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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伤情(中) ...

  •   杨业赛花仍在厅中与慧远大师长谈,言语里不乏‘中毒’、‘受伤’、‘解药’之类的字句,延嗣深吸口气,硬着头皮走到父母面前站定。

      杨业重新上下打量了延嗣一番,见他面上并无黑气笼罩,便严肃地问:“说吧,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慧远大师摇摇头飘然起身将延嗣拉到自己身边笑笑:“二弟,依老衲看,七贤侄虽受那‘凝香青花’剧毒侵害,却已得解药救治。世间事自有其缘法,七贤侄此次得以遇难呈祥,也是因缘所至。二弟又何需再多此一问?”

      延嗣不想慧远大师一口便说出自己所中之毒的名称,心中一震,竟呆呆地望着慧远大师说不出一句话。赛花本已担心儿子被丈夫逼问,说漏了嘴,现又见儿子一副痴呆模样,便碰碰丈夫:“大师所言不无道理。你看你,儿子受伤你担心他,现在他好端端在你面前,你又满脸质问的样子,你到底要他怎样才肯让他去睡个安稳觉?”

      “夫人,我不过想知道事情原委,难道这也是我的不是?”杨业颇有微词。

      “哈哈,此乃天下父母心也。”慧远大师轻拍了拍延嗣肩膀:“七贤侄,看来老衲的话无甚作用啊。”

      延嗣回过神,想到爹说一不二的脾气,不得不乖乖的打点起六哥替自己想好的说辞向父亲一一回禀。

      “哦?如此说来,你是为了救人才在广宁寺外与贼匪起了冲突?”杨业听完延嗣的话点点头问道。

      “是。孩儿气不过他们欺寡凌弱才出手相救那对母女。谁知他们恼羞成怒又对孩暗施毒器,孩儿不及防备,就中了他们的诡计。若不是巧遇孩儿那位失踪的朋友,孩儿也许就回不来了...爹,孩儿知道错了。”

      赛花生怕丈夫因此又会惩戒儿子一番,急忙说:“业哥,见义勇为本是我辈中人应为之事,延嗣也是秉承你我教诲,你就不要再怪他了。”

      “弟妹此言甚是。七贤侄自小便有此等侠义心肠,如今仍可保持不变,皆因你们夫妇平日教子有方啊。二弟,此事大可不必再深究了吧。”慧远大师熟知杨业脾性,他岔开此话接着又说:“依老衲看那些贼匪竟能施放‘凝香青花’之毒,恐非中原之人。二弟,切不可掉以轻心。”

      杨业先是看看延嗣轻哼一声,之后又被慧远大师言及贼匪身份一事所震,他微皱起眉头:“大师,此话怎讲?”

      “老衲云游四方曾与辽国百姓多有接触,听他们提起过此‘凝香青花’之毒根源。此毒本是从千万蛇胆中淬炼而成,辽人用以袪寒止痛。不过倘若剂量过重或是长期疗用便会适得其反。若无辽人独门解药及时抑制,不出三天便会毒发身亡。”

      “不可能。”延嗣闻听慧远大师提及辽人,忽然想起飞琼惊慌的表情和她爹的卑鄙无耻,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他急切的打断慧远大师的话:“出家人不打诳语。仅凭延嗣喷出的几缕黑血就断定是‘凝香青花’之毒,大师未免太过牵强。况且延嗣那位朋友是正经人家姑...正人君子...”延嗣情急之下险些露馅,好在及时改口只说是正人君子。他看看慧远大师又看看父母,赌气似的大声说:“她绝不会与辽人扯上任何关系!”

      见延嗣不仅有失礼仪且言语大为不敬,杨业不禁又生恼怒,呵斥延嗣道:“大胆!长辈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还不跪下向大师谢罪!”

      “孩儿没错!”此时延嗣只觉一股闷气直冲顶门,他不管不顾的回了杨业一句嘴,转身奔出了偏厅。

      “你给我站住!”杨业气怒不已,抬腿便要将延嗣追回,不料赛花已上前一步拦住了他。杨业无奈气得连连跺脚埋怨妻子宠坏儿子。眼看夫妻俩为此事争吵,慧远大师起身拍拍杨业劝慰道:“世间事因缘而生,有因必有果。二弟,何必如此动怒?”

      “大师,夫人,你们...唉!”杨业看看慧远又看看妻子,一时无语。

      心乱影乱,万般皆乱。后花园中延嗣对着朦胧月影凌乱的耍着手中银枪。尽管已是挥汗如雨,他却丝毫不知停歇,似乎欲将体内汗水尽数蒸发。不知过了多久,园内那些寥落孤寂又脆弱不堪的残枝颓树终在一招‘春回大地’中彻底断裂倒塌,一如最后一丝月影沦落于沉寂的夜。

      灵动的雪花于除夕日舞落人间,为企盼来年丰裕如意的人们带来了万朵祥瑞。爆竹声中,天波府后街响起串串铃铛,三匹骏马疾驰而来。端坐于其上的三个身着青、黄,蓝色锦袍的美艳书生四下看了看,相视一笑,直奔天波府。

      这三人正是奉慧远大师之命前来天波府认亲的韩清、紫霜与云岚。三位少女穿街越巷,看看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天波府,不禁喜形于色。她们拉着马谈着天缓步前行。忽然韩清停下脚步,指着前方压低声音说:“霜姐姐,岚儿,你们看那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要做什么?”

      紫霜云岚顺着韩清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在离天波府不远处的地方正有一青一紫两个年轻人低声交谈,只见那青衣少年拉着紫衣少年似乎要将他推向天波府的大门,而那个紫衣少年却只摇着头不肯挪动半步。两人推推搡搡徘徊于天波府前。

      “清姐姐,不如咱们上前问问。若是想要骚扰天波府的,管他是谁,咱们三个先替伯父伯母教训教训他们。”云岚挑挑细柳般的眉弯说道。

      “岚儿,你忘了师傅临行前的嘱托?现在还没见到伯父伯母你就如此冲动,若是见到他们你又该如何?况且咱们形迹不可外泄,稍有差错就可能累及伯父伯母和各位公子,你有没有想过?”紫霜轻斥。

      “姐,岚儿知错了。你别怪岚儿嘛。岚儿也是太心急才会这样的。好姐姐,就要见到四公子,难道你不心急?”云岚轻拽了拽紫霜笑着问。

      “死丫头,你再说!”紫霜羞低了头。

      “霜姐姐,你就承认了吧!”韩清掩口轻笑:“我看你巴不得早点见到四哥呢。”

      “清妹,你还不是一样,天天在我耳边说五公子这般体贴那般儒雅,现在你的心恐怕早已飞到五公子身边了吧!”

      “霜姐姐!你怎么这样?人家不来了。”韩清跺跺脚转身不理睬。

      “对不起,好妹妹,算我错了还不行?姐姐这厢赔礼了。”

      “这还差不多!”

      三个少女嘻嘻哈哈边走边闹,不知不觉已来到府前。方才在府边徘徊的那紫衣少年一见有人过来,急忙拉拉身边的同伴轻声说:“珊儿,有人来了,咱们还是走吧!”

      “小姐,你就是这样。明明说好要来见他可真要见到他了你又退缩。这次好不容易才可以溜出来,难道你就真的不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形,甘心这样一走了之?若果然如此,那你日日以泪洗面,与岛主赌气不吃不喝又为了什么?”

      “我...算了,他现在一定不会再想见到我。也许我与他真的无缘。珊儿,走吧。”紫衣少年伤心的摇摇头,拽着青衣少年欲转身离开,不料此时韩清、紫霜云岚已经拦在了他们面前。二人躲闪不及,正与韩清打了个照面。

      “你们?”韩清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忽然扬着声冷然道:“哦!我还当是谁迎风而立,原来是杜大小姐啊。怎么?要见七公子么?为什么不进去?莫不是怕这天波府污了你的身份?”

      紫霜云岚曾听韩清说过一些延嗣与飞琼的事,她们看看飞琼没有说话。

      珊儿见韩清一副质问的模样,不禁气上心头:“你是什么人?敢对我们家小姐如此无礼?你快点向我们家小姐赔礼!”

      “你管我是什么人?”韩清指着飞琼说:“总之天波府不欢迎她!你们快点离开这里!”

      “你!不知好歹!”珊儿气得扬起手腕便要射出几枚飞针。

      “珊儿,住手!”飞琼娇斥一声握住了珊儿手腕,她看看韩清说:“珊儿不知礼数,还望韩姑娘见谅。不错,我是想见杨延嗣,因为他曾救过我。我前来天波府是想谢谢他。既然在此相遇韩姑娘,那就请韩姑娘代为转达飞琼对七公子的谢意。飞琼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别过。珊儿,咱们走。”

      见飞琼眼中闪过一抹泪影,珊儿心疼万分。她拉住飞琼:“小姐,既然你要见杨延嗣,珊儿决不会让你失望而归。我现在就闯进去看看这天波府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你敢!”飞琼与韩清异口同声喝道。

      “你若是敢擅闯天波府半步,别怪我们不客气!”紫霜云岚此时也亮出了招式。

      就在几位少女即将动手之际,天波府大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传来一阵调侃的笑声:“不是吧,六哥,你才几日没见郡主嫂嫂就这样牵肠挂肚?明日爹娘不是要去八王那里赴宴?难道就一天你也等不及啊?真没出息。”

      “珊儿,咱们走啊!”

      一语悲凉,一壁回眸,四目相对,几多梦萦,几多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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