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红颜》思诺源

25、第二十四章 天下无双

　　成国皇帝的寿辰将至，龙袍也夜以继日赶制完毕。
　　崇厚带着太监小豆子来取龙袍。路婉玉双手把龙袍奉上。
　　崇厚看后赞不绝口：“不愧为天下无双的‘千织坊’，不仅织技天下无双，绣工也是天下无双。”
　　路婉玉谦虚地道：“太子殿下过奖了。”
　　崇厚又向路婉玉说：“听说上面的绣工都是出自你和雪儿之手，辛苦了！”
　　路婉玉点头施礼：“太子殿下言重了，婉玉愧不敢受。”
　　由于梁国已经开始攻打成国，崇厚最近公务繁忙，他已经好些天没有来‘千织坊’看雪儿。他望着雪儿出落得冰肌如雪，更加美丽动人，微笑着说：“你也辛苦了。”
　　雪儿微笑不语。
　　路婉玉挑眉一笑，识相地走开几步。
　　“最近我比较忙，不能天天来看你。你要照顾好自己。”崇厚温柔地叮嘱。
　　雪儿微笑着点点头。
　　公事繁重，不便久留。崇厚起身告辞，路婉玉和雪儿二人起身相送，小豆子恭敬地捧着龙袍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小豆子捧着龙袍不知怎的挂在门上，只听‘刺啦’一声，挂了一个一尺长的大口子。小豆子吓的魂不附体，扑通一下坐在地上，看着手里的龙袍发呆。
　　“怎么了？小豆子？”崇厚听见身后的声音头也没回的问。
　　听见太子问话，小豆子急忙翻身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地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大家回过身一看，都傻了眼。

　　路婉玉一阵眩晕，险些栽倒在地上。龙袍耗费了众人半年的心血呀！
　　雪儿走过来去小豆子，轻声说。：“你起来。”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小豆子体如筛糠，痛哭流涕。
　　雪儿不知道损坏龙袍的严重性，依旧拉着小豆子：“你又不是故意的。起来吧。”
　　小豆子朝太子不停地磕着头，头已磕出血来，哭着说：“太子饶命，太子饶命。”
　　雪儿迷惑地看着太子崇厚，崇厚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路婉玉黯然说：“龙袍是皇权的象征，损坏龙袍就等于侵犯皇权，是要被杀头的。更何况这是寿礼，不吉利的。”
　　雪儿瞪大了眼睛，她无论你如何也想不明白人为何不小心撕破一件衣服也会死。她看着一向温和的崇厚，慢慢地说：“我父亲说生命都是宝贵的，有尊严的……你真的因为这个就要杀他吗？”
　　崇厚身子一震，对视着雪儿清澈如水的目光，说：“我没有想杀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交差罢了。”
　　雪儿释怀地一笑，转身又来扶小豆子：“我想着他就不会杀你的，起来吧。”
　　小豆子偷眼看向太子，没敢动。
　　“当务之急，是看看有没有补救的办法。”崇厚无可奈何地说。
　　路婉玉一脸的疲惫：“怎么补救？都是精选上好的蚕丝织成的，光织就织了几个月，绣又绣了几个月。哪来得及？”
　　小豆子本来已不哭，闻言又禁不住掩面低泣，却不敢出声。
　　雪儿捧着龙袍，聚精会神地看了一会，思索着说：“姐姐，你记得不记得前些时候你教我的双面绣。”
　　“对呀！”路婉玉眼睛一亮，“一着急，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她兴奋地说，“我们只需要把两边的图案绣成一模一样的，就看不出来修补过的痕迹了。”
　　太子崇厚如释重负，小豆子也破涕为笑。
　　几天后龙袍绣好，修补的天衣无缝，巧夺天工。太子看着雪儿熬红的双眸，说不出的心疼和怜爱。

　　时逢成国皇帝寿辰之季，又传来好消息：齐获齐老元帅打退了梁国的初次进攻，凯旋而归。
　　举国欢庆，民心沸腾。
　　向来节俭的成国皇帝，本来不打算大肆铺张庆祝生日。在得知好消息后，也准备好好庆祝一番。且要邀请国内各行业有突出贡献的人士参加。
　　离国的皇帝也派离国的二皇子和三皇子来贺寿，并借机商谈联盟对抗梁国的事宜。
　　成、离两国的商谈十分顺利，二国之间达成协议共同抵抗暴梁。崇厚和离国的三皇子思成谈的也十分的投机和默契。
　　可离国的二皇子思杰一天到晚板着，每次和他说话都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让人十分讨厌。
　　三皇子思成每次见二哥这副样子时，就一脸为难地看着崇厚，满是歉意。
　　崇厚脸上始终挂着春天般的微笑，每次只是大度地一笑，毫不介怀。三皇子思成打内心佩服太子崇厚，这位成国未来皇帝的大度和宽容。

　　王宫内灯火辉煌，亮如白昼。身着盛装的宫女一个个喜气洋洋如同蜜蜂一样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端汤送菜，斟酒倒茶。
　　成国皇帝的寿宴上汇聚了全国各行业的精英。
　　这样的聚会是个难得的机会，他们彼此交流着各自的经验和体会。共同赞叹着君主的圣明，为他们制订了好的政策和法令，提供了良好的生产发展环境。
　　路婉玉作为纺织行业的佼佼者自然也在邀请之列。她带着雪儿来出席宴会，因为陛下指名要雪儿在宴会上展示那天下无双的琴技。

　　一曲抚罢，在座的人都听的如醉如痴，久久回味。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着雪儿的琴技果然名不虚传，天下无双。
　　弹完琴，雪儿就被相府的二小姐弥香跑过来拉走了，说要向她学习刺绣。
　　最近学习刺绣风靡京城，女子学刺绣成了潮流。
　　这位相府千金也对刺绣着了迷，经常缠着路婉玉，让路婉玉教她，还在自己家里象模象样的搞了个‘百绣坊’，天天带着丫鬟们学绣花。
　　雪儿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在征的路婉玉的同意后和弥香一起走开。

　　歌停舞驻，酒半酣。
　　“陛下。”这时离国的三皇子思成，举着酒杯，走出席位，诚挚地说：“久闻陛下神威，今日一见，小王由衷的敬佩，看到成国百姓安居乐业，更觉陛下开明。小王在这里敬陛下一杯。”
　　三皇子思成说完一饮而净，一旁的二皇子思杰撇了撇嘴。
　　成国陛下照礼节举起酒杯说：“三皇子过誉了。”言罢一饮而尽。
　　三皇子思成刚回到坐席，旁边又一位大臣起身离席，是成国的宰相李渺。
　　李渺双手高举酒杯，大声说：“我皇圣明，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我皇庇佑，我军得以打败梁军侵略。我们大家应该一起敬陛下一杯。以谢我皇天恩浩荡。”
　　李渺拍马溜须的一席话说得成国国君开怀大笑。
　　众人忙站起来纷纷举杯向成国国君敬酒。
　　路婉玉轻蔑地望了大腹便便的李渺一眼，厌恶地把头转开。目光扫视，突然看到一个胡须花白的武将，银盔银甲立在人群中格外的醒目。此人一身正气如一颗不老松立于松林。
　　路婉玉不由淡淡一笑，随着众人一起敬酒，却不知此时候正有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她。

　　君臣同饮过后，又各自落座。
　　这时，一个犹如丝竹般动听的声音响起：“其实我们还应该感谢常年驻守在边外的将士，没有他们也就没有我们的安宁和和谐。”太子崇厚脸上依旧是春天般的微笑，目光所到之处，众人都觉得心底暖暖的。
　　成国国君立刻表示赞同：“对，太子所言甚是，寡人提议应该敬边关的将士一杯。”说着举杯对刚凯旋而归的元帅齐获，春风满面地说：“齐爱卿，这次能打败梁军，爱卿的功劳不小，来来来，寡人敬你一杯。”
　　齐获忙捧起酒杯走出来，单膝跪地，声如洪钟：“陛下皇恩浩荡，老臣愧不敢当。”
　　成国国君笑道：“齐老元帅休要再推辞，满朝文武哪个不知齐元帅为了保卫国家，已把毕生精力都放在了边关，这杯酒你非喝不可。”
　　齐获看推辞不了，恭敬地说：“那臣恭领了。”言毕把酒一口喝下。
　　太子崇厚也微笑着把酒饮净，温和地说：“齐元帅的每一道折子看的都是大快人心。元帅奏章里面还不止一次提到一个人。”
　　元帅齐获闻言，朝成国国君施礼：“陛下，臣还有事启奏。”
　　“爱卿何事？”成国国君满脸微笑看着齐获。
　　齐获严肃地奏道：“臣这次之所以能够这么快打败梁军，其实多亏一人，此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哦？”成国国君向来重视人才，闻言兴致勃勃地说，“能得元帅推举，此人应该非同一般。他姓字名谁？人在何处？”
　　“臣斗胆擅自作主，这次回京，已把他带回来了，他叫杨云，现在宫外侯旨。祈陛下赐见。”齐获恭敬地回答。
　　崇厚微笑着点点头，他早在老元帅奏折里注意到此人，今天就是想让老元帅向父皇奏明此人。这耿直的元帅果然不出他所料。
　　“快喧他进宫！”成国国君迫不及待地说。
　　太监一声声的传唤，此起彼伏传出殿外。
　　稍时，一个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的武将，一身甲胄战袍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目光如电，步履如飞，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难以抗拒的英气，这英气直逼的人不能直视。

　　他，正是刺杀梁王失败而逃离汴梁的云天扬。
　　云天扬当日出了汴梁城一路往成国的方向行走，为了方便，隐姓埋名，更名为杨云。走到成国境内，正赶上梁国攻打成国。成国正在招兵买马，扩充军备，于是投到成国军中。
　　他凭借在山谷中学到的兵法和武艺很快崭露头角，又协助元帅行军布阵，指挥军马，担当先锋，为打败梁军立下汗马功劳。
　　云天扬刚才站在宫外，望着皎洁的圆月。隐约中听到了熟悉的琴声。那琴声天下无双。可细听时，已没有了声音。他笑了，笑自己出现了幻觉，他心中的那个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云天扬惆怅的想：也不知道雪儿现在怎么样了，她还记得我吗？他不由拈了捻手中的草蝴蝶。
　　太监的传唤传出宫外。
　　云天扬听到太监传叫，收拢心神，大步流星向宫内走去。

　　云天扬走至丹墀下单膝跪地，从容抱拳行礼：“末将杨云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
　　“爱卿平身。”成国国君眯着眼睛打量着云天扬，见云天扬长的面庞英俊，英武干练，气度不凡，连连暗赞果然是一表人才。
　　太子崇厚在一旁，也欣赏地望着云天扬，总觉似曾相识，他想：这是否就是一见如故？
　　“杨爱卿果然是一表人才。”成国国君赞不绝口。
　　“启奏父皇，儿臣认为，这样的人才，应该好好重用才对。”崇厚趁热打铁为云天扬讨封。
　　“恩，言之有理。”成国国君顺水推舟，略一沉思道，“加封杨爱卿为‘威武大将军’统领三军，协助齐元帅镇守边关。”
　　“谢陛下！”云天扬的声音铿锵有力，跪下谢恩，起身时看太子正微笑着望着他，颔首抱拳退在一旁。

　　“陛下。”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离国二皇子思杰站起来开口：“恭喜陛下喜得良将。小王也有一事想请陛下做主。”
　　离国二王子长得的也算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可是他脸上时刻挂着的不可一世的傲气着实让人讨厌。特别是他那一双勾魂的桃花眼，让人一看就是一个好色之徒，顿生厌恶。
　　“哦？二皇子请讲。”成国国君由于得了一员大将，今天格外高兴笑道，“只要寡人能做到，寡人一定为你做主。”
　　“小王想请陛下做媒。”二皇子思杰摇头晃脑地说。
　　成国国君听闻大感兴趣：“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能够得二皇子垂爱？”
　　“就是‘千织纺’的路姑娘。”二皇子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路婉玉。
　　路婉玉正在喝茶，闻言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瞪着凤目看向离国二皇子思杰。
　　二皇子思杰正笑眯眯的看着路婉玉，看得路婉玉直想作呕。
　　丞相李渺和离国二皇子对视一眼，会心一笑，上前凑趣：“‘千织坊’路姑娘才貌天下无双，二皇子贵为离国皇族。二人实在是般配。陛下若能玉成好事，也是一段千古佳话。”
　　聪明的人一想立刻就能明白。这个离国二皇子思杰早已妻妾成群。他如果能娶了路婉玉，不仅可以抱得美人归，还可以得到路婉玉富可敌国的万贯家产。离国虽然现在已立大皇子为太子，但大皇子非皇后所生，实际的兵权现也在二皇子和三皇子手中。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是皇后所生，将来的变数不可预知。有了金银就可以扩充军备，这对二皇子可是大大的有益，这真是一举两得，如意算盘打得山响。
　　而丞相李渺的夫人正是离国皇后的亲妹妹，他当然想帮外甥促成好事。
　　路婉玉对天下大事也十分的了解，她怎会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太子崇厚此刻无计可施的地看着路婉玉，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路婉玉嫁给这样一个好色之徒。
　　成国国君当然明白离国二皇子的目的和用心，看着鼠肚鸡肠的二皇子，心想：这天下无双的路婉玉嫁给他实在可惜。但二皇子开口，自己也有话在先，再加个丞相在一边搅和，现在想不答应都不行，可一开口就成了圣旨，想挽回都挽回不了。
　　正在两难的境地。
　　路婉玉从容的站起身来，面带微笑，婉若一朵盛开的百合。
　　“陛下。”路婉玉微微颔首，悠悠开口，清亮的声音立刻穿透每一个人的耳膜，透进心房，使人宛若喝下一杯清泉甘甜爽口。
　　“婉玉虽为一介平民，但得到陛下厚爱，能有幸来到宫中参加这举国盛事。婉玉自小就仰慕英雄。今日我有幸见到齐元帅，深感钦佩。元帅为了保卫国家，毕生奉献给边关，至今仍然孤身一人。此乃我心目中真正的英雄。如蒙元帅不嫌弃，我愿以身相许齐元帅，否则我宁愿落发出家，度我一生。”路婉玉虽然语气缓和，但字字斩钉截铁。
　　这真是戏剧性的转折。
　　众人不由又把目光投向老元帅齐获。
　　齐获今年已经六十多岁，突然被这飞来的艳福搞的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老脸臊的通红。
　　太子崇厚不禁心中惋惜，但这至少比嫁给居心叵测的二皇子强，他知道这是路婉玉的没有办法的办法，无奈地摇头叹气。
　　成国国君一看立刻就坡下驴，强笑道：“哈哈，美人爱英雄，这也是千古佳话。二殿下，不是寡人不给你做主，是路姑娘已心有所属，寡人实在无法强求。”
　　二皇子一看如意算盘没打成还弄的自己下不来台，只好拱手施礼悻悻的回到座位上。
　　众人拥到元帅齐获面前向他道贺，齐获哭笑不得，硬着头皮应酬。

　　宴席散，人去楼空。一弯上弦月静静地挂在天空，漫天繁星眨着眼睛。
　　雪儿和路婉玉走在回‘千织坊’路上。
　　“姐姐，你真的要嫁给元帅吗？”
　　“恩。”路婉玉面无表情点头。
　　“可是他已经六十多了，比你大了四十岁呢。”
　　“只要他会真心对我，年龄大些又与何妨？总比嫁给一个小人，被他侮辱的好。”路婉玉露出凄凉的笑。
　　“可是……雪儿还想说话。
　　路婉玉伸手把雪儿搂在怀里，悠悠地说：“姐姐嫁给谁都是一样，能嫁给元帅，相信他不会亏待我，至少我们是一夫一妻，比其她女人要幸福的多了。”又看看雪儿纯洁的脸，心疼地说，“希望妹妹将来能找到一个一生一世和你相守的人，会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不会有任何烦恼。”
　　雪儿乖巧地依在路婉玉怀里沉思，没有再言语。

　　几天后。
　　齐获和路婉玉的婚礼如期举行，皇帝亲自过来主婚，百姓都挤过来看热闹，看这举世无双的绝配。
　　二人婚后相敬如宾，恩爱有佳，小日子过得竟也有滋有味，十分甜美。这也羡慕死了那些自命不凡的公子哥。
　　云天扬在宴会第二天就回到了边关走马上任，处理军务，与雪儿不经意间失之交臂。
　　一个月后，由于梁国又发起了对成国的第二次进攻，齐获告别新婚的妻子，踏上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