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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圈套(下) ...

  •   望着悦来客栈离自己越来越近,延嗣下意识的下马步行,回想着与飞琼初见相识的情景,情不自禁笑逐颜开。

      他经过客栈时,忽听有人议论:“知道吗?最近梨花苑的生意可是一落千丈啊。”

      “是啊,少了柳紫霜与沈云岚这两颗摇钱树,他们的生意能好到哪里?我看过不了几日,就要关门喽。”

      “唉,我还听说昨夜启云轩精舍一片火光冲天。也不知她二人得罪了什么人,精舍烧得片瓦不剩。我看她二人恐难生还。”

      “难道柳姐姐与岚儿的行踪已被爹发现?不行,我必须赶快告诉三哥四哥,让他们早作打算。”延嗣心急紫霜云岚的安危,也顾不得此时回去的后果,连忙上马回到了天波府。

      天波府大门紧闭,未化的白雪覆于石狮之上,令石狮更添几分威严。延嗣看着紧闭的大门,威严的石狮,这才想到自己将面临的责罚,心不由得扑通扑通乱跳。他悄悄推开府门,轻轻唤着杨洪。

      无人应答,延嗣心中慌张,急忙来到内堂,正撞上从里面出来的杨洪。延嗣拉住杨洪问道:“洪叔,家里怎么了?爹和哥哥们去哪里了?”

      杨洪一见延嗣,立刻拽着他走到一边,着急地说:“七少爷,你怎么现在回来?你知不知道老爷正大发雷霆欲拿你是问!你现在回来无疑是火上浇油啊!”

      “洪叔,到底怎么了?”

      “唉!七少爷,你先去躲躲吧!待老爷气消了再回来向老爷磕头认错或许会好些。”

      延嗣见杨洪神色颇有些忧急,心下不免打起了鼓。但既已回家,也只有硬着头皮进去。他深吸口气,缓缓踏入厅堂。

      内堂中,杨业面罩严霜,延平兄弟几个默然垂首,噤若寒蝉。

      延嗣见此情形,顿感胆战心惊,深悔不该不听杨洪的话。想要再悄悄溜走,为时已晚。只见杨业充血的眼睛凌厉地扫向他,令他不觉颤栗。

      “爹。”延嗣蚊子哼哼般俯首而立。

      “孽障!你还敢回来!”杨业怒火燃胸,不由分说,猛地一巴掌重重打在延嗣脸上,接着一脚将他狠狠踹倒在地。

      “爹?!”延嗣嘴角渗血,面颊红肿,惊骇地望着父亲。

      “你干得好事!”杨业怒不可遏,抬脚又要踹。

      “爹!”延平兄弟忍不住再次拦在了父亲面前。

      “他作下如此有悖德行,败坏门风的勾当,你们还要替他求饶吗?你们也想一并受罚是不是!”杨业怒喝。

      “爹,”延平看了看父亲咬牙说:“孩儿们坚信七弟决不会作出这等有辱门风之事,求爹开恩!就算爹要责罚七弟夜不归府之错,至少也应该给七弟一个解释的机会,否则有失公允。爹!”

      “你!”杨业气得浑身哆嗦:“好!既然你说为父有失公允,我就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杨业看着面前的儿子们,压下心头怒火,接着问延嗣:“昨晚你为什么没有回府?你干什么去了?”

      “爹,我......”延嗣知道父亲一定会问起昨晚的事,于是支吾道:“昨日孩儿遇上一个朋友,因为许久未见,心中高兴,所以我们便去......便去......”

      “便如何?说!”杨业逼问。

      “饮......饮酒。”延嗣声音低的不能再低。

      “你还敢饮酒?”杨业怒焰再起,不由对潘豹的话有所相信,他继续盘问:“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说,你到底对人家姑娘作了些什么?”

      听父亲一语道破‘姑娘’二字,延嗣不觉大惊失色,以为父亲已全然知悉自己与飞琼之间的事情,慌忙摇头辩解:“爹,我没有!我只是与小琼谈天而已。”

      “晓琼?当真是她!”杨业怒极,已然深信潘豹所言,他指着延嗣道:“还敢狡辩!我问你,现在那姑娘身在何处?”

      “她......我已经送她返回家中。”

      “还要说谎!你知不知道人家已经找上天波府!若不是你作下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何今晨才回府!”

      “爹,我真的没有说谎!昨晚我们,我们畅谈,之后,之后,便......醉......但是今日一早我就送她回去了。”

      杨业心中大石不免落了地,却仍将信将疑,不肯松口:“彻夜不归、违命醉酒、败坏门风。你的胆子越发大了!今日若再纵容你,将来还不知会闯出什么天大的祸事!你听着!你彻夜不归该罚,违命醉酒该罚,败坏门风更该罚!三错并处,当鞭责六十!”他看看随延嗣进来的杨洪说:“杨洪,家法伺候!”

      “爹!”延嗣见父亲不相信自己,不禁满腹委屈:“爹,孩儿就算再顽劣,再不懂事,也绝不会做出败坏杨家门风的事情。爹!您相信孩儿!”

      “你还敢说!现在不仅是人家上门讨要公道,且言辞中恳,有证有据。我如何能信你!”杨业怒瞪延嗣,催促杨洪:“取家法!”

      父亲的话犹如一颗炸雷在延平兄弟头顶炸响。他们深知,在家中鞭责是最重的处置,何况是六十鞭?六十鞭下来,便会要了延嗣的命。于是纷纷跪下苦苦哀求父亲:“爹!求您开恩!即便七弟有错,也不至受此重罚。求爹看在娘的面子上饶过七弟!”

      “都给我起来!你们听着,谁敢再求一声,我就加罚十鞭,求二声,加罚二十鞭!”杨业铁了心要重惩延嗣,于是再次厉声催促杨洪:“家法!”

      杨洪迟疑,却不得不在杨业威严的眼神中无奈遵从。杨业夺过鞭子,一咬牙一狠心便直向延嗣抽去。

      “爹!”延平兄弟还想苦求,却又怕父亲言出必行,只能心疼的别过头不忍看。

      延嗣明白父亲动了真怒,无论自己如何辩解也无济于事。便咬紧牙关任由父亲鞭责,强忍着揪心的疼痛不吭一声。

      延昭实在不忍看延嗣痛楚的表情,渗汗的额头,于是悄悄离开前厅,来到鸽房,仓促地写下一行字,然后将字条藏于鸽腹的竹筒内,向着郡主府的方向放飞而去。

      云萝郡主府内,柴郡主从床上起身,轻轻走到正低头沉思的赛花身边坐下问:“杨夫人,在想各位公子么?”

      “哦,郡主醒了?身子好些了吗?”赛花关心地问。

      “多谢杨夫人!锦惠承蒙杨夫人费心照料,身子已大好了呢。”

      赛花怜爱的拉着锦惠笑着说:“郡主何必如此客气?八王国事繁忙,无暇分身,郡主又感染风寒,我自然应该前来照料!何况,郡主与我杨家就快是一家人了,是不是?”

      “杨夫人!”锦惠羞红了双颊。

      二人正说到这,忽见宫女秀儿手捧一只雪白的鸽子走了进来。

      锦惠忽然想到自己曾与延昭以信鸽互传心曲,心中一动问道:“秀儿,这只鸽子哪里来的?”

      “奴婢也不很清楚,只是看这只鸽子在院中,奴婢便将它捉住,送来给郡主了。”

      “嗯,给我吧!”锦惠将鸽子捧住:“这里没事了,你退下吧!”

      秀儿躬身而退。

      锦惠捧着鸽子仔细看了看,终于在鸽腹的竹筒内发现了一张字条,她已经猜出这是延昭放飞的鸽子,于是取出字条看了起来,然后面色凝重的将字条交给赛花:“杨夫人,这是六公子给您的。”

      “延昭?”赛花奇怪的接过字条,只见字条上延昭仓促的字迹:‘小七有难,娘请速回。’

      赛花望着字条,面上顿失血色。她迫不及待的起身对锦惠说:“府中有事,我必须先行回府,还请郡主见谅才是!”

      锦惠安慰着赛花:“杨夫人莫急。七公子一定吉人天相。”

      “希望如此!”赛花轻叹口气,不及多说,便向锦惠告辞而去。

      进得府中,赛花急忙追问家丁们事情缘由,接着便急匆匆来到内堂。

      此时杨业仍是怒容满面,手中鞭呼啸着不停抽打在延嗣身上,延嗣已经痛得不能自持,身子摇摇欲坠,已然不支。眼见气息越来越微弱。

      延平兄弟含泪看着受责的延嗣,心如刀割。

      赛花心胆俱裂,再也顾不得什么夫妻之礼,猛地拔下头上金钗射向杨业手腕。杨业手腕一酸,鞭子脱手而飞,与金钗同时坠地。

      “你疯了!他是你亲生骨肉!你怎能如此狠心?”赛花怒视丈夫,痛声大喊。接着便飞扑至延嗣身边,紧紧搂住他,泪水顺腮而下。

      “娘,我真的没有做过!”延嗣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夺眶而出,微弱的唤了一声之后便在母亲怀中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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