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胭脂玖

82、哈利·波特（9）

　　第八十二章哈利·波特——莉莉·伊万斯（9）

　　从深秋到寒冬，日子在单调的重复和繁重的课业压力中一天天滑过。邓布利多仿佛坩埚里的水蒸气一样，消失在了霍格沃兹巨大的城堡里。只有每个星期日的晚餐时间，才出现在教职工的餐桌旁。

　　越是临近圣诞节，学校里的气氛越是轻松。拉文克劳休息室的画像上方悬挂起了金色和蓝色的装饰彩球，走廊里出现了缠绕着缎带和铃铛的松枝装饰品，就连礼堂天花板上飘浮的蜡烛也换了新装，变成了以四个学院颜色为主，并饰以冬青和珊瑚樱的圣诞蜡烛。

　　寒假计划取代了即将到来的学期考试，频繁地出现在周围学生的讨论之中。与之相反的，邓布利多在上一次和莫璃有求必应屋的谈话之后，反而忙碌了起来。即便是即将来临的圣诞节，也没能增加他在学校里出现的次数。

　　“波特又在看你呢。”蒂娜在莫璃耳边悄声说，“第三次了。”

　　午饭时间的礼堂人声鼎沸，难为蒂娜在这么嘈杂的环境里，还密切地注意着另一张桌子上的学生。

　　莫璃喝了一口南瓜汁，假装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你真拒绝他了？”蒂娜收回视线，第一百零一次地问道。

　　“是的。”莫璃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好脾气地回答。

　　“他真的在你面前甩上门就走了？”

　　“对。”莫璃说，然后顾左右而言他地问：“你圣诞节真的打算去滑雪？”

　　这个话题比莫璃的过气恋爱问题更让蒂娜兴奋。蒂娜出生于巫师家庭，还是第一次有机会接触麻瓜运动。

　　午餐时间在蒂娜对圣诞节计划滔滔不绝的讲述中安全度过。从礼堂出来，去往拉文克劳塔楼的路上，蒂娜又转回了原来的话题，“波特已经换了三个女朋友了，可他仍然放不下你。你把他伤惨了。”

　　“……你之前还骂他是混球。”

　　“他是挺混的，可是长得帅啊！”蒂娜毫无原则地感叹道，“而且他是真的喜欢你，像斯内普一样喜欢你，可能他对你的感情比斯内普还深。”

　　莫璃叹出一口气，她和波特从来没有交往过，哪有时间培养出什么非卿不娶的深刻感情。“波特才不是什么情圣。他是因为要不到糖果，所以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真伤人。”蒂娜评价。

　　莫璃笑了：“他从小到大都太顺遂了，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大的挫折也不过是被喜欢的女孩子拒绝，所以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蒂娜笑嘻嘻地挑起眉，“哇，没想到你这么……一针见血。”

　　“你是想说刻薄？谢谢。所以我才会和斯莱特林的毒蛇做朋友。”莫璃微笑着引用了乔伊斯对自己的评语。

　　走进寝室，莫璃稍事整理，抱起一摞课本，看向一进屋就倒在床上的蒂娜，“我去图书馆。”

　　蒂娜挥了挥手，“我下午再去。”

　　装有鹰状门环的大门在莫璃身后又一次关上，头顶的圣诞铃铛愉快地响了起来。

　　和蒂娜对假日的期待相反，即将来临的节日，将是伊万斯一家无法面对的痛楚。纳尔逊一家的死像一道尚未愈合的伤痕，仍然鲜血淋漓地摆在他们面前。这将是他们度过的第一个无法在姨妈家温暖的壁炉前欢聚的圣诞节。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安夜那天，伦敦突然下起了冻雨。狂风在屋外嘶吼着，像一只贪得无厌的野兽，吞噬着空气中仅存的温暖。

　　返校那天，冻雨已经被厚实的积雪所取代。莫璃推着行李，小心翼翼登上了开往霍格沃兹的火车。

　　放行李的时候，车厢门开关了一下，然后一双苍白的手从身后伸了过来，稳稳地拖住行李箱，把它送到了架子上。莫璃回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圣诞节过的还好吗？”西弗笑了笑。

　　“……嗯，还好。”莫璃口不对心地回答。

　　伊万斯先生想了不少办法活跃家里的气氛，可惜收效甚微。佩妮又偷偷地开始叫她“小怪物”了，对于失去纳尔逊一家，佩妮心里的悲痛并不比她少。可惜她找不到有效的渠道排解，于是把矛头对准了莫璃。

　　“真的还好吗？”西弗追问。

　　“还可以吧。”莫璃换了个话题，“你的魔法史复习得怎么样了？”

　　随着年龄渐长，遇到的悲伤、痛苦、压力就会越多，可那不是随意伤害他人的理由。莫璃不像莉莉·伊万斯那样单纯善良，也不会看在佩妮和自己是一母同胞的份儿上就一味忍让。经过这个寒假，她多少也教会了佩妮什么叫做礼貌。

　　西弗和莫璃的圣诞节都过得不算愉快，不过对于邓布利多来说，却算得上一个颇有收获的假日。

　　“希望你喜欢我的礼物。”再一次踏入有求必应屋的时候，邓布利多正悠然地喝着蜂蜜茶。

　　莫璃脱下隐身衣，对他笑了笑，“我很喜欢，谢谢。”

　　回学校前的那天早上，莫璃在自己的枕边发现了邓布利多送来的隐身衣。这件隐身衣自然不是詹姆斯·波特家祖传的那一件，而是笑话商店买来的魔法道具。但它做工精致，染色牢固，也足够她在剩下的两年时间里用它在霍格沃兹城堡里隐藏自己的行踪了。

　　邓布利多点点头，“我本想早点送给你的，可是整个圣诞节期间我都没能腾出时间。”

　　邓布利多想得很周到，学校里的宵禁时间是9点，学生在熄灯之后还在走廊里乱跑，肯定会招惹麻烦。如果没有这件礼物，莫璃也打算下次去霍格莫德村时给自己买一件。

　　“谢谢你告诉我蛇怪的事，”邓布利多说，“我们度过了一个非常充实的圣诞节。”

　　“不客气。希望没有人受伤。”

　　“多亏了你的提示，”邓布利多微笑着说，“没有任何人受伤。”

　　“其他的呢？”莫璃问。

　　自从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以邓布利多的能力，肯定不止消灭了蛇怪。校长对她的来历仍然存疑，在处理这些危险的东西时，从来没有向她通报过进展。于他而言，她只是一个提供消息的人而已。

　　莫璃知道，她送给出去的消息越多、越准确，邓布利多心里的疑虑也会越大。

　　聪明人思虑多，但思虑多也思虑多的好处。莫璃反倒担心自己涉入过深，会让自己的谎言提前暴露——她谎称自己和伏地魔最终之战时已经年逾三十。三十岁的女巫和十五岁的女巫所掌握的魔法的数量和熟练程度，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层次。她现在的优异成绩完全是依靠努力才得来的，要不是现在邓布利多忙得分身乏术，很快就会发现她身上的破绽。

　　“冠冕、日记、戒指。已经都消灭了？”莫璃惊讶地问道。

　　邓布利多愉快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当代最伟大的巫师，如果不是因为原著中邓布利多需要时间调查伏地魔不死的真相，同时还要将哈利培养成一个能够独自战斗的战士，那么七年战役也许仅仅需要一两年的时间，就可以尘埃落定了。

　　“接下来是赫奇帕奇的金杯和斯莱特林的挂坠盒。”邓布利多说，“可以请你告诉我上次没来得及详细讲明的这两样魂器的位置吗？”

　　“当然。”估计这次见面之后，邓布利多又将过上一段调查求证，然后消灭魂器的日子。“赫奇帕奇的金杯在古灵阁最深处，如果没有内部人士协助，要拿到金杯很难……”

　　有求必应屋里的炉火熊熊燃烧着，照亮了莫璃的脸庞。她仿佛回到了刚刚穿越不久的时刻，那个时候的她，心里有着明确的目标。为了实现它们，她在曾逆境中挣扎，也曾在困境中披荆斩棘。

　　“还有一点，我上次忘了说。”时间渐渐指向宵禁的时刻，莫璃抓起隐身衣，快速说道：“藏东西的房间里有个消失柜，和博金博克商店里的是一对。有求必应屋里的这一个已经坏了，不过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修好，它将是一个从外界攻入学校的隐蔽通道。消失柜的位置就那个曾经戴着拉文克劳冠冕的石膏半身像下方——希望您上次没把那个房间弄得太乱。”

　　“好的，这条信息很重要。你还能想起什么来吗？”

　　莫璃想了想，“有。不过这条也许现在已经不是很重要了。詹姆斯·波特的四个朋友里面，西里斯·布莱克容易轻信，性格莽撞，重要的事情不能委托给他。彼得·佩迪鲁喜欢跟随比自己强大的人，如果这次没能消灭里德尔，他很可能会投入和我们对立的阵营。另外……”

　　詹姆斯·波特手上的隐身衣是三圣器之一。传说中，集齐它们的巫师可以成为死神的主人。莫璃想了想，决定暂时将这个信息隐瞒下来——一直以来，阿利安娜的死都令邓布利多难以释怀。在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之前，最好还是让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消灭魂器和伏地魔上。

　　“另外，”莫璃在邓布利多的注视下继续说道：“波特和他的朋友们都是未经注册的阿尼马格斯。波特的阿尼马格斯是一头公鹿，布莱克是一条黑色的大狗，佩迪鲁则是一只体型很小的老鼠。上一次佩迪鲁投靠伏地魔之前，为了让人相信他已经死了，特地切下了自己的一根指头，然后变成老鼠逃走了。”

　　莫璃没有提到莱姆斯·卢平，邓布利多也没有追问。他只是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