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极端世界》楚欣

8、Chapter8.回来①

　　白色的大楼里，略显狭窄的病房中几乎站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着急。

　　他们是躺在病床上的少年的同学。

　　没有任何人说话，病房里只有“嘀嘀嘀”的仪器在回荡，那是测量心脏跳动的仪器。

　　躺在上面的少年，手中握着磁块，据李宁泽医生说这是可以将他的梦境通过磁石，凭空显现出来。

　　看到少年梦中的经历，有些女生忍不住跑到病房外哭泣。

　　两个月了，他还是没能醒。

　　今天是八月二十号，如果沢田纲吉在今天之内还没醒来，他算是真正的死亡了。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夜晚。许多同学表示明天再来看纲吉，便缓慢的离开病房。

　　李宁泽低下头，看着每天的记录。从最开始的神明诅咒再到再到游戏结束。

　　他梦里的事太过极端，所以暂时将他的梦称为“极端世界”。纲吉的心里障碍他也是很清楚了，这孩子心理之所以变得这么扭曲，是因为他小时被父亲说如果你消失就好了。

　　没有理由会忽然想起已经遗忘深处的事，一定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吧？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

　　无奈的坐在纲吉病床前扶额，他是心理医生，要对病人负责！

　　“宁泽医生，还不行吗？”

　　低声的应了一句，为自己的无能而感愧疚。

　　“今天还是照常加班吗？”

　　“……”不想回应，这不是每天必做的事吗？

　　“饭盒就放在靠门的椅子上了，我就先走了，辛苦了宁泽医生。”门外，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耳畔。

　　假设自己是沢田纲吉，他会因为什么心态来做出这种举动，又因为什么而导致他杀人呢？

　　“明明在现实中，纲吉就像天使一样的孩子。”忽然想起了纲吉母亲的话。

　　是啊，明明纲吉就像天使一样的孩子，谁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发生了车祸变成植物人一躺就两个月并且连性格都变了。

　　或许，再去一次纲吉家问问，应该还有什么线索才对！

　　端起饭盒狼吞虎咽的扒了几口饭后，便将记录本放进黑色的包中。

　　暗色的天空犹如恶魔的翅膀，令人感到压抑，无比沉重。

　　“奈奈太太，您在家吗？”李宁泽轻轻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门被打开。一位妇人用笑容迎接他，虽然还是挡不住红肿的眼。

　　“抱歉，我还是来了。”

　　“不，没事，您说。”

　　看来太太也知道了自己来此地的目的，客套话也不再多说了。

　　“您还有什么没告诉我吗？”

　　李宁泽问完，便注意到太太脸上闪过一瞬慌乱。

　　“当然，没有。”

　　很明显的心虚！

　　李宁泽加重了语气：“拜托请您不要再隐瞒什么了！”

　　察觉奈奈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强忍着泪缓缓道，“我记得他小时候好像是写过些日记，日记放哪了我收拾了好久却找不到，到底放哪了呢？”纲吉母亲一脸着急，好像在拼命的回忆。

　　李宁泽站起身，向她握手，“那么奈奈小姐，我先不打扰您的休息了，我再试着用别的方法唤醒纲吉。”

　　奈奈连声道谢。李宁泽转身向她摆手微笑，随后在奈奈的注视下渐行渐远，最终在黑夜里隐去。

　　奈奈低头望着锅里不断冒起的气泡，不知不觉中回忆起自己与纲吉的生活。

　　奈奈为了让纲吉快乐的成长，便从小每天念童话以及儿歌给他听。微笑起来，轻轻的念着：“树上的金丝雀鸟儿啊正在唱着那摇篮曲，睡吧宝贝。快快入睡我的乖宝宝。”

　　——睡吧宝贝。快快入睡我的乖宝宝。

　　泪水不间断的滴在自己的手心。她缓缓的关上火，捂住双眼痛苦的哭泣。

　　纲吉这孩子什么伤心事都往心里藏着。

　　我也想知道，那孩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似乎耳边还有纲吉三岁童稚的声音。

　　——妈妈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妈妈，我长大要保护你，我会乖乖的听你话，乖乖的听老师的话，不会跟其他同学打架的。

　　——我会变强！

　　一片漆黑，好像是无人住的屋子。

　　空气中只剩下女人的哭泣声。

　　窗外的树在夜空下摆动枝条，也在为她的儿子祈祷着。

　　快点好转起来！

　　此时李宁泽回到病房，望望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纲吉，不由叹了口气。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发现了些奇怪的地方！

　　磁石不见了，原本握在纲吉手中的磁石竟然不见了！

　　他深呼了口气，将手掌放在纲吉的额头，烧退了。

　　这两个月连续发烧，有时高有时低，令周围关心他的人措手不及。一直用药物暂时退烧，然而今天好像一直无烧，量了体温和正常人无异。

　　床上的人忽然喃喃道，李宁泽惊喜的凑过去，清楚的听到他说着，“不……要！”这两个字。

　　不要？不要什么？

　　李宁泽意识到了什么，他的梦话或许就是一直纠缠他的事情！

　　床上人忽然坐起来，令李宁泽有些诧异，更多的是喜悦。

　　清楚的看见少年被月光缠绕的半边脸颊上不断的流着汗，使其脸色更加苍白病态。

　　李宁泽努力平缓自己的喜悦，递给他温开水。

　　“先睡个觉，乖。”

　　纲吉望着眼前清秀面容的少年，似乎有种魔力使他乖乖的点头。

　　纲吉环视四周，发现这里到处白色，前面还有电视，右侧是窗户，可以看到大树以及走动的行人。

　　忽然感觉并不真切，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以及手腕，仿佛那四溅的血液还在上面。

　　抬头望向皎洁月亮，自问自答——

　　“我……没死？”

　　“……好像，真的活着一样。”

　　他刚才梦见自己的母亲为自己哭泣，而他站在母亲身后轻轻拥抱，手臂却穿过她的身体。仿佛他是烟，一不留神便会吹散。

　　他只能站在一旁注视肩膀颤抖哽咽着的母亲，什么都做不到的感觉令他有些恐慌，就算他做不到，他也情愿看着母亲就好，看着这个家——曾经非常温暖的家。

　　缓缓回神，清晰地听见病房外凌乱的脚步声。那时同样是一堆人的脚步声，他就在前面跑，那时的愿望就是自己死去。

　　门的把手被门外的人扭动，“吱呀”的打开。入眼的是自己最熟悉又最憎恨的面孔。

　　“第十八代神明艾露丝？”纲吉小声的问自己，那少女却惊喜的跑过来，看见少女与那个人同样的外貌，更加笃定自己的答案。

　　身后的那些人跟着她，同样露出吃惊，但更多的是喜悦的神色。

　　“纲吉你知道吗？我们每天都着急死了，你昏迷的这两年做的那些极端的梦真的是担心死我们了！你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艾露丝激动的握住纲吉的手，看到纲吉的嘴动了动，更加开心。

　　“纲吉，你说！”艾露丝离纲吉的距离稍微缩短了些，侧耳倾听。

　　“你们能不能消失在我面前？我不想看到你们！”纲吉一字一句的说，声音非常寒冷。

　　艾露丝没有说话，后退了一步，但丝毫没有想要走开的意思。

　　纲吉只觉自己很累，不想多说话，索性往窗口的方向翻了个身，合上了眼。

　　一直察觉到艾露丝的目光，烦躁起来。

　　直至她的手机响起，才带着同学离开，临走前对他说了一句：“我还会再来的。”

　　逐渐逐渐远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纲吉才睁开眼来。

　　他张开手掌，只觉太阳太过刺眼。

　　想起了，那个名为沢田言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