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女三嫁》锦疏

18、玩失踪

　　中秋临近，杨夫人感念凤家人丁单薄，同意凤妤在凤家多住几天，是以凤妤直到中秋那天才回杨家。
　　凤妤回到家便先去福寿院请安，杨老爷已经从襄靖回来，阴沉着脸，杨夫人也是一脸愁苦。
　　难道是生意场上不如意？凤妤接了增福的捧盘，把茶盏放到二老手边，小心地笑问道：“公公，相公没有回来么？”
　　杨老爷脸色更阴，一把扫了茶盏，骂道：“孽障！”
　　青花茶盏撞在青石板上，碎了。凤妤吓了一跳，看了一眼盛怒难平的杨老爷，抱着捧盘不再说话。
　　杨夫人瞥了杨老爷一眼，“老糊涂，你冲媳妇发什么火？”
　　杨老爷拳头重锤在桌子上，哀叹一声，摇头出去了。杨夫人拉了凤妤的手，带她去她房里坐坐。
　　初到襄靖的时候，因为杨老爷看得严，杨通确实很乖，每日跟着杨老爷出去不是打交道就是看货物探行情，杨老爷以为半个月的禁闭有成效，儿子终于能洗心革面了。便渐渐放松警惕，哪知不久，杨通趁着杨老爷独自出去见客户之机，卷了客栈里所有银两逃走了，到现在连个人影也没有。
　　凤妤胸口有些发闷，拿了茶盏喝水顺气，“相公拿了多少银两？”
　　杨夫人用手握拳轻轻捶头，“足足有五百两之多。”
　　凤妤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加上从她那里拿的四百两，就是说有九百两。
　　“还不止!”杨夫人气道，“临行前，到我那里哭可怜，从我那里要走了五百两。幸好你公公见客户的时候，怕客栈遭窃，把两千两的大额银票带在身上，要不然就成送狗嘴的肉包子了！”
　　都把自己的爱子骂成狗了，凤妤知杨夫人正在气头上，起身走到她背后，两个大拇指按住杨夫人太阳穴按压。那就是说杨通身上有一千四百两。一千四百两银子，放在普通的四口之家可以丰衣足食二三十年，依照纨绔子弟的花法，至少一年之内是不用发愁。难道他真的打算一年不回家？
　　杨夫人觉得太阳穴发凉，抬手摸了一下凤妤的手，冰凉一片，抬头看见凤妤的脸色，大吃一惊，忙拉着她坐下，“怎么？可是不舒服？”
　　凤妤摇头，定定神，望着杨夫人勉强笑道：“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行了。”
　　“怎么会没事？”杨夫人着急道，“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快找大夫看看。”说着一叠声命人去催请大夫，被凤妤止住了。杨夫人拗不过她，只好让添寿小心扶少奶奶回去休息。
　　七喜把凤大娘配的人参养荣丸给凤妤服下，把三匀香点上，放下帐围垂幔，小声退出去把房门关上。
　　新换一种香，凤妤闻着不习惯，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又把七喜唤进来，让她把香炉给撤了换个新的，燃上衡芜香。
　　七喜不同意道：“天气日渐变冷，夫人不让你再闻衡芜香。”
　　“我闻不惯这个，快去换衡芜香。”凤妤说道。
　　七喜拿了凤大娘的尚方宝剑，硬是不同意，抱着香炉倔在那里。
　　凤妤头疼地啧了一声，软言哄道：“好七喜，就最后一晚，明天任凭你换成什么我都无话说。”
　　七喜见凤妤脸色白得着实可怜，心一下子就软了，一边不放心地要凤妤保证了，一边拿了钥匙开小盒子把衡芜香取出来点上。出门后，看见添寿捧了一碗燕窝粥过来，七喜摆了摆手，让添寿把燕窝粥拿回厨房先热着，凤妤睡觉前是不吃东西的。

　　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凤妤觉得精神好很多，就是肚子有些饿。昨晚下了一场雨，整个江越城都看不见月亮，天气发凉，当真是一场秋雨一场的寒的时节了。
　　杨老爷出门了，杨夫人还未起身，厨娘的早餐才准备一半。添寿知道凤妤准饿了，从厨房里拿了些红枣桂圆八宝粥和一屉小笼子包子过来，让凤妤先垫垫肚子。
　　七喜是个藏不住话的，凤妤一见她怀着揣着抓肝挠肺的样子，便知昨晚有事发生。
　　“说吧！憋着多难受。”
　　七喜犹豫一下，觉得还是老实禀告比较好，自家小姐才是最有办法的。
　　“昨晚，老爷进书房发现绿菊铁足凤罐破了，发了好大的脾气，说是要在府里彻查，后来被夫人化解了，老爷气冲冲地出门，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怎么破的？”凤妤疑惑道，“自从进了这尊大佛之后，书房的门一直锁着，钥匙只有公公和婆婆两人才有，旁人根本进不了书房。”
　　凤妤见七喜一直看着自己，欲言又止，想了一下，了然了。前几日，她往常一直用的算盘有颗珠子碎了，遂问杨夫人要了书房的钥匙借用杨老爷的算盘。又被小人算计一次！凤妤皱起眉头，没了胃口。
　　“小姐……”七喜忧心地看着她。
　　“老爷昨日才回家，夫人着紧的东西都是放在床头的柜子里，凡在夫人身边伺候的丫头都知道。”一直不声不响的添寿突然开了口。
　　凤妤抬头看她一眼，细想：如果此时去和杨夫人辩解，不但越描越黑，而且可能引起她的反感，不如将计就计，先来个将功赎罪。
　　等着杨夫人起床，凤妤去了花厅，被告知杨夫人身体不适，不来花厅用早餐，让凤妤自便。凤妤见多银提着食盒离开，遂叫住了她，接了食盒亲自去福寿院给杨夫人送早餐。
　　杨夫人的脸色比昨天更差，笑得有些敷衍，虽然也问了凤妤身体情况，但没了以前的热络。凤妤了解她的心情，试想自己一个信任的人，在做了错事之后非但不道歉，反而藏着掖着想要把错事掩盖过去，确实是一件挺令人失望的事情。
　　凤妤并不怎么在意，跟杨夫人说了自己的想法，想要把绿菊铁足凤罐拿到古董店看看，能不能修补一下，虽然不能再拿去送人，修好后摆在家里看看也好，毕竟是件珍贵的宝物。
　　杨夫人动动嘴皮，到底还是把想要脱口的话忍住了，走到床头拿了书房的钥匙，由着凤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