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色华年》逐梦烟寒

22、第二十章 天杀的慕念小朋友

　　昭顺太子一旁翩翩摇着折扇挂心道：“本宫见忘忧姑娘在寒风中颤抖，怜香惜玉之心尤甚，楼主要不要回避下，让忘忧进屋更个衣？”
　　闻言，我又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凌潇从随从处接过干净的衣袍罩在我身上，十分体贴的吩咐旁人下山去请大夫，又扶起我，说：“赶紧进去换身衣服，别着凉。”
　　我耷拉着脑袋一一应下，人群自觉向两边分开，只觉寒气一渗，目光经不住往人群中一探，碧虚子冷锐的目光穿过耸动的人群投射到我身上，明明着一身艳红的衣裳却无端陷入凛冽的寒冬。我禁不住打个哆嗦，一把拽过还在一旁跳脚闹别扭的小不点儿护在胸前，端出一副弱女子的样子作势离开。
　　事与愿违，显然小不点儿怒气冲冲很不合作，一副小身板做出张牙舞爪上来就要咬我手指的样子，明明怀中虎头虎脑的小孩偏偏竭力摆出副狰狞样，更加验证了我先前的想法，这孩子果真缺爱！没法儿，我伸出五指粗略比照了下当初提溜简初的路子，心情澎湃的利用身高上的优势，把爪子悄悄探到小不点儿嫩白嫩白的小脖子后面，怀着狼狈而雀跃的心情，提溜起这团不安分的小肉球，逃命似得一路小跑朝清心庵奔去。
　　“哼，女人，本仙怎么会怕那个饿鬼国师，告诉你，我一个霹雳火球砸过去他们就死定了。”小不点儿人矮气不矮的咄咄逼人道。
　　我一律哼哼了事，“你这么厉害，怎么现在连我都打不过？别忘了，您老人家现在还在我的魔抓下动弹不得。”
　　小不点儿悲愤道：“阿瑾说不能出手伤害凡人妖灵，只要保证你没事就好，唔唔……你个坏女人，抓到我头发了……疼、疼！”
　　我继续哼哼了事，“就你个三岁的小娃娃，还指望你降妖除魔不成？你的阿瑾也太瞧得上你了罢。”
　　小不点儿见始终挣脱不了我的爪子便也放弃了挣扎，及时审时度势，忙着在一旁的阴影里耸拉着脑袋画圈圈，“阿瑾说天地万物都有各自生存的法则，不让我多管闲事白白折损了修为，要不然……哼，早知道我就让那个水鬼淹死你，淹死你……”
　　我哈哈道：“本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过你刚才说，我在水里看到浔泽，其实是碧虚子在捣鬼？”
　　小不点儿投过来的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炯炯有神，“什么什么？你在水里竟然看到的不是阿瑾？你这个朝秦暮楚、水性杨花的女人，枉费阿瑾为你忧心忡忡，诶哟，你干嘛又打我！”我狠狠拍下小不点儿的屁股，咬牙道：“好好认清形势！笨蛋！落在敌人手里还敢这么口无遮拦的乱叫，纯粹找抽。什么水性杨花阿紧阿松的，你给我好好说清楚！”
　　小不点儿吸吸鼻子，委屈道：“那水鬼在水中施的是禁溺术，本来有阿瑾的珠串护着顶多就是在波涛汹涌的潭水里游游泳泡个澡，要不了你的命。后来你中招入了结界，等于和水鬼签了契约，你能看到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被迷惑的人跟着走入幻境代价就是生命，哼！你看见的不是阿瑾，怎么就不是水性杨花、怎么就不是朝秦暮楚！”
　　想不到这个小不点儿颇有文字素养，一连两个双重否定句险些把我绕晕，于是我“切”声后格外语重心长的抚着他的小脑袋道：“情爱这种事你一个三岁的娃娃懂什么，明明本姑娘我英明神武，一眼就识破了水鬼的障眼法，现在不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嘛，哈哈。”
　　小不点儿甩甩头，用看怪物的眼神斜斜扫过，嘀咕道：“就算你能走出水鬼的幻境，人家不会直接把你淹死啊呛死啊，不就是一个主动死一个被动死的差别，吸收精元品质的问题而已。水鬼哪有放弃到嘴食物的道理，你以为鬼怪都和你一样笨啦！”小不点儿扬起高傲的头颅，一副“要不是我你死定了”的施恩图报的模样。
　　我：“……？！”
　　我咽了口口水，“诚然，你说的很对……”，所谓见娃娃使舵，我立马狗腿的捶着小不点儿的胳膊讨好道：“那碧虚子万一又盯上我怎么办？”
　　小不点儿撇撇嘴，“你那么嚣张，那个饿鬼国师哪有本事害你啊，谁叫你没事找事把护身符给别人了？不过没那珠串也不要紧，你有我嘛，我和那饿鬼虽然正邪不两立，可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不敢得罪我的。”身板这么小，口气倒不小，我略带鄙视的斜睨了这个身量只及我腿侧的小不点，想到他连滚带爬的从门槛滚进屋里的姿态，再□□复酝酿感情，我才重新拾起原先亲切的表情拉起小不点儿的俩小辫，和蔼道：“乖，知道你孝顺姐姐，来，我们现在更个衣可好？”
　　小不点儿一听，跳起来：“姐姐？你都可以当我阿姨了！你这女人，男女有别懂不懂！你竟然，好这口？”
　　我疑惑道：“那一口？”
　　小不点儿“哇”一声哭起来，“我不从，死也不从！”
　　我更疑惑了，把凌潇找人刚从山下买来的衣服扔给小不点儿，见他仍哭闹不停，只好软声交待道：“你可哭完了再把衣服换上，省的把干衣服又弄湿。小祖宗慢慢哭，我可进里屋换衣服了啊，对了不准使坏！”
　　小不点儿一抹袖，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怔怔望我半晌，才抽噎道：“你不早说，坏女人。”我一撇嘴，早说了要更衣，是你闹着不从的，现在还好意思来埋汰我。
　　不过进屋一瞧，嗬，内心一下子就荡漾了。原来凌潇准备的是云纹曳地裙，这裙如其名，薄纱如云，百褶曳地，正是我眼红了好久看上的襦裙，我兴高采烈的换上，发现大小正合适，不经暗赞凌潇温柔体贴。不过有些事就是这样，喜怒只在一瞬，我略略转念，这衣裙贴合的宽窄得益，暗示了凌潇对我的腰围胸围臀围已有了精确零误差的掌握，不经火冒三丈，“蹭”一声飞出门去。
　　我大声质问：“凌潇，看这云纹曳地裙这么合身我就奇怪来着，你怎么知道我衣长尺寸的！”
　　凌潇：“忧儿，你的声音……”
　　我一摆手，“别打断，你老实交代，有没有在睡觉的时候趁机占我便宜！”
　　凌潇：“我是说你的声音变得有点奇怪，而且……”
　　我再一摆手，“休想狡辩，你赶紧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凌潇这会儿倒是淡定下来，道：“我没有眼瞎的话，忧儿你现下穿的可是男装吧？”
　　我“啊？”一声垂首，唬了一跳：一身窄袖白袍，在漆黑的夜里散着幽幽的银光，无比诡异。我又是“啊！”一声，发现声音微微带点磁性，分明是个处在变声期的青春少年，我双手捂着胸，满眼戒备的打量一脸戏谑的凌潇，几带着哭腔委屈道：“没见过英姿俊秀的美少年啊，原先我也是翩翩美少女的模样，也没见你这么贼光闪闪的，怎么一变成男人……”这世道怎就如此的令人痛不欲生呐！
　　我边抽噎着边努力适应自己成为少年的事实，碧虚子！一定是碧虚子！我费尽思量怎么到碧虚子或者昭顺面前服个软找回本来的模样，这时屋里慢吞吞爬出来个肉团子，只见姗姗来迟的小不点儿如释重负的拍拍胸脯，舒口气道：“幸好赶得上，阿瑾特意交待了要把你变成个男人，差点就误了大事！”
　　刹那间天旋地转，我将将扶住凌潇的肩，重复道：“刚刚耳朵还有点进水，他说要把哪个倒霉悲催的变成男人？”
　　小不点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应道：“别往旁边看！说的就你啊，变成个男人！阿瑾说你最爱招蜂引蝶什么的，他又不能时时遮挡在侧。不过话说回来，我说你身上一点儿都不香，怎么可能招来那些蜜蜂啊蝴蝶的，阿瑾真是太多虑了！”
　　于是倒霉悲催的我咽了咽口水，努力保持出一个僵直的微笑，礼貌重复道：“招蜂引蝶？”
　　小不点儿摸摸肚皮，叹口气道：“是啊，你也觉得阿瑾多虑了，对不对？”他睁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扑哧扑哧的把我望着，于是倒霉悲催的我生生把自己的胸脯履出个水洼来，才咽下一口气咬牙道：“既然我长的这么安全，就算变成一朵花也招不了蝴蝶，你说对吧？”小不点儿不住点头：“嗯，虽然你这样有自知之明。不过……”他盯着自己的鞋尖尖，越说越小声：“阿瑾只教了我变为男身的障眼法，还没来得及告诉怎么撤去的法术……”小不点这会儿倒知道机灵点飞上枝丫挂着，奶声奶气的劝慰我，“你别急嘛，这肉身先将就着用，反正我们大家心里都清楚，忘忧姐姐你本质上还是个女人滴！”
　　我：“……”
　　听着特别加重的“女人”二字，泪流满面、痛不欲生的我真是，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