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女三嫁》锦疏

10、回家探母

　　马车在川流的人群中行走，沿街叫卖的小贩们喊得热闹，凤妤靠在马车上假寐。一辆推车从马车前经过，小厮拉住缰绳，马车晃了一下。
　　看见凤妤睁眼，添寿拿出携带出来的点心盒捧到她面前，“少奶奶早餐才吃了点，先用点点心填填肚子吧。”
　　一盒子花花绿绿的糕点，有梅花状蜜枣馅的，有树叶状梅子馅的，有月饼状云腿馅的，只是凤妤并无胃口。
　　“少奶奶，盘丝洞绸缎庄到了。”小厮停下了马车，放好杌凳，向车内禀告道。
　　七喜撩起车帘，添寿首先下去，站在下面扶着凤妤踩着杌凳下来。
　　未到门口，盘丝洞的伙计迎上来，“少奶奶来了！少奶奶里边请，您吩咐做的两套衣服已经做好，我这就给你取过来。”
　　掌柜的在和一公子说话，公子哥背对着她们，看不见模样。掌柜的和凤妤点点头，示意她先坐会儿，另一伙计拿出一杯热茶。
　　伙计捧了两套衣服出来，一套是墨绿色金线福字女袍，一套竹青色男孩外裳。凤妤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不妥之处，于是命七喜收下，付了余款。
　　掌柜的和公子谈完了事，过来拱手谢罪，“多有怠慢，请少奶奶恕罪。”
　　凤妤站起来笑道：“衣服做得很好，多谢掌柜的费心。”
　　柜台边的公子听见声音熟悉，抬头看了一下，看见正是杨家少奶奶，于是放下手中的账本，拿起柜台上伙计收来的凤妤的银子，走过来笑呵呵道：“原来是弟妹光临，我和杨少爷是很好的兄弟，不分彼此，两件衣服就当是小小的礼物，弟妹收回银子。”
　　竟是荷花诞辰那日在假山后偷情的男主，凤妤一阵尴尬，却见当事人笑语盈盈，知他是个厚脸皮的，当下也沉住气，询问地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介绍道：“这位正是我们东家。”
　　西门官人？！凤妤觉得天气有些闷热。那日着急之时，找了西门夫人一起背黑锅，不成想竟是眼前这位的夫人，真是流年不利。
　　西门寻打开折扇，殷勤地为凤妤摇风，“徐员外今天下午在碧翠园举行赏鸟会，杨少爷昨天得了一只极品三黄雀，定能大出风头。”
　　凤妤抱歉地笑道：“真是不巧，我家相公一大早便和老爷去谈生意了，今天估计腾不出空来。”
　　“掌柜的，我的衣服改好了吗？”一位通体气派的年轻公子哥从外头进来。
　　掌柜的连忙迎上去，“卓公子来了，您的衣服已经好了，这就取出来。”说着，回头一叠声呼唤伙计。
　　凤妤觑了个空，带着两个丫头避了出来。
　　进了家门，才知道凤大娘生病了，卧床已有三日，风暃停了课，在床前侍疾。
　　看见凤妤进来，凤大娘坐起身，倚靠在知乐塞过来的靠枕上，“你怎么来了？这帮奴才们多嘴，不过是风寒而已，也值得惊动你。”
　　凤妤接了风暃的药碗，坐在床前轻轻吹凉药汁，“是婆婆差我回来看看的，生病了也不让丫头过去告诉我一声，倒显得我不孝了。”
　　凤大娘失笑：“你这丫头，孝便是孝，不孝便是不孝，哪是能显摆得了的。”
　　添寿知凤妤有贴心话要和凤大娘讲，拉了七喜避出去。风暃也带着知乐出去，房里只剩下母女俩。凤女把吹凉了的药碗放在凤大娘手上，凤大娘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连忙就着凤妤的手吃了颗梅子。
　　“每天都要喝上三大碗，真是要老命！”
　　凤妤失笑，“苦口良药，您要听大夫的话，把病养好。如今年纪大了，不如把店铺关掉一些，好好休养，您身体康健了才是我们的福气。”
　　凤大娘摇头，为难道：“这也不是没有想过。以前你在家还好，现在越来越力不从心，但要是把店铺关了，那些在凤家做了这么多年的老伙计老掌柜该怎么办？不讲这些了，”凤大娘挥挥手，坐直身体，对凤妤正色道，“我问你，姑爷最近都在干什么？”
　　凤妤低头道：“公公要谈一笔大生意，他跟着公公学习商道之术，挺忙的。”
　　“傻闺女！”凤大娘指尖轻点凤妤额头，“在娘面前需要说谎么？就算你说他天天游戏花丛，难道我就会一病不起？娘没这么脆弱。”
　　凤妤抬头，眼眶微红。
　　凤大娘将她揽进怀里，轻抚后背，“十天前，我去春风十里街找御娘，想让她挑一个出挑的歌姬跟我去商会，不期然在‘天天想念你’看见一个人很像姑爷，询问下并不是姑爷的名字，御娘说有些大户子弟为了保护名声，会采用些化名。我也不确定那人是不是，因此才有一问。”
　　凤妤从凤大娘怀里抬头，蹙眉道：“他不但在外头胡来，还和府里的丫头不清不楚。”
　　凤大娘呸了一声，骂道：“真是混账！”低头对凤妤说道，“你也别恼，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御娘教你的那些手段你都用了没有？”
　　凤妤微红了脸，摇头。
　　“当初教你这些，就是为了拴住姑爷的心，为何不用？男人天天往外跑，并不都是为了找新鲜，有时就是馋了，青楼里的姑娘床上功夫都是实打实练出来的，让人丢不开手。你只有让自己男人舒坦了，他才会乖乖听你的话。”
　　凤妤委屈道：“可是他跟这么多人……我觉得恶心……”
　　凤大娘唉了声，咳嗽起来。凤妤轻拍她的后背，待咳嗽止住之后，拿了杯水给凤大娘润喉。
　　凤大娘缓过了气，继续说道：“你现在不忍着恶心，以后他就一个一个地往房里抬人来恶心你。你婆婆现在热乎你，希望你生个长子嫡孙，要是让那些野花们占了先，你看你婆婆还能不能再对你这么好？婆家人不比娘家人，他们跟你是没有血缘羁绊的，做事情考虑问题自然也是从他们杨家利益出发，所以你凡事要处处为自己多些考虑，早日把姑爷管得服服帖帖，早日生下儿子，早日坐上杨家女主人的位置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