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女三嫁》锦疏

38、姨少奶奶

　　凤妤回到杨家的时候，增福还被关在柴房里没有放出来。凤妤先去给杨夫人请安，没坐一会儿便到了吃中饭的时候，杨夫人携着凤妤的手出来。
　　“娘家兄弟身体可好？”
　　“还好。”凤妤笑答道，“昨天帮他请了教书先生，以后吃住都在凤家，也算是给我小兄弟找了伴。”
　　杨夫人无奈道：“我和你公公都希望能把你兄弟接过来，方便照顾，你兄弟也不至于太孤单，可你就是一根筋。”
　　凤妤一声抱歉，又把母命难违一套搬出来。
　　杨通和温柔已经在花厅等候，看见杨夫人过来，两人皆站了起来。杨通上前关怀道：“娘子何时回来的？”
　　凤妤点头笑道：“刚刚才到。”
　　杨夫人拍拍凤妤的手，对杨通说道：“你媳妇离家好几天，今晚你过去陪陪她。”
　　杨通连声说好，觑眼去看温柔，见她变了脸色，当下心情也坏了，只觉得烦躁。杨夫人如何没看在眼里？冷哼一声，拉着凤妤在她旁边坐下，也招呼杨通坐下用中饭。
　　温柔知道现在不是使小性子的时候，只好缓和了脸色，微屈膝向凤妤请了早安，也在餐桌前坐下。
　　杨通咳嗽一声，冷冷道：“记住自己本分。”
　　温柔恨得牙都要咬碎了，但是也只能站起来，给杨夫人、杨通、凤妤三人添饭打汤，伺候她们都吃饱喝足之后，才能端起自己的饭碗。
　　杨通陪着杨夫人和凤妤二人在花园里遛会儿食，偷空跑回花厅，发现温柔正对着一桌子的残羹冷炙生闷气。脸上犹有泪痕。
　　“呦，受委屈了？相公给你擦擦！”杨通说着举起衣袖要给她擦脸。
　　温柔背过身去，掏出手绢抹了脸，委屈道：“我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是，”杨通陪着小心，提醒道，“大家大户的规矩就是多了些，尤其是做小的，凡事若让着她们些，日子总会太平的，凤妤也是软心肠的，好相处。”
　　温柔气结，恼道：“我如何不以小低伏了？就刚刚，老夫人不是要我干嘛就干嘛了吗？我有说半个不字么？怎么你的少奶奶就是贤良的，我就是撒泼的？”
　　杨通连忙举双手投降，“是我说错话了，我错了，对不起！”
　　温柔又背过身去，拿手绢拭泪，“我哪里要你道歉？我只要你的心能够不偏不斜，看到你少奶奶好的同时，也别忘了我这个小心伺候你们的可怜虫。我没有少奶奶的家势，也不像她那样能讨得老夫人欢心，我如今能依靠的只有你，要是连你也嫌弃我了，我只能跳江去……”
　　杨通忙搂住她，小意赔不是，“咱不吃这些了，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三鲜面条和柠檬酥鸭，这会儿该好了，咱回房去。”
　　经过凤妤的一番调解，杨夫人终于同意将增福将放出来，并送给凤妤管教，免得败坏了杨家的名气，让外头的人认为杨家的男人都是吃窝里草的。
　　凤妤让添寿去把柴房门打开，带增福来到招财院，安排她在耳房住下，并不急着让她见自己。经此一事，添寿被吓到了，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博个通房丫头的名号，还差点被杨夫人卖给了牙婆子。都是温柔这个□□害的！增福恨她恨得牙痒痒。
　　晚上喝过药，添寿掩了层灰在火盆里的火炭上，凤妤漱了口，换上寝衣，正准备躺下，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添寿放下手里的活，看向凤妤。七喜欢喜道：“一定是姑爷来了。”说着跑出去开门。
　　凤妤只好站身，披了件厚袍子盖住寝衣下的玲珑曲线，拿一块帕子将满头青丝包裹了。
　　杨通进来，发现凤妤正拿了本书坐在灯烛下看，他搓搓发凉的手，放在炭盆上翻烤，“娘子在看什么书？”
　　“商经。”
　　“怎么又是这本？”杨通笑问道，“娘子不是看过很多遍了么？怎么还看？”
　　凤妤答道：“书读百遍，其义自现。好书是不怕多读的。”
　　杨通暖和了手，走过来揽住凤妤的肩膀，小声道：“夜已深了，我们上床歇息去吧，书明日再看不迟。”说着抽出凤妤手中的书。
　　凤妤按住他的手，为难道：“今日我身子……”
　　突然又响起了敲门声，开门声传来，接着是七喜没好气的声音，“小姐和姑爷已经歇息了，有事明日再说！”
　　温柔丫头碧桃声音传来，“姨奶奶肚子疼，请少爷过去瞧瞧。”
　　七喜气恼道：“有病去找大夫，姑爷既不是大夫，也不是灵丹妙药，难道看一眼就能好！”
　　添寿拦住七喜，把碧桃带进房。
　　碧桃跪在地上，着急道：“将睡时分，姨奶奶突然闹起了肚子，也不让我们请大夫，请少爷过去看看，免得伤到了小少爷。”
　　七喜嘁了一声，嘀咕道：“小少爷？还不知道是男……”
　　凤妤一个横眼扫来，七喜忙住了嘴。
　　“要不……你过去看看吧？要是真伤到了腹中胎儿就不好了。”凤妤劝解道。
　　杨通生气地拍了下桌子，“屁个肚子……”蓦然住了口，看了眼凤妤，悻悻道，“我且去看看，你等我回来再睡。”
　　凤妤点头，送他出门，回房之后嘱咐七喜把房门锁好，自己脱了袍子，钻进被窝睡觉。
　　“姑爷说过一会儿就回来。”七喜小声提醒道。
　　添寿白了她一眼，无奈道：“你觉得少爷还能回来么？西房那位早不肚子痛晚不肚子痛，偏偏少爷过来了就肚子痛，分明是装的。既然把少爷骗过去，还能轻易放他回来？”
　　七喜啐了一口，“贱人！专抢男人！不要脸！”
　　增福知道自己想要翻身，只能靠凤妤，只有依靠她才能斗垮温柔这个小贱人，因此把以前对凤妤的成见都掩藏起来，端茶递水、捏腿捶腰，伺候起来不留余力。
　　西院的那位，最近总是闹肚子疼，次数多了，杨夫人担心孙儿，也跟着着急，大夫来看过好几次都不见效。杨夫人想要换个大夫瞧瞧，被杨通阻止了，一日请来了一个看风水的先生，围着西院转了一圈，得出西院阴气太盛、不利于养胎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