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jolo作品》cojolo

3、我略知她一二

　　两个黄蝴蝶,双双飞上天.不知为什么,一个忽飞还.剩下那一个,孤单怪可怜;也无心上天,天上太孤单.

　　T.90年代末，我喜欢穿着同个牌子的印花裙到大大小小的电影院玩耍。新世纪来的是那么突然。一切都在改变，我不知道人们在高兴什么.那个服饰换了代言人，家里精美的画报一下子过时。衣柜里的衣服被整理出来放进一个大纸盒，然后安置在了储物间，我开始不知道穿什么，只会赤裸裸的待在家里。之前的一切很美，之后它们又会好起来。只是现在多令人不安,你说不清什么已成了历史，什么又紧接着要发生。
　　T．天是灰还是黑？他画了很久，我都懒得提醒他什么了。小说我看了五遍，他写的东西没有内容，只是一堆色彩明艳，如水藻般纠缠起来的文字。这种时候电话从他的棉质裤袋里掉了下来。它像生出了脚走到我的脚踝边。他侧身看了我，便回头收起了画俱。我的脚像离开了地面，有一丝痛楚。心里说一半的话还搁着,看着却那么美.莫名其妙的是他突然就消失了，身后是没整理好的画架。我想着，什么时候记起一些事你就会回来找我的吧。
　　它在几天后就没了电，我去了商场买充电器。让电话白天黑夜的开着，可它安静没有发出过声音。也许它在那时就已坏了。
　　L．电影院要拆迁，和C在隔离线的边缘痴情的观望，广场上有整齐排列的石板凳，大榕树细嫩的枝条垂在上方散发植物的芬芳。天黑了之后有一些时候霓虹灯就晕染了背景。我们看着施工对让沉积多年的灰尘在诡异的光线里扬起，建筑在后面一点点坍塌的画面。听者周边KTV城的老板还在长长短短的骂者民工们的声音。想想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电影院太旧了又占去市中心太多的地方，它的离开是早早就注定的事,可这不关谁的错。
　　C．please tell me,where’s jane？辛索汉今天把头发绑成好多的辫子，看上去像美国的黑人。他回答我，简去了美国。接着我带他到小商品里玩电动。他谈及我的老师不太喜欢我待在班上和他要回印度，两个月后回来的事情。L那边学校决定勒令退学，陪他办了退学手续，和平常一样去相同的地方。我多想告诉他，我也迫不及待的想远离开这里。结果话未成章,就被微风吹散.
　　T．学校发了新一季度的衣服，鲜艳的红色让人精神紧张,周末也失去穿漂亮衣服的兴致。我待在家里写日记，睡觉.天气好就出去走走.听无人问津的歌，看少数人痴迷的电影.开始喜欢女生，想想也是好事.必定你有了归宿.
　　L．在旧货市场学电器维修，一年内没有工资。旁边有家网吧，有空就溜过去，后来觉得没有在学校时那么有趣了。我开始喜欢坐公车慢慢的绕着城市打转，这个城市的线路像一条平躺的毛线没有太多曲折。他把乘车证留了下来，我没有顾虑的享受时间被荒废的快感。我一直等待售票员哪天认出照片上的人不是我，可一直到证件报销的那天。我依旧坐在铁箱子里目睹他错失的风景。
　　C．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几本书，选了放在最上面的。收集的东西，很容易知道哪些自己喜欢，哪些终究是不重要。车已经上了高架桥，纸页被撕裂，光线呈现倦迨的姿态。耳机里音乐已经厌倦，我以前一直在想离开旧的地方是不是像刑满释放。原来我们只是出了一个牢，进了另一个牢而已.为此不值得大肆宣张.很多人没有察觉就会忘了你,免了铺张的情感.
　　T．操场经历了一次大整修，改成了塑胶草皮。那样的草地容易让人觉得会在不久后的某天成片的枯寂死去。也让人意识到学校没水泥的地面了。至于那天她摔在大理石板上会不会很疼，她的消息就无从得知了。校方对自杀这样的事情态度不明。开了个公众辩论会，我觉得对方说的一直很对，我坐在面的远方什么也不说。因为卑微，也因为有摄录机在面前不安的发出声响。想影象会被留下，人却不会。
　　L．街道张灯结彩，大红的年货一直摆到了护栏边。年末的时候，毫无准备的拿了奖金。买了台电脑放在了卧室.在闲余时间玩着图象的处理，C会不定时的发来E-MAIL。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他说的期限那么真实,却泛出难为.
　　C．同桌的头衔在学生中听起来很了不起，升学时是这个地区的第一名.重点班的一号，学生会的主席.用他的话说这听起来好厉害，为什么却不像是自己.和一些新认识的同学过了元宵，午夜时给L打了电话.简单说话,暖了寒冬.
　　T．在河滨公园捡到过一块心型的石头，jane也很喜欢就给了她。后来她和这个石头一样短暂的出现在我生命里然后消失了，后来辛索汉也重复了同样的命运。新来的英国外教说他们不将回来，至少不会出现在这里。
　　L．在旧货里淘了架二手的摩托，开始和一些新朋友飙车.我的车速不快，只能在他们后面吃灰尘，城市郊区有飞扬不尽的尘土，新鲜陌生的场景.我想他如果知道从小游荡的地方依旧有这么多不曾知晓的角落，会不会觉得很难过.前些天和他一起读过书的学校过了一百零二年校庆.我们两年没有回去，也没有见面.
　　C．在一个杂志社做外编，每周领回成叠的稿件.我改了很多字，大部分稿纸后来只能用来涂鸦或原封不动的堆弃在一边.课外时间做这些很累，但自己身体喜欢.领了工资去买了个纯银的戒指.准备T生日了当作礼物.又觉得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便会想到.
　　T．收到的礼物中有一条I3九七版的绣花裙，舍不得把她放进储物室。周末和L出去，他喜欢把车开的很快，油箱里持续发出沉闷的爆炸声，这样如同春雷般的声音让人从心里放松。习惯在半夜醒过来，喝水的时候卵巢的位置在疼，我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L．不经意间头发很长了。每个星期我会去染个颜色，不让发色重复，我想看看这能维系多久。T教我听CHARA，BJORK的歌，看岩井俊二，CJL的电影。C会在夜里打来电话，他反复强调车开的不能太快，还有他终究也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C．新世纪到来的画面还没有淡，就过去了几年。很多人忘了世纪之前的记忆了。我开始接受不了新一代趣味相同的生活，在杂志社换了栏目，结果版面冷清，顺理成章的失去工作。我开始听些钢琴曲，习惯没有歌词的介入和宣泄。周末去看L的图片，平常读书及写稿。
　　T．拿到了小提琴二级证书，没想过继续学下去。去参加电影学院的面视，面对喜怒不明的老师读台词，觉得想象和实际连轮廓也不像，自卑的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和妈妈说想去越南。对方并无惊讶说考上大学你爱去哪都可以，觉得失望。我知道L和C的联系。他们不说，我也不问。于是说明自己是如此懦弱知道生命中的一些真相。
　　L．昨晚那人车开的好快，飞离了空间。今天报纸登出他的消息，死了。头都掉了下来。我把自己锁在家里好多天，谁也不去联系。胡茬长的比头发还快，尖锐的会刺疼自己。我理去了所有的头发，当初我是那么爱它们。有时候我会非常的怀念从前，决定了去找他，后来想着想着又算了。
　　C．06年的情人节约会结束，我又一个人，呼吸着自由。我播了以前自己的号码，发现已经是空号，又打给了L，那边是关机。我写好久的小说终于一笔也连接不下去了，搁在稿件的堆里。之后的某一天有收废品的人来，我把它们卖了几十元。去买了一条名牌内裤，这样让自己觉得对不起很多人。
　　T.L会发一些晦涩的小说,文字如同冬天漫山的野草,重复一种不合适宜的没有结尾的叙述.若爱上这样的东西,你就会深爱.我们还是会出去,却已经固定到一些地方了.他不再骑摩托,只是成天戴着个渔夫帽走过熙熙攘攘的街,有时我在想他的头发还会像以前那样柔顺和色彩暧昧吗?喜欢去郊区的一个电影院,带去自己的碟,花50元让他们播放.电影始终是要在大场景里,好的音效和陌生的感觉.之后的某天清理了储物室,我已经找不到大纸盒了.年岁和时代都过去了.我突然很想拍电影告诉你们我想什么,说不了.你们自然难以体会,我记录不了这个迷团一样的世界.没人帮忙十有八九是要忘了.
　　L.十九岁是很特别的.书上说女孩收到银戒指,她的一生便将幸福.我是在之后听说.至于碎花裙,就似乎没人知道答案.C说有的事不是时间问题,心里的秘密的爱是说不得旁人的.还有很多人的存在很多事的发生你只能被动的听说,剩下的你注定是一无所知的.你也别难过,我们彼此很了解.
　　C.身边有人成天嚷着要复读,在06年的春天的很后面.我有时就在流光里笑的偷偷的看各种生命要发生的变化.有人吵架,然后和好,下一次又可以翻脸,挤在一起听喜欢的歌,说着老死不相往来的傻话.L叫我谈谈I3的东西,我从一堆出现在年少的衣服说起.它们很漂亮,换我的童年,它还和一个女子有关,我从衣服里略微知道一些她的事情.
　　T.十多人追着我们,后来我们躲进一个体育场,游泳池里没有水有干枯的青苔.我们蹲在池的中央,太阳在丧失光和温热,等天黑色泽蓄满瓷质地的四周,感情在流逝里怜伤.后来L收到一条短信,看完就哭起来,声音难听的回荡在泳池里.我眼里干涩的是天空,你没有必要在留在一个人的身边了.你们的故事结束了.我从他的身边走过,当铝质扶手也到了尽头,我转身的画面只剩四米的夜的黑.那深处还有寂寞的屏幕的亮光.他还在哭,我已经要走.
　　L.你不要想太多了,这样会对生活突然失望,平平常常和家人吃饭看电影在好不过.记忆里,我几年都没有打过架,于是这一次特别疼.我把一箱的酒砸出去,然后骄傲的逃走,一路我伤口在痛楚里没有一丝冤枉.我真的需要世界给我个地方休息.打碎了玻璃,爬过季节还没来到的游泳场,我蹲在池底,过往的记忆开始倾巢而出,我触碰即刻覆灭.原来一切过去了,就回不来.T走的时候我偷偷看着她,我发现我的眼已经模糊的感觉不到她了.离开小心的画下了凄美的结局.最后我们各自形单影只离谁而去.
　　C.这一天很早的时候有一场考试,结束后回家睡觉,做了一场梦,情节苍白零单.尾奏不谐的上演.是茅房倾斜的倒塌进了粪池,我差点被脏东西淹死,爬到岸边就吐.心都想抽离,全身不住的颤抖,呼吸不了.有人在一旁握着我的手说话,不离不弃,可怜我几乎都听不见.
　　你冷吗?
　　冷.加了一匹被单.
　　你还冷吗?
　　冷.加了碳火.
　　你还觉得冷吗？
　　…冷．紧抱着胸怀．
　　渐渐断了气息.
　　我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呼吸,梦里的安详没了续和其它.太阳下了山,抓着电话,却并不知道找谁说话.按掉电话,给L编了条短信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已经哭的停不下来了.
　　T.06年夏天我拼完了图版,第二天又把它统统打乱,心还是在疼.在很多年前的昂贵的大图版,花了六年的时间原来才可以结束自己编的荒谬.计程车上了高架桥往机场方向,我再一次赤裸裸的待在家里,这一次手里握着飞往越南的机票.还有…发现已来不及说的爱.
　　全文完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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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