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阿妮若

20、第 20 章

　　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手脚被捆住，旁边的柜子上点着油灯，抬头看看窗户，没有光线透入，应该已是夜里，看来我昏睡的时间不短。
　　几个月前被颜弄昏绑了关起来，才过不久这又被人关住，苦笑的看着自己身上的五花大绑，是我太没用呢，或用人类的话来说是流年不利。还道饭馆里那妇人看起来和善亲切，却是看走了眼。
　　鼻间香气缭绕，那熏香完全不似我平日里使用的，大约被关在此处闻得久了，竟觉得有些心浮气躁。再看这屋内的装饰，竟都带着艳色，屏风是玫红色，纱帐是桃红色，床单锦被皆是粉紫色。
　　我大约能猜到这是什么地方了，心里开始泛起恐惧，上次被颜关在那又黑又冷的洞穴里也没有的恐惧。
　　用捆在背后的手撑着坐起来，弯腰俯下想用嘴咬开腿上的绳子，正咬扯间，听外面有说话的声音传来，我立即躺下装做仍昏迷。
　　只听外面一妇人嗲着声音说：“今日这姑娘可是个绝色，石公子你砸这大价钱来□□却是值得。”
　　“值不值得要验了货才知道，不过本公子有的是银子，也不怕你来诓我。”一男人粗声粗气的说，声音却有些耳熟。
　　“哎哟！这话说的，阿燕我诓谁也不敢诓你石公子呀！自是好的才敢留给你呢！”
　　说话间，门被推开，我闭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那男声再度响起：“燕娘，你果然没诓我，这三千两银子实在花得值！太值了！”接着是一阵刺耳的笑声。
　　石邽！我头皮开始发麻，果真冤家路窄。
　　那燕娘嘻嘻笑着：“石公子你满意就好，阿燕这就退下，石公子好好享受。”说完关门出去。
　　石邽一步一步走到床前，伸手粗鲁的捏着我的下巴，想是在细细端详，半晌，他自言自语般道：“生得倒是美貌，不过可惜了！顾之城他玩腻了竟卖到这青楼来，换成本公子也舍不得啊！他娘的顾之城还真是心狠，莫非他还缺这点钱！”
　　他伸手来解我身上的绳子，一边说：“这样捆着的老子可不爱玩。”我仍是装晕不动。他将绳子全都解开了，便伸手来摸我的脸，我咬牙忍着，可那恶心的手竟顺着脸颊摸到脖子上，再也忍不下去了，我抬腿用力一脚踢过去，他一时大意被踢得跌倒在地，我翻身坐起，拔下头上的发簪，紧紧握在手里。
　　石邽已站起，阴笑着说：“早知你醒了，就看你装到几时。”说着扑了过来。
　　我抬手便刺，石邽竟十分机警，侧身险险避过，发簪的尖端只在他脸上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有血珠渗出滴落。
　　石邽捏着我的手腕将发簪一把夺过扔了，他目露狠色，嘴里却说：“有意思，小娘儿还挺厉害，好玩好玩！”说着又扑了过来，我拼命挣扎，喊救命，手抓脚踢，但女子毕竟力气不如男子，我已经陷入了绝望……
　　或许海神听到了我的祈祷。
　　“砰”一声，门被踢开，一人冲进来，将石邽拉起，狠狠几拳砸下，石邽竟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得口中鼻中鲜血直流，身子软到。
　　是顾之城，他终还是赶在最后关头前来救我，我长长舒了口气。
　　他眼中怒火熊熊，见石邽倒下还不解气，又踢上几脚，他本就比那石邽身形高大许多，看架势应还习过武，石邽那早被酒色掏空的身子怎是他的对手。
　　他走到床边，脸色铁青的将我从头到脚反复打量，我赶紧道：“之城，我没事，幸好你及时赶来，真的没事！”他一语不发，一把将我打横抱起，走了出去。其实我很想跟他说我能走，可一瞥见他紧绷的脸，吓得把话咽下没敢说。
　　刘管事和几名家丁揪着一名妇人站在门口，见我们出来，一名家丁将那妇人掼在地上，刘管事狠狠说：“连我们顾家的人都敢动，你胆子也忒大了些，明日之内若不自来给个交代，你这生意就别想做了！”
　　那妇人吓得瑟瑟发抖，趴在地上直说：“阿燕知错！阿燕有眼不识泰山，阿燕定速速禀报我家主人，一定上门好好交代。”
　　原来这就是燕娘，我看了看，是一名年约四十左右的艳妆妇人，并不是饭馆里将我迷晕那名。

　　出得门来，车马皆等候在外，见我们过来，车夫撩起帘子，顾之城将我向车里狠狠一扔，头也不回的上马走了，我揉着撞得生疼的后背，心想，他真的气得不轻。
　　回到顾府，走进涤纱苑便看见顾之城颀长的身影静静的立在池塘边上，我走过去，轻声说：“之城，是我错，我不该悄悄离开……”
　　“唔……”刹那间，我的嘴唇被温热的气息牢牢堵住，他一手紧紧搂着我的腰，一手用力按在我的后脑上，我丝毫动弹不得，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他的唇在我的唇舌间霸道的辗转啃噬，像在发泄，像在惩罚。
　　脸热得快要烧起来，可以想象一定红得不像样子。我知道这样不对，但先前那熏香所致的浮躁此时又纷纷散发开来，涌向四肢，我不但没将他推开，竟还用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他也感觉到了，渐渐放轻力道，转为缠绵的深吻。
　　先前面对石邽之时，熏香似乎并没起作用，应是我太讨厌那个人了，可现下换成顾之城，我便失去了抵抗之力。
　　良久，我们喘着气分开，他依然紧紧搂着不让我离开他的怀抱，他将我的头按在胸口，我听着那宽厚的胸膛里有些急促的心跳，口鼻间全是他的气息。
　　悔意潮水般的涌上心头，如今我更不知该怎样面对他了，原本跟他说得很清楚的，可方才……他不知熏香之事，此次定会误会，我该如何是好呢？而那熏香还甚是厉害，此时他身上的男性气息竟让我贪恋不已，空气间浮动着暧昧的味道，我的身体越发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