都没摸到。
　　卡卡西心中涌起一阵悲凉，此时他知道，他胜不了波风晞，即使对方并无意对他动手。
　　——比起暗杀者，或许称他为杀者更为合适，不管怎么出手，他的目的都只有一个。
　　杀。
　　如此平淡，却正是他的风格，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的自然。
　　“你住手，晞。”
　　卡卡西此时是真的平静了，他不怕死，也不怕晞继续杀下去，他不知道波风晞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也不知道他这种杀人的本能是杀了多少人练就的，他一点也不关心这些。卡卡西看着团藏，那个和三代目同一时代的老者看着自己的部下被无情斩杀，无动于衷。
　　他从未有如此对身为一个忍者的命运绝望过。
　　“……为什么？等杀过我的人再杀我一次？”
　　波风晞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反问回去。
　　卡卡西不说话，看着波风晞在包围中挥刀，两秒，倒下去两个人。
　　一阵锐响刺破空气，团藏出手了。他使用岚遁，方圆几十米的所有站着的东西都从中间一断为二，连所谓的自己人也不例外。
　　当然，没躲过的也只是极个别。
　　卡卡西在第一时间赶到佐助和小樱的身边，压着他们的肩把他们按倒在地上。但波风晞更快，而且他的举动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波风晞挡在他们三人前面，极快地挥刀，强大的刀压破开了拦腰斩来的风刃，然后被刀锋劈成几段，再也成不了气候。卡卡西愣怔着，他觉得自己完全不能理解波风晞的思维回路。黑发男人侧了一下身子，丢过来一大件东西，正对着卡卡西，卡卡西条件反射，伸手接住，左手腕又疼了起来。
　　“照看好他。”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晞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苦无，精准地射在四人周围的地上，苦无尾端的微型卷轴瞬间拉开，形成结界把四人罩在里边。
　　“喂！晞！你……”
　　怀里的鸣人闷哼一声，卡卡西起身的动作别到了他肘部的关节，卡卡西连忙停止动作。
　　波风晞没有理会，径直杀进了包围圈。
　　卡卡西按按发胀的左眼，观察结界，与其说是结界，用“封印”来形容则更为恰当，繁复的专用符号以查克拉的形式在屏障上乱窜，仅仅是直视就有一种眩晕感，根本找不到结点，看来没有办法从内部破除。
　　强烈的查克拉风轰在结界上，结界安稳不动，乱飞的苦无和爆炸的烟尘都没能透过一分。
　　战况瞬间激烈起来，波风晞的动作和之前大相径庭，一改刚才的精巧与优雅，他甩开膀子在人群里厮杀起来，所过之处，鲜血渐起几尺高，时不时有被利刃斩断的忍具和肢体横飞出来，他一边和团藏对战一边应付暗部层出不穷袭击，就像杀红了眼，把人从中间一刀两断。
　　卡卡西苦笑。波风晞把他给困在这了。
　　隔离战场之外，也隔离在死亡之外。
　　他们根本就没什么可谈的，因为那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不打算回来。
　　鸣人安静得吓人，他身上没有一滴血，有九个人在他面前鲜血横飞，一刀毙命。他目睹这一切，没有叫喊，也没有哭泣。那时波风晞有力的手臂把他揽在腰间，男人在忍者里并不算高的身子就像一座山，硬邦邦的，以强硬的态势斩杀一切拦路之人。
　　他近距离地看着，就像参观一场游戏，单方面虐杀。
　　内心混乱，这一天人生被颠覆，先是突然间有了同伴，然后那个强横的男人出现，村子对自己一直模糊的态度突然明朗化。鸣人不笨，他几乎一无所有，现在的生活是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他本能地抗拒这一切改变。
　　然而人在命运面前往往就像蝼蚁，匍匐垂尾，却无法抗争。
　　我漩涡鸣人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怎么会向命运低头！他在心中呐喊。
　　这样随随便便几个人，随随便便说几句，就能决定他的去留，就能无视他的努力否定他的人生，这样的世界他不需要！要改变这一切，要让大家认同自己，他要当上火影给那些咒骂过、轻视过、厌恶过他的人看看，命运到底是到底是什么东西，是狗屁！是胡扯八道！！！
　　即使匍匐在地也会招来灾祸与猜忌，那就战吧！光明正大地战吧！！！直到斩碎命运的囚笼！

　　“……鸣人？你还好吧？”
　　鸣人从愣神的状态惊醒过来，看着卡卡西流露着关心的眼睛，他垂下头，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