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女三嫁》锦疏

21、料理家务

　　西门寻跳下马车，走到凤妤身边，“最近江越混进一批歹徒，夜路不安全，在下送小娘子一程？”
　　“不必，我自己走回去。”凤妤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补充道，“谢谢西门官人好意。”
　　“前几天看见杨少爷，他似乎好长时间没回家了吧？”西门寻一副你上来我就告诉你的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凤妤。
　　凤妤犹豫了一下，跟着西门寻上马车。马车外有灯，摇摇晃晃的灯光投在凤妤的脸上，凤妤有些不习惯，但是更让她恶心的是西门寻肆无忌惮的眼睛。
　　“西门官人可否告知我家官人近况。”凤妤开门见山问道。
　　西门放下二郎腿，上半身往凤妤边倾，调笑道：“守着这么个冷热不知的人儿多费心？小爷我就不会让自家女人操心。”
　　凤妤怒地起身，抬腿就要出去，被西门挡了一下坐回去。
　　西门寻背靠着车壁，翘着二郎腿，慢悠悠道：“杨公子在外头置了外宅，刚中秋接了“天天想念你”的温柔姑娘住进去，中秋时候摆酒，我也去小酌了一杯，”西门寻顿了一下，身子又往前倾，“那女人美则美矣，毕竟不是良家，更没有小娘子你这般身段。”说着眼睛往下瞄，眼神露骨。
　　凤妤还想从他嘴里套出杨通住址，于是强忍住恶心。但西门寻怎么也不说了，还拿不三不四的话撩拨凤妤，见凤妤不言语，大着胆子把手搭到她的肩上。凤妤往侧边避开，西门寻厚着脸皮与她坐到同侧。马车狭小，再加上左右摇晃，难免碰胳膊碰腿。
　　凤妤腾地站起身，手扶壁沿稳住身子，“多谢西门官人相送，前面不远便是杨府，告辞。”
　　车把式好像跟西门寻串通好故意与她为难，车轮往路边的一块青石板撞了一下，凤妤没有站稳，往旁边倒了。西门寻顺势将他抱住。凤妤怒得满脸通红，挣扎着要起来，哪知西门寻抱得死死的，她使不上力气。
　　“放手！”凤妤怒喝道。
　　西门寻笑呵呵地朝凤妤耳边喷气，“小娘子……”
　　“三哥，有看见我家少奶奶么？”马车外，杨府的小厮和西门家的小厮打招呼。
　　西门寻闻言松了手，凤妤赶紧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平复好心绪，走出西门家马车，跳上自家的马车。

　　尽管大家都守口如瓶，但是凤大娘还是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十几年的商场打滚练就了一对火眼精金，凤妤和凤暃的伤心，忠心丫头的神情，胆小丫头的害怕以及时不时的咳血，无一不向她透露病情。
　　凤大爷在世的时候她处处受委屈，好不容意过了八九年的舒心日子，老天爷就来收她的命，凤大娘还不想死，凤妤并没有真正幸福，凤暃还这么小，承担不起凤家的产业，她觉得老天爷对自己，对凤妤两姐弟都太狠心了。凤大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六天谁也不见，渐渐地也想通了，人怎么能斗得过天呢？
　　丫头知乐终于被获准进屋，却不许凤妤和凤暃两姐弟进来。凤妤不理会凤大娘的命令，让管家把凤暃强行拉走，自己和知乐进屋。
　　凤大娘看见凤妤，气得捶床板，“出去！出去！”
　　凤妤撩了裙摆坐到床边的凳子上，“阎王要人三更死，哪能留人到五更。命由天定，要是真这么容易死，黄泉路上有个陪伴也是我们母女俩的福分。”
　　凤大娘呸了一声，骂道：“小孩子家家的口无遮拦。”知道凤妤性子拗，决定的事情极难改变，只好由着她，劝道，“离我远些，坐到屏风后去。”
　　凤妤只好另搬了凳子摆到屏风之前，在离凤大娘七八步远的地方坐下，等着知乐伺候凤大娘吃了药。
　　凤妤了解她娘原是极怕吃苦的，平常有个伤寒感冒都要死扛着，现在能面不改色地喝下两碗又苦又涩的药汁，可见她爱惜自己的性命，知道她自己能多活一些便是老天给自己和凤暃最大的恩赐。
　　凤大娘漱了口，背靠着床栏说道：“老天想要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也想通了，暃儿有你这个姐姐在，我是不用担心的。原先想着老伙计们可怜，不愿意典卖店铺，现在却不能心软了，该怎样还需要你多操心。”凤大娘身体大不如前，喝完药出了一身虚汗，才讲几句话就气喘如牛。
　　凤妤连忙表示自己知道了，本要上前帮凤大娘躺回去，被凤大娘给制止了，只好由知乐代劳。药效发作，凤大娘觉得昏沉，没一会儿便睡死过去。
　　凤妤来到大堂的时候，管家已经抱着账本在那里等候，凤妤翻看了几页账本，了解了凤家商铺近来的经营情况，一一做了对管家做出吩咐。店铺典卖之事不可太急，太急容易被人压价，反正凤家目前不差钱，所以这事宜缓宜慢，要找有诚心的买家。凤家店铺原有伙计如果想要离开，在应付工钱之上再加付三个月的工钱，如果不愿意离开而又有买家愿意收留的，则在价钱上给买家以优惠。
　　谈完正事，苏管家向凤妤禀告了一起八卦，“因为上一次送去七百两的瓜分不均，再加上第一次送去的五百两的宿怨，二、三、四、五叔四家闹翻了天，四叔用板砖把三叔的脑袋砸开了花，被三叔家告到官府，目前正在大牢里蹲着，没三个月出不来。”
　　凤妤嗯了一声，问道：“夫人知道这事吗？”
　　老管家答道：“夫人说虽然他们对不住我们，但大家都是亲戚，闹成这样着实不好看，想要拿钱走关系，争取四叔能够早日放出来。”老管家看着凤妤脸色不变，继续说道，“四叔家的婆娘隔个一两日就带着老姨娘和几个侄子侄女上门来哭，要见夫人，被下人们挡了好几回。”
　　凤妤点头，想了一会儿，吩咐道：“以后加强门禁，闲杂人等不许放进来。彼此都是亲戚，也不好太绝情，关系我们来走，你让四婶备好银子。”
　　老管家有如醍醐灌顶，赶紧答应下。凤家四叔这个人，为人凶霸且小气，要是让他们自己拿银子来赎人，估计宁愿将牢底坐穿也不愿意使这份钱，正好他也不愿意去伸手去帮这些没脸没皮的一家人，拿了凤妤的话便等于拿到了令箭，要是夫人再有吩咐，他便使出“拖”字诀。
　　说了会儿话，茶盏中的水凉了，凤妤支使添寿去换壶热水。
　　待屋子里没了其他人，老管家走近一些，低声说道：“小姐让查的，小四已经查到了，小姐待要如何？”
　　凤妤手放在茶盏盖子上，一下一下轻轻扣着茶盏边沿，思索片刻，“让小四找些地痞无赖。”如何如何。
　　老管家一一记下。看见添寿提着茶壶回来，二人便止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