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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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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馆内,溥唔坐在屋顶两手托着下巴对月叹息。
“唉,总算是大婚了,再等三天结盟仪式完成后我就能回东圣了。一转眼都离开一个半月了。”叹息声陡然变成痛哭流涕,“呜呜呜~总算是可以离开凤翎了,我再也不来这里了!菜没有我家阿嘲烧得好吃,枕头也没有我家阿嘲枕的舒服,还有那个狗屁晋阳第一美人也没我家阿嘲一根手指头好看!呜呜呜~我好想我家阿嘲啊~呜呜呜~阿嘲~哥哥我好想你~呜呜呜~你知不知道主子有多恐怖~呜呜呜~竟然又嫌弃我聒噪~我只是喜欢自言自语而已嘛……”
“……”其实你是想念溥大人踹你吧。念溥大人会做菜?念溥大人会给人当枕头?还有……说晋江第一美人比不上念溥大人其实就在说她长的比你丑吧,谁都知道你们两个从头到脚长的一个模样!藏身在附近的念西两眼望天,竭力忽略还在没完没了的人。
“念西。”
树影处的念西一闪飞身进了屋里。“主子。”
商行风搁下手中的笔,望着案前的念西目光深沉。“宫中情况如何?”
念西神情一凛。“暂时还没任何动静。”
商行风点了点头。“让他们提高警惕,时辰差不多了。凤翎皇帝和公主戌时(19~21点)进灵台宫,齐狩随时可能有动作。”
“属下明白。”
默了片刻,商行风开口又道:“另外,你们在宫里宫外来去时切记小心谨慎。凤翎皇帝对齐狩大概也起了怀疑。天心殿在凤翎地位神圣。他肯定不会在里面安插人手,但是肯定会在天心殿外调动大批守卫,还可能在宫中和晋阳城周边加强守卫。你们不仅要保护好凤翎皇帝,而且,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如果万一……”
商行风目光一凛,案前的念西立刻单膝点地两手抱拳,面色郑重道:“属下明白!即使是粉身碎骨属下也不会让他们查到我们和东圣、和商家有半点干系!”
商行风面色一淡。“无需粉身碎骨,你们也要自己保重。”
“主子……”念西一时感动万分。他们果然没有跟错主子。
“而且让凤翎查到你们和东圣有关也无碍,这时如果东圣没有派人来凤翎反而更显突兀。只要不让他们怀疑到商家头上,其他你们自行安排。”
“属下明白了!”这次念西是确实明白了商行风的思量。两百年来东圣与各国之间很多机要事务商家在暗中斡旋良多,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找到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些和商家有关。商家就像是东圣的秘密武器,威力巨大,却不能为外人所知。
“……主子,属下还有一事不明白,想请教主子。”忍耐了一天,念西还是没忍住。
“何事?”
踌躇了片刻,念西支支吾吾道:“主子……您到底是怎么推测出齐狩会今夜行动?而且,还知道齐狩是想绑走凤翎皇帝?”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本来这不是他这个做下属该问的问题,而且作为影探,他的职责只是潜伏、监视、收集情报。但是这十几天来,他一直在晋阳城内飞来飞去,手上有一堆的情报。这些情报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但是他怎么就没看出一星一点的蛛丝马迹呢?而那个在房顶上鬼哭狼嚎的家伙却总能瞬间领会主子的想法!不服,真是让他大大的不服气!
“哎呀呀~小西西啊,你要是想知道这些的话问我不就行了嘛~怎么能为了这点小事来打扰主子呢?你知不知道主子这几天很是操劳啊,你怎么忍心能再给主子增加烦恼呢?折寿哟,真是的,阿嘲那小子到底是怎么调教你们的,一个个都笨死了!先是念愚。好吧,那木头木脑的家伙就不用说了,名字已经解释了一切,但是念西你好歹也跟着我……”某人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倒挂着出现在窗口,又开始啰啰嗦嗦起来。
“闭嘴!”真是忍无可忍了!
“咚!”
“哎呦!好痛!”溥唔一边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嘴里一边还在不知死活地抱怨:“主子,你突然出声吓我干嘛,害我把屁股都摔……咕噜……”这是吞口水的声音。
“猪猪猪……不不不……主,主子……您您您不要生气,您您上次生气阿嘲就把我在冰室关了,一一一个月……主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呜~主子脸好久没这么黑了~人家的话和平常一样多啊,主子脸为嘛这么黑啊~呜呜呜~好像晚娘的脸~好恐怖!
溥唔一边抖着小身板,在看清他家主子盯着他阴森森的目光后,瞬间抖得更厉害了!
“溥唔。”
“是,主子!”
“你如果再学金晖源的口气说话,我立刻让你坐羽光回东圣。”羽光是商行风养的一只雕,属于神雕一族,体型异常庞大,虽然才一岁但是驮个人是绝对没有问题,而且速度和日行千里的神驹相比都丝毫不逊色。
“是……”声音恹恹。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看来在东都的那些年主子真是被开皇帝祸害惨了啊,到现在还记仇。他家主子真是小心眼!某人不敢把不满表现在脸上,只敢在心里嘟嘟囔囔。
商行风瞥了眼低着头腹诽他的某人,冷冷哼了一声。“看来你还没得到教训,既然如此,立刻去找个没人的墙角,就令你自言自语二十四时辰,不许停,不许做其他任何事情。”
“……”这是溥唔。
“……”这是念西。
原来主子一直在手下留情啊。这是念西看着溥唔哭丧着脸出去找墙角时心里的想法。
不安定因素被解决了,室内也终于安静了。商行风和念西继续之前的话题。
商行风道:“齐狩事迹败露,也不过因为他们做了不得不做的败笔。”
念西微愣。“主子说的是凤翎皇帝寝宫院墙外的那五具尸体?”
商行风颔首。“其实细想看来,凤翎现今文有许清,武有秦载扬。退一步说,即使凤翎皇帝遭了不测,太子继位年岁虽小,但是有这文武二人帮衬,再加上安王心思玲珑,凤翎国内断不会有大乱。而且,凤翎皇帝被齐狩刺杀而死此事一旦公之于众,凤翎群起义愤,两国结盟定会更加紧密。”
“确实如此。”念西恍然大悟,转而又深思。
这都是基于对凤翎皇家内史有一定了解才做出的推断。许丞相和广平帝是自幼交好,扶持小太子自然会尽心尽力;而秦载扬则是宣慈皇后的胞兄,对小太子那更会是忠心耿耿;至于安王……不说兄弟情深,世人皆知,这安王原是广平帝生父靖王莫守成的养子——单说他的身世就断无篡位可能。所以这样一来广平帝的死活对将来形势,着实是没有不利影响。但是现在人人担忧的都是“安危”二字,谁又能想的这么清晰这么深?
念西望着自己主子的眼神立马变成浩如烟海的崇拜了。
“虽然和浩星君吴交手不多,但是以他向来步步为营,绝不做无用功的性格来看。这计实在不算是上上策。”商行风星眸微眯。“因此,齐狩的计划应该就是把凤翎皇帝藏到一个地方,让任何人无法找到。一则广平帝一日生死不明,新帝继位就一日难定。二则让凤翎朝内群龙无首、进退维艰。”
之前因为齐狩一直没动手,所以他们这方也无法应对,也就只能静观其变。此所谓敌不动则我不动。现在齐狩虽只是小有所动,但那欲盖弥彰假装行刺失败的动作,对于商行风来说倒更像在告诉他他们要真正行动了。而凤翎皇帝大婚,帝后和几位神侍依照礼制必须单独在灵台宫中住三日,这无疑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言尽到此,念西又迷惑了。“那主子又为何说那五具尸体是不得不做的败笔?他们完全可以不必杀那五个人。”
闻言商行风目光微沉,默然无语。
他身后的念西无所事事的站了半晌后,就见商行风走回书案旁坐下提起笔写了什么东西,然后又卷成筒状放到和念愚暗中联络用的器物中。
“念西,把这传送给宫中的念愚。”
安王府,芙晓苑,后书房内。
一个青年懒洋洋地躺在木榻上,一边翘着腿晃悠,一边啃着手里的苹果说道:“所以说这个齐狩皇帝实际上就是个自掘坟墓的蠢猪?”
坐在书案后的杜先生翻过一页书。“我说小珍啊,你就不必在这里费心琢磨了。浩星君吴那颗脑袋,你就是重新投胎十几次可能都追不上人家。”而且是相当大的可能。
仇珍枕着手臂不屑哼哼道:“你就看得明白?”
杜先生从书中偏头朝他微微笑了笑。
仇珍瞪着眼睛看了他半晌,突然把苹果随手一扔,一眨眼就坐在了书案上,他一脸不怀好意地朝杜先生笑道:“我说怜生啊~我看浩星君吴可能几辈子都看不透,看你倒是挺容易。我说~你是不是已经掌握了什么消息没告诉我,这样是很不正确的知不知道?怎么能对着好兄弟私藏好东西呢。”
杜先生盯着手里的书连连摇头。“小珍,你在大漠的这几年怎么变得越来越有江湖味了?我怎么不记得大漠有什么邪教组织能教你这些。”哦,不对,有一个邪教组织,就是他“大嫂”原来创立的重门。
仇珍哼了哼。“你管我哪里学的,别想打岔!快点交代你有什么没告诉我的,竟然有好玩的事情没告诉我~哼,你这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
杜先生好声好气道:“小珍我之前就说了,在下现在姓杜名微字子谦,你可以叫我子谦,不过按照年龄来说你更应该称我为杜兄或者子谦兄……”
“你是不是想我立马把你拎到凤翎的使馆去,然后丢到你儿子的面前?”
“……”
“……”
“……”这小子怎么总是该聪明时不聪明,该糊涂时不糊涂呢?真是枉费他当年花那么大的力气救了他,唉唉唉~这不是好心救了个“仇人”嘛?
“说是不是?”仇珍看着还在装圣贤的杜先生,挑高了一边眉毛,很有些恐吓意味。
杜先生长叹了一口气。“小珍,你不知道知道了太多天机会折寿的吗?我这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啊。”真是糟蹋他的一番良苦用心。
仇珍不知道从哪里又变出了一颗苹果,继续啃起来。他鼓着满嘴苹果,不屑的瞥了眼杜先生。“我比你年轻这么多,你都不怕折寿我怕什么。”
“……”以前纯洁善良的小仇珍去哪里了?这是进化了,还是中途变种了?
“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这个苹果快啃完了。”
“风险越大,利益越大。”杜先生放下手中书道:“齐狩当然知道宫中会眼线四布,他做这些,不过是想要一个东西。他这障眼法虽然只成功了一半,但是也足够他找到那东西了。其实,浩星君吴也知道这掩耳盗铃的招式糊弄不了真正的明白人。我和他交手已有数十年,最明白他的可怕之处就是明明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却总是屡出奇招峰回路转。一旦掉以轻心,就是我们输了。”而这一仗,东圣根本输不起。输,即是再无翻身之日的毁灭。
仇珍认真想了想,盯着他问:“他想要什么东西?”
“一个叫炎凤珠的东西。”
啃着苹果的仇珍一愣。“炎凤珠?”他怎么感觉这东西好熟悉。他以前应该没听说过吧?
杜先生继续道:“嗯,一个凤翎皇室历代相传的神物。传说,凤翎皇室就靠着这个传说中的神物无争议无血腥的成为了凤翎的统治者,只不过几百年来这东西鲜少露面,所以渐渐就淡出视线不为人所知了。”
仇珍满眼狐疑地瞪向他。“那你怎么知道的?”
杜先生眼神游移了一下,又清了清嗓子。“咳咳,我不过是对某件事情有些好奇,就让阿商调查了一下,于是就注意到了这个东西,然后玖魔就告诉了我炎凤珠的存在。”
“咔哧咔哧”啃苹果的声音。“做你的属下真可怜。幸亏你晚生了几年,要是早生几年我爹跟随的商家家主是你,那就惨了。”
杜先生无辜道:“我只是偶尔对一些事情有些好奇罢了,就像当年我要是没调查你,我们岂不就擦身而过了。”
仇珍翻了个白眼。这人又不姓李怎么总是他最有理。“少废话,接着说,这炎凤珠到底有什么用?齐狩怎么好端端的对着别人家的东西流口水。”
“其实也没什么用处,只是可以把任何东西都装进去而已。”
“……把任何东西装进去?你是说像修仙小说里写的随身空间?”仇珍眼睛大亮。想当年他们看小说时谁不想哪一天轮到自己穿越到另一个时空,然后屌丝逆袭,左手美女在怀,右手掌管乾坤。谁知到了这里虽说是衣食无忧,但是修仙什么的真是连个影子都找不着,现在总算是有了一线生机,圆梦之日近在眼前了啊,哈哈!
杜先生点了点头,全然不知仇珍心里在意\淫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嗯。我当年会注意到它,也是因为瑞王。”
“瑞王?”仇珍很惊讶。这个人一向是只存在于故事之中,而这个故事往往也是以遗憾的叹息为结局。
“没错,就是天佑帝的另一个弟弟,当年战死在凤翎的瑞王金正堂。”也是东圣和凤翎交恶的起源。
仇珍一手拿着苹果若有所思。“这事和他还有关系?”
杜先生笑了笑。“我当年就是对他的死因好奇,才开始令人调查这些事情。天佑帝和贤王都不是等闲之辈,这一母所出的另一个兄弟当然更是不一般。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瑞王可是你爹一手教授的徒弟。”
仇珍惊叫。“我爹?”
杜先生连忙捂住他的嘴。“小点声,这安王府的影子可不是聋子。”
仇珍一手拉开他的手,无所谓道:“那怕什么,你不是说有阿商在外面嘛。”接着又一脸听八卦地样子急不可耐的催促起来。“快点快点,接着说!”
“……”原来听八卦是全国人民的共同兴趣。
“瑞王本来就是天生的将才,而且自幼喜爱混迹于军营之中,再加上有你爹的教导,所以当年天佑帝才会放心让他上战场。只可惜……天怒英才。”那最后一场仗实在太惨烈了。
“与凤翎的最后一仗是在洪城,洪城在焰羽山北侧,可以说属于东圣也可以说属于凤翎,一直以来这里就是两国界限最不明朗的地方。瑞王当时其实已经把凤翎大部赶到了洪城一线,只是为了解决后顾之忧,所以想把这洪城一举拿下,把东圣抵挡凤翎的前线再向南移。”
听到这里仇珍皱起了眉头。“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这个想法并不值得鼓励。”
杜先生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虽然说主帅至关重要,但是说到头就是拼人,质量不能保证就保证数量,而攻城难度最大,所以不是兵力有着绝对优势断不可能选此下策。更何况瑞王当时都是最后一战了,己方士兵的疲惫程度更是可想而知了。
“只不过,为将者各有所长。这瑞王恰好就是一个喜欢不按常理打仗的人,他最喜出奇制胜,这是敌人怕他的地方,也是他自己引以为傲的地方。根据我收集的情况来看,他当年的想法大概是先亲带少量精兵深夜突袭洪城烧毁他们的粮仓,然后等城内饿的奄奄一息了然后再强攻。洪城三面环山,路很不好走,粮草都是城内自给自足,那时正值严冬,断了城内的存粮,事实上就是断了他们的根。瑞王的粮草足够大军支撑半个月,而且还有后方源源不断的补给,但是洪城却绝对支撑不了这么久。”
仇珍目光一亮,猛拍大腿。“这招够狠!”
杜先生面色陡然转暗。“可惜这么好的计策被丞相安排在军中的奸细透露给了凤翎,凤翎也够狠,竟然来了一个将计就计。”
仇珍一呆。“什么?”
杜先生叹息道:“凤翎假意配合着瑞王的行动,实际上已经暗中派人用炎凤珠带了大量粮草潜入了洪城。瑞王看着洪城气势日渐衰败,以为真的成功了,哪知道半个月后他冲进了洪城,面对的竟是锐气益盛准备充足的凤翎大军,然后……就这样死于乱箭之下。”
仇珍坐在桌案上,盯着案上的书目光微闪。“这就是请君入瓮啊。”
杜先生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而且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失败的。当年谁都不知道洪城里那些粮草是怎么来的,东都隔着远对战事了解也不多,只知道最后是败了。瑞王战死在了沙场。只有天佑帝和贤王在暗中对此事有过调查,大概知道凤翎有这么个神物。说到底……当年如果我能强大一些,帮上忙,瑞王大概……”
仇珍不赞同道:“这干你什么事情。当年你还那么小,都是你大哥撒手不管才落到了你头上。要怪就怪轩雨宿(音,秀)那老妖怪,竟然就这么把你大哥给拐骗跑了。”
杜先生笑了笑。“你在大漠遇上了他们?”
仇珍翻了个白眼。“哼,不提了。接着讲故事,快点,你还没说这东西和现在又有什么关系。这确实是个好东西,但是齐狩为了准备战事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了去了,它哪来精力跑凤翎就为了偷别人的国宝。”
杜先生摇首道:“干系大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齐狩早在六年前的那场瘟疫里就埋下了伏笔。”也是那场瘟疫让他失去了此生非常重要的一个人。
仇珍面露不解。“什么伏笔?”
杜先生道:“那场瘟疫来得太过突然,又持续了四个多月,江南百姓深受其害。我当时已经知道是齐狩的手笔,于是就让医术很好的玖凰暗中去齐狩寻找良药,结果她历尽危险回来后告诉我那并不是瘟疫,而是齐狩一座山里特有的一种毒虫,从染上到死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只是侵入身体还尚可以有救,但是如果侵入了血液就无可救药了。”
“……齐狩真是卑鄙。”这样不择手段,罔顾人的性命,如果真让这种人夺取了整个天下,那这人间岂不成了活生生的炼狱了。
杜先生讥笑道:“这还不算什么。当年虽然辛苦但是好歹是把情势给控制住了,但是两年之后,齐狩的另一手笔就显露了出来。”
仇珍惊讶道:“齐狩还有后手?”
杜先生笑道:“当然,浩星君吴的一举一动都不是平白无故的。要知道由于商家的存在,齐狩想暗渡几个人到东圣本来就已经很难,而让那几个在江南做这样的事情就更是难上加难。当年的瘟疫,我就觉得不一般,费尽心思只是让东圣病死一些百姓?这些对齐狩有什么好处?”
仇珍低头思索道:“他这是计中计?”
“也可以说是障眼法吧。其实齐狩当年派人在江南撒下的是两种毒虫,一种造成了瘟疫,另一种……则让江南大片土地近几年几乎颗粒无收。”
仇珍猛的抬头,大惊道:“颗粒无收!”
杜先生略带疲惫地点头。“前两年尚不明显,第三年开始江南已经陆续有不少地方出现一个情况,水稻接穗形状颗颗饱满,但是打开之后谷壳里面空无一物。”
“天啊……”仇珍满眼的不可置信。“江南,可是天下的粮仓啊。”天下之富,富在江南。商占其三,农占其七。
仇珍压下心中的滔天震惊,转头又问杜先生:“这件事情怎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过?”
杜先生道:“怎么能说出来,这消息一爆出来天下必定大乱。有部分地方官员偷偷上报了这件事情之后,现任户部尚书商咏梅就制定了易穗法,用粮仓里的旧粮换农民手里还没脱穗的新粮,暂时把事情瞒住了。然后朝廷也暗中派人去江南探查,都无计可施。我也让玖凰去暗暗查看,她说虽然不清楚,但是可以断定也是一种稀有不为所知的毒虫。这毒虫潜在地底,吞噬地力,在地下没有克星。而且江南气候温和,更加适宜其生长,所以不过几年时间江南大片的土地可以说就已经地力尽毁。”
所以这仗不得不打,而且一定要打赢。因为解决江南问题的线索必定就在齐狩皇帝浩星君吴的手上。
仇珍这一夜可以说是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一个遍,此时也淡定了下来。联想了一下前因后果,他对杜先生道:“所以,其实东圣是想向凤翎借粮?”几年开仓换粮,想必东圣的存粮也不多了,但是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怎么可以没有粮草?
杜先生点头。“就是如此。齐狩开始大概也没料到东圣和凤翎结盟就是为了借粮。凤翎和战场相隔路途遥远,再加上要翻越焰羽山,这么长的路线谁都不敢想象大量的粮草可以安全送达。所有人,包括东圣和凤翎大概都认为双方结盟其实只为了一个形式上的保障,而真正打着借粮主意的应该只有贤王。因为只有他知道这粮确实可以借。贤王行事一向小心谨慎,大概是怕消息走露了,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的打算。至于齐狩怎么知道这个东西,就很值得思考了……”难道在齐狩也有一个类似于魔兰这样的存在?上天入地,无所不知。只是,为什么最近才开始动手准备?
仇珍绷着脸静了半晌后,面色陡然一下又放松了下来。他一闪身又飞回了木榻上,翘起腿优哉游哉地摇晃起来。“算啦,这些也不干你我二人的事情了。终归我们都不能完全算这个世界的人,你也早就卸下了商家的担子,现在就安安分分跟我一起当个看戏的吧。”
杜先生愣了一下,笑道:“也是。不过,小珍,我很疑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安王府,还乘夜找来了?”
仇珍信口道:“我也是几天前随便逛着逛着到了晋阳,然后就看急雨这几天一直在安王府盘旋,所以就跟着一起来看看啰,谁知道就看到了你。”
“……”原来是他以前养的雕出卖了他。“你觉得这芙晓苑里可以藏得住你这么大的一个活人?”安王府的影子又不是瞎子。
仇珍道:“不是有阿商嘛。”
“……”说他虐待下属,现在又理直气壮的“使用”别人下属的人是谁?不过……“阿商现在应该已经不在外面了。”
仇珍一愣。“什么?难道你又让他进宫去了?不是有你儿子在嘛,你还担心什么。”
杜先生起身走到屋中央的木桌前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才微笑着悠悠道:“我不是说了,不要小看齐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