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年华》柯彻

12、政治

　　七班正式开始执行任务的第二天起就再也没见过波风晞。
　　没有人可以在那个黑衣男人出现后无视他的存在，同样，也没有人能够忘记他曾经出现的这个事实。
　　卡卡西知道他从火影大人那里接了任务，条约上明确写了他不能拒绝火影专门指派的任务，但出于保密原则，他同样不知道晞到底去了哪里。
　　他和波风晞已有多年没见，卡卡西越发觉得他需要尽早跟晞谈谈。尽管他已经多次提出这个意愿，但就连同波风晞平和的把话说完他都办不到。
　　卡卡西把注意力转回正在清理街道垃圾的三个下忍身上。起先他们还很有干劲，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枯燥的D级任务似乎耗尽了他们的全部热情，小队里唯一一个女孩子对这种会让皮肤变得粗糙的琐碎任务明显极度厌烦，平日里最冷静的佐助也有隐隐的抱怨和不耐的情绪。
　　相比之下，鸣人就显得奇怪。
　　在开始接任务之前，他是最热情高涨的那个，而开始任务之后却一反常态，甚至还有些消沉。开始的时候卡卡西还以为是波风晞在的缘故，但从晞和木叶交涉完的第二天起他就再也没出现过，而鸣人的状况却好像愈发糟糕——他经常一身狼狈地出现，显得异常困倦，一副休息不足的样子，行动也有些迟缓。
　　卡卡西很想抽时间去关心一下他，他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是自从晞毫无预兆地回来，短时间内发生了太多事，这在木叶高层中引发了一场小地震，而作为波风晞的担保人，卡卡西在这些天了必须不停地参加一些小范围的高层会议，向那些惶惶不可终日了老人家们证明晞所能给村子带来的利益，以及他在条约的束缚下不具有太大危险性的事实。
　　他简直忙翻了，在带学生的同时他还不得不兼顾别人递过来的橄榄枝，然后决定接受哪些、拒绝哪些。卡卡西不由觉得头疼，因为他现在不仅仅是一个人，所以在站队的时候他更需要谨慎，他得同时为他的三个部下考虑，就算是火影的队伍里也存在对九尾人柱力充满敌意或是对宇智波的血统持有相当偏激的态度的人。
　　相比之下小樱就让人省心多了。
　　果然还是女孩子贴心啊。
　　卡卡西不由发出一声喟叹，绷紧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不远处传来鸣人和佐助的争吵声，不一会儿又变成小樱对鸣人进行暴力镇压，而鸣人在七班女王的铁拳下连连求饶。
　　下忍们打闹的声音和风穿过林间的涛声融在一起，和着这个时节柔和的阳光，均匀地在这小小一方天地中尽情弥散。
　　这是最好的时光。
　　卡卡西在树杈上躺下，把十八禁的小黄书扣在脸上，毫不愧疚地无视孩子们怒视他的眼睛，惬意地享受他一天里唯一的清闲。
　　果然老师说的不错，和孩子们在一起最能放松心情了。

　　波风晞坐在一家酒肆的二楼，他在等夜色到来。
　　并不是所有的任务对象都可以直接杀掉，比如说雇主有一些要求——在特殊场合做掉特定的人，来达到自己的某些目的。
　　当然晞出来不只接了这一个任务，有时横跨整个大陆的距离确实会让一般忍者苦恼，但在波风晞面前这完全不构成困扰——瞬步，一种完全不同于瞬身术的技巧，需要凭借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支持的高速移动。
　　波风晞记不起来那是多久以前，自己从亡者的世界里得到了它。没有人教导过他，在他待的地方也不可能有会使用这种技巧的人。晞可以肯定自己和他们不会是同类，尽管有时他们的衣着品位十分相似。
　　然而并不是所有活着的人都可以使用瞬步。
　　超高速的移动带来的压力甚至足以使一个顶尖级的成年忍者内脏破裂。但也只有在每次瞬步和吃饭的时候晞才会想起自己现在也勉强算个活人，需要补充能量，身体也会因为超高速移动带来的压力而疼痛。
　　波风晞简单回想了一下几个已经完成的任务，又把剩余的几个按路线和时间排了个序。
　　再多的时间也改变不了他是个忍者的事实，而有些习惯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淡化，相反，在他们形成时就已成为一种印刻在生命中的模式。

　　华灯初上，花街妓馆灯火辉煌；觥筹交错，莺声燕语不绝于耳。
　　波风晞隐在其中一个隔间的屋顶。衣饰华丽的太夫浅笑作陪，眼波流转，顾盼生姿；三味线的声音清缓柔雅，浅浅的清酒在盏中回旋荡漾，不时与灯光辉映，泛出暖光。
　　屋里气氛看似融洽，实际上主宾之间暗流涌动。
　　席间似是愉快，不时有笑语传出，但波风晞不为所动。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主人手中的酒盏，按照任务要求，只要握着那支酒盏的人把它扣下，他就动手，解决这屋子里的另一个男人，不让他有机会发出一点声音。
　　客人从美艳的太夫手中接过酒器，为主人斟酒，斟了两次，主人欣然应允。第三次，他说了些什么，主人只是一笑，轻轻回旋着手中的酒盏。
　　晞知道，动手的讯号要来了。
　　旋即，年轻的主人推拒了客人的敬酒，他不多言语，只是浅笑着将酒盏扣下。客人神色一僵，眼中隐隐有怒气闪现。
　　然而他的怒发不出来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从天而降，然后听见骨头咔啦一声脆响，客人直挺挺地僵在原地——一把长刀从他的头顶没入，刀身穿过颅骨，从脊椎中直插而下，捣碎了他的整根脊柱，而来者还为了保证他不发出声音，顺手捏碎了他的咽喉。
　　三味线的声音顿了一下，继续弹奏，依旧轻缓优雅。
　　波风晞把刀从客人的头顶抽出来，在他的衣服上蹭干净血迹，他扫了一眼这次酒席的主人，后者在他的目光下狠狠战栗。年轻的主人强作镇定，勉强对他点了下头，表示这次的事件他本人知情，并把扣下的酒盏翻过来，示意任务仍按原定内容进行。
　　晞移开眼睛，默默消失。

　　这是掌权者的惯用技俩，谁也不知道谁会死，手边的哪一样东西又是暗杀者的信物，也许只是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小习惯，就会成为暗杀开始的信号。
　　搞政治的人总喜欢玩这种把戏，以显示他们对手下的惩罚与掌控。
　　波风晞对此不置可否，他见惯了这种手段，也知道该怎么应付那种自以为聪明的、处处模仿对方习惯的人。
　　不过是把两个人都杀掉罢了，能坐在这种场合的两人，活着的那个和死的那个价值相差并不大，尽管多杀一个也不会有额外的酬劳。

　　午夜，波风晞在定好的地点和验收任务的人见面，来的是筵席上那个年轻的主人。
　　他局促地在原地走动着，身边站着两个护卫。约定的时间刚到，晞就从建筑物的阴影中走出来，就好像他一直就在那儿。两个护卫颇为忌惮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就移开了视线，他们比他们要保护的人更清楚忍者是怎样的人，一直盯着他们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忍者大人，主公表示，您的任务完成得很完美，他期待与您的下次合作。”
　　说着，他将一个装有信物的盒子递给面前那个从见面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的黑衣男人。
　　这是酬金到账的证明，接受任务的忍村可以凭借信物查询任务的完成情况，如果钱没到账还可以进行质询。这是每一个涉及到政治性质的暗杀任务中不成文的规矩，同时也是下一次发布此类任务的老客户凭证。
　　波风晞点头，当面检查后收好那个小盒子。
　　他的身影再次融入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