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暮光之城（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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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暮光之城（10）——布里·坦纳
沃尔图里并非完全不近人情，他们虽然限制了莫璃的部分自由，但在她的饮食习惯上仍然给予了最大的照顾。
动物血液通常被装在医用血袋里送来，到她手上的时候，温度还很适宜。
阿罗仍然把她当成一个需要防范的对象，偶尔来了兴致，也会试图引导她的思想，而凯厄斯则把她当成一个需要观察的小白鼠。
“没有哪个人的身上能同时存在两种能力，”那天在阿罗的陈列厅里，凯厄斯在克拉姆斯柯依的《月夜》旁边说。
“偶尔会有例外。”阿罗回答，“你前几天就见过一个。”
他指的是布里。
凯厄斯瞥他一眼，“你在用问题回答问题。”
“也许会有例外，我觉得……”马库斯插话道，“冗长的生命不代表丰富的阅历，我们困在沃特拉太久了。”
阿罗夸张地笑起来：“亲爱的弟弟！我只能同意你的前半句。这世界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人类用了上万年的时间才进化到现在的样子，又用了几千年的时间才学会把自己看到东西表达出来。多数时间他们都傻乎乎的，偶尔出现几个杰出人物，也总是被他们自己送上火刑架。”
“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挺喜欢他们的。”凯厄斯对《月夜》挑了挑眉，不轻不重地刺了一句。
阿罗短促地地笑了一声。
“她和卡伦家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凯厄斯问。
“没有，”阿罗微笑，“还在耿耿于怀？”
“我不明白。她和贝拉·斯旺不一样。斯旺能抵御所有侵入式的能力，但布里……”
凯厄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人在他面前说的出来的话，都能瞬间体现出真假两种状态。但布里的语言却像信号微弱的电台发射`出的电波一样，时而呈现出明显的真假，时而又像一团意义不明静电噪音。断断续续，惹得人心神不宁。
“我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同，”马库斯说，“她身上的人际关系线很清晰，像任何人一样。”
“说起这个，”阿罗转向一旁的简，“你弟弟哪边进展怎么样？”
“亚力克说布里还是有点怕他。”简回答。
阿罗失望地撅起嘴，马库斯安慰道：“布里对弗莱德的感情不深，不会影响到海蒂。”
海蒂的能力是哄骗。她像用歌声迷惑船员的海妖一样，可以让任何人瞬间放下防备，毫无保留地爱上她，对她唯命是从。缺点是如果对方和其他人之间的感情较深，她的能力就会遭到瓦解。
“告诉亚力克，别太心急。我们的小姑娘还没缓过来，让他温柔点，多点耐心。”阿罗嘱咐道。
马库斯的能力也存在盲区，他无法分辨出被海蒂迷惑的人和其他人之间原本的感情深浅，只能通过没被迷惑的人反向推测。
他们“邀请”弗莱德的小朋友来沃尔图里时使用的手段稍微强硬了点，之后的审判环节也过于严肃。不过这也很容易弥补——没有什么比“爱情”更能让年轻小姑娘忘记痛苦，放下戒心的了。沃尔图里对有益于壮大它自身的子民一向十分宽容，尤其是对这些有特殊能力的孩子们。
简看了看自己的主人，犹豫了一下说：“亚力克说布里希望能多见见弗莱德。她以为弗莱德还在生她的气。”
“保险起见，不要让他们频繁见面。”凯厄斯建议，“等亚力克那里有进展再说。”
阿罗转向了马库斯，“你觉得呢？”
“不要让他们交谈。”
“好，就这么办吧。”他对简点了点头。
被沃尔图里囚禁的第二个月，莫璃的活动范围终于扩大到地下城堡外围，偶尔还可以在亚力克的陪同下去人迹罕至的地方狩猎。只是时间控制得的很紧，沃尔图里从来不让她在外面逗留超过5个小时以上。
“我们该回去了。”亚力克轻声提醒。
这里是一片无人的沙滩，白色的细沙从脚下延展开去，伸向自由的远方。海边落日的余晖为冲上岸的海水镀上了一层变幻莫测的光晕，海浪像流动的金属般，将天边晚霞的金红色光晕一层层晕染开来。大团的云朵在微风中舒卷着，搅碎了晚霞，在海面上留下变幻莫测的光影。
沃尔图里的待客之道可谓张弛有度，可惜在莫璃身上没起到他们希望起到的作用。自由新鲜的空气让她更加急切地想要离开沃特拉，能有多远就跑多远，最好远到天边，再也不回来。
莫璃转向身后的亚力克，今天他穿得十分休闲，灰色的运动长裤，同色带花纹的运动上衣，脚上一双白色旅游鞋。莫璃也是一身类似的打扮，两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对出门旅游的情侣。
她敛下心思，微笑着答应了他，顺从地走向停在不远处的白色旅行车。
沃尔图里的目的昭然若揭。的确，对于一个身处陌生环境，无依无靠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爱情”看上去更诱人的了。它可以让人下防备，坦诚自己，效果再好一点，还能让她成为沃尔图里的新一代爪牙。
如果她是个只有十几岁的年轻的小姑娘，那么这个计策简直堪称完美。
可莫璃不是虐文女主角，对沃尔图里这种打一下给两颗甜枣式的拉拢十分厌恶，亚力克怀着目的的接近更是让她恶心。可为了彻底摆脱沃尔图里的控制，她仍然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她像个难以确定自己心意的小女孩，小心地控制着和亚力克之间的距离，尽量将自己置于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上，小心地收集着需要的讯息。
“你们回来了。”从教堂进入地下的时候，海蒂刚好从外面回来，她的身后跟着一长串兴致勃勃的参观者，东张西望地边走边拍。
她身上穿着为“狩猎日”特意准备的红色短裙，亲昵地挽着弗莱德手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收获不错。”亚力克笑道，暗红色的眼睛从那群对自己命运毫无知觉的猎物上贪婪地扫过。
“你们去吧，我陪着布里。”说话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凯厄斯。
他的出现引起了一场小小的骚`动，吸血鬼们纷纷低头行礼。而人类那边发现这边站着一群颜值堪比电影明星的“人”，纷纷举起相机拍照留念。有几个人甚至还想要走过来搭话，被留在那边维持秩序的费力克斯及时拦住了。
“去吧，”凯厄斯催促道，“速度快点。”
亚力克不放心地看了眼莫璃，最终还是在凯厄斯的注视下恭敬地答了句“是”，三个人飞速冲向房间尽头，消失在缓缓关闭的厚重大门里。
空旷的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莫璃以为自己会听见惊慌的呼喊和惨叫，但是什么也没有，石头穹顶下一片寂静。
“在想什么？”凯厄斯问，天鹅绒般温柔的嗓音仿佛墓地般冰冷。
莫璃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唤回神，“我在想……永生的意义。”
凯厄斯有一阵子没有说话。屠场里的甜蜜的血腥味淡淡扩散出来，填充了此刻的空白。沃尔图里的隔音措施做得不错，对气味处理得却有些漫不经心。
“永生的意义？”凯厄斯说，不知道是在叹气还是在轻笑，“费力克斯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想去看看她吗？”
费力克斯的妹妹切莉已经94岁了，住一所小养老院里。他们抵达时，清晨太阳刚刚升起，透过餐厅的窗户照在她矮小佝偻的身体上，勾勒出一个衰老丑陋的形状。她还能走，但必须借助有四个轮子的助行器才能缓慢地挪动。早餐端上来之后，她颤巍巍地拿起汤勺，在护工的阻拦下固执地去舀碗里的粥，然后不出意料地洒了一半在自己的围兜上。
“她做过护士，结过婚，生了三个孩子。”凯厄斯轻声说，“三个孩子里已经死了两个，还有一个已经62岁了，得了癌症，正躺在医院以接受治疗的名义等死。切莉的孙子们都已经成年了，几个月才来看她一次，多数时间任由她烂在这里自生自灭。”
这场关于衰老的教学在凯厄斯和亚力克的陪同下只维持了短短的十几分钟，回去的路上，莫璃以为凯厄斯说些什么，但他只是沉默地走在建筑物的阴影下。直到回到沃尔图里，吉安娜那张富有生机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才顿了顿脚步。
“永生的魅力。”他意有所指地说，脸上无悲无喜。
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
如果青春健康是永生的魅力，那么漫长生命中经历的那些失去和痛苦又算是什么呢？
吉安娜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填写手上的表格。沃尔图里交给她处理的都是无关紧要的琐事，可她仍然认真地将所有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他们穿过大厅，从下一个房间向左拐，进入一条阴暗幽深的长廊。吸血鬼的视线不会受到黑暗的影响，哪怕对人类来说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也能如履平地。漆黑的甬道也是一条人类和永生之间的界限，将他们分割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吉安娜会被转化吗？”莫璃轻声问。
“要看她能不能体现出她的价值。”凯厄斯回答。
“她有家人吗？”
“那不是沃尔图里关心的事。”
甬道尽头，一缕阳光照亮了台阶前的一小片区域，那里是一条通往地上的楼梯。被建筑物遮挡的太阳在巍峨的石头建筑间寻到了一丝缝隙，向蜘蛛网般的地下城堡投下了光芒。
凯厄斯已经活了三千多年，年龄是莫璃的好几倍。他没有阿罗那么圆滑，也不想马库斯那么沉默寡言。莫璃和他们一样享有永无止境的生命，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确是他们的同类。她有很多疑问，也许错过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能帮她解答。
“她知道永生的代价吗？”莫璃的问题和着脚步声，在甬道里回响，“她会不停失去重要的人。家人、朋友，他们会一个又一个的离开，最后只剩下她自己。”
她能留下的只有回忆。
凯厄斯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他们刚刚走出了黑暗的甬道，从地面上挤进来的阳光毫无顾忌地洒在他身后那个小女孩的身上，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线。耀眼的阳光下，黛蒂米仿佛正透过那双金黄色的眼睛注视着他。
将要出口的回答化为沉默，凯厄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迈上台阶。
为了沃尔图里的未来，阿罗牺牲了自己的妹妹。凯厄斯得知真相的时候，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他对阿罗的谎言选择了沉默。马库斯留下来了，但从此却形同死尸。
如果永生就是顶着青春健康的皮囊，形影相吊地走在一条永无尽头的长路上……凯厄斯也无法回答，这样的永生究竟有什么意义。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暮光之城（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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