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傲慢与偏见（8） ...
-
第二十八章傲慢与偏见（8）——伊丽莎白·达西
新衣服送到彭伯利的第二天，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布朗上校突然来向达西夫妇辞行。他原本打算和菲茨威廉住满一个月，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必须马上回伯明翰一趟。
“这怎么行！”贝内特太太得知消息后叫道，“亲爱的上校，要知道，就在昨天我还和莉琪商量请附近邻居来参加晚宴，你要是走了，我们的宴会怎么还开得起来？达西，你难道就不劝劝上校，让他多留几天？”
达西回答说他已经劝过了，但上校确实身负要事，不得不提前离开。
“我无意扫大家的兴，”布朗上校解释道，“但事情紧急，确实多一天也不能等。”
贝内特太太压根就不相信，对上校又穷追不舍的追问了半天。
“妈妈，有些事上校可能不太方便讲。”莫璃说着，对上校抱歉地笑笑，“希望你此行一切顺利，不论任何时候，彭伯利都欢迎您再次光临。”
上校道了谢，菲茨威廉笑道：“我也希望你一切顺利，这样我们还可以按照原计划，从这儿一起出发去约克郡。”
“恐怕你的计划要被打乱了。我这次回去，要在伯明翰待到咱们原定出发的日子才能动身。”
菲茨威廉愣了愣，不过上校不想让他继续追问，紧接着说起了到时他们应该约在哪里碰头最合适。早餐的时间在讨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中过去了，稍晚一些，菲茨威廉再次找到他的朋友，询问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这么急着离开。
上校站在收拾行李的仆人中间，沉吟地望着他。
“我不想骗你。请你原谅，现在我也不能告诉你。”
“艾伯特——”
上校抬手制止了他尚未出口的问话，“你不用担心，伯明翰并没有发生任何威胁到我个人财产安全或是舒适生活的事故。我在这儿住得也很愉快，但我必须今天就走。”
“我真的不明白了，艾伯特，既然没有事情让你必须回去，为什么你还执意要走？”菲茨威廉顿了顿，“达西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他——”
“如果你是担心彭伯利的待客之道让我感到不自在，完全是过虑了。你知道，我一向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不论是宴会还是舞会，一个月参加三、四次已经是我的极限。你不用担心，我离开彭伯利的原因只与自己有关，和达西以及……”上校忽然苦笑了一下，“也许我离开之后，或许是过段时间，会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你。”
菲茨威廉的问题注定在短期内无法得到解答，布朗上校没法向朋友解释自己之所以突然离开，是因为发现自己对彭伯利的女主人产生了异乎寻常的感情。如果是在十几年前的梅里顿，他还可以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番，而现在，他只能把自己的脚步停留在安全距离之外。
行李装上马车，上校在台阶上挥别了朋友，独自一人驶离了彭伯利。
“多么忧伤。”贝内特太太擦了擦眼角，“我最不喜欢离别的场景了。每次有朋友离开，我都无法遏制自己的感情。”
莉迪亚不以为然，“妈妈，你说得简直像永别一样。我敢打赌，上校用不了几天时间就会回来。伯明翰的日子哪有我们这里快活？不过彭伯利也确实太冷清了，除了附近几户人家，我们就没有别人可请了。如果天气凉下来就好啦，起码等出去消夏的人回来还能举办几场舞会。”
达西对莉迪亚的话仿若未闻，马车已经驶远，他转身带着众人走进室内。
莫璃的手搭在达西的臂弯里，一步步走进彭伯利华丽的宫殿，墙上的画像透过时空静默地望着她。
死人的视线像以人为食的虫豸，悄无声息地噬咬着她的皮肤。她开始期盼快些离开这个世界，最好是现在。就像站在郎博恩的林荫道上那次一样，神忽然发现了轮回中的错误，从身后拽住她的灵魂，把她扯出来，丢进无尽的虚空里。
上校离开后，彭伯利的客厅意外的没有变得冷清，达西格外推崇的一户邻居提前回来了，晚宴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喧闹。莉迪亚的新衣服派上了用场，现在她除了去哈里斯家赴约时抱怨一下天气太热不适合开舞会之外，也没有什么可埋怨的了。
威克姆仍然是达西心里的一根刺，但他没有再阻止小乔治跟随家庭教师学习，如果贝内特太太愿意忽略达西看见乔治时皱紧的眉头，彭伯利的日子简直可称为风平浪静了。
可贝内特太太注定无法了解达西如此冷淡地对待乔治的原因，也没有人会让她了解到其中的原因。她不敢当面责备达西，又开始逮到机会就私下跟莫璃抱怨。
“我真不明白，达西为什么偏要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贝内特太太愤愤不平，“就算他不喜欢威克姆，也不至于虐待他的儿子啊。”
解释是无用的，虽然小乔治没有遭到打骂，也没有被人苛待，更不缺乏应有陪伴和娱乐，但贝内特太太就是认定达西的态度给那个可怜的孩子在心理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每次话题一进行到这里，贝内特太太就开始关心女儿的感情生活。在她那颗简单的头脑里，一直以来都存在着一个十分朴实的想法——女人只要能够在外貌上保持青春，就能在婚姻中驾驭丈夫的思想和钱包。
莫璃出神地望着在乌云笼罩下呈现出灰绿色的草坪，对身边的聒噪声浑然未觉，直到贝内特太太一再要求她回答自己才回过神来。
“我会解决的。”她轻声说，然后找了个借口走开了。
达西从拉姆斯盖特回来之后一直试图缓和夫妻关系，只是出于强烈的自尊心没有表现得太明显，让莫璃误以为他仍然打算继续冷战。不过自从在化妆室里那场短暂的谈话之后，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错得有多离谱。
莫璃一直知道伊丽莎白和达西之间的感情有多么深厚，就算她什么也不做，达西仍会试图解决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问题——哦。不，是和伊丽莎白之间的问题。可对于她这个后来者来说，什么也不解决远比解决什么要强得多。和达西缓和关系意味着必须认同达西夫人的身份，而这正是她最不想要的。
解决问题的时机在贝内特太太的期盼中到来了，而且比预计中来的还要快。
这天早上一场持续了十几分钟的小雨过去之后，彭伯利的上空迎来了久违的晴天。早餐之后，达西忽然走进女士们的客厅，在贝内特太太的眼皮底下约莫璃去后面骑马。莫璃几乎是在贝内特太太的监督之下换上骑装的，她甚至把莫璃送到了大宅后门，亲手把她送到了达西的手里。
马蹄踩在刚刚下过雨的草地上，几乎听不见声响。他们并辔而行，顺着林边的道路向开阔的马场转去时，达西忽然开口说起自己带着孩子们离开彭伯利之后那段时间里的生活，他讲拉姆斯盖特的天气，讲孩子们每天的作息和对他提出的各种问题，讲他遇见菲茨威廉和布朗上校的过程，讲他那段时间里情绪的转变。
他讲的很快，像是要在短短的时间里把自己离开后留下的空白全都补上。
“威克姆的事，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他望着马场外围迤逦远去的那片山脉，“上周五送回来的信上说，他在巴思和伦敦的社交圈里向多人声称自己和某郡的庄园主沾亲带故，但没有对任何人说明庄园主姓甚名谁。他语焉不详，再加上现在的身份，几乎没人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你派的谁？”
莫璃只是出于好奇，但达西显然会错了意。他转过来安抚地笑笑，“不用担心，是一个完全可以信的过的人，他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我计划让他找到威克姆，通过关系给他安排一份工作……”达西顿了顿，继续说，“或者在某处给他找个房子，每年付给他五百英镑年金，条件是让他和那个女人断绝关系，并且必须和莉迪亚住在一起。”
一个下等仆人一年的收入是五英镑，这在等外人里已经是人人称羡的好工作了。五百英镑足以让一家三口在乡下过上十分体面的生活，达西给出的这个条件可以说是很优厚了，但莫璃不认为威克姆这么容易被人劝服。他给那个有钱的女人做情夫，一年的收入恐怕也不止五百英镑。
“如果他不答应呢？”
狡黠的笑容达西的唇边一闪即逝，“他在军中留下了一些把柄，虽然时隔多年，但只要找对了人，把他送上法庭也不成问题。”
莫璃点点头，威克姆那个人一向顾头不顾尾，留下把柄也是正常。就算没有把柄，以达西的财力制造点把柄也不是问题。
“那么，小乔治怎么安排？”
莫璃的反应让达西有些意外，他本来已经准备开始解释自己是如何抓住威克姆的短处，以及能让他老实听话的证据是什么。达西沉吟片刻，继续道：“我想把他送去学校。”
达西口中的学校并不是那种由教会举办的慈善性质学校，而是为体面人家的孩子提供教育的学校。是那种绅士们为了让自己没有继承权的小儿子们能够在成年后拥有一技之长，通过某些不辱身份的工作继续维持体面的社会地位所选择的学校。
“如果你觉得乔治现在年纪还小，我可以让他继续跟随家庭教师学习一两年。”
达西的嘴角下垂，从侧面看上去十分严肃，显然最后这句话并非出自他本心。
莫璃望向达西曾注视过的那条山脉，沉默半晌，轻声说：“我考虑一下。”
达西没有想到自己的提议居然会得到如此冷淡的答复，不过他仍然答应了，并且在之后补充说，希望能尽快得到莫璃的回复，如果她对自己的提议有任何意见，也欢迎她随时来找自己沟通。
达西的姿态十分绅士，但紧皱的眉头和随后几天所表现出来的冷淡态度，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感觉自己的诚意受到了冒犯。
达西是怎么想的，莫璃并不关心，她说想考虑几天，就真的要安安稳稳地“考虑”几天。然而在第五天黄昏时分，她这种鸵鸟般的避世状态却被打破了。
一封信送到了彭伯利。
信是达西派去伦敦调查威克姆的人寄回来的，信中另附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字迹潦草，内容却很长，看上去像是匆忙中写出来的。
“你看看吧。”达西说。
莫璃走过去，拿起没署名的那封。
“尊敬的先生：上周三，我从您的朋友L先生那里获知您正在查找威克姆的下落，经过几天夜不成寐的思索和考虑，我决定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坦诚地告诉您。
“在这里，我想先请您原谅一个女人最为自私的想法。我曾经想将此事一直隐瞒下去，但经过L先生的提醒，我才意识到如果这件事通过别人之口辗转传进您的耳朵，可能会让您对我在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产生无法挽回的误解。所以今天，我坐在伦敦的居所里，在窗外密布的阴云之下向您坦诚我所做过的事，并且希望您能够原谅一个因为无知和冲动而冒犯了您的女人所犯下的错误。”
莫璃抬头看向达西，达西点点头，示意她继续看下去。
“我和威克姆结识与五年前巴思的舞厅里，那天我和我的朋友们之间出了点小小的问题，不得不独自一人坐在喧闹的舞池外面，忍受孤单无依所带来的烦恼和寂寞。而在那天之前，我从不知道在热闹的环境中，也能让人感受到孤独。
“我枯坐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提前离开为好，恰在此时一位典礼官向我走来，说有一位先生想要与我结识。这对于一个在整场舞会中只能坐在角落里看着别人娱乐的女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恭维，我对典礼官口中的那个人感到好奇，然后我认识了他——乔治·威克姆。
“我对威克姆的第一印象十分好，他是个很会说话的人。我相信不论是谁处在我当时的位置，都会被他英俊的外表和彬彬有礼的态度所迷惑。他故意让我误认为他是来巴思度假的某富豪家的亲戚，花言巧语地引诱我答应同他一起赴某位将军的晚宴。出于女性的矜持，我没有立即答应，并且第二天早上在寓所里醒来时，已经打定主意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因为您知道，在巴思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偶遇’。人们通过典礼官互相认识，表示好感，再在清晨醒来时互相遗忘。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现在看来很可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桥段——后来我和威克姆在街上又有过几次偶遇，他还记得我，并且对我大加逢迎。
“或许是我虚荣的心在作祟，但又有几个女人能抗拒一位相貌出众的绅士温文尔雅的恭维呢？
“我很快陷入了他编织的情网，并且对他唯命是从。
“现在想想，当时的我是多么轻信！多么愚蠢！我相信他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哪怕它们自相矛盾，或者只是明显的胡言乱语。
“他告诉我，他的妻子早在几年前就已去世，甚至没有为他留下一儿半女。出于嫉妒，我曾经盘问过他已过世妻子的情况，但每次他都流露出受伤的神色，要么就用一些甜言蜜语糊弄过去。
“我虽然觉得奇怪，但一看到他的神情，再想到他曾经因为妻子早逝而承受过的痛苦，也就无法再追问下去。直到去年巴思之行，我们在上舞厅遇到您和您太太时，威克姆所流露出的惊惧之情，才让我第一次对他产生了怀疑。
“那天回去后，我用尽了各种方法，终于从他口中得知了部分实情，他承认和您认识，但只承认您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因为很久以前曾在您这里遭受过不公平的对待，所以至今不愿见您。至于他为何一见到您和您的妻子就变了脸色，却无论如何不肯多讲。
“我心下生疑，托了朋友私下打听，经过一个多月焦心的等待，才从朋友那里得知他说的都是谎言。最让我震惊的是，他的妻子还活着！而且还和府上存在着深刻的联系。
“我为自己所遭受的蒙蔽和错付的感情感到心碎，可一想到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又感到羞愤欲绝。我将他赶出门，任凭他如何解释祈求，也再没打开门扉。
“这件事之后，我本打算过段时间前往府上解释原委，以祈求您的原谅。就在我怀着忐忑不安之情，期待不久的将来能从您那里获得宽恕时，另一件事发生了。
“威克姆离开我的宅邸后的第五天，有个陌生人忽然跑上门来说看见他身受重伤倒在某条街上，口里还喊着我的名字。我以为这是威克姆为了回到我的身边而耍的小伎俩，所以一开始并没打算理会，可那个人神情焦急，不似作伪，硬是要求我去看看。我派了贴身女仆艾米随他前去，几十分钟后，艾米慌慌张张地回来了，我一下就明白了，这次他没有骗我。
“我把他送进了医院，可几天之后他还是神父的注视下咽了气。
“尊敬的先生，在这里，我要再次祈求您的原谅。请原谅我的胆小和懦弱，我被威克姆临终前的惨状吓坏了，为此好几个夜晚无法入眠。只要一闭上眼睛，我的眼前就满是他那张满是鲜血的脸庞。当我终于打起精神时，怯懦又使我失去了向您坦白的勇气。
“我担心您无法相信我的解释，担心您因为这件事将我视为一个为了自我开脱而不择手段的女人。
“我担心您的记恨，甚至担心您因为我的所做所为而向我报复。
“我惶惶不安地思索了好几天，决定将这件事隐瞒下来。可您绝想不到，在不能向您悔过的这段时间里，我过着怎样的日子——我是多么担心某天仆人打开门，为我带来令人惊惧的消息啊。
“现在，我已经向您坦诚了我在这件事中所做的一切，并且怀着卑微诚挚之心，等待您的判决。”
虽然阿德莱只字未提包养威克姆的事，但她的态度已经说明了问题。
莫璃怀疑地盯着通报威克姆死讯的那几行字看了半天，想从中看出一些谎言的迹象。最终，她放下这几张语焉不详的信纸，捡起了另一封信。
比起阿德莱满是推脱责任，试图将自己从中撇清的信来说，这一封则简洁得多。
L先生略过了自己找到阿德莱的过程，直接切入正题。他首先确认了阿德莱所言属实，威克姆死了。这个擅长花言巧语的男人虽然从金主身上骗了不少钱，但全都扔在了赌桌上，一分也没剩下。离开阿德莱之后，他卖掉了身上一些值钱的东西，打算出城投奔某人（据推测，很可能是想去找莉迪亚），不想却被人堵在路上。据后来查证，那群人是一伙常和威克姆混迹在一起的赌徒，他们把他揍了一顿，抢走了他身上所有财产。直到被警察抓住，这伙人还振振有词地宣称威克姆欠了他们的债，接受点教训完全合情合理。
事情是在一个不太入流的街区发生的，当时没人愿意为躺在街上的威克姆传信，直到一位先生出门办事从附近路过，事件才报到了阿德莱那里。
正如那位女士在信中所说，威克姆在医院躺了几天就死了。阿德莱为他办理了丧事，并把他埋葬在伦敦城外一个小村庄的教堂外面。葬礼很冷清，除了牧师之外几乎再没别人。
令人欣幸的是，威克姆生前没有将自己和彭伯利之间的关系大肆宣扬，甚至是阿德莱也是在把他赶出家门之前才知道了个大概。据L先生推测，威克姆之所以这样低调，并不是为了维护彭伯利的体面，而是因为和达西之间的关系不但不能成为他猎艳路上的助力，反而是一种阻碍。
达西在上流社会中从来不是以和蔼可亲著称的，凡是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愿意为了一个随处可得的情人，而得罪一位年收入超过两万英镑的先生。在这个问题上该如何选择，威克姆心里十分明白。
威克姆死了，达西和妻子之间的问题得到了部分解决。小乔治的问题也能平心静气地谈了，然而莫璃仍然推说还没考虑清楚，让达西再给自己一段时间。和上一次不同，达西这次几乎是面带微笑地颔首应允的。
莉迪亚一开始对寡妇这个身份十分排斥，期期艾艾地哭了一阵，可等到一个月后从墓地回来，却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主动找到达西，提出要搬出去住。
“不行”是达西给她的全部答复。作为彭伯利的男主人，他对莉迪亚最近交往的人了如指掌。贝蒂·塔特尔夫人是个擅长蛊惑人心的女人，虽然达西暂时还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绝不会让她得逞。
贝内特太太早已看出达西回心转意的迹象，此时十分乐意对女婿唯命是从。达西暗示了一次，她便心领神会，主动提出带莉迪亚提前去基蒂家度夏。
贝内特太太不可谓不了解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几乎没怎么费力气劝说，莉迪亚就心甘情愿地跟着她登上了前往南安普顿的马车。彭伯利暂时获得了平静。
几天后的早上，伊丽莎白在自己的大床上醒了过来。夏日的微风吹拂着窗帘，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变幻莫测的光影。她静静地回味着过去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感觉所经历的一切就像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此时她还不知道，等到她下楼看见爱人的面庞时，这种不真实的感觉会更加强烈。她将在楼下和达西相遇，等到她隔着餐桌望着爱人的眼睛，她会怀疑之前的几个月为什么自己能够待在彭伯利，平静地等待他从拉姆斯盖特回来，又为什么能忍受重逢后的疏离。
不过当达西对她微笑时，所有的疑问都将烟消云散。他们会重新相爱。在经历过这场风雨之后，他们的感情只会变得更加牢固。
莫璃在彭伯利生活的这段时间，给伊丽莎白留下了一项可贵的财富——小乔治因为姨妈的亲近和教导而产生了孺慕之思。伊丽莎白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她很快就会感受到小乔治的可爱之处，并且对他报以真正的关心，而小乔治也将怀着感恩之心，在成年后将这份关爱和照顾加倍回馈给这位可敬的姨妈和她的家人。
至于布朗上校，正像莫璃所希望的那样，在离开彭伯利之后没多久就遇到了能够撩动他心弦的女性。这位女士像上校所期望的那样理性、聪明、具有判断力，还有一股子对困难永不妥协的韧劲。他们的婚姻幸福且长久。
而这些，莫璃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傲慢与偏见（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