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王爷的帝路》妧洄

45、给脸不要脸

　　当懿之踹开柳家大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地狼藉。

　　柳潆兮拿着一把木剑，得意洋洋的看着弱不禁风的对手们。

　　“怎么样？有本事继续来呀，看你们刚才一个嚣张的不可一世，怎地如此不禁打？”

　　回到她的只有痛苦的呻///吟声，那个面相猥琐奸猾的男人躲在石桌后面，颤声叫道：“我们姬耘将军盛意邀请，你居然如此对待！仗着有点才学，就可以目空一切了吗？！”

　　柳潆兮侧头，冷冷的看着他，随后举着木剑，一步步逼近。

　　祈延祖矮下身子，以石桌为盾，声音越发的颤抖，“你，你别过来啊！”

　　柳潆兮“呵呵”笑着，“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么？”

　　柳澹兮看眼站在大门口的懿之，柔声对妹妹说道：“潆兮，不可对年长之人无礼，教训已经给了，回来吧。”

　　“哼，算你走运。”柳潆兮向祈延祖做个鬼脸，蹦跳到兄长的身后。

　　“祈先生，”柳澹兮不算有多客气的拱了拱手，“麻烦您转告姬耘将军，请勿再来烦扰。”

　　祈延祖见对方十分好说话，觉得这人不过虚有其表的纸老虎而已，于是更加按耐不住心头的忿怒，再次嘴贱：“你一介草民，到了姬耘将军那里可是高官厚禄，扬名立万。怎么？还能有人出得起比姬耘将军更多的金银财宝与名声？你把他叫出来给我看看啊，叫不出来你今天就得跟我专门走。否则，你这是在坐地起价！我对你客气，但你可别蹬鼻子上脸。”

　　柳潆兮柳眉一扬，“你这是什么逻辑？！我家兄长这般客气，你就这样给脸不要脸？”

　　祈延祖小跑着，给瘫地上的一人一脚，催促他们别装死快起来。

　　“这个人，现在没有。以后有没有，我不在意。”柳澹兮的目光如点水的蜻蜓掠过懿之的脸，声音陡然如刺骨寒冰一般，“重要的是，这些与祁先生无关，与姬耘将军更无关。若祈先生打算继续胡搅蛮缠下去……”他稍稍侧挪一步，祈延祖的前后两面被柳潆兮和懿之堵死了，“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此时，祈延祖带来的手下们已经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往前看看是凶神恶煞的姑娘，往后看看是来意不明、身手未知的陌生人，一个个顿时如临大敌，小心警惕的戒备。

　　祈延祖看看手下们紧张成如此模样，咳嗽几声，压抑下慌张和愤慨之色。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他转念有了其他想法，先是让手下们放下刀剑，对柳澹兮拱手笑道：“既然无缘，那么在下告辞了。若有朝一日，柳公子愿意协助姬耘将军，随时恭候您的到来。”

　　“请。”柳澹兮点头。

　　祈延祖立刻带着手下们离开，经过门口时看到的懿之，他觉得有一点点眼熟，但忙着部署其他计划，没有多想便走了。

　　柳澹兮又恢复了平常的温和之色，“尹兄找我有事？”

　　懿之指着祈延祖等人离开的方向，“我刚才和卓熹从门口经过，看到这几个人不想本地的，越想越觉得可疑，又折回来看看。”

　　“多谢尹兄关心。”柳澹兮致谢。

　　懿之觉得自己留在这里显得有点儿多余，“既然人都已经走了，我就不打扰了。”

　　柳澹兮点点头，“尹兄，慢走。”

　　懿之从柳家出来，没有去追卓熹，而是跟着祈延祖一行人进入林子里，这伙人怒气冲冲，脚下每个轻重，踩在冬日残留下的枯枝上，“咔嚓咔嚓”响个不停，恰好遮盖住了懿之的脚步声，无声无息的尾随其后。

　　“这个柳澹兮太不识相了，也不看看姬耘将军是什么人。”祈延祖傲气的鼻孔朝天，“那是堂堂灵国公的嫡孙，门阀贵胄，现今又统领整个河北道，一统天下是早晚的事情。姬耘将军对我向来客气，是将军身边最得力的之一。可看看他柳澹兮现在算是什么？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傲慢无礼至极！”

　　他愤愤的一甩袖子，双手背到身后，猛的停下脚步。

　　走在后面的年轻男子差点撞到他身上。

　　“既然给脸不要脸，那么按姬耘将军说的，甭留活口！”祈延祖自认为十分潇洒的猛的转过身，看着面前众人，“你们说说，有什么杀人灭口的好办法呢？”

　　懿之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听着一群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姬耘想杀柳澹兮，痴人说梦。

　　他看着手里的佩刀，今天原本计划带领躲避在树林里的逃难百姓们去修葺栈道，所以只佩了刀在身，用这个没有枪顺手，不过对付这一帮人，该是绰绰有余的……

　　静谧的树林里，忽地有乌压压一群鸟儿惊起，冲上天际。

　　刀剑相撞的声音在林子里不停回想，伴随着零星响起的惨叫声。

　　不出半个时辰，懿之淡然的从树林子钻出来，看了看尚早的天色，吹着口哨，走上大道，一边走一边掸了掸沾在身上的灰尘。

　　幸好穿的是深色的衣袍，血迹并不明显。

　　他回到柳家门口，牵上自己马，回城找卓熹去了。

　　两天后，熊刺史再度来到宜方，仿佛是投入平静湖泊的一块巨石，荡开一圈圈涟漪，引来风波。

　　卓笙和懿之一早恭候在城门口，熊刺史的车架出现在远方的道路上时，附近的百姓如看到妖魔鬼怪一般，四散而逃，寻了能够藏身的地方。有多嘴者，一路嚷嚷着进城，原本繁华的街市瞬间冷清下来，宁静的仿佛只有城门口两个活人。

　　车架终于到近前，坐在高头骏马上的熊刺史不悦的冷哼道：“卓县令，你还有脸见本官？！”

　　四周官差噤若寒蝉，卓笙淡定自若的上前一步，“下官已尽力，未能完成诏令，是下官失职。外面天热风大，请熊刺史移步县衙说话吧。”

　　“哼！”熊刺史憋着一肚子的气，跨马向前，马蹄踏起的尘烟扑了卓笙等人一身。

　　几日前开始，懿之刻意让人不要清扫城门前的灰尘，伪造成宜方凄凉的假象。

　　一行人走过荒凉的街道，熊刺史的脸上浮现出几丝不解来，但又想着公事莫要在大街上说，强忍着来到县衙大堂，差役恭恭敬敬的奉上一杯热茶，之前被风沙吹了满面，他真觉得难受，于是拿起来便喝，苦涩的茶水刚入口，被他全都喷了出来。

　　“怎么搞的，你这是什么破茶叶？！”熊刺史喝道。

　　卓笙无奈的说道：“这已经是下官能拿的出的最好的茶叶了，请熊刺史见谅。”

　　熊刺史张望一圈灰蒙蒙的县衙大堂，寻思着莫非宜方真如卓笙说的那样，再也拿不出一枚铜板来了？

　　“好，我们不说这茶了。”他放下茶盏，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冷声责问道：“我们蜀台郡一共六个县，唯有你宜方没有凑够钱和粮。隔壁的宝临郡还在烦着被圣上无缘无故挖地三尺的灾劫，尚能凑齐了东西，上缴朝廷。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本官被上头骂了？”

　　卓笙连忙下跪请罪，“下官已经尽力，但朝廷征缴的数额实在太大，宜方虽是富庶之地，但是也有山穷水尽的时候啊，总不能让百姓饿死吧？”

　　熊刺史不客气的一脚踹在卓笙的胸口上，“就算饿死，也不能让本官丢人，甚至丢官位，也必须完成朝廷下来的任务！对了……花成才呢？”

　　懿之代卓笙答道：“花老板昨天去外地办事了。”

　　“嗯？什么事情需要他跑一趟？”熊刺史疑惑道。

　　“下官不知情了，许是什么大事吧。”懿之答道，其实花成才完全是为了防止熊刺史狮子大开口，问他要钱，所以早早的躲出去了。

　　谈钱伤感情，再铁的关系对于这种利益至上的商人来说，也是虚无的。

　　“好吧……”熊刺史烦躁的敲着桌面，对刚刚爬起来的卓笙命令道：“本官命你无论如何也要在三天之内凑齐粮饷，否则本官立刻撤了你的职！这两天，本官会亲自监督着你，省的你们耍什么滑头！”

　　卓笙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是，下官遵命。熊刺史，下官早已命人备好酒水佳肴，请刺史移步后堂。”

　　“嗯，很好。”熊刺史高兴了一些，昂首阔步去往后堂。

　　懿之和卓笙互相使了眼色。懿之招呼熊刺史带来的人马去另一间屋子喝酒，让卓熹陪着，而他一溜烟的奔出衙门。

　　待懿之回到衙门时，天色刚刚擦黑，熊刺史带来的那帮人已经醉倒了，卓熹没事人一般的坐在门槛上摇头晃脑，轻轻的哼着小调儿。他看到懿之，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后堂，熊刺史搂着两名美人，嘻嘻哈哈的调笑喝酒，玩的正在兴头之上，卓笙僵硬的陪在下首的位置。

　　熊刺史喝下美人亲口喂的酒，指着卓笙骂道：“本官手下五个县令，就数你最没用处！当初要不是前任刺史保你，你现在不知在哪个山旮旯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呢！哼，你自己还不警醒些，整日给本官惹麻烦！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本官定然要上报吏部，建议把你调任到更偏远的地方去！给你过过苦日子，你才能长点脑子。”

　　助纣为虐啊……躲在门口的懿之摇摇头，熊刺史再三压榨百姓，一面讨好朝廷，一面中饱私囊，这样的日子只要是他做刺史一日，便是没有个尽头。

　　想到此处，懿之背着手，迈进门槛，一步步走近醉醺醺的熊刺史，“请问熊刺史，若是卓县令未在三日之内完成任务，您要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熊刺史嘿嘿冷笑，“瞧瞧圣上是怎么对待不听话的没用官吏的，把你们一个个五马分尸，哼……”

　　卓笙低下头，摇头叹息。

　　懿之在熊刺史的桌前停下脚步，在他的眼色指使下，两名美人纷纷闪到一旁去。

　　“咦？”熊刺史茫然的看着空空的怀抱，紧接着听到桌上响起重重的一声“嗒”，侧眼望过去，只见懿之一脚踩在桌子上，酒壶翻倒，醇香美酒“汩汩”的涌出。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想以下犯上不成？！”他怒喝道。

　　“您总算聪明了一回。”懿之背在身后的手，终于伸到胸前，微微一笑。

　　话音未落，寒光一闪，一把匕首捅进熊刺史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