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jolo作品》cojolo

4、柠檬香

　　柠檬香　文／cojolo两斤
　　时间从期待里过去，回忆终究是寂静了．有接二连三的日子，我不知道做什么，穿得厚重走在梧桐落叶的路上．或去看他们排练，也许找个地方呼呼的睡．那天邀了几个模特去村寨拍照，跟随的是几个专业摄影师，技术却不好．风景透出了倦怠的色泽，一抹一抹．King-c说生活好像错了，不知如何是好。我望了望手背上植物汁液染下的颜色，它们在幽静的环境里呈现安详和欢乐．我说，已经忘了怎么认识的，你怎么自然的出现，今天自然的来临．我看着他表情淡定的吸完了支烟．
　　鹅黄的阳光沐浴着常年月累日集的景色，罅隙里暗自妖娆．下山的时候，他们捕获了一只漂亮的山鸡，并找到了一些蛋．有人提议带回去给孩子们玩，用尼龙绳绑了它的脚，它颤抖了一阵便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们笑着说它自杀了．我想了想，对于它，或者是误以为会被生生的吞掉，于是自行了却：又或者只是对自己子嗣愧疚太重，不想平添悲伤．
　　告辞了一帮人，和King-c上了车．我说，太想要安静很长一段时间了．他靠着窗边，寥寥的烟从微抿的唇间释溢出来．他回过头说，你看你看烟火的脸．我说，怎么啦？他说，无可救药的…性感．我们开始交谈笑．窗户外面是成片的芭蕉树，镜头一连串的淡然殷实．
　　我们坐着冷清的车，绕了大半个城市，过了霓红晃眼的街区，过了暗生孤寂的民宅错过了画家，诗人，音乐家和商旅．在浓稠的化不开的氛围里面有虚渺的感觉，期许和欢娱一一实现，却一一失望．暮下四合，和King-c抱臂行走在归途里。一身的空灵坦荡泄世，场景仍疲于奔命．
　　灰冷灰朦的天色，白昼连着黑夜，醒来是稀少珍贵的一天．故事没有人物还没有上演．我穿的很厚重喉咙很疼，以为会被慢慢遗忘．下楼拿了牛奶和信件，King-c上天台喂了鸽子．日子和以往许多时候一样．拆了信，是信手捻来的纸片．
　　我昨夜开始失眠，不停的想念着你．晨曦的微辉铺撒进了窗子，我想我应该留你下来，却已经来不及了．芳泽一点一点从我的脸上褪去，在爱情的妒忌和猜疑里我深深的陷入孤独，它像海，有风并且有很低的温度，氧气很低，失去了疼痛，只有显的疲惫苍白的爱挽留我，它给我刻满伤，它并不彻底．我极少的表现脆．我爱你，我爱我的琴，爱我的梦想，我想孤独且专一的面对你，却不愿像所有痴情的女子，很开心又收到你寄来的照片，你这个男孩已经在某一天拥有了笃定不羁的神情，已经凌驾在我之上，让人心生畏惧却欣喜．我把这些画面和琴谱放在一起。最后原谅我这次信的内容，我感到寂寞．
　　写了几张草稿纸，铺在桌面上，然后趴着就睡着．他离开了，他回来了，阳光重新倾泻在我的脸上班驳不一．这次的回信很糟糕，划破了很多纸．我出去散了步，买了咖啡和糖果，走在林立的建筑隙间里．这街道很宽阔，喧闹，华丽，车龙水马．我抬了头，发从眼前滑落到脸颊．人越多，却越寂寞．我仰视这个城市的天空，失望且镇定．这一刻云朵流逝的极快，边霞的光泛着阑彩，从容的若隐若现．我试着倾泄些什么，眼里竟流露了不安．我即刻又回神到这个城市，这个季节里面．某一年故事过去了，该来的还会来临，心里却依旧积累着像忧郁一样的情愫．
　　我知道．不是死，不是爱，是寂寞。
　　我回到那座楼里，和King-c坐在客厅一言不发．时间过去了一会，我进了卫生间开水洗澡．你知道，我感觉越来越差，今天排练很糟，他依靠卫生间的门喃喃的说，你出的时候，我想喝酒发现原来三瓶空的，现在只剩两瓶空的，我想象的到你背着我喝的烂醉如泥，又抱着箱子下楼隔着街去换……喂，别把水开那么大，听我说下去．我关小了喷头，水流向了我的身体，抚摩周身，温柔的把我往下拉．这一段时间，你除了拍照都窝在这里，也不去上课，也不参加聚会，我知道这对我们玩文艺的人来说很正常，但我想听听你说那件事，我知道你准备要…….
　　在细微寻索不到用什么拟声词形容的声音后，这座灰旧阴暗的楼因为断电，听见了各种语言的叫嚷，屋里剩下了水唏唏啪啪的声音，我关去水闸，花了一些时间，擦干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打开门出去．他还靠在门槛上．我说，去公园坐坐然后去染发．我们径直的走过客厅，开了门出去默契的下楼，我说，今天收到一个女人的来信．他问，怎么啦．我说，她寄错了．
　　King-c你没见过我小时侯的样子吧．我总期待头发可以长起来，染喜欢的颜色．实际上我头发短短的盖不过额头的过完了中学时代．看那时侯的相片我总是很沉默，我有时在想时间可以倒流了，我可以有勇气和隔壁班的那个女生说话了，可以不用去画室，可以不向往某个城市，冬天下起了雪也不用无助的靠着玻璃在公车上落泪．你和我此刻虽然在一起，却有着天壤之别的过去，在人群熙攘时我就怀疑了彼此的存在．它成为了种子，在心里暗自生长起来，我在某一天突然看见了，已经是郁郁葱葱．我昨夜在做着梦，在常去的海边，我和她再见，相机闪光的一刻，我的唇压在她嘴角上，也在同时相机落在了地上．底盘弹开，胶卷暴露在□□的光流里，过往的定格在一刹那无影无踪．我在长期的积郁中预感到崩溃．King-c我拒绝接踵而至顺理成章的生活．这听起来这么勇敢，我已经怯懦了，众多了不起的人老了死去，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对我没有意义．
　　而你想好如何去做了没有？
　　我想和你说，我卖掉了我的笔记本．得到了一箱子的胶卷，一架传统的好相机，还去我们的债务，剩下了些旅费．
　　出乎我的意料你没有事先透露．还以为只是去散心些日子．没有电脑和单反相机，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无论怎样，我阻止不了你．妥协你的决定之后希望你会顺利．
　　谢谢，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去哪里．
　　你的话叫人喈舌，我真想看看你在一些年后会变的什么样子．
　　King-c历史里众多的灵魂出现了，所以当你走在这大陆上时，清醒一点就可以看见自己的结局了．
　　咳，我这时候在想我们说了些什么，这样的谈话是会得到拥抱还是侮辱。我的神态出奇的好，可惜这时候没有摄录机，文字很难描述的明白．King-c皱了眉头，从石板上起来，拍了拍身说，还是不去弄头发了，我们去排练室．他压低了语气说道，你有没有发觉虽然我们朝夕相对，每次交流却像隔了很长的时间，而且我总能在里面看见灵光一现的的东西．那种微薄的落墨仿佛就是灵感了．
　　他倒下跃起，逃避所有的光，嚎嚎自语。四周空气慢慢凝成了水，流动里丧失色彩，然后背景宏大起来。他再一次重复，画面已经到了演出的时候．我站在舞台下的远处，没等到离场就转身离开．后面是上千人的剧场，镁光灯不停歇的亮着，面前是这个围绕冷淡的城市，我缓缓转动着望着四周，高楼穿插了云端，远处一直远到黑暗中．我在这时想起了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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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车朝西北面走，在不知名的地方停留下来，流浪了一个月，在草原飘雪的时节险些丧命．一位老人后来收留了我，她有一个六岁的孙女叫伊莲，一同住在一个山壑上，最近的人烟之地也有几里的路途．这整个冬天我都在生病，时常在炕上一连睡上几天，老人只会说当地语，我们交流不便，相处却很好．伊莲会说普通话，我若醒着就会开始同我说话．在一段时间里我精神很差，有时认为这一切都是梦，我感觉不到了□□上疼痛，时常看见自己躺在那里．我哭泣，发狂，摔相机，痴痴透过窗子看下雪的草原．她们依旧照顾，令人生暖，等到春天来的时候一切都过去了，我好了起来并且精力旺盛．自己修好了相机，帮着放羊和陪小孩玩耍，我喜爱这样的日子．
　　老人信佛，长年食素，每月去佛堂．我在几番陪同下，跪在莆苇上时终于意思到庙堂的的角落里躲藏着自身的愧疚，遗憾，孤独，无知，丑恶．．．神灵给予了极大的宽慰，我的脸贴在真实的土地上，灰尘和泥土洗去脸上长年的浮华，泪迹．颂经梵乐不停的传唱，没有了过往，手从经筒拨过，响起了来世今生的回忆，你需与世无争．我听见河流的声音，目见鸟儿在世界里飞翔，你自身朴素无华的存在，人们抚摩你的身体，在你的心里虽是空空荡荡，每一丝细微的感激却奏起了如竖琴般声音的清脆．年岁日以继夜的增长，你寻求安宁，便有了至高无尚的幸福．
　　隔些时间就会坐农车到十几里外的镇上，买琐碎的东西冲洗照片．我陆续卖掉了自己的电话，旅行包，手表。后来我会去附近地方帮忙，从而得到些报酬．我拥有一辆单车，天气好出行就愉悦，认识了一些简单善良的人．伊兰-巴黎，伊莲和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与我年纪相仿，我喜欢她的名字．她住在另一处，有三里的路程，喜欢海，喜欢听我说城市的事情，她说在这里十多年，渴望有朝一日独自旅行．
　　六岁的伊莲喜欢听我说故事，她听过的不多，因此对抱着我腿让我停下手头上事的行径乐此不疲．有天她问我，什么时候她会长大，她希望很快．我告诉她，大概是和其它小孩一样去上学的时候，于是她就相信了．我在心里对这样的回答感到了沮丧，我开始连续几晚的做梦，它们很愧异奇丽，仿佛世界变的太多，我都不是个小孩了．
　　宽大的路面交错在一起，上面是水泥和泥土的混合，场面盛大无垠，有一小群一小群的人走过，我站在离地很高很高的地方看着，犹如一死灵魂．梨雪。燃烧的林子．呼啸而过的月亮．他坐在长椅上，老的不行，他抬头对天空呓语。我听见，某一天你会和我一样，你不在长大，你在老去．
　　这是我的梦境．
　　白日里若没有工作我就去拍照，晚上若没有见客我就看书．作息很正常，没过多食欲．伊莲祖母表示我太瘦了，吃的还不如一个小孩，所以看上去病恹恹的，她加大了荤菜的量．每天依旧花大部分的时间待在屋里，织东西，这是重要的收入．伊莲祖母的年龄大家都记不得了，她也似乎忘了．后来听巴黎说，她本是有一个儿子，长到了十六岁，在一场打斗中受伤，回家中躺了几天便死去了．她和丈夫在往后几年没有孩子，或许是唯一的孩子的去世打击太大，她的丈夫一年如十岁般的衰老下去，最后只留下她一个人．生命还有很多的时光要度过，她选择收留个孩子陪自己．那是伊莲的母亲．在巴黎小时候她是个漂亮的大姐姐．
　　崭新的夏天来临了，漫山都是没膝的绿草，时常去除草和放杀虫剂，往往几日它们又疯长起来了．这一切都是新的可怜的生命．我已经有了你们的记忆，我想记得你们．就在你自己都忘记的时候我还不停的回忆，巴黎让沉寂的时光住进了我的心里，我便也时常想起．
　　些许年前，他到来这里，是带着琴的少年．不应该爱上这样出现的人，有人还是不可竭制的爱上，并怀了孩子．那孩子就是之后的伊莲．夜晚又重现，老人和少年带着她连夜赶到镇上找接生人，没有车没有安全．在街道时她已经留了大量的血，谁的哭声吵醒了整条街，大家点了火，有人拿了火把出来看发生了什么．街已经亮的像白昼了，她再也动不了，要在这里降下新的生命．所有的人背对着围成几圈，接生人在里面，有人拿来了热水和毛巾．她在之前的孤寂里已经死去，她的孩子却在的喧闹中存活下来．这个夜晚一直像一个梦魇般存在在，巴黎当时也在，她说自己仿佛也要随她而去了，血水流了整条街都是，孩子抱出来的时候有人在哭有人在笑，这些奇怪的混淆在一起．天已经亮了时，一切好象结束了，但她一直也没醒来．
　　我知道的结局是他在不久后离开了这个地方，留给孩子的是一把琴，伊莲祖母一夜老的很厉害，摔掉了琴，和伊莲相依为命．在很多年后，我来到，伊莲祖母收留我，现在想起是一种极大的宽容．她有提过该让伊莲学些什么，例如琴之类的东西，我有时在想身为一个老人到底需要多少的勇气，经历了世事却看不出了悲伤，没有恨，只剩下爱．
　　一切已经安静下来了，剩时间在呼啸而过．转眼到了秋天，零星的树依旧绿着，草却枯萎，一片连一片黄的宛如麦田．伊莲和巴黎，我们一同放牧．找到过一个很漂亮的地方，那里开了成片泛白的花．抬眼就看见了这一整个夏天的天空．
　　你欲言又止的娇羞把一朵红色的花拿到了我面前，我收好，转身向羊群走去．天很蓝，有轻盈的白云朵飘动，我心里却暗生了阴霾，我终于意思到人一生最大的伤口就是你身后那些来不及说完的感情．一些年后，我收到了她的信，她提到曾梦见我从背后抱着她入睡，这成为了她认为最幸福的时刻，尽管这仅仅是梦．她已经独自旅行了很多地方，也遇见了很多人．却依旧为当年这似乎是爱情的东西念念不忘．我在城市里看完了信，也是念念不忘．
　　伊莲七岁前在杂志上看见了一种漂亮的水果．伊莲问，那是什么？我告诉她那是柠檬．好吃吗？很酸所以不能直接吃．
　　在镇上我买了张电话卡，打给King-c．希望能寄来一把琴，几个柠檬．我回去的时候伊莲祖母病倒了，我折回镇上请来了医生．此时我心中隐藏的底线已经看得见．我送医生回了镇上，又打给了King-c，我考虑好久只是说希望你寄些钱过来，等到夜晚取了钱买了补品便回去．我想所有人都预感到接下去会发生的事情，我忘了发生过什么．记忆时常出现空白．
　　柠檬纷纷落在地上，开出了伤口，屋里飘满了淳香．伊莲抱着我的脖子，眼泪流向我的后颈．我们度过了整个葬礼，我牵她的手走在秋天的草原上，教她弹琴和拍照，欣赏景色．她会在夜里跑进我的屋子说看见祖母了，要找她．我和她说那是梦，祖母没有回来，你要乖乖睡觉快点长大，你已经七岁了．于是整夜的和她说话．
　　伊莲很少哭，这反而让我担心，我不知道她想了些什么．
　　很多生活被忽略过去了，因为已经不那么用力记住．伊莲快八岁的时候我在这个地方待了有两年，我要离开了．我帮伊莲收拾好东西，我牵着她出去，她却放开了我的手．她回头跑进屋锁了门．隔着门说，我要待在这里，你走吧，祖母说不能留你下来的，巴黎和这里的人都会照护我，你以后要回来看我．
　　我答应过她．现在也答应你．
　　最后我孤身离开了，我得到又失去了美丽的温暖．却突然记起了曾经那个少年，他的离开和生命交织蔓延，我从中意思到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亲爱的伊莲，我确定你的父亲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回到你身边给于你巨大的爱，就算他成了灵魂．
　　我漫无目的从窗口走开．穿上塔拜尔花料上衣，围了开司米围巾，穿上套鞋，戴上手套，侦探帽，拿了黑色皮质的大伞．此时外面雷电交加，我穿行于不知是谁的世界里面．雨水打在伞面上劈劈啪啪，淋漓着体温和灵魂的真实，和很多其它的东西一样是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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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