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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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当天晚上白飞飞趁着白愁飞睡着之后，又一次来到了他的客房。不出所料的看到了王小石也在那里，她将一个大瓷瓶交到了王小石手中，道：“这药虽然不能去除白愁飞体内的‘玉蝉蛊’，但是可以尽量延迟反噬速度。他助我夺回了‘蛊毒教’，我自然也要帮他尽量延续一下剩下不多的时日。每日需要早晚各服用两粒。”
王小石接下那个瓷瓶，点了点头。
“沈浪挡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原谅他了。不过我依旧无法容忍他的背叛，所以他又一次死了。”白飞飞看着睡在床上的白愁飞，“白愁飞真是个温柔的人，多亏了他，我才能从这份怨恨不甘中解脱出来。”
白飞飞走到白愁飞床前，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道：“也多亏了你刺他的那道伤，白愁飞体内的蛊虫为了修复那么深的伤口，会再次安分一段时日。”
王小石问道：“愁飞遇到你之后便昏迷了七天，是不是这个蛊的缘故？”
白飞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笑道：“是因为刚喝下我的‘玉蝉蛊’又跑出去喝酒的缘故。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服用这个小虫子吗？因为他不希望，你因为深入这个实力不详的教派受伤。不过他明显多虑了不是？”
白飞飞继而站了起来，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准备明日再次接任教主的祭祀事宜。仪式结束之后，我会将永不进犯中原武林的条款列入教规。还有那个女人派去金风细雨楼的卧底，白愁飞已经派人去将他们处死了。”
王小石目送白飞飞离去，坐回白愁飞床边细细打量他的脸，自嘲似的笑道：“连她都早已经看出来你的温柔了，我却直到现在才理解。”
又过了一刻钟，王小石站了起来，将放在桌子上的挽留拿了起来，打算去找不知又躲在哪里喝酒的追命。
王小石居然出了屋就看到了他。
“小石头，来陪我喝酒。”
王小石倒也不客气，从追命手里拿过酒坛一仰头全部喝了进去。一甩手，酒坛飞了老远“啪”的一声碎了。
“找我有什么事？”
王小石将挽留横在追命眼前，道：“你帮我把挽留带给戚少商，就让他帮我坐镇一段时间的金风细雨楼。铁手离开的也够久了，是时候让铁手回到六扇门捡起他的担子了。”
“我就知道你想把这个担子扔给戚少商了。”追命笑了，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杨总管会很好的辅佐他的。况且以戚少商的才情才能，只做一个捕快未免有点儿太屈才了。戚少商做楼主，定然会比我做的要好。虽然蔡京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但最近动作频频，估计也是安分不了多久了。蔡京容不下我，我也不想累了楼里的兄弟，所以这次正好顺水推舟换成戚少商来接替我做这个楼主，至少能够护住楼里的兄弟。而且戚少商也具备了坐上这个位子的所有条件。”
追命点了点头，接过王小石的挽留。问道：“你不再用挽留了？”
“挽留永远挽留不住我想要挽留的人，留下它还有什么用？”王小石如释重负，“刀剑怎么能挽留住想挽留的人？你若愿意，就把顾惜朝在秦淮河畔卖字画为生的事情一同告诉了他。若不愿意，就当从来没有听到过这句话。”
“顾惜朝也是个人才，可惜投错了主。”追命又从身边捞起一坛酒开封，“白愁飞嘛，若是可能，还是想和他交个朋友。”
“等他好起来，我们就去六扇门找你喝酒，如何？”
“一言为定！我定会备好好酒，等着你们来找我。”
“一言为定。”
次日白愁飞醒来之时，王小石正坐在他的床边，靠着墙打盹儿。
白愁飞看着王小石觉得不有些真实。他居然没死？胸口的疼痛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白愁飞想坐起来，四肢绵软使不上力气。而白愁飞刚有动作，王小石便睁开了眼睛，对着他笑了起来。
“愁飞，你醒了！我们说好的今天就回家。等一会儿娘来为你换了胸口的药，我们就出发，好不好？”
“愁飞？”
王小石执起白愁飞的手，笑道：“你忘了？在金风细雨楼里我说过会负责的。所以你就安心把自己交给我吧！”
白愁飞挑了一下眉，摇了摇头，“是我为你负责。你真的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了过来？因为我给你灌下去了胭脂泪。”
王小石俯下身吻了吻白愁飞的额头，笑道：“那就劳烦愁飞担负起这个责任。”
叩门声响起，王小石起身开门，就看到了即墨卿拿着一个木箱，立即明白了她是过来为白愁飞换药的。王小石接过药箱，让开空间让即墨卿得以进屋。
即墨卿看到白愁飞精神还不错的样子，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道：“飞儿，你会好起来的。”
即墨卿熟练地拆开了白愁飞身上绷带，然而她却愣住了。
白愁飞右胸上的伤口，愈合的速度太快了，仅一夜已经愈合了一半。
伤口愈合这般迅速，对于白愁飞来说并不是好事情。
即墨卿没能想到玉蝉蛊的治愈能力如此神奇。如此一来，玉蝉蛊的反噬将要比她所预想的更快更狠。
站在一边的王小石也愣住了。若是以这样的伤口愈合速度来看，最多仅需两日，白愁飞胸口的伤口就会痊愈。王小石握紧了白飞飞给他的瓷瓶。
即墨卿叹了口气，重新为白愁飞包扎好伤口，道：“飞儿，你还想去哪里就让小石头带你去吧。”
“娘……谢谢。”
白愁飞笑着目送即墨卿重新收拾好药箱，走出去的背影。
“小石头，我想在回家之前去凤凰山瞧上一瞧，也想到洞庭湖上划划船，可以陪我去吗？”
“好。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那里。”
王小石却笑不出来。
白愁飞应当也猜出来自己这副身体是无法支撑到岩村。他一刻钟都不想在躺着了，王小石便扶着他坐了起来。
“现在就走。”
王小石点了点头，看着白愁飞慢慢地穿上了鞋，架着他站了起来。白愁飞走路的速度很慢，王小石就放慢速度跟着他的步伐。
出了屋门，一个人拉着马就走了过来。对着他行了个礼，道：“白教主料想贵客今天就会离去，因此让我拉出一匹白马在这里等着。教主刚上任事务繁忙，不能亲自前来迎送。教主还说，追三爷已经走了。我已经将话传到，当回去复命了。”说罢又行了一个礼离开了。
“白飞飞倒是有那么几分当教主的能力。”白愁飞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马的鬃毛，对着匹白马表示很满意。
王小石先将白愁飞抱上马，一翻身自己也坐了上去。他将白愁飞护在胸前，问道：“愁飞知道出去的路？”
“自然知道。”白愁飞的声音里的骄傲让王小石心里一喜。
挥鞭。
疾驰。
白愁飞向后靠在王小石的胸前，出了‘蛊毒教’的势力范围，王小石减慢了马速。白愁飞已经睡着了。
白愁飞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一架马车里，手脚虽然还是没有什么力气，但是支撑自己动几下还是可以的。
他刚坐了起来，咽喉突然一阵剧烈的干痒感让他忍不住咳了起来。王小石听到动静立刻钻了进来。
白愁飞咳得很厉害，王小石扶着他的背不住地帮他顺气，却一丝效果都没有。白愁飞咳着咳着咳出了一滩血，再一次将他身上的白衣染红一片。
“小石头，给我水。”终于止住了咳嗽，白愁飞的嗓音也已经哑的几乎听不出他说的是什么。
王小石点了点头，送一个角落里拿出一个水袋，直接喂给他。
白愁飞喝了水，缓了缓看着自己的衣服又脏了，叹了口气，道：“小石头，我想买一件新衣服。这附近有没有可以买衣服的地方？”
王小石摇了摇头，答道：“刚过云南地界，再过几天我们就能到凤凰山了。愁飞且等等，明天我就带你去买衣服。”
白愁飞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问：“我睡了多久？”
“你刚睡下没多久，就醒了。你睡着的时候我们路过了一个小镇，所以我就将换了辆马车，方便。”
白愁飞费力的伸出手，握住王小石的手，也是冰冰凉凉的。心里叹了口气，道：“我饿了。哪里可以吃饭？”
“再晚些，等我们赶到下一个小镇，就可以吃到饭了。”
“那你去驾车吧。我没有关系，不至于虚弱到你得时时刻刻盯着我。”
王小石点了点头，看着白愁飞乖乖的躺好之后，才钻了出去驾马。
只是等到赶到了下一个村镇的时候，白愁飞又已经沉睡不醒了。
王小石这次又买了些干粮备在马车上。继续连夜赶路。
白愁飞越发的嗜睡，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王小石没日没夜的赶路，白飞飞给他的瓷瓶里的药粒，也已经喂白愁飞了半瓶。
王小石越发的担心白愁飞会突然的一睡不醒。
“小石头……”白愁飞的声音虽然虚弱，王小石却听见了。这次他醒来已经是七天之后。
白愁飞的身体越发清瘦，皮肤越发无血色。
玉蝉蛊，蛊如其名，种蛊之人最后全身皆似玉石雕琢一般。
白愁飞这次睁眼发现自己处于一间陌生的客房内，他不在乎自己会在哪里，因为他相信王小石定然就在自己身边。
果不其然，刚叫王小石，王小石立即出现在了他的床边。
“我们去买衣服。”
王小石点了点头，就扶着白愁飞坐了起来，为他穿好鞋，架着他站了起来。
王小石知道，白愁飞有他的骄傲，在他清醒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同意自己被他抱着。无论他多么的虚弱无力，都要靠着自己的双脚站着，站在王小石身边。
王小石架着白愁飞进了布庄。
布庄老板见两个书生摸样的男人贴在一起走了进来，见其中皮肤白皙毫无血色的那个似是已经病入膏肓将死之人，心里感叹了一下，还这么年轻就得了那么严重的病。又见另一个衣饰寒怆，料他们身上无多少银子，也不多作招呼。由着他们二人随便看着，也没过多介绍店内的货品。
白愁飞走到柜台前，问道：“你这里有没有剪裁好的衣服？”
“有，当然有。那边走。”
王小石架着白愁飞向布庄老板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白愁飞走到了一件大红色长衫前停下，道：“这件。”
王小石向前摘下衣服，带着白愁飞走回柜台，从怀里拿出一锭白银放在台上。布庄老板有些吃惊的看着他，喜笑颜开的问道：“这位客官，只买一件衣服吗？我这里的衣服物美价廉，不如多挑几件也方便换着穿。”
白愁飞嘲讽一笑，道：“不必了，一件足矣。麻烦快些找钱。”
布庄老板见白愁飞拒绝得痛快，毫无可能再说动他，只得将他选中的那一件衣服叠好，连同剩余的碎银一并递给王小石。
“小石头，你现在倒是不用在药局里辛苦干活儿，就为了赚那一点儿碎银。”
王小石笑了，笑容里满是怀念，道：“现在反而很怀念那段时日。总能等来愁飞卷着字画来找我。随便吃几碟小菜，加上一壶烈酒，谈天说地一番最是快活自在。”
“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白愁飞突然觉得自己这次真的累了，再也飞不动了。不仅是飞不动，连走动一步都觉得疲惫不堪。想一直呆在王小石身边的想法似是决堤洪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卷入深渊。
“小石头，你真是永远成为不了一个真正的武林高手。”
“我以为你懂。”
“我现在懂了。你做不到如天缔情，心如止水。更忘不了情，所以你无法无傲无愧于世间。”白愁飞叹了口气，“所以我之前一直都做错了。”
白愁飞本想着让王小石一剑杀了他，让他就此丢开累他的多情，做到心静止水。王小石刺向他的一剑，他完全没有能力躲开，若是王小石没有手下留情，那一剑定能刺中他的心脏，让他一命呜呼。
可是，王小石却刺偏了。
王小石依旧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剑客。
“我困了……”白愁飞的话刚说出口，再次陷入了昏迷。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