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胭脂玖

71、暮光之城（15）

　　第七十一章暮光之城--布里·坦纳（15）

　　给卡莱尔转述布里看见的那一幕，没浪费他们多少时间，只不过这次莫璃没再提起迪亚哥的名字——没人会关心一个死去多年的年轻人的姓甚名谁，他的存在只对曾经的布里有意义。

　　“凯厄斯一直很难原谅我离开沃尔图里的决定，”听完莫璃的讲述后，卡莱尔说，“阿罗对我最友好，但思想上我和凯厄斯更相近，所以他也更难理解我为什么在食物来源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上这样坚持。”

　　埃斯梅和卡莱尔的手握在了一起，她在无声地表达着对他的理解和安慰。

　　“大不了再打一仗。”埃美特毫不在乎地说。他双拳相击，发出石头相撞的“砰砰”声。

　　贾斯帕看了他兄弟一眼，“我们最好尽量避免战争。”

　　“你们跟沃尔图里打过仗，”弗莱德看着卡莱尔，“那次是因为什么？”

　　“因为蕾妮斯梅，爱德华和贝拉之间的孩子。”

　　弗莱德皱起了眉，人类和吸血鬼之间的爱情让他十分困惑，至于他们之间居然能生出孩子，更在他的理解之外。不过他很快把这个问题放到了一边。

　　“蕾妮斯梅？她不在这儿？”弗莱德说。这是一句疑问，但更像一句陈述。

　　“她在我们的一个朋友家。”爱德华冷淡地回答。

　　弗莱德看他一眼，没再追问。他的字典里没有“委婉”这两个字，但却对别人的反应和态度十分敏感。

　　莫璃的视线不动神色地从他们脸上略过--一个朋友家，十之八九指的是雅各布。

　　爱德华又看了她一眼，表情像是被什么困住了，有些不堪其扰。

　　“沃尔图里喜欢给自己的惩罚找一个正当的理由。”卡莱尔说，“可是那一次，他们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制裁我们，证人们都在一边看着。所有人都见证了蕾妮斯梅--我们叫她尼斯--和直接从婴儿转化来的吸血鬼之间的区别。她会成长，会学习，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和食欲，她的存在并不会让我们的身份暴露在人类面前。”

　　“狼人和你们请到的几个家族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弗莱德一针见血地指出。

　　实际上，贝拉的盾牌术也贡献了不少力量。莫璃在心里补充。

　　“是的。”卡莱尔承认，“阿罗一直希望爱德华和爱丽丝能为沃尔图里服务。”

　　“这也不完全是他们想毁掉你们的理由，”莫璃说，“你们这几百年一直在壮大，而且在积累财富。和沃尔图里一样，你们在人类的社区中过着相对平稳的生活。他早晚还要向你们宣战，只要能找到合适的理由。”

　　“他们本来还要再等几百年的时间，”罗莎莉瞪她，“但是现在理由送上门了。”

　　“所以只是时间问题。”莫璃说。

　　“那么，”弗莱德看向贾思帕，“你脸上的伤疤是怎么弄的？”

　　“我在成为吸血鬼的前三百多年里，一直在南方打仗”贾思帕说，“为了争夺地盘上的血源。后来我厌倦了，趁着一次机会和两个朋友离开了我的家族，在这片土地上流浪了很长时间。直到遇上了爱丽丝。”

　　爱丽丝隔着桌子对他微笑。

　　“‘为了争夺血源’。”弗莱德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些刺眼，“我猜不是为了麋鹿或者棕熊的血。”

　　“是人血。”爱德华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贾思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必须为了活下去而和同类厮杀。”

　　贾思帕有些奇怪地瞟了他的兄弟一眼，“对。有段时间，几乎每个稍微多活了几年的吸血鬼都在为了争夺血源不停制造新生儿军队。后来人类死伤太重，几近破坏平衡，沃尔图里开始插手了。他们在南部搜寻每一个新生儿，把他们和他们的制造者就地处以死刑。这场单方面绞杀持续了一年的时间，到最后墨西哥一个吸血鬼都没有了。我是在那之后被转化的。沃尔图里离开后，战争死灰复燃，这次不光是为了血液，也是因为以前的仇恨，只不过规模要小很多。”

　　贾思帕望着两位客人，“沃尔图里已经存在三千多年，一旦分裂，我们的世界会立即会陷入混乱。它或许严厉得不近人情，可仍然有存在的必要。”

　　“即便他们打算铲平你们？”弗莱德挑眉。

　　这种态度对获得帮助可没有什么益处。莫璃已经习惯了弗莱德的直白，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这种因为懒得绕弯子而表现出来的直来直去。

　　不说别的，罗莎莉的脸又黑了一层。

　　“有人的地方就有规则，区别只是制定规则的人是谁。”莫璃试着化解尴尬，“另外，我有个问题，简和亚力克没从沃尔图里逃走吗？”

　　“他们为什么要逃走？”埃美特问。

　　“我离开前给亚力克留下了一个暗示，让他和简一起逃跑。他是我的看守，我跑了，他难辞其咎。”

　　埃美特吹了声口哨。爱丽丝一脸震惊。贾思帕审视着她。爱德华“噗”的一下笑出了声--他是真的不喜欢沃尔图里的那些人。

　　“简对沃尔图里十分忠诚，”卡莱尔说，“亚力克离开前要是去找了她，她会用尽一切手段让他留下来。冒昧的问一句，你的能力有时限吗？”

　　“前6个小时效果最好，12个小时后彻底消失。”莫璃坦率地答道。弗莱德有些不赞同，但什么也没说。

　　贾思帕若有所思，“所以刚才即便山姆不以阿尔法的身份命令狼群停止攻击，你对塞思的影响也只能持续到午夜。”

　　“对。但是我需要他保证我和弗莱德在福克斯停留的时间内的安全。”

　　罗莎莉脸色好多了--卡伦一家里，她是最不喜欢狼人的一个，尤其不喜欢和她争夺照顾尼斯权利的雅各布。

　　“也许你对凯厄斯的影响成功了。”爱丽丝说，“他的想法一直很乱，他不是很关心能不能抓到你们。他在犹豫什么……阿罗的想法也一直在改变，他们三个人没能达成一致。”

　　“如果触动到对方内心最深处的担忧，效果不会受到时间影响。”莫璃说，“他会一直犹豫该做出怎样的抉择。”

　　阿罗向马库斯的爱侣下手时，就已经亲手制造了裂痕，凯厄斯为了沃尔图里的利益掩下了秘密，不代表他真的心无芥蒂。

　　“那会受到什么影响？”埃美特感兴趣的追问。

　　“意志。现在要看他认为沃尔图里的利益和他爱人的性命，哪个更重要。”能了解的都了解过了，是时候离开了。七双明亮的黄眼睛，或担忧或好奇地望着他们。

　　“谢谢你们帮我们在狼人面前解围，”莫璃说，“我和弗莱德该走了。弗莱德的屏蔽消失太久，德米特里很快就会发现我们在福克斯。”

　　卡伦家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木头味、家具上细微的油漆味，以及书籍的味道--一定有人很爱看书，以至于油墨和纸张的味道随着空气流动，从收藏着它们的房间飘了出来。

　　莫璃的人生像被撕碎的书页，残缺不全地撒满脚下的地面。“安稳”二字之于她，一直是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求，她努力地在过去所经历的每一个世界里，尽量为自己提供一些可以掌控的东西。但是眼下这个世界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它不是试图剥夺她的自由，就是逼迫她不停逃亡。

　　她和弗莱德站起身。

　　“等等。”埃斯梅和卡莱尔同时说，爱德华也站了起来。

　　“你们可以先住下，”埃斯梅和丈夫对视了一眼，“三层有客房。”

　　这是个很难抗拒的诱惑。在过去十几天里，她和弗莱德一直不停的逃跑。要么开着骗来的车，在公路上疾驰。要么靠着吸血鬼不会疲惫的身体，在空无一人的山地丛林里狂奔。一刻不敢停歇。沃尔图里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在身后紧追不舍。她和弗莱德都知道，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他们抓回去，给他们判刑，然后在丢在塔楼中间烧死。

　　“德米特里在找我们。”莫璃说。

　　“你们需要休整一下，”爱德华打断了她，“我们可以给你们弄一个新身份，这样你们以后行动更方便。”

　　“也许沃尔图里在此期间会发生什么变化。”爱丽丝接话，“多留几天，我可以提示你们。”

　　这是个可以接受的理由，莫璃和弗莱德简短的商量了一下，决定只留一晚，新身份一做好就离开。卡伦家为他们提供的客房从电脑到书籍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张令人尴尬的双人床。看起来他们偶尔也会招待几位人类客人。

　　主人一转身离开，弗莱德身上令人恶心的压迫感又逸散出来。

　　“想不想知道他们打算干什么？”他对莫璃挑眉一笑，“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