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红颜》思诺源

37、第三十六章 生命宝贵

　　百草翁、雪儿、药罐三人离开了小山村，临行时，村民依依不舍地把他们送到了村外很远的地方，仍不肯回去。
　　雪儿低着头一言不发，她不喜欢这种离别的场景，只觉得心头涩涩的酸酸的。
　　她不是一个轻易会流泪的人，任何事她都会默默地去承受和忍耐，就象他默默等待着云天扬来找她一样，她只是默默地等待着，虽然她没有给任何人说过，但是随着她每叠一只草蝴蝶，她心里的思念就会多一点点。
　　百草翁挥别了村民，边走边问：“雪儿，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雪儿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漫不经心地道：“什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从哪来的？”百草翁越来越觉得雪儿是个谜一样的人。她超常的智慧和记忆力是个谜；超脱的性格是个谜；异于常人的体质是个谜；雪儿对医书的博览程度更是个谜。有时候连百草翁也怀疑村民的说法，或许她真的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想到这里，百草翁不禁自嘲地笑笑。
　　“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雪儿叹了口气，悠悠地说：“唉！我要知道就好了，我想回家，那里有山、有水，有树、有秋千，一切的一切我都好喜欢，真的好喜欢。”她沉浸在无限地遐想中。
　　“那你父母呢？”百草翁虽然以前问过一遍，但他还是不甘心。
　　雪儿又深深地叹息一声，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哀愁，摇摇头缓缓地道：“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百草翁皱了皱眉，这丫头难道是刻意在隐瞒什么吗？细一看又觉雪儿不象是有任何心机的人。他也长叹一口气，不再去想这个问题，不禁心里释然：随她去吧。

　　三人一路上行医治病，走到哪里都倍受欢迎。
　　这天清早，雪儿一出门，就看见院内的树上挂了个秋千。她慢慢走过去，坐在上面轻轻地摇着笑了。
　　药罐站在不远处，开心地望着雪儿。
　　雪儿回头看见药罐，边晃秋千，边清脆地问：“是你给我做的秋千吗？”
　　药罐憨憨地点点头。他那天听到雪儿说喜欢秋千，就偷偷做了一个，想给雪儿个惊喜，见雪儿开心他也咧着嘴呵呵地笑。
　　百草翁出门看见乍一愣，继而明白过来，伸手指使劲弹了一下药罐的头，轻斥：“臭小子！天天学医不开窍，咋学会讨女孩子开心了呢？榆木疙瘩长进了？”
　　药罐挠挠被师父弹得生疼的头，嘿嘿傻笑。
　　百草翁又抬起手来狠狠弹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还笑。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还不快去准备东西？今天还得给人看病呢！”说着抬手又想弹，药罐忙抱着头跑开了。
　　百草翁看着药罐的背影，也偷偷地乐了，自言自语地说：“闷葫芦也会开窍？有意思。”

　　今天，他们到村子里面行医，听到一个消息：老皇帝驾崩，太子崇厚登基做了皇帝，新皇帝已经对梁国宣战。
　　百草翁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煞白，半晌才回过神来，然后就匆匆回到小木屋，一个人钻进屋里，就没再出来。
　　“草伯伯怎么了？”雪儿问药罐。
　　药罐摇摇头：“不知道，会不会是师父听说打仗了，所以不高兴。”
　　雪儿从来没有听说过打仗是什么，疑惑地问：“什么是打仗？打仗怎么了？”
　　药罐蹲在地上，随手划拉着地面，闷闷不乐地说：“打仗不好，打仗会死很多很多人。”
　　“那为什么还要打仗？”雪儿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抢夺什么东西吧。”药罐也回答不出来为何要打仗，以他的学识只能这么胡乱解释。
　　“东西比人的生命还重要吗？”雪儿望着药罐，寻求答案。
　　药罐挠挠头，撅着嘴说：“我也不知道……可能……重要吧……”
　　雪儿望着远方，喃喃地说：“我认为世上没有比生命更宝贵、更珍贵的东西了。”
　　远处，一个村庄宁静的座落在美丽的大地上，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绕着美丽的小村庄缓缓流过，蓝天上点缀着的朵朵白云随风游动，蓝天下羊群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吃草，美丽的小村庄就像人间仙境一样。，
　　雪儿望着这如画的风景，悠悠地说：“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呢？什么呢？……”

　　天渐渐黑了，四周渐渐沉寂下来。雪儿和药罐都没有说话，只能听见草丛中的蛐蛐时高时低的叫声，更显得四周格外的寂静。
　　许久，雪儿轻轻地问：“药罐，你知道你的家在哪里吗？”
　　药罐听了浑身一颤，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滴落在脚下的土地上：“我是离国人，离国和梁国常年打仗。我父母都死于战乱，房子也没了。师父收养了我……战争太残酷太可怕了，现在想起来我都怕。”他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每天都在怀念他的亲人，可他的亲人早已离他远去，再也不会回来。
　　雪儿没再言语，她越来越不喜欢山谷外的这个世界，她渴望回到山谷里去，那里才是她的家，她想在那里舒适闲逸的生活，以后再也不要出来才好。
　　可她不知道怎样才能回去，也不知道何时能够回去，更不知道云天扬和父母是否已经回去找她。

　　次日清晨，百草翁迈出房门时，人显得失魂落魄，眼睛中布满血丝。他提起精神说： “我想到战场上去，我想那里或许会更需要我们。”
　　药罐一听说要到战场上去不寒而栗，但是看到师父神情，也不敢出言反驳。雪儿只是默默点头什么也没有问，她觉得她到哪里都是一样。
　　三人在奔赴战场的路上遇到了许多为逃难的民众，虽然难民人数很多，但井然有序，并不似落荒而逃，象是有组织的撤离。百草翁不由暗暗点头。新君主考虑果然周全，没有因为战争让百姓流离失所，客死他乡。
　　三人走到了三岔路口的茶棚，坐下喝茶歇脚。
　　“听说我们的军队已经打到河的那边去了，彻底收回了失地。”茶馆有人在议论，声音中透着兴奋。
　　“依我说新皇帝就是英明，象梁国这样的肆意挑起战争就因该狠很的打它。”另一个人发表意见。
　　“可不管怎样，战争总会死很多人呀，也会让很多人无家可归。”一个人发表不同观点。
　　“唉！是呀，谁也不想打仗，这一打仗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多少个家庭支离破碎，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又有一个人感叹着说，“只盼战争能尽快结束吧！”
　　议论者闻言都不再议论，默默不语，低头喝茶。

　　雪儿转过头问百草翁：“打仗是不是要死很多人？”
　　百草翁迟疑了一下，回答：“是的，会死很多人。”
　　雪儿追问：“那为何还要打仗？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吗？”
　　百草翁停下放在嘴边的茶碗，望着雪儿纯洁的脸，对视着她清澈透明的目光，点点头说：“对！没有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了。”
　　“那为什么还一定要打仗？”
　　百草翁放下茶碗，意味深长地说：“是为了让以后的人，再也不会受到战争之苦……为了让以后不会再打仗。”
　　百草翁突然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太自私太残忍，他不该带雪儿去那种血腥的地方，让血污沾染了这朵洁白的小花。
　　雪儿听了虽不太明白，但仍点了点头，去认真思索百草翁的话。
　　“雪儿，要不……”百草翁犹豫着说，“你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战场上了。”
　　“为什么？”雪儿轻呷一口茶，不解地问。
　　“因为那里有很多伤员，场面很……”百草翁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说。
　　“那岂不是更需要我们去？”雪儿反问百草翁，不等百草翁回答雪儿又接着说：“能救人是我的快乐。”说着嘴角眉梢挂上淡淡的幸福。
　　百草翁久久地看着雪儿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