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以为期》翩翩若舞

3、第 3 章

　　苏二娘被这声音唬了一跳，帕子也不抹了，眼里哪里有眼泪，瞪着双眼睛看着来人，脸上表情忽变，“是张婶子啊，你怎的来了？”
　　小元子贴着阿酒，悄悄道：“是我请张婶子过来的，”
　　阿酒微微一笑，
　　这张婶子身子有些肥胖，刚才走了一段路，到了这小院子，已是累的气喘嘘嘘，喘了一阵气才道，“苏家的，我听说你把阿酒许给了镇上的刘老爷，可是真的？”
　　苏二娘神情顿时扭捏起来，看了柳媒婆好几眼，见这人没插话的意思，才笑着开口：“张婶子，那刘老爷可是有钱人家，我家阿酒嫁过去可是享福呢，我这…,”。
　　“呸”，苏二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婶子一口唾沫过去给打住了，“有你这样给人当娘的，黑了心肝，那刘老爷是什么人，你会不清楚，给人家做妾就算了，还找了个没几天喘气的，你这不是把阿酒往死里推么，我把话先放这了，这亲事，我是不答应的。”这一大通话说完，张婶子的脸发红，神情激愤。
　　“这是谁家的，别人家的事哪里轮到你个外人说三道四，也不怕打了自个的脸，”柳媒婆拿着帕子当扇子，口气凉凉道。
　　张婶子才拿眼打量这媒婆，“这可不是柳媒婆？”
　　柳媒婆还没来得及应，张婶子又对着苏二娘一顿训斥：“你看看你自个做的这都叫什么事，成心的吧，这十里八村的谁不清楚这柳媒婆是什么货色，你还让她来给阿酒说亲，不怪人都说你这后娘当得没德，阿酒她爷爷可没去多久呢，你就尽着折腾想把阿酒往那狼窝里推，这害人的事你还做得心安理得，小心迟早得报应。”
　　苏二娘面对张婶子的攻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扯着帕子又是一阵干嚎。
　　这柳媒婆不高兴了，“什么叫我是什么货色，你这婆娘也太嚣张了，我柳媒婆做了媒婆这么年了，撮合了多少好姻缘，这附近村里镇里的没得让人说个好字，却也不能让人在背后这么糟蹋了去，今天你得给个说法，。”
　　张婶子瞧着柳媒婆一阵冷笑：“就你撮合的那也叫姻缘，你自个也好意思说，我都替你脸红，多少人家闺女儿子被你害了，有冤没处申，你这做的可是一辈子的事呢，你不承认，老天可帮你一件件记着呢，跑不掉的，到时候该割舌头该下地狱，自有那阎王老爷给你清算。”
　　柳媒婆被噎住，气得半个眼睛都要睁出来，拿那帕子一甩，对苏二娘道：“自家的事苏娘子可得自己做主，我去通知刘老爷那边，定个好日子就把这事办了吧。”
　　“没有我的同意，我看谁敢把阿酒嫁出去，”张婶子往那一挺胸，大手一拍，气势十足。
　　柳媒婆看了看缩下去的苏二娘，恨恨瞪了几眼，终于走了。
　　小院子里一时很是安静，阿酒向小元子努了努嘴，小元子会意，跑进家里边，搬了条木凳子出来。
　　张婶子拉着小元子的手，严肃的脸色缓下来，笑着道：“小元子真懂事，”
　　阿酒舀了碗水过来，张婶子坐下来，呷了口水，对着苏二娘悠悠道：“苏家的，不是我爱多管闲事，当初阿酒爷爷去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把阿酒的亲事托付了我，我虽是个粗人，却也知道这农家人嫁女，不外乎就是求个穿暖衣吃饱饭，找个老实本分的人家，一辈子平安和顺最是正经，阿酒的亲事，我帮着看，你就不用操心了。”
　　此时的苏二娘，俨然是失了势的斗鸡，在张婶子面前，哪里还敢争辩，头差点低到膝盖下去。
　　张婶子以一敌二，不费一兵一卒，全胜。
　　阿酒暂时脱离了嫁人的危险。
　　“阿酒姐姐，我们还要去找小安哥哥么？”小元子望着无精打采的阿酒，有些担心的问道。
　　阿酒看着窗外，树叶一片片落了下来，曾经枝繁叶茂的大树，只剩孤零零的枝桠，傲视着苍穹。
　　心里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个秋天，那时候，爷爷还在，爹娘却是已经去了，后娘待自己苛刻，好在有爷爷顾着她，做事时都带上她。
　　那时爷爷挑了箩筐去地里收玉米，念着阿酒年纪小，不用她帮忙，让她自去地里旁边的空地上去玩耍，万物开始凋零，只有一种叫枫叶子的树，树叶不掉，颜色全变成深黄或者深红，在这个逐渐颓败的树林里煞是好看，阿酒收集那些好看的枫叶子，不察自己慢慢走远，直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摔了一跤。
　　阿酒顾不上疼，往那东西看去，却是一个穿着青色衣裳的少年，少年一看就不是农家人，身上衣服的料子是丝绸的，脚上穿着皮靴，躺在那一动不动，阿酒丝毫不觉害怕，爬过去伸了根手指放到少年的鼻子下，探到还有气息，便用力摇了摇那少年，那少年悠悠睁开眼，看到阿酒眼神一冷，只略动了下身子便不敢再动了。
　　阿酒蹲在他旁边，睁着双纯真的眸子看着他，也许是感受到阿酒没有恶意，那少年的神色慢慢缓了下来。
　　“我这腿摔着了，你帮我捡几根粗点的树枝过来，”这少年脱掉靴子，查看着自个的腿，脸上一副忍着疼的表情。
　　阿酒也不迟疑，捡了好几根树枝过来，少年从靴中摸出一把刀，几下就把树枝削平，又扯了内里的衣裳，撕成一条条的，然后阿酒看着少年熟练地绑好了腿，只是脸上一片汗水。
　　阿酒眼神一闪一闪，递了块帕子过去，赞叹道：“你好厉害。”
　　少年拿了帕子擦汗，满不在乎道：“这算什么，从小舞枪弄棒的，这么点小伤都不会处理就太丢人了，”
　　“前段时间，王家大叔在田里干活时也是摔了腿，还特意请了镇上的郎中过来看，花了好多钱呢，”阿酒微微靠过去，一脸的好奇。
　　少年抬头微微一笑，并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