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王爷的帝路》萧玉岚舒

62、中秋

　　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懿之活动活动了自己受伤的那条胳膊，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于是招呼小厮带上新买的酒去前屋吃饭。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皆是当地的特产佳肴。铁辛站在桌子边，抢先喝了好几口美酒，卓熹则先尝了几口好菜，满意的点点头，卓笙在旁边摇摇头，却没有出声阻止。

　　除了酒之外，平日里都是粗茶淡饭，十分简单，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准备上好菜。

　　“快看我准备了什么？”懿之刚跨进屋门，就大声嚷嚷道，轻轻松松的提起一只大酒坛子搁在桌子上，随手揭开酒封，醇香的酒气顿时四溢而开。

　　铁辛和卓熹第一个凑过来，使劲的嗅了嗅，卓熹先开口道：“难道是从隔壁腾河县买来的？”

　　懿之点点头，“正是。昨日我出去，便是快马加鞭去了一趟腾河县，专门买了这酒来共度中秋佳节。”

　　铁辛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老大，“你真不想要你那条胳膊了啊？柳澹兮给你抹了好些天的药也全都得白费功夫了呢。”

　　“大铁哥如此关心，我感恩在心，多谢多谢。”懿之笑着抱拳行大礼，随后正经道：“伤势几近痊愈，已无大碍，我自是有分寸的，大铁哥无须忧心。”

　　卓熹揽住铁辛的胳膊，开解道：“诶诶诶，大铁哥你不是最了解逢知的吗？他向来不是鲁莽行事的人，怎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没事啦，没事啦，肯定是没事了，逢知弟兄才敢去腾河县的。”

　　铁辛叹口气，算是听进去了。

　　这时卓笙开口道：“好了好了，菜都快要凉了，如此好时节，赶紧坐下来吃菜喝酒！”

　　懿之轻轻的推了一把铁辛，“大铁哥，来，你快坐下吧。”

　　众人正要落座，柳澹兮兄妹两个来了，柳潆兮的手上提着一只大食盒，笑眯眯的看向在场的人们，目光最后落在铁辛身上。

　　“加我们两个吧。”她笑声如铃，将食盒搁在桌子上。

　　“诶？还以为你们兄妹两个单独过节去了呢。”卓熹好奇的说道。

　　柳潆兮答道：“城内就我们兄妹二人，没旁的亲戚什么的，在家过节多无聊呀？不如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来的开心舒畅呢。”她看着铁辛的眸子越发的明亮动人。

　　铁辛不由地缩了一下，逗得旁边的卓熹偷笑。

　　“欢迎，欢迎呢！”卓笙招呼道，“人多了热闹，你们看看菜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叫厨子再添。今年收成好，想吃什么有什么。”

　　“不用麻烦卓县令了。”柳潆兮连忙摆手，将几盘子菜肴从自己带来的食盒里取出，都是些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我新学了几道菜，所以特意做好了，拿过来大家一起吃。”

　　看着柳潆兮欢欢喜喜的将盘子放好，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站在她斜后方的柳澹兮，目光中带着深长的意味。

　　柳澹兮无声的叹口气，微微摇摇头，又点点头。

　　不用说，众人也明白他的意思，眸中染上几丝悲伤之色，努力的克制住逃离饭桌的想法。

　　懿之和卓熹对望一眼，忙将铁辛身边的位置让出来，“柳姑娘，你坐这儿吧。铁辛，柳姑娘亲手做的菜肴，你可要多吃一些啊。我们就尝尝，不会和你抢的。”

　　“喂——”铁辛指着两个人，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总不能当着柳潆兮的面道出真相吧？

　　太伤人了些。

　　柳潆兮眯眼笑，甜美可爱，“铁辛哥，你好像又瘦了些呢，快吃饭，要养得结结实实的。”说着，夹了一大筷子自己做的菜，放在铁辛的碗里。

　　众人偷笑着落座，不时有同情的目光扫过铁辛一张通红的脸。

　　“你也吃，你也吃。”铁辛打起精神，一口气吃掉碗里的菜，“这个……”

　　“怎么了？”卓熹为他捏把汗，生怕一个没忍住，吐出来了。

　　半天，铁辛咽下嘴里的菜，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挺，挺好吃的。”

　　“哪是。”柳潆兮拍手，歪着脑袋盯着铁辛，总是没有看够的时候。

　　众人不仅好奇，刚才看柳澹兮的神情，明明是不好吃，为什么铁辛的样子，似乎真的不差？

　　铁辛挥着筷子，催道：“你们也尝尝啊。”

　　众人怀着一颗十分好奇的心情，各自夹了菜来吃。懿之看眼身旁没动筷子的柳澹兮，这一眼，让他手里的动作慢下来，因此在别人已经入口的时候，他筷子上菜掉进了碗里。

　　“噗……”卓熹捂着嘴巴，面容扭曲。

　　柳潆兮将盛满美酒的大碗递过去，“卓熹哥，你别吃那么快呀，小心噎着了。”

　　卓熹接过碗，猛灌下几大口酒才缓过来，“咳咳咳……柳姑娘的厨艺……着实让在下震惊……”所有人的目光集中过来，神色不大对劲，他连忙编起来：“以前总以为像柳姑娘这样娇滴滴的妹子，不会做菜呢哈哈哈……”

　　苦笑声透出几分荒凉，其他吃了菜的人颇有同感。

　　懿之庆幸自己多看了柳澹兮一眼，避过“灾劫”，于是趁着这个机会，拿起酒杯对柳澹兮致意，“澹兮多日来整理文书，十分辛劳，我敬你一杯。”

　　听到懿之第一次开口只唤名，没有敬称，柳澹兮微微一笑，随意自然的举起杯子，两人一饮而尽。

　　懿之又说道：“后日，我打算回宜方县走一走，一来看看情况，二来在蜀台闷了好久，想出去走走，不知澹兮是否有兴致随我一起？”

　　柳澹兮想了想，点点头，“我亦许久没有回宜方，看看景伯和书院了，逢知兄盛情相邀，我必然应允。”

　　“好。”懿之心里高兴，又斟满酒，“后日午时刺史府门口见。”

　　柳潆兮听见哥哥要回宜方一趟，也凑了过来，“哥哥，哥哥，我想和你们一道去。”

　　懿之略一挑眉，神色变化仅在一瞬之间，无人注意得到。

　　铁辛扯了扯柳潆兮的袖子，“他们是做正事的，别乱参合了。对了，你不是答应恒儿，要教他些拳脚功夫的吗？”

　　“对哦。”柳潆兮略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又高兴起来，“嘿嘿，我第一次给人当师父，不能失约了。”她说着，又一边给铁辛夹菜，一边讨论起第一课教授恒儿什么好。

　　懿之和柳澹兮相视一笑，与众人一同喝酒吃菜。

　　待到酒足饭饱，柳潆兮已经和有点醉醺醺的铁辛商量好事情，见众人有点无聊，而时辰也尚早，于是提议道：“我听说有人在城东布置了灯会，有猜谜游戏，不如我们过去逛一逛吧？”

　　卓熹笑道：“那些都是给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们准备的，我们就不过去老牛吃嫩草了。灶间准备了月饼，一会儿在院子里赏赏月亮，喝酒吃饼，才快活呢。”

　　柳潆兮哼道：“你们这群酒鬼！”她转身抱住铁辛的胳膊，“我们去玩儿吧？我一定能猜中好多好多灯谜，然后拿回来一大堆奖品的。”

　　铁辛架不住柳潆兮的要求，只能放下手中美酒，陪她一起过去。

　　“唉——”年纪不小了仍是这般贪玩，让柳澹兮略感担忧，他歪着身子，张望妹妹离去的背影。

　　懿之关切的说道：“城内一向太平，澹兮无须忧虑。若是澹兮仍旧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找柳姑娘吧？”

　　柳澹兮摇摇头，“不必了，她总不能永远活在别人的庇佑之下。”

　　厨子把做好的月饼拿过来，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桌椅搬出去，在庭院中一处明亮的空地安置好，周围桂香浮动，清新香甜，而当空一轮皓月，如同巨大的银盘悬挂在黑沉沉的夜幕之中，月华格外的皎洁清亮。

　　懿之主动和柳澹兮寻了最安静的角落里坐下，其他人都围成一圈，一边喝酒赏月，一边赌点小钱玩。

　　“这般悠闲安适，如同梦一般。不过我知道，梦终究会醒，日子总得踏踏实实的过。”听着那边赌钱的说笑声，懿之不由得感慨道。一直忙于公务，就算是手臂受伤的期间，也必须强打精神处理文书，会见城内的大小管事的人，难得偷得了这半日悠闲，而且还有柳澹兮相伴在身侧，实在是美妙极了。

　　半天不听有回声，懿之侧头望向柳澹兮，见他在静静的笑。

　　柔和的月华之下，这样的笑意透出一丝令人心安愉快的感觉。

　　“逢知兄心态极好。”柳澹兮终于开口了。

　　懿之长叹一声，“人生在世，该吃吃该喝喝，该奋斗的时候奋斗，该争取的时候一分也不妥协，于心，才不觉得有憾。”

　　上一世，他也过着同样的生活，只是没有太远大的理想。以为老实本分，就可以安然一生。

　　可是现在，他想要争取，男子汉大丈夫立身于世，怎能只求苟活？

　　不仅是该奋斗的，该争取的，连同那一份仇，也必须同李重烽算账。

　　如此，才算真正的无憾。

　　想到此处，诸多感叹涌上心头，懿之不由地连饮三杯美酒，脑袋终于有些晕乎乎的，望着天空，仿佛能看到三四个月亮。他顺势身子直接歪向旁边，脑袋枕在柳澹兮的大腿上，指着那一轮明月，大声笑道：“来，让我们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