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胭脂玖

72、暮光之城（16）

　　第七十二章暮光之城--布里·坦纳（16）

　　弗莱德的气场屏蔽了所有人的注意，莫璃跟他一起回到客厅的时候，卡伦一家人还在原地没动。

　　“他们两个是我猜的那种关系吗？”先说话的是埃美特，他看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爱德华。“一对儿？”

　　爱德华笑了笑，回到了自己家人中间，“不是。”

　　“说正事吧。”罗莎莉开口，“我们没有理由为了那两个人和沃尔图里作对，他们在维多利亚的军队里待过。”

　　“他们在开战前就离开了。”卡莱尔说，“罗莎莉，他们需要帮助。”

　　“需要帮助的是我们。”罗莎莉神情冰冷，“两年前沃尔图里刚刚因为尼斯的事对我们发动过战争，他们不是因为爱德华和爱丽丝才撤退的，是因为贝拉的盾牌术屏蔽了亚力克、简、切尔西和他们所有人的进攻，他们找不到突破口。我们刚刚平静了两年，尼斯还是个孩子，你要把她再牵扯进来吗？”

　　“布里比你年轻，”埃斯梅温和地说，“按照新生的年龄算，她比尼斯大不了多少。可她已经在和沃尔图里战斗了——只有她和弗莱德两个人。”

　　“我不喜欢这个女人，”弗莱德在莫璃耳边说，“这个叫罗莎莉的。”

　　“她很爱尼斯。”莫璃回答。

　　罗莎莉还是人类时就一直喜欢小孩，她想结婚，想生一群可爱的孩子，想把他们安安全全地养大，然后看着他们一个个走上自己选择的道路。可惜这一切还没开始，就被她那个垃圾未婚夫毁了。

　　布里的外表为他们在卡伦家赢得不少同情分，埃斯梅的怜爱之情尤甚。

　　“他们是被迫加入维多利亚的军队的，”埃斯梅说，“而且他们没有参与最后的战斗。”

　　卡莱尔点头，“沃尔图里对他们不那么温和，可能也是因为阿罗发现他们知道了沃尔图里在那场战斗中所扮演的角色。”

　　“德米特里什么时候会追过来？”贾斯帕突然问。他对爱丽丝的感情不是卡伦家任何一个人能够比拟的，如果形势不妙，他很有可能直接扛着爱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知道，”爱丽丝说，“他好像还没发现他们在我们这儿……弗莱德是他天生的克星。他快疯了。”

　　“他们会猜到布里和弗莱德在我们这儿，”贾斯帕看向窗外，“时间问题。”

　　“也许狼人屏蔽了德米特里的追踪能力，”埃美特猜测，“爱丽丝的预言也看不见狼人的未来。”

　　卡伦家的讨论有些跑题，爱德华又把它拉了回来，“如果凯厄斯真的和阿罗决裂，会发生什么？”

　　卡莱尔缓慢地摇了摇头，“可能会发生战乱。大家已经习惯了沃尔图里的统治，但很多人仍然在觊觎他们的权利和财富。凯厄斯也许会拉拢马库斯一起对付阿罗，但阿罗有他们没有的优点——狡猾。他很会收买人心，也知道该把自己的力量用在哪里。凯厄斯有时候过于严厉了，这点对于一个统治者来说不是好事。而马库斯的心里因为黛蒂米的死而留下的伤痕太深。恨意太浓，会影响他的判断力。”

　　“凯厄斯的胜算不大？”罗莎莉问。

　　“不一定。战争也受运气的影响。”回答她的是贾斯帕。

　　“我知道有几个家族一直很希望获得沃尔图里的权势，只是没有机会。”卡莱尔说，“沃尔图里也不会给他们机会——他们不会给任何一个家族过于壮大的机会。”

　　“比如我们。”爱丽丝接话。

　　“所以战争在所难免，”埃美特肯定地点点头，“要不要通知山姆他们？”

　　“坦尼娅一定会喜欢布里。”爱德华忽然说，“她和凯特一直想给艾瑞娜报仇。”

　　艾瑞娜就那个因为向沃尔图里检举卡伦家养育吸血鬼婴儿，而被凯厄斯处死的女人。

　　埃美特赞同地笑了起来，罗莎莉仍然有些生气，不过已经冷静多了。

　　“让雅各布带尼斯出去度个假，”爱丽丝打了个响指，“他会喜欢这个计划的。”

　　“不！”罗莎莉立即吼道，“让那条狗离尼斯远点儿！”

　　贾斯帕摇摇头，叫了她一声：“罗莎莉。”

　　室内的气氛缓和了下来。莫璃知道，贾斯帕在运用自己的能力，让大家恢复冷静。

　　“要我去告诉布里他们吗？”埃斯梅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楼梯的方向。

　　莫璃知道埃斯梅为什么这么喜欢自己，除了她天性温柔之外，布里的这副外表也很有迷惑性——娇小的身材，小女孩的脸庞，以及一双和他们一样的澄澈的浅色眼睛。

　　“好。”卡莱尔温柔地笑了，“我去联系山姆。”

　　*

　　天色彻底黑下来后，外面的丛林变得更加幽深而静谧了。黑夜给窗外的景色添加了更加丰富的色彩，黑色、灰色，浓的化不开的深绿色……忽隐忽现的月光变幻莫测的笼罩其上，像被风吹动的轻纱。

　　弗莱德站在窗前，垂下赤褐色的眼睛。黑夜里的声音穿过敞开的窗户，毫无顾忌地闯进他的耳朵。

　　有人在听钢琴曲，黑胶唱片将音乐丰富的层次和质感表现得淋漓尽致。有人在接吻，嘴唇碰触的声音像水滴碰触石板——弗莱德熟悉这个声音，海蒂和费力克斯是一对，他们经常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亲来亲去。费力克斯看弗莱德不顺眼，总是一脸蔑视地盯着他。弗莱德也一样，可惜行动受控，不能给这他点儿颜色看看。当然，还有海蒂。

　　有人在低声交谈，有人在走动，还有人在叹息。

　　隔壁房间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吐了出来。是布里。

　　卡伦家同意保护他们，可压力仍然如影随形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转身走出客房，走廊里很黑。隔壁大门紧闭，说明她需要些独处的时间，弗莱德转身走向相反方向的楼梯。他没开灯，黑暗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就像不需要睡眠一样，光线对他而言是多余的。

　　客房。他在心里轻嗤。卡伦家在这一点上和沃尔图里一样讲究得毫无必要。

　　“因为每个人都需要独处的空间。”音乐声停了，爱德华出现在二层的楼梯上，抬头看着他，“你要出去？”

　　“难道这和沃尔图里一样，许进不许出？”弗莱德说着，走到他面前，爱德华的瞳色让他想起布里。

　　“她不知道你对她的感情。”

　　直白得令人厌恶。弗莱德冷哼一声，出于礼貌，咽下了心里的那句“干你屁事”。黄眼睛的男人不以为意地笑了，少年气十足地耸了耸肩。

　　“沃尔图里有什么变化吗？”弗莱德问。

　　“凯厄斯还在犹豫，爱丽丝觉得他撑不了太久了。”

　　“她看不到确定的未来？”

　　“未来取决于当事人的决定。”爱德华说着，打开了自己房间的大门，“进来聊吧。还是你希望大家都听着？”

　　爱德华的房间个人气息很浓。和楼上的客房一样，朝南是一整面玻璃构成的落地窗。西面的架子上摆满了CD。弗莱德注意到黑胶唱片并不多，只占了最上面的一排。

　　爱德华一进门就顺手打开了角落里的音响，然后关上了窗户。“我们尽量给彼此保留隐私，虽然有时候很难。”

　　弗莱德仍然能听见整栋房子里的细微声响，不过比站在走廊里时已经好多了。

　　“她觉得你是个很好的朋友。”爱德华转身面对他，“她需要你，就像你们最初认识的时候一样。”

　　弗莱德沉默了。在赖利的团队里度过的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扑面而来，散发着躯体燃烧过后的焦糊味。他看着爱德华，他知道他在听着自己的思想。

　　“贾思帕为什么放弃了原来的食物？”

　　话题转换的太快，不过这对与爱德华来说毫无影响。

　　“因为爱丽丝。”爱德华看着他赤铁般的眼睛，“你也在尝试着理解和尊重布里的想法，不是吗？”

　　弗莱德既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否。他甚至没有对自己的打扰表示抱歉，直接转身走出了爱德华的房间。

　　卡伦家的各种声音重新嘈杂地充满了他的耳朵。他跟着自己的脚步，回到了埃斯梅为他准备的客房。布里还在隔壁，她大概坐下了，也可能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丛林。

　　他听见她浅而轻的呼吸声，层次分明的花香味在她的一呼一吸间，透过敞开的窗户飘了进来。

　　月光已经彻底消失了，冷杉的枝条郁郁葱葱地塞满了视线。远处的索尔杜克河承接着从天上掉下来的雨水，水滴敲打土地的声音在弗莱德周围汇成一首温柔而亲昵的乐曲。

　　“神和食物都来源于垃圾。”

　　海蒂编织的谎言像让人沉浸的梦魇，他挣扎着试图醒来，却总是在最后一刻发现自己仍深陷泥沼。直到一个散发着鸢尾和茉莉花香味的娇小身躯投入他的怀抱，在他耳边轻轻说出了这句话。

　　林间的对峙随着这句咒语令人愤怒地出现在眼前，同时也让他想起对曾经在自己身后躲藏了三个多月的那个小女孩的感情。

　　从赖利的团队离开后，弗莱德开始感觉到布里对他所持的怀疑态度和言语间的保留。他看着她逐渐变浅的瞳色，下意识地希望通过扭转她的观念，找回原来那个小姑娘，可等来的却是那句令人心冷的指责。

　　他来源于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