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红颜》思诺源

24、第二十三章 长相守

　　太子崇厚自从上次意外见到雪儿之后，总找着各样的借口往‘千织纺’跑。后来知道姑姑给父皇做龙袍，跑的就更勤了。还大包大揽地对姑姑说：“您公务繁忙，就不用再费心了，厚儿替您监工就是。”
　　若珍公主当然明白太子的意图，斜睨着他取笑道：“太子也比我清闲不到哪里吧？只怕太子殿下‘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崇厚含笑不语只是喝茶，任凭姑姑取笑。
　　崇厚每次到‘千织纺’也不长时间停留，只是稍坐片刻，端着一杯茶坐在雪儿对面，静静看雪儿绣花。
　　崇厚觉得只要静静看着雪儿就是一种幸福，就是一种享受。他喜欢雪儿那不食人间烟火恬静安然的神态。
　　他不会去打扰雪儿绣花，他只是在有时候轻轻递上一杯茶，暖暖地说：“别累着了，喝口茶。”或者在天气转凉时，轻轻给雪儿披上一件披风，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雪儿。
　　雪儿也对他淡淡一笑，然后继续旁若无人地绣花。
　　路婉玉一帮人也是有意无意的让太子和雪儿单独相处。

　　雪儿由于连夜赶刺绣，今天睡了个懒觉。她起床，推开窗户一看，白茫茫的雪覆盖了整个大地。她兴奋得大喊一声连鞋也没穿，就光着脚提着裙子跑到屋外，沿着楼梯下到院子内，在雪地上开心地跳跃欢呼。
　　雪儿在雪地上开心地旋转着，一转身正撞在进门的崇厚身上。
　　雪儿张着红红的小嘴，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崇厚，然后莞尔一笑，调皮可爱地说：“你来了！”
　　崇厚上下打量雪儿，微蹙眉头，心疼地说“天冷，小心着凉。”
　　雪儿顽皮地一笑：“我最喜欢雪！下雪了，我好开心。”言罢又在地上旋转起来。
　　崇厚缓步走过去，摇着头，轻轻抱起雪儿往楼上走，边走边软软说：“乖，听话。先穿好衣服。”

　　崇厚是第一次这样和雪儿贴的那么近，闻着雪儿身上淡淡的清香，令人陶醉。他轻轻的抱着雪儿，抱的很小心，好象怕一用力雪儿会碎掉似的。
　　雪儿晃着她的小脚，咯咯地笑着说：“叫我再玩一会嘛，就一会。”气息吹到崇厚脸上，凉凉的，痒痒的。
　　宠厚看着可爱的雪儿，宠溺地说：“收拾好后，我带你到郊外去看雪景，你可以好好的疯。”
　　“真的？”雪儿异常开心，目光中满是欢喜，“我好久没有出去玩过了，每天就是绣花。大家都很忙，没有人会陪我玩，‘水月楼’的人又都是去梁国演出了，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她说着嘟起小嘴。
　　崇厚见雪儿如此开心，自己非常愉快。他把雪儿抱进屋内放下，轻轻捏了捏雪儿的鼻子，笑道：“快梳洗好，我去准备准备，一会来接你。”临走还叮嘱一句：“记得，穿厚些。”

　　雪儿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衣裙，披了件大红的斗篷，飞快地从楼上跑下来。红色的斗篷映得雪儿的脸更加的娇媚动人，鲜艳欲滴。
　　崇厚含笑望着雪儿天真烂漫的神态，摇头不语。
　　“这一定是雪儿姑娘了。啧啧，就是漂亮，”一个小太监过来打千，媚笑道：“难怪殿下天天念叨起您呢。”
　　崇厚笑着踢了小太监一脚，斥道：“去！赶你的马车去。哪来的许多废话？”
　　雪儿闻言，转过身问小太监：“为何念叨我？”
　　崇厚温和地一笑也不回答，扶着雪儿上车坐好，自己也在旁边坐下，吩咐小太监：“走吧。”
　　小太监笑嘻嘻地跳上马车，坐在前面赶着马车，向郊外驶去。
　　雪儿坐在马车里东张西望，忽闪着大眼睛兴奋地问：“我们去哪？”
　　崇厚一脸春天般的笑容，给人暖暖的感觉。他温和地道：“带你去我最喜欢去的地方。早想带你去那里看梅花。”
　　雪儿坐在马车里一会掀开左边的帘子看看，一会掀开右边的帘子看看，雀跃的象只小鸟。

　　郊外。
　　绵绵的白雪装饰着世界，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河流冰封、山舞银蛇，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雪儿小心地问。“我们可以下车走走吗？”在得到崇厚的首肯后，雪儿像一阵风一样下了车。
　　厚厚的积雪没到脚踝。雪儿奔行在雪地上，艳红的斗篷在风中舞动，宛若雪地上盛开的玫瑰。
　　一向温文尔雅的崇厚急得在后面连声高呼：“雪儿小心！雪儿慢点！”
　　雪儿一会弯起腰捧一把雪洒向天空；一会轻晃身边的小树，任凭雪花落在她的头上身上，然后再咯咯娇笑着跑开；一会抓起一把雪向崇厚散去，弄得崇厚满头满脸都是。
　　崇厚只得摇摇头，无奈地躲开。
　　雪儿跑着跑着停了下来，歪着头看着被雪覆盖的草丛。
　　崇厚跟到近前定睛一看。一只小梅花鹿陷在雪里，正在苦苦挣扎。看见有人来，小鹿更加惊慌，四蹄来回刨腾，却怎么也无法逃离。
　　雪儿慢慢得走到近前，轻声说：“你不要怕，我来帮你。”
　　小鹿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渐渐安静下来。
　　雪儿把小鹿从雪里抱出来，轻轻地摸着小鹿的头，无限爱怜。
　　小鹿似乎也通人性，乖乖的趴在雪儿怀里不动。
　　“好可爱哦！”雪儿对崇厚一笑。
　　“你喜欢，我们就把它带回去养起来。”崇厚柔声说。
　　雪儿清澈的眼睛，眼波一荡。她忆起了小时候的捉蝴蝶的情形，若有所思地说，“不！喜欢的不一定非要把它留在手里。那样或许它并不快乐。”然后轻轻把小鹿放在了地上。
　　小鹿在雪地上跳着跑开。
　　崇厚心里一动，看着雪儿冰雪般纯净的脸，久久不语。
　　雪花化成点点晶莹剔透的水珠挂在雪儿脸庞、发梢。可雪儿的脸更加的晶莹透明，就像她的心一样纯洁透明，没有一丝的污染。

　　二人走到了一个小山丘前，崇厚指着山丘说：“雪儿，前面快到了。那就是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梅园’。”
　　由于刚下过雪，山丘的小路特别滑，崇厚扶着雪儿小心翼翼地往上走。小太监跟在后面护住他的主子，生怕有什么闪失。
　　走了一阵，雪儿站在原地，伸出双臂像个孩子一样撒娇道：“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崇厚微微一愣，继而被雪儿天真表情逗乐了，他轻轻摇头笑着，慢慢蹲了下去。
　　雪儿开心地趴在了崇厚宽阔的背上。
　　身后的小太监瞪大了眼睛，简直不相信太子会这样做。凡是做奴才的，察言观色是他们的本领。他跟了太子多年，太子心高气傲，可从来没有对任何女人感过兴趣，对待前来献媚的女人更是看都不看一眼。可今天居然心甘情愿背着这个小姑娘？
　　小太监知道太子动了情愫，忍不住欢天喜地的跟在后面，小心地扶着二人。不时偷眼望向雪儿，他觉得这姑娘也确实可爱极了。
　　雪儿趴在崇厚阔温暖的背上，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忆起了小时候那个温暖的肩膀背着她上山的情景。她微笑着，把脸贴在他的肩头，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铜炉里的炭火烧得正旺，红红的火焰跳跃舞蹈，散发着自己的光和热。
　　雪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睫毛抖动，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崇厚正守在一边，微笑的看着熟睡的雪儿。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说睡就睡着了？生病了怎么办？”见雪儿醒了，崇厚心疼地责备。
　　雪儿吐吐舌头，目光流转说：“这是哪里？”
　　崇厚不忍心再责备，温和地回答：“这是我的别院，我让小豆子去给你做了燕窝，一会你喝了暖暖身子，然后我们去赏梅花。”
　　太监小豆子笑嘻嘻地进来，手里端着燕窝汤。
　　崇厚端起燕窝汤，用勺子搅了搅，舀起一小勺放在唇边吹了吹，轻轻送在雪儿唇边。
　　小豆子看太子今天的神情，瞅太子对她的宠爱，知道东宫很快就会有女主人了。所以他这个做奴才的也打心里跟着高兴。更何况这个未来的新主子活泼可爱，一点架子也没有。小豆子非常喜欢这个未来的新主子。

　　屋外满园的梅花枝头绽放，雪亲吻在花瓣上，好像在窃窃私语，微风吹过，一阵阵暗香飘过，让人觉得心头甜甜的。
　　“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崇厚吟着诗，牵着雪儿的手来到梅花树下，含情脉脉地望着她说，“雪儿你知道吗？我小时侯的理想是种上满园的梅花，找上一个知己一起吟诗作画，下棋品茗。”
　　雪儿仰起脸望着崇厚英俊的脸庞，不觉有些痴迷，喃喃问：“那你找到了吗？”
　　崇厚腼腆地笑笑，没有回答，摘下一朵梅花递给雪儿。
　　雪儿接过梅花放在鼻子上轻轻嗅了嗅，然后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
　　崇厚看着雪儿的如此陶醉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眼里的爱意更浓。

　　书房内，太监小豆子已经生上了一盆旺旺的碳火，室内温暖如春。
　　“雪儿，我想送给你一样东西。”崇厚对正趴在书桌上拿毛笔胡乱画着的雪儿说。
　　“我也送给你一样东西。”雪儿边画边说，小模样严肃认真。
　　“哦？你送我什么？”崇厚唇边荡起春天般的微笑。
　　“你看！”雪儿歪着头，举起手里的一幅画，“我刚画的，送给你！”
　　一幅人像，画中人玉树临风，眉宇间透出一股英气，嘴角边荡漾起春天般的微笑。
　　崇厚看着画中人，觉得有几分象自己，又有几分不象自己。也未深想，把画接过来笑着说道：“送给我的？那我可要好好收藏起来。”
　　雪儿歪着头，微笑不语。
　　崇厚从怀里掏出个明黄色的锦囊，双手捧在手心郑重其事地递过去。他递的很小心，不象是在递一件物品，而是捧上了一颗心，“这个，我早就想送给你。”他看着雪儿接过去，补充道，“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雪儿看宠厚一脸的庄重，打开锦囊一看，锦囊内是一只雕工精细的白玉蝴蝶，玉蝴蝶上面还残留着崇厚身体的余温。
　　玉质温和细腻，洁白无暇，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上面刻着几个小字“长相守”。
　　雪儿一脸迷惑地望着他：“送给我？”
　　“嗯。”崇厚微笑着点点头
　　“为什么？”雪儿更迷惑。
　　“因为只有这块没有一丝瑕疵的羊脂美玉，才配的上你的纯洁无暇。我见你爱绣蝴蝶，所以就找人雕成了蝴蝶。”崇厚暖暖地微笑，眼睛里是无限的温存。
　　“那我收下了。谢谢你。”雪儿释怀地笑了，收好玉蝴蝶。

　　回到‘千织纺’，雪儿爱不释手地拿着玉蝴蝶翻来覆去看，啧啧赞叹：它太美了。
　　路婉玉看雪儿笑得开心，凑上前来问：“妹妹何事？如此高兴？”
　　“姐姐，你看。”雪儿把玉蝴蝶递过去，开心地说，“太子哥哥送给我的。”
　　路婉玉接过来看看，又还给雪儿，问：“知道他为什么送给吗？”
　　雪儿一脸天真地回答：“她说，只有这玉和我相配。”
　　路婉玉笑笑，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她太了解雪儿，她知道雪儿单纯的连人情世故都不知晓，更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暗叹：可怜了太子一片苦心，把心都送给人家，别人都不知晓。
　　路婉玉望着满脸欢喜的雪儿又禁不住想：或许她再大些就能明白太子的一番苦心，也真希望她能够永远的这样纯真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