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以为期》翩翩若舞

4、第 4 章

　　少年一时动不了，用手撑地挪了好久，才让自己背靠着大树，坐正了身子，阿酒想去叫爷爷，让少年去自己家，少年摇头微笑着拒绝，“我这伤很容易就好了，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阿酒知道不能强人所难，便点头答应，阳光从树叶间泻漏下来，照着地面斑驳的光影。
　　“我叫阿酒，哥哥叫什么名字？”阿酒回答
　　那少年一愣，“我家里人叫我小安，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桃离村，你是怎么掉到这里来的”？阿酒也坐了下来。
　　“有坏人追我，我打不过，就摔下来了”，少年抿嘴一笑，往身侧张望了几眼，
　　阿酒抬头，看到一面很大的斜坡，斜坡上长满了草和树，一眼都看不到最上头。
　　阿酒后来跟着爷爷回家了，她答应保守这个秘密，并且说好了明天一定再来看他，叫小安的少年微微一笑，算是默许。
　　阿酒觉得，小安笑起来时真是好看。
　　第二天，阿酒一个人来了小树林，这个时节，农人忙着收拾田里土里的作物，很少会有人进这边林子，所以小安待在这里，不怕被人发现。
　　阿酒把昨日藏下来的鸡蛋给小安，小安不要，声称自己已经吃了，阿酒肯定不信，这里荒树杂草的，哪有什么吃的，小安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有一个小火堆，已经熄火了，还冒着微微的热气。
　　“你刚刚吃了什么？”阿酒疑惑地问
　　小安砸吧了下嘴，“烤鸡”。
　　“哪里来的鸡？呀，你不会偷了别人家的□□，”阿酒差点惊叫出声，农家人可是都舍不得杀鸡的。
　　小安唇角带笑，指着一堆草道，“放心，是我自己打的野鸡，那鸡毛还在那里呢，你去看看，”
　　阿酒跑过去扒开草堆，一地的鲜艳的鸡毛，这可不是家鸡的毛，阿酒回头一脸兴奋地回头问道：“你怎么打到的？”
　　“你看着，”小安随手捡起一粒小石子，捏在手指间，只听“嗖”的一声，小石子直朝阿酒背后的树射去，阿酒听到“咚”的一声，跑过去一看，那小石子已经深深镶到树干里去了。
　　阿酒看得眼睛都直了，只觉得这样的小安，真是能干。
　　小安在这小树林里静静养腿，待了小半个月，阿酒日日过来陪他，两个年纪相当的孩子很容易就混熟了。可是，小安从来不属于这里，阿酒知道他很快就会离开。
　　属于少女敏感的心思，在小安身上，阿酒发现太多的不同，他身上穿的衣裳是镇上才有得卖的丝绸，他吃起东西来不紧不慢的，很是文雅，他静坐在那里，腰背挺直，眉目清晰，墨黑色的眼瞳里时而闪过自信和张扬的神色。
　　很快，道别的时刻就来了，小安把脖子上佩戴的玉佩送给了阿酒，阿酒本是不要的，这样一块温润光滑的玉，价值肯定不菲，可是小安执意要给，“这是我从小就佩戴着的，这次谢谢你救我，我、我以后还来找你，你等我”，说着小脸上已经红了一片。
　　阿酒终于明白过来，微低了头，耳根子红透了，心里又是怅然又是欢喜，“那你什么时候来？”
　　小安望了望四周，笑着道，“等到枫叶子最漂亮的时候。”
　　“好”，阿酒抬头，红通通的脸上笑容一片灿烂。
　　阿酒从回忆里晃过神来，摸着小元子的头，眼神中溢发出来的光芒慢慢坚定，“我们去找小安，今晚就走，”
　　晚上，趁着整个村子都熟睡了，阿酒和小元子各背了个包袱出了门，他们先去了后山，阿酒跪在爷爷和爹娘的墓前，磕了几个响头，又去了清河，把当初埋着的葫芦挖了出来，放在包袱里，两人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的村子，依偎着渐行渐远。
　　“阿酒姐姐，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和偶尔路边窜出的两声乌鸦的叫声，小元子不禁往阿酒身边紧了紧。
　　阿酒知道小元子有些害怕，便用手把他紧到怀里，“我也没去过外面呢，但听小安说过，外面是很好的，有好吃的糖葫芦，有又软又酥的糕点，还有那大酒楼里的酒和菜，他还说外面的女子会盘很漂亮的头发，大街上的猴子还会听人话，”
　　“小安到底在哪里呢？”小元子抬头问道，眼中神采很是向往。
　　这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两人根本不知道小安在哪里，
　　阿酒略一思索，便道，“往人多的地方去，小安说他家住的地方可热闹了，我们就去那热闹的地方，肯定错不了的，”说着紧了紧身上的包袱，眼神发亮。
　　“阿酒姐姐真聪明，”小元子低头又有些沮丧，“张婶子明天肯定会心急的，”
　　阿酒默然，如果和张婶子说明了她是不会同意两人离开的，张婶子固然对自己很好，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有个小安，她也肯定是不会认同小安的，她希望自己嫁个像大栓一样的丈夫，踏实可靠本分，就像那田里犁地的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