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无华名棠

3、楔子·也许我是凌落湖面的水仙·第三章

　　我是在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去的吧。院子里，早已没了他的身影。这也好，我省的和他面面相觑，甚是尴尬。

　　满院的酒香使我停下脚步。他，昨夜喝酒了？他居然也会喝酒？我甩甩头，笑了笑回去了。

　　“未白，你还没想起来吗？”那一袭蓝衣关了窗，坐在桌旁。

　　我躺在床上。昨夜，我想起了常丹，想起了在人间的一些事情。

　　脸，湿了。我平躺着，看着屋顶。我辗转反复，久久不能入眠。不是因为现在是白天了，只是因为，有了以前的某些记忆。

　　我猛然起身，急急的跑到他的门前。

　　“进来吧。”门内的人说了话。

　　“找我，有什么事？”他在喝茶，花茶，山茶花。

　　我坐到他的对面，他也给我倒了杯茶。

　　“香吗？这是今年的新采的山茶。”他抬眼望我。见我没回话就闭眼品茗。

　　“和我去趟人间吧。”他放下杯子，这次没有望我，而是起身出去了。

　　我笑了，有什么事，你能瞒得过他的？只是他不点明，你不说罢了。

　　……………………

　　到了人间，很熟悉，很陌生。

　　“我离开了多少年？”我笑了，这里，已经变得让我不知所措。

　　“二百三十年。”

　　“很久了啊，我都不记得有这么久了。”我笑了。我却笑的很难看。

　　他望着我，不说话。静静的看着我，这让我有些不悦。我不喜欢他看到我。

　　“常丹，还在吗？”我走在前面，问着他。

　　他停下脚步，我回头看我，有些疑惑。他的眼神里有些忧伤，那是我惊讶的，同样，那也是我无法理解的。

　　“常丹，入不了轮回。这个，你还没想起吗？”他看着我，我在他眼里看见我。心猛然阵痛。

　　我无措的站在那里，看着这世的行人从我身边走过。我笑了起来。

　　“怎么？想起来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们，回去吧。”

　　“未白，你这又是何苦？”

　　“我……这是何苦？”我充满疑惑的望着他。我明白，他定然是了解我的全部，但是，他不愿告诉我。我也不求他。

　　“呵呵，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我们回去吧。”他转身。

　　这次，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失望。而我就更加疑惑了。

　　回到了房里，我无力的坐在榻上。入不了轮回？这是什么？为什么？真的是常丹吗？我有一大堆的疑问。我苦恼着，那些记忆，我到底缺了多少？为什么，那些重要的，那些我想知道的偏偏都是我无法想起的？

　　脸，又湿了。回忆这东西，呵呵，真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

　　我走出房门，我看见他独坐在园中。清冷的月光散落在他的身上，像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一般。那人是神祗吗？你定然会这样问，我也想这样问，但是我不能，因为我知道答案。自从相见的第一面，我就明白，明白他的身份。

　　“未白。”他又唤我，温柔而冷淡。和唤天下苍生的名字一样，是啊，这并无不妥，只有我不喜欢罢了。

　　我坐在他的对面，自己斟了一杯酒。独自品了起来。

　　“梅子酒？”

　　“嗯。”

　　“你很喜欢？”我抬眼问他，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与他主动谈话。

　　“不喜欢。”

　　“那为什么还喝？”

　　“没什么，只是酒窖里就只有这一坛单着。我寻思着，反正也单着，兴许把它喝掉，它会好受些，酿酒的人也会好受些。”

　　我看着他端着酒杯，痴痴地望着，也不知对谁说？而那眼里溢出的是满满的忧伤。我又斟了第二杯酒。我望着，酒杯里的月亮，很圆，很亮。

　　于是，两个人各怀心事，自饮自酌。

　　隔日早晨，我转而醒来。雪白如绸，这是我床上的纱幔。昨夜，我和他喝酒了？好像是这样的。后来，我好像醉了，他好像也醉了，之后，就想不起来了。

　　我出了房门，院子里什么香味都没有。昨夜的事好像一场梦，我都不敢相信，他居然与我共饮。好吧，就当作是一场梦。

　　我路过他的房门。房门大开，让人一览无遗。他从不在意别人窥探他的隐私，因为他没有隐私，什么都没有。就像太阳一样明亮，没有阴暗。

　　今天，他怎么会不在？今天是什么日子？哦，今天是廿三啊。这也难怪。他每逢廿三就会消失不见，两天后又会突然出现。那样云淡风轻，就像他从没离开一样。

　　啊，难得他今天不在。我也自由了些许。其实他对我也没有管束的，可以说是纵容。但是我总觉得在他身边有中压迫感，这使得我很不舒服。

　　今天，去人间吧，有些事情，该了解，该明确了。

　　……………………
　　“李子！新鲜的大李子！呦，这不是三子娘嘛，快快来看看……”

　　“小林啊，今儿怎么买李子了？昨儿不是买桃儿吗？”
　　“唉，桃不好卖，这不近了些李子来买嘛……”

　　……
　　人间，久违了。

　　依旧是那么喧闹。若是少了谁，你还真发现不了。

　　我徒步老街，想着那些我想不起来的事情。二百三十年，是吗？好像太久了。那二百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现在又只想起来了一点点？

　　“姐姐，你的帕子掉了。”她看着我，那双大眼睛，很纯洁很干净。

　　我愣了，没回她的话。当年，我就是和常丹这样见面的吧。

　　“姐姐，这是你的帕子吗？”她又问我。

　　她和常丹不同。她不是常丹，常丹她，入不了轮回的……

　　“不是的。小妹妹，这不是我的帕子。”我向她笑了笑，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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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那个姐姐说，这帕子不是她的。”

　　“嗯，谢谢你，小妹妹。”他从怀里拿出一颗糖。

　　“给你。”

　　“谢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