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ND OF TIME》闲潭梦落月

4、chapter 03

　　Chapter 03

　　“阿承……嗞……你……嗞————”

　　电话那端的声音最终还是被嗞嗞的电流声覆盖了，继而响起了让人烦躁的频繁的嘟嘟声

　　这是今天听过太多次的声音。

　　姜承皱着眉把电话扣上，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情况一点都算不上好，但至少知道了皇甫卓还安全不是么？在目前这个状况下，他还想奢望更多什么呢？

　　“老爸，卓叔叔说了什么？”

　　趴在窗前的姜云凡见他挂了电话，回头过来问了一句，语气里不免有浓浓的惊喜和期待，在亲眼看到街上已经变成吃人的世界之后，能听到自己熟悉的人还活着的消息，小姜表示很开心，他就知道卓叔叔和瑾轩叔叔瑕婶婶都不会有事的！

　　姜承摇了摇头，走过去把儿子从窗前拽开，重新拉好窗帘，然后开口道：“信号断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我的话。”

　　姜云凡小大人似的伸长了胳膊费劲的拍拍他的肩膀，“我们都没事儿，卓叔叔和瑾轩叔叔那么聪明一定也不会有事的，老爸放心。”言毕还附赠一个大大的阳光笑容。

　　姜承无奈地微挑了挑嘴角，抬手揉了揉儿子的发顶，“嗯。你赶紧睡觉，明天我们去找他们。”

　　“好！”说着，便快速地爬上床闭上了眼睛，倒是颇有些懂得时间宝贵的意思。

　　姜承于是关了灯，看着躺在床上努力入睡的孩子摇了摇头。

　　他还没到需要一个十岁的孩子给自己打气的地步，只是不知道云凡这样的乐观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姜承走到窗前，之前姜云凡站的地方，掀开窗帘一角看下去。

　　街上已经是一片混乱，十几辆车乱七八糟地横在大街中央；远处被撞坏的消防栓里还在喷射高高的水柱；道路两旁的商店更是被糟蹋得完全不看出原来的样子；神色疯狂浑身血迹斑斑的“人”四处游荡，还有被那些变异了的“人”抓圌住了的倒霉蛋，撕心裂肺的叫声此起彼伏，凄惨得让人想关闭听觉神经。

　　人们四散逃生，姜承甚至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住在对门的夫妻，楼下小超市的售货员，旁边学校的学生……他们惊慌失措地奔跑着，没有目标，甚至连理智都快失去了。他亲眼看着在逃命的过程中那对夫妻中的丈夫被一个“人”抓圌住了，而他妻子的选择是握紧了手里唯一能作为武器的西瓜刀，砍向自己丈夫的和自己牵在一起不放的手。

　　姜承放下窗帘，不再看。

　　他走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摸了一盒烟，抽了一根出来。

　　门外不时传来，砰砰的大力撞击声，姜承看了一眼关得死死的防盗门，开始有些庆幸国内房门的设计了，如果是国外那种木头+玻璃的门，一定不堪一击。

　　他为自己这个时候还想得到这些感到可笑，把多余的思绪清除出脑袋，他点燃了火机。

　　呛人的气体进入肺部，游走一圈，再缓缓顺着呼吸被吐出来。姜承并不常吸烟，也没什么烟瘾，但此刻却还是深深吸了一口，让嗓子连同胸口大脑都隐隐作痛起来，然后，告诉自己要习惯。

　　这个操圌蛋的世界，这种事情大概不会是个例外。人类自私的本能在危险面前暴露无遗，什么善良什么深情什么道德品质，都TM一文钱不值，对于活下去一点用都帮不上。

　　姜承不是不明白一些人这样的想法，他也承认，这很现实，只是……

　　他想到了云凡露出来的阳光的笑容。

　　……只是，如果连人性都失去了，还凭什么称作是一个人呢……

　　他又吸了口烟，眸色深沉。

　　这个世界，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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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那个让人触目惊心的视频，网上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皇甫卓合上了电脑。他仔细统计了一下，最初网上相关的新闻有许多，真实性较强的，夸大了不少的都有，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能看到的新闻慢慢减少了，之前还说会跟踪报道的媒体会突然消失匿迹，而网上所有的消息截止到今天下午四点为止，已经再找不到任何更新了。

　　这样的情况自然很容易引起人的猜测。皇甫卓最先想到的就是ZF控制了媒体言论，毕竟这次朊病毒的变异感染比当年SARS肆虐时来的还要严重，ZF为了不引起更多民众的恐慌，选择对媒体禁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如果是ZF出面干预，之前的新闻，尤其是那个视频便不可能不被强制删除，留着这些骇人的消息在网上，防止引起恐慌的目的是无法达到的。这样一想皇甫卓就感到有些头疼了，因为如果不是ZF出面干预，那另一种可能性就无疑增大了许多——这些媒体的工作地点也受到了威胁。

　　按照这种新型朊病毒的传播速度，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而既然它可以感染小白鼠，那么是不是对所有动物都会起作用还不得而知，如果很不幸动物也全部会感染……皇甫卓想到了天上的飞的鸟，动作灵活数量庞大的老鼠，甚至是无孔不入的蚊子……在那样的世界生存对于人类来说无疑是太恐怖的挑战。

　　说到底，人类，没有尖牙利爪，速度敏捷甚至体型全部没有优势，只是凭着极高的智力自诩为万物灵长。这样的人类如果落入一群疯狂野兽环伺的世界中，将会何去何从。

　　没有人知道。

　　皇甫卓揉了揉太阳穴，希望事情还没有发展到自己想象得那么糟糕。

　　他推开电脑，开始检查随身的物品，除了手提电脑之外，大多是教学要用到的课件以及一些资料，在现在这个情况下都是累赘。他叹了口气，这也是正常，谁能够天天出门上班还带着武器在身边呢。

　　皇甫卓把拿出来的资料又放回公文包里，手指却在碰到包的底部时突然摸圌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他疑惑地把它拿出来，映着窗外模模糊糊的光线看到了手心里这个冰凉的闪着灰色光芒的物体是一把小巧的藏刀工艺品，说小巧是因为它还没有一根铅笔长，而且当然也不存在开刃的问题。他想起来这应该是之前姜承送的礼物，自己和夏侯一人一个，当时应该是随手放在包里，就忘了拿出来了。

　　皇甫卓苦笑了一下，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他没什么选择地把刀装在身上。

　　其他的装上手机和钱包，虽然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用到这些；衬衫西裤+皮鞋的穿着显然是不适合奔跑或者说逃命的，但现在皇甫卓也没得选择，实验室里的白大褂和防护服更是累赘；他又在生化实验室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倒是有几瓶液氮能够当做重量级武器，可惜体积和重量都不适合携带，也只好放弃。

　　皇甫卓最后只能拆了根拖把，把拖把柄拿在手里当做武器。

　　他没有侥幸心理，他亲眼见到了五只小白鼠持续的，疯狂的，不知疼痛不论对象的攻击，而校园里此起彼伏的惨叫更是说明了这种现象在也一样会发生在人类的身上。

　　——或者，那还能够叫做人类吗？

　　皇甫卓感觉脑袋里的神经发出一阵阵跳动的疼痛。作为一个学者，他知道这些人是因为感染了病毒而变成这个样子的，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他们也是受害者；可是同样作为一个学者，他也太清楚这些变异后的“人”对幸存者来说是多危险和恐怖的存在，因此，如果想要活命，想要在这样的世界生存下去，就必须，不能把那些“人”，当做人来看……

　　皇甫卓深呼吸，再深呼吸。

　　即使他们曾经是活生生的人，曾经也有过对未来的美好展望，曾经遭受过痛苦的经历……怎样都好，在被感染之后，就不能回到过去。皇甫卓告诉自己，必须狠下心来，那些不是人，不是认识的学生和同事，那些，是会威胁到自己安全的，

　　丧尸。

　　皇甫卓咬了咬牙，将对于新型朊病毒的实验数据以及样本资料全部装入采集箱内，他相信国家总会有研究应对这种病毒的办法，而第一手实验数据自然是无比重要的。

　　他动作很快，几分钟之内已经准备完毕了。皇甫卓决定要进市里，从与姜承的通话中可以发现，市里的情况一定比这里还要糟糕，他很担心自己的两个朋友，他们一个带着个孩子，一个带着个女人，逃生的时候一定有很多不方便。虽然他相信他们的应变能力，也大概能猜到姜承让自己等他的意思，但没有亲眼见到他们安全，就始终无法放心。他甚至有一种如果自己去晚了，他们就会死掉的糟糕的错觉。

　　皇甫卓提着采集箱，右手拿着拖把的棍柄，快步离开了实验室，急匆匆地走向电梯。

　　然而，电梯居然显示在向下行，皇甫卓皱了皱眉，他不认为这幢楼现在还有别的人在，那么是丧尸不小心触碰到了电梯的按钮吗？这并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猜测，他没有多犹豫，迅速向一旁的楼梯间走去。

　　生化实验室位于实验楼的七层，不是很高，平常有人嫌电梯太挤或者太慢也时常会选择走楼梯。楼梯间在走廊的右侧，距离电梯井大概只有二十几米的距离，以成年男人焦急的步履很快就走到了。

　　皇甫卓在拐弯处转身，还没等看清眼前的景象，一个黑影就冲他扑了过来。

　　皇甫卓只感觉头皮都炸了，想也没想地抡起右臂，采集箱“哐”得一声撞在向自己扑过来的黑影身上，但显然不是什么有效部位，因为那黑影的动作虽然被打断了一下，却仍坚持着朝他扑过来。

　　皇甫卓忙退后两步，右手的棍子也横甩出去，这次打到了他的头侧，那黑影状似愤怒地叫了一声，依然不知退缩地向自己的食物前行着。皇甫卓迎着窗外的光线看到了这个黑影的真是面貌，是负责这幢楼清扫的阿姨。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丧尸阿姨的右半边脸皮已经被咬掉了，露出一半白森森的牙齿，她睁着灰白色的双眼，全身布满青灰的血丝，她的保洁服上沾满了还未干透的红得发黑的血渍，她不断发出嘶哑地吼叫，挥舞着双臂执着地扑向皇甫卓，就像是野兽见到了猎物时被勾起的狩猎欲圌望。

　　皇甫卓索性扔掉了过长的棍子，他双手握住金属采集箱的手柄，用足了力气冲着丧尸阿姨的脑部狠狠砸过去。只听“嘭”得一声闷响，采集箱和头骨□□撞在一起，这次的攻击明显起到了效果，丧尸阿姨被打得身子向□□斜着倒地了，皇甫卓能看得到她又狠狠摔在地上的脑袋里流出不可名状的液体。

　　他感觉喉咙有些堵。

　　不过看起来，虽然这些丧尸不知道疼痛，也没有理智只懂疯狂的攻击，但如果是一对一的情况下，只要冷静处理，就没有问题。

　　皇甫卓稍微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在短短的几十秒之内，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他吐了口气，盯着躺在地上的丧尸阿姨，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她就又扑了过来，同时用没有拎箱子的右手擦了擦汗。

　　逃生梯的顶灯并没有开，半开的门外就是浓浓的黑暗，而走廊另一端的灯光照到这边也已经变得模糊，所以皇甫卓忽略了从逃生梯口爬上来的另一个丧尸。

　　不过仅仅几秒钟的时间，皇甫卓刚觉得松了口气，下一刻就感到手臂上一紧，被一阵怪力死死攫住了。

　　他想也没想直接抡圆了左臂，用金属制成的采集箱冲着那只丧尸狠狠砸了过去。他听到很重敲击声，以为它会像之前的丧尸阿姨一样被打开。但他显然低估了这些丧尸们对于食物的欲圌望，只见抓圌住自己的这只丧尸被他的头歪了一下，被打中的地方颅骨肉圌眼课件地凹陷下去，可它却依旧不知所谓地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吼声，完全不去理会被砸到的头部，沾满血渍的手紧紧抓着皇甫卓的手肘，而另一只胳膊也挥舞着扑了过来。

　　皇甫卓完全靠着身体反应，连想都么想抬腿一脚踢在了丧尸的肚子上，那里估计早被抓破了，他一脚踢下去，只听“噗嗤”一声，丧失的腹部从被踢中的地方开始裂开了一个狰狞的伤口，里面的各种脏器连着几米长的肠子哗啦一下子流到地上。一股浓烈的血腥加腐圌败的味道扑面而来。

　　皇甫卓的脚完全踹在了这些内脏中，腿上也沾满了粘腻的血浆污秽，他收回脚来，感觉整个人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耳边嗡鸣不止，神经跳动着疼痛，心脏不规律的加快了速度，胃里更是翻江倒海……亲眼看着这么有冲击力的画面，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无法抗拒那种生理上的排斥。这与平时做什么解剖实验不同，即使皇甫卓可以面不改色严谨认真地对待一具尸体，也不代表他就能够坦然地接受杀死同类这个事实。

　　这与心理承受力什么的无关，这是一种动物的本能，人类所剩，为数不多的动物的本能——恐惧。

　　恐惧同类，恐惧杀死同类的自己。

　　刺鼻的腥臭和肠穿肚烂的限制级画面让人无法忍受，皇甫卓就面对着丧尸干呕起来。但显然丧尸们不会给他呕吐的时间，那只被踢得内脏流了一地的丧尸踩着自己的器官，虽然被滑的有些蹒跚，但仍紧抓着他不放，它已经捉到了他的另一只手，无神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放出一种兴奋的光芒，接着用完全不是普通人类的力量将身前的猎物拽进自己，张开口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去。

　　皇甫卓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去慢慢适应，他迅速冷静下来，急忙向后退开，偏头的同时矮下肩膀，避过了丧尸的攻击。

　　然而他向后退的脚步却在没站稳之前被什么东西狠狠绊了一下，他觉得踩到了什么东西，又或者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总之与丧尸的僵持让他完全没有注意脚下，加上刚才那一脚踹出来的血迹和脏器让地面变得湿圌滑，皇甫卓一瞬间只感到重心不稳，结果就是狠狠摔在了地上。

　　然后，之前被他打翻在地的丧尸阿姨没有脸皮的半张脸露出了白森森的笑容。

　　皇甫卓心里只有两个字：

　　糟了！

　　在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下被丧尸扑到，手边没有合适的武器，又是面对两只丧尸，根本怎么想都是九死一生的状况。

　　但是皇甫卓知道自己不甘心死在这里，死在这两只丧尸的口里，他狠狠一咬牙，抄起双手抵住丧尸不断下压的肩膀，双圌腿猛地用力，带着身上的丧尸翻滚了两圈，离开了丧尸阿姨的范围。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丧尸阿姨见猎物跑掉，已经摇摇晃晃站起来，而皇甫卓现在的位置虽然说离开了它身边，却也不过只隔着一米多的距离，随时都有被再次袭圌击的危险。而更危险的是身上这只丧尸不依不饶地努力想啃食他的血肉，而人类不能比它们的不知疲倦，皇甫卓已经开始觉得抵住丧尸肩膀的双臂酸疼不堪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

　　时间不会停下来等他想办法，丧尸阿姨已经直起身朝这边走来，身上的那一只也压得越来越低，皇甫卓几乎能感觉到它的口水滴落在自己的衣服上，他飞快地把双手从它的肩膀移到脖间，狠狠的掐着它。可是这种做法除了让他的嘶吼变得更加难听外，并没什么特别的作用。

　　皇甫卓出了一身的汗，已经湿透了衣衫，但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他没有放弃，双眼中射圌出发狠的光芒，他咬破了下唇，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蓦地抱住了丧尸的脑袋，在丧尸咬向自己的刹那，双手连同肩膀身体死命的向一个方向扭转过去。丧尸的脑袋已经被他打的塌陷下去，手摸上去软趴趴的，像一颗坏掉的柚子，皇甫卓感觉自己的手指都陷入了它脑袋里粘圌稠的液体当中，却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强烈的生理性排斥，强烈的求生意念让他爆发了惊人的潜力，只听“咔嚓”一声，丧尸的疯狂的表情定格在了脸上。

　　他徒手把比人类力量大至少一倍的丧尸的脖子扭断了。

　　中枢神经一断裂，丧尸就像破布娃娃一般没有了生气。皇甫卓没有犹豫，立刻将他掀到一边去，他没有忘记旁边还有一只丧尸阿姨在虎视眈眈地想要猎食。然而皇甫卓震惊地发现他的身体居然用不上力气！他感觉得到自己的双臂在剧烈的颤抖，知道这并不是因为恐惧或者排斥，在现在的情况下，那些情绪全部都会被求生的强烈欲圌望给湮灭掉。

　　丧尸阿姨已经接近他了，皇甫卓连忙向旁边闪躲，他知道自己可没有第二次徒手把丧尸脖子扭断的力气了。可是采集箱已经完全被那一堆内脏埋掉了，拖把柄也在跟丧尸的缠斗中不知被踢到了什么地方……该死的，就没什么能用了么？！到了这个份上，说什么也不能放弃，还有什么能用，快想想，还有什么能用？！

　　丧尸阿姨似乎已经从刚才被打到的后遗症中恢复了过来，开始显现最初扑到皇甫庄时的速度，他看着少了半边脸的丧尸冲自己扑将过来，颤抖的右手下意识地伸进口袋握住了一个冰凉的物体。

　　“嘭——！”

　　皇甫卓并没有出手，面前扑过来的丧尸阿姨被一阵外来的力量直接攻击地飞了出去，又啪得撞在了墙上。然而这还没完，皇甫卓看着半路插手的那个人影收回横踢出去的腿，接着快速跑到顺着墙面滑下来的丧尸旁，一脚踩在丧尸的胸口，半蹲下圌身，举起右手。皇甫卓迎着走廊里浑浊的昏黄色光线，看到他手中握着一把黑漆漆的匕圌首，然后，那个男人毫不犹豫地一刀从右眼戳进了尸体的脑袋。

　　男人反复这样戳刺了两三下，最后停止了攻击，直起身来，甩了甩沾染了一片污秽的匕圌首，然后走到靠在墙边的皇甫卓身边。

　　“喂，你没事吧？被咬了没？”男人的声音很洪亮，眼神也是真诚的，并没有一丝的慌乱和恐惧，亦或是对于满身血迹不断发抖的他敬而远之的迹象。

　　皇甫卓握了握还在发抖的手，撑着墙壁站直身体，摇了摇头，“没有。”

　　“哈，那就好，被这些东西咬了可就没救了，”男人又看到一旁脑袋被转了快一百八十度的丧尸，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笑道，“徒手扭断这些东西的脖子，了不起。”

　　皇甫卓苦笑着给他看自己发抖的手，“我自己也没想到。”

　　男人了然的点点头，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扶住了他，“总之，能活下来就是好事。”

　　皇甫卓点点头，跟着男人的步伐从转弯处走出来，这才看到电梯前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看衣着大多数是学生，还有几个穿得跟旁边的男人一样，似乎是保安的样子。

　　男人于是对他解释道，“外面已经乱成一团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实验楼人少，偏僻，我们都是路上遇到的，想过来先避避风头。没想到已从电梯出来就听到有人在转弯处大吼，”男人笑了一下，“哎就是那时候你扭断了那家伙的脖子吧！我听着不像是人类被咬的叫声，又看见一只那东西往暗处扑过去，就赶过去了。”

　　原来是这样，皇甫卓点点头，那自己还真是运气了，他想了想开口道：“刚才多谢你救了我。”

　　男人摆了摆手，“外面都已经变成那样了，我们这些还活着的家伙当然应该互相帮助，这次是我救你，谁知道下次是不是你救我？就当我是救了自己吧。”

　　皇甫卓微微挑了挑嘴角，如果所有幸存者都是这个心态，那倒真是一件好事，但现实情况显然不是这样，他已经看到了那群站在电梯前的人中，有目光里充满了惊慌恐惧以及对状态糟糕的自己厌恶甚至是仇恨的角色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在与那群人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开口，“我是Z大的生物学教授，我叫皇甫卓，不知阁下贵姓？”

　　“喔，高级知识分子啊，”男人笑笑，并没有妒忌或者反讽的意味，接着回答道，“我是你们学校的保安，工龄一个月不到。名字嘛，免贵姓谢，你就叫我谢沧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