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迟到的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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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私飞船降落在中途物资补给空港。
夜猎队全员换装，带着“布鲁托牌”身份验证卡，顺利地混上了停在空港的一艘卫星城旅游团的飞船。
自从人类全部搬到了十二座卫星城中，除了博物馆，再也没有什么文物古迹可以作为地域性旅游资源，而星际旅行成本一直居高不下，于是各卫星城之间的“串城”旅游项目成了热门。中央卫星城作为政治经济中心，自然是全联邦的旅游胜地。
过了入境身份验证大厅，夜猎队的成员和普通游客别无二致地商量着应该先去哪里放松，但最后的结果是“各自分头行动”——这不是故布疑阵，他们这一趟的确是来度假的，任务成功后的例行休闲假。
既然是分头行动，当然就要按照自己的本意享乐，不用在乎别人的意见。话虽如此，当布鲁托走进魔笛酒吧打算挑选一个“陪游女孩”的时候，还是被先到的亚瑟吓了一跳，受到惊吓后，张嘴便说了一句完全没过脑子话：“你不怕那位知道？”
酒吧里的服务生们和待选女孩们顿时侧目，有几个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纷纷猜测这位成熟稳重的帅哥是不是家有悍妻。
布鲁托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踩雷了，但意外的是，亚瑟居然只是扫了他一眼，然后走到前台对值班经理说：“我找威尔·迈瑟。我欠他一笔钱，再不还又要加利息了。”
“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们这里的工作人员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不过，客人里倒是有几个名叫威尔的，但都不姓迈瑟。”
“他让我凑够了钱就来这里找他啊！”亚瑟皱着眉头敲了敲柜台，对经理说：“我想看看那几个叫威尔的客人的照片，我想会不会是我弄错了那个混蛋的姓氏？”
经理有些犹豫地说：“按理说，我们客人的资料是保密的。”
“我这不是赶着在加息时间前还钱吗！”亚瑟急躁地在柜台上砸了一拳。
“那，那请……”经理看到合金柜台上凹陷的一块，迅速地打开虚屏电脑，调出那几位名叫威尔的客人照片。
一共六个，但都是不。
亚瑟一脸疑惑地摇摇头：“难道是我记错酒吧了？”
经理扯了扯嘴角——这位客人可真够糊涂的，赶不上还钱时间绝对是活该！
亚瑟转身要走，路过布鲁托身边的时候，低声说：“玩开心，不过记住你现在是个人，当心精尽人亡。”
布鲁托额上青筋一跳：“我这次只挑一个！”
说话间，亚瑟已经出了门，随意地摆了摆手。
经理心疼地摸了摸柜台上的凹陷，满脸堆笑地对布鲁托说：“店里刚进了新人，以前不都是至少两个吗？这次有更好的。”
布鲁托龇牙咧嘴地说：“一个，这次只要一个。”
……
亚瑟走出魔笛酒吧，看到莫新蹲在绿化带边逗一只虎斑猫。
莫新穿着一件青色的连帽衫，搭配着咖啡色的休闲裤和黑色休闲鞋，看上去和街头那些普通的年轻人没什么差别。虎斑猫并着前爪扒着他的膝盖，乖巧地喵喵叫着，莫新学着它的叫声，一人一猫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对叫，像是在聊天。
从来没见过这样逗猫的。关键是那只猫居然没有因为这个路人甲只会傻蹲着学自己的叫声而扭头离开，反倒很有耐心地陪他一起叫。
亚瑟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虎斑猫动了动耳朵，抬头看了他一眼，抱着莫新的裤脚一阵撒娇猛蹭，一直没动作的莫新终于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头，然后顺着脖子捋了捋它背上的毛。
“你喜欢猫？”亚瑟在莫新身边蹲了下来，他很少看到莫新对机械以外的生物感兴趣。
莫新摇了摇头：“我不小心踢到它了，让后它就抓着我的裤子不让我走。”
亚瑟看着那只精神十足扭个不停的猫，哭笑不得——莫新居然被一只流浪猫赖上了！
莫新满脸无奈地说：“我已经向它道歉了，但它还是不肯走。是不是要给它一点吃的做赔礼才行？”
“不用，我容忍它蹭你这么久，它已经算是赚了。”亚瑟一脸严肃地说，突然出手抓住虎斑猫的后颈，丢向了远处的草坪。
“喵呜……”虎斑猫风中凌乱，张牙舞爪地发出一声尖叫。
“快！”亚瑟抓住莫新的手，顺便拉低他的帽檐，然后拖着他冲上了最近的一辆停站的浮行客车。
莫新趴在车窗上，看着那片草地，小声问：“摔死了怎么办？”
亚瑟淡定地说：“我出手有分寸，摔不死。”
“这辆车是去哪里的？我们在哪里下车？”
亚瑟看了看车厢里的虚屏地图，迟疑片刻后说：“第二个站。”
话音刚落，车里就响起了柔美的电子声：“下一站是皇冠区东街口……”
“不用第二个站，下一站就下吧。我知道，‘皇冠区东街一日游’是必选项目。”
他们曾在那艘旅游团的飞船上看到过中央卫星城旅游宣传片，只是亚瑟没想到莫新居然有兴趣看，而且还记住了一个“必选项目”。
到了“皇冠区东街口”，亚瑟无奈地跟着莫新下了车。
整条东街都只对有通行证的车辆放行，所以前来参观的普通游客都必须步行。东街口已经聚集了大大小小三四个旅行团，人数不少于五十人。
亚瑟把莫新的帽檐又往下拽了拽，带他走向另一边。
“怎么……”
“我知道另一条路。”亚瑟对莫新低声耳语
事实上，那几乎不能算是一条路，而是由各种建筑的夹缝、阳台、天棚衔接错落而成的路线。莫新安静地跟在亚瑟后面，沿着这条七弯八拐的路线前进，他对这条“路”是否真能通向东街表示怀疑，但这样新奇的体验已经让重点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亚瑟忽然停了下来，莫新气喘吁吁地撞在了他的背上，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东街钟塔的维修通道外面。
亚瑟侧身靠在中塔外墙的装饰柱后，目光落在了一扇巨大的黑色金属花藤大门前。
莫新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悄悄地探了探头，看到那扇大门前停着一辆浮行飞车，车上下来了一个少女，对着车挥了挥手，等车开走以后，走进了那扇大门。
这一刻，莫新突然明白为什么亚瑟一开始不打算在这一站下车了。那个少女是安婕！
直到安婕的身影从视野里消失，莫新才犹豫地开口：“你妹妹怎么会……如果你不想提，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这条街我已经看到了，没什么意思，我们走吧。”
亚瑟轻轻叹了口，带着莫新绕到中塔后面的平台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
“我被宣布死亡后，K1区发生了一场火灾，伊莎和安婕趁机假死，暗中逃到了这里。你知道我和安婕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汤克家族现任家主诺玛夫人是我生母艾米尔的亲姐姐。母亲当初为了和父亲结婚，与家族断绝了关系，但是诺玛夫人却收留了安婕。为了隐藏身份，现在安婕的名字叫安吉露丝·汤克，诺玛夫人的养女。”
“你一直和诺玛夫人有联系吧？可你为什么不愿意见安婕？”
“安婕现在过得很好，而且应该从各种迹象推测出我还活着，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暂时不能见面，我知道，她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诺玛夫人没有孩子，她会为安婕提供足够的养分。”
“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
“大概要等我们都摆脱了‘亡灵’这个身份以后吧。我现在这样，她就算见到了大概也认不出来吧。”
莫新想了想，客观地评价说：“头发染黑了，留长了，也没有军人的感觉了，的确不容易辨认，但安婕应该很容易就认出来，否则你怎么不敢让她看见呢？”
“你啊……”亚瑟揉了揉莫新的头发。
“现在可以走了吗？这里没有想象中那么有意思。”
“这里的确没什么好逛的，游客也就是感受一下贵族的居住环境而已。哦，对了，戈法现在是吉维家族的继承人，你知道吗？吉维家族的总宅也在这条街上，你看那边顶着球形玻璃温室的建筑就是他家的。”
“很有钱。”莫新顺着亚瑟指的方向看过去，简短地做了评价，“沿着刚才来的路再走一遍吧，我觉得比看这些建筑更有意思。”
亚瑟带着莫新再一次穿过那些狭窄的空间，跳过那些交错的平台，第一次在走这条路的时候感到了轻松。
两人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喝着加冰的咖啡，聊着刚才冷饮店那个脾气不好的老板，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这样，是不是像约会？”亚瑟忽然问。
莫新拉了拉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今天就像普通人一样过吧，”亚瑟在繁华的街口攥住了莫新的手，“找钥匙之类的事情明天再说，今天就专门空出来约会，好吗？”
莫新缩了缩手，没能挣脱，只好任他握着往前走。
“转行做佣兵前，我有时会在中央卫星城做短时间停留，看到这些普通市民的生活，我就想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做过，比如一起逛街喝咖啡，一起散步旅行……我本来以为这些事情到死都只能‘想想而已’，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实现。”
莫新望着亚瑟微笑的侧脸，瞬间觉得自己心里也被这样放松而幸福的情绪填充得满满的。如果是留在他身边，失去自由也没关系，只要总能像这样不真实地幸福着，那么一切都是美好的。
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才不怕忘记，可现在……这么幸福的时间一分一秒都不想忘记……阿瑞斯，你要全部帮我记住！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迟到的约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