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女三嫁》锦疏

33、旧情复燃

　　杨通本要去赶赴杨家公子的斗蛐蛐大会，在大门被温柔的丫头碧桃纠缠住，她就像一条鼻涕虫一样，杨通往东，她也往东，杨通向西，她也向西。
　　　碧桃受温柔的指使，杨府的门前一连蹲了好几天，都没看见杨通的身影，回去之后挨温柔各种挨骂和责罚，第二天清晨再去杨府门前蹲点，逮到了常跟着杨通身边的小厮，得知杨通现在住在凤家，因此才找上门来。
　　杨通失去了耐心，恼怒道：“到底要怎么样？”
　　　碧桃哭丧着脸，“少爷跟我去见一见奶奶。”
　　　“不见！”杨通干脆地拒绝。
　　　“奶奶怀了您的孩子。”碧桃哀求道。
　　　　杨通一声冷哼，“谁知道是不是我的种！”
　　　碧桃小声抽泣道：“少爷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杨通又是一声冷哼，看着碧桃啜泣的样子，心里很是烦躁，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拿去，以后再也不要来纠缠我了！你奶奶如今是自由身，是要重新去干以前的勾当，还是从良嫁人，再也不与我相干。”
　　“奶奶说……你若不见她一面，她还是继续另立门户做以前的营生，而且就挂‘杨家姨娘’的招牌……”
　　杨通被噎地一口气提不上来，脸犟得通红，怒骂道：“不要脸的臭@婊@子！”
　　事关自己的颜面，杨通只好答应去见温柔一面。碧桃带着杨通七拐八拐，走出城门，又往前走了四五公里，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那里有个废弃的茅草屋。碧桃走在前面，拨开齐膝的荒草，扣了扣柴门。
　　　　杨通一面要避开草丛里不明虫类，一面又要注意不让屋檐上的蛛网罩到自己的头上，听见柴门吱呀地从里面打开。只见温柔荆钗布裙，素面朝天，与往日的浓妆艳抹不同，却别有一番风味。
　　看见杨通，温柔先是一愣，紧接着眼眶红了，一声“……少爷……”叫得杨通柔肠百转，再一双泫然若泣的眼睛泪汪汪地将杨通望着，任是百炼钢也化为绕指柔。
　　　　温柔再往杨通身边柔柔地一偎，杨通便似着了魔一样，怔怔地跟她进了茅草屋。
　　　碧桃端来茶水，温柔想让他坐下。杨通看了看粗木头做的板凳，黑漆漆的，担心坐下去会得痔疮，又低头看了一下茶杯，只见沸水上漂浮着一层茶叶末子，不知道喝下去会不会肚子疼。
　　温柔知道杨通的少爷脾气，也不敢勉强他，使了个眼色让碧桃出去。等到柴门关上，温柔垂泪靠进杨通的怀里，半娇半嗔地将这段时间的苦难添油加醋地说一遍。
　　　　自杨通离开外宅之后便没再回来，温柔无处营生，只能将往日的积蓄拿出来过日子，可是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为着今后生计着想，温柔才去了杨府找杨通，只是没想到碰到了凤妤。温柔在杨府门外站了一天都未见到杨通的人影，算计着和凤妤闹上一闹，准能见到杨家人的面，杨家人是极好面子的，自然抹不开脸让邻居们看笑话，肯定要让自己进府，到时候便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只是没想到一盘计划被一个驾车小厮给搅局了，让凤妤白白脱了身。温柔气不过，于是经一个□□朋友介绍，雇了一帮痞子去砸凤家的店铺，只是不成想他们竟然是官府通缉的逃犯，更没想到他们会被抓住，而且把自己给供出来了。因为事先得到风声，她和碧桃才能在官府过来缉查之前逃出来，从此便过上了东躲西藏的生活，住过山神庙，睡过草堆，啃过粗粮，吃过树皮……各种苦难和折磨，让她现在想想都后怕，她再也不想再去过那种过街老鼠一样的生活，因此她这一次一定要紧紧抓住杨通。
　　　“你真是硬心肠，不顾我就算了，连自己儿子都不要了。”温柔伸手重重在杨通的腰间拧了一把。
　　温柔不说还好，一提起，杨通便想到那条汗臭味极浓的汗巾，头顶犹如罩了一顶绿光灿灿的绿帽子，顿时黑脸，推开了她，冷笑道：“你们是吃惯了避子汤的，还能怀得上？况且谁又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儿子。你那张大户李大户难道不会下种？”
　　温柔心虚，杨通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因为手头太紧，她也勾过几个汉子，但是又见他说的模糊，估计也是瞎猜的，于是装作恼羞成怒的样子，大声哭道：“你们男人就是薄情，就为这一点毫无证据的怀疑连自己儿子都不要了！”
　　要给小爷生儿子的人多了去了，杨通不在乎地想，见她坐在凳子上嚎啕大哭，又觉得她有几分可怜，只好拉起她，平缓了语气问道：“你当真有了？”
　　温柔轻捶他一下解气，破涕为笑道：“有没有，那还不得看你的本事？”于是使出百般手段勾引他，杨通是个没有根性的，自然受不了，两人便在破草屋里成就了好事。

　　自那日醉酒晚归之后，凤妤没有再见到杨通，差遣人到杨家公子那头问过，也说没有看到。凤妤不愿杨家二老担心，一直隐瞒着，直到三日不见人影，凤妤着了急，这才回杨家和公婆说了。公公大发雷霆，当即遣了家里一众仆人和护院出去寻找，杨夫人只是流泪，痛骂杨通不长进，急火攻心，话里话外难□□露出对凤妤的不满，埋怨她不该只顾着照顾亲娘而不顾自己相公。
　　　凤妤没有吭声，安静地站在杨夫人背后，默默拿手绢擦泪。正此时，门外一阵轰动，七喜煞白着脸跑进来，上接不接下气地说道：“……老夫人……老夫人不行了……”
　　凤妤眼前一花，跌坐在椅子上。杨夫人也着了急，顾不得杨通的事情，忙叫门房备车，亲自把凤妤送出门，终究不放心，让身边的大丫头增福也跟过去，关照她若有什么需要，即刻差人来杨家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