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胭脂玖

81、哈利·波特（8）

　　第八十一章哈利·波特——莉莉·伊万斯（8）

　　“斯内普是我当时最信任的人之一？”邓布利多说，“我现在一点也看不出这种迹象。能请你大概讲一讲上次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比起这个，莫璃更愿意告诉他剩下的魂器都在哪里和取得方法，但邓布利多对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更有兴趣。

　　“这会是个很长的故事。”

　　“愿闻其详。”

　　邓布利多的目光深处仍然写满怀疑——这也自然。任何一个处在相同位置上的人，都会对突然送来的“魂器大礼包”心存疑虑——即便他已经确认她所说的是真的。

　　把别人的故事套在自己身上而不露出破绽，需要一定技术。莫璃不是巧舌如簧的人，但从上一次到今天，已经过去了一周多的时间，足以让她想出一个能够蒙混过关的故事。

　　“你的父母死在了伏地魔的杀戮咒下，”邓布利多重复道，“而斯内普发现他的主人并不打算留你一命，所以决定倒戈，成了凤凰社的一员……那么后来，我们赢了吗？”

　　“是的，我们赢了。但是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西里斯、波特、卢平、尼法朵拉、斯内普……以及许多年幼的学生们……他们都死了。”

　　“你上次说，”邓布利多审视地看着她，“你死于和伏地魔的最终之战。”

　　“里德尔射出的杀戮咒反弹到他自己身上，我看到他向后倒了下去。然后……黑魔王面临的危险使他的仆人受了刺激，就在他倒下去的瞬间，另一个杀戮咒击中了我。”

　　邓布利多点点头，半晌才说：“我很遗憾。”

　　“为了不留遗憾，我想把剩下的魂器的位置先告诉你。还有一点，校长。里德尔后来在那个名字上施了恶咒，任何提起的人都会被感应到，虽然我不确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我们最好还是称呼他的名字吧。”

　　十几天的时间，足够邓布利多调查莫璃告诉他的关于魂器的事，也足够他了解了莉莉·伊万斯从童年到今天为止的经历。而除了和斯内普的邻居关系之外，他不会再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了。

　　从有求必应屋里出来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深了。她在邓布利多的注视下走进拉文克劳的寝室，蒂娜会奇怪她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希望邓布利多替她想好的理由能够取信于这个好奇的姑娘。

　　五年级的课业压力对流言的传播起到了遏制作用，而高年级的学生忙着毕业，低年级的学生的注意力则很快被新鲜事物吸引开来。波特在那次谈话之后也终于认清了现实。流言就像它出现时那样，快速消散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当天空再次飘起冰冷的雨雾时，西弗终于找到了莫璃。

　　夕阳藏在乌云后面，渐渐坠入地平线下。天文塔上空气渐冷，莫璃裹紧脖子上的围巾，安静地等待着。

　　“……莉莉，”长时间的沉默后，西弗终于艰难地开了口，“我……”

　　他的声音低下去了，莫璃在逐渐暗下去的光线中注视着他，“我们进去吧。”

　　西弗是在她下课之后赶过来的，蒂娜离开前挤眉弄眼地在她耳边留下一句：“敞开心扉。”就跟着同学们一起回到了温暖的城堡里。

　　留下他们两个人，在天文塔上相顾无言。

　　走下天文塔时，人已经空了。脚步声撞在墙上，发出清冷的回响。莫璃和着脚步声，平静地开了口：“所以，西里斯·布莱克说的是真的。你想加入食死徒。”

　　“不！”西弗条件反射地否认道，“我……”可他没有说完，剩下的话都卡在了仍有凉意的空气里。

　　莫璃耐心地等待着。

　　走廊里灯影绰绰。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西弗的脸色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佳憔悴。他瘦了，五官因此变得更加立体而锋锐。烛光打在他的脸上，形成忧郁的阴影。

　　“我……我是在和卢修斯通信，”他艰难地承认道，“但是不多。他和布莱克家的纳西莎订了婚，雷古勒斯·布莱克经常在他面前提起我。”

　　“你和雷古勒斯很熟？”

　　“不……不……还好……”他叹气。

　　“雷古勒斯向卢修斯推荐了你。”

　　“也许……卢修斯毕业后仍然和低年级的同学有来往，他很注重人际关系。他……他们几个古老的家族之间经常互相通婚，斯莱特林里有很多都是马尔福家的亲戚。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什么利益？”莫璃明知故问。

　　“家族利益。他们不止想变得更强，还想要更多的权力。”

　　很难相信，这句话居然是从一个15岁的男孩口中说出来的，莫璃看向他。

　　“……有权力，才能有财富。”西弗在她的注视下嗫嚅着说完了后半句。

　　西弗停下了脚步，惴惴不安地回望着她。

　　“你想要什么？”莫璃问。

　　西弗愣了一下，苍白的脸色逐渐转为粉红，“我……我……”他转身想要继续顺着走廊下行，结果差点绊自己一跤。

　　莫璃看着他的背影，“权力，财富，力量，或者是血统更加纯粹的后代。你想要哪一样？”

　　西弗猛然转身，他的脸色随着莫璃的话由红转白，听到最后一个词时，他的神情空白了一瞬。

　　“不！”他脱口喊道，然后急切地抓住莫璃的手，“我不要血统纯粹的后代——”

　　“但是黑魔王不喜欢麻瓜，”莫璃沉静和他对视着，“我是在他最痛恨的那种家庭中出生的，我是‘泥巴种’。”

　　“不！你不是！不许用那个词形容自己！”西弗死死攥着她的手，像是怕失去什么重要的宝贝。

　　“我说的是事实，西弗勒斯。”莫璃看着他那双焦灼的黑眼睛，“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你也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同，不可能存在折中的方法。我不会阻拦你追求自己想要的，但是……”

　　“莉莉！”西弗突然打断了她，“我可以不要那些！”

　　“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

　　“你放弃的是你的理想。”

　　“那些从来也不是我的理想！”西弗大声说，走廊里的画像们交头接耳地凑了过来，所有人都争着想要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许你对这位年轻的女士大喊大叫！”七楼画像上的卡多根爵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在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副画像里大声呵斥，他一转脸看见了莫璃，十分郑重地鞠了一躬，“为您效劳，女士。”

　　“谢谢您的好意，爵士。”莫璃回答说，“我们只是在讨论作业。”

　　莫璃说完之后，和西弗一起沉默地沿着走廊继续向前，一直走到了远离画像的地方。

　　“我了解你，西弗。”莫璃轻轻开口道，“你喜欢魔药学，但更喜欢追求高深的魔法。你为自己体内的巫师血统自豪，同时也为自己的另一半血统感到痛苦。”

　　你和汤姆·里德尔几乎一模一样。

　　“如果你和黑魔王一样，认为纯血统的巫师才有资格活在世上，那么我和我的家人，跟你们想要清除的那些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我……”西弗顿了顿，深深叹了口气，“莉莉。我想要的从来不是那些……权力、纯血统的……后代。不过……我的确想过——卢修斯说黑魔王将会带领我们走进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巫师将会得到保护，不用再偷偷摸摸掩饰自身的存在……我觉得……”不用在麻瓜的面前隐瞒身份，也意味着像他们这样的孩子不会被当做怪物，也不会因为自身的力量而受到麻瓜们的排斥和霸凌。意味着他可以保护自己的妈妈，不再遭受父亲的殴打和虐待。

　　他望着地面，“西里斯·布莱克说你姨妈一家死于……死于食死徒的攻击之后，我本想立即来找你，告诉你那是假的，可是……”

　　这段对话对于西弗来说非常困难，莫璃望着他，替他说道：“你知道那是真的。”

　　西弗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布莱克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阅历浅薄，不代表智力方面有所欠缺。尽管卢修斯在信中告诉西弗的都是伏地魔和食死徒完美的一面，他用“未来”、“理想”、“信念”诸如此类美好的词语哄诱着他，但魔法世界的恐怖氛围却明明白白的压在每个人的心上。真正为伏地魔制造的恐怖事件欢呼叫好的，其实并没有多少人。

　　莫璃因为纳尔逊一家的死所受到的打击，明明白白的写在她的脸上，西弗没有视而不见。冷静下来之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无法面对她那张憔悴的面孔。

　　“我想要的不是那些。我想要……”

　　西弗望着她，脸重又红了起来。最后一个字，消失在他吞吞吐吐的唇齿之间。

　　和西弗谈话要比和波特难的多，莫璃可以直接拒绝波特，让他离自己远一些。但她没办法直接告诉西弗，除了友情之外，她对他从来没有产生过其他的想法。

　　“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莫璃轻声说。

　　西弗快速看了她一眼，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愕和失落。

　　“……最好的朋友。”他重复着，松开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