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杨柳青》暮雪行歌

7、第 7 章

　　有人在打电话，这是秦锐朦朦胧快醒的时候脑海里的第一感觉。也不是打电话的声音吵醒了他，只是描述客观情况的，听不清是谁的声音，只模模糊糊地听到“是的，我的错，还在睡。”这样的字眼。云陌又把错揽到自己身上了，秦锐想。虽然没有听出来是谁，但是那个语气，是云陌无误了。
　　秦锐又昏昏沉沉睡了一会，再睁眼是被饿醒的。
　　“主上。”云陌递上水杯。
　　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秦锐慢慢想起昨晚的事，应该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吧。他又看了一眼云陌，神色如常。“几点了？”房里窗帘拉着不知道外面的天气。
　　“早上11点。”
　　看来自己睡了十几个小时，这是昏迷吧，秦锐自己吐槽着。“我饿了，打电话叫饭吧。”说着起身去洗漱。
　　“主上。”
　　“恩？”秦锐叼着牙刷声音不清的答到。
　　“肖先生说午饭和他一起吃。”
　　啊？秦锐吐出嘴里的泡沫。哦，看来早上那通电话是三哥打来的，自己是让他去查许清那个女人的，有什么结果等他回去以后再说就好了。他不相信三哥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得，还是说这个许家还有什么背景？“三哥还说了什么？”
　　云陌低头想了会，“没有了。”
　　联系早上听到的些许电话，想着这人应该是有话瞒着自己，故意板起脸，“真没有了？”
　　“恩……”云陌有些支吾。
　　“不错啊，学会骗人了。”秦锐洗漱好不看云陌径直走去床边拿出门穿的衣服。只是不愿说也不算欺骗，但是秦锐就是在意，前一世的经历让他顾忌身边人对他的隐瞒。
　　“属下……”云陌有些不知所措，“肖先生说，因属下没有服侍主上，所以那药还会伤害身体。”
　　“所以都是你的错？”
　　云陌低头，“是。”
　　何种服侍，秦锐自然知道，不过因为是自己动手解决的就有持续伤害，他是远远不会相信的。肖铮这人啊，及其护短，这十有八九是迁怒。
　　“没有这样的事，我刚才口气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秦锐也为自己刚才的态度感到抱歉，“三哥说在哪里吃饭？”
　　“肖先生说您知道的。”云陌只回应了后一句，而前面那句不放在心上，恐怕他现在或者永远也做不到不把主上的话放在心上。
　　让秦锐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是真有些困难。虽然云陌神色如常，但他还是能看出来云陌在自责。自己刚才说话的口气若是在从前就是在怀疑暗卫的不忠，既然选择了再这个社会信任眼前这个人，就真的试着去信任吧。
　　“走吧，去吃饭。”正好有些事情秦锐也想跟肖铮谈谈。

　　吃饭的是个装潢古风的餐厅，在乱市中乍看并不起眼。也就有一次他们随意走了进去，本只准备随意吃了的。在等菜过程中秦锐正好看见旁边的小桌上有宣纸、毛笔和一本诗词，毛笔舔了墨就随手在纸上写了那本诗词中的一句。秦锐当时还不能适应钢笔写字，对提供毛笔练字的这个餐厅十分有好感，来X市时就常来吃饭。一来二去和这里的老板也熟悉了，会给他们预留包间位置、吃饭打折。这老板也是奇人，自称自己开餐厅并不是为了赚钱，只为随性生活。

　　“三哥。”秦锐带着云陌轻车熟路走进预留的包厢，肖铮已经坐在了里面，衣着面色一点都看不出是连夜开车的。
　　肖铮点头，“小锐，先吃饭，都是你爱吃的。”直接忽视另一个人。
　　秦锐示意云陌也坐下吃饭，云陌犹疑一会安静坐下。
　　食不言寝不语是好习惯。一桌菜说不上是什么山珍海味倒确实如肖铮所说是秦锐比较喜欢吃的，本来对吃食也不讲究不过有人能想着你爱吃什么也是一件幸事。
　　菜过五味，肖铮盛着汤看了看秦锐，“小锐，你瘦了吧。”
　　秦锐笑道，“三哥，你才几天没看见我啊，这就觉得我瘦了，我之前在你心中是有多健硕啊。帮我盛碗汤。”最后一句自然是对着有些坐立不安的云陌说的。
　　接过云陌盛来的汤，秦锐低头喝汤，“三哥，我们不是一向有事吃过饭说的嘛，不急，正好我也有话想问三哥。”
　　这小子……，肖铮想着，不就顺便考验一下他那个衷心护卫嘛，就那么护着。

　　吃好喝好，肖铮把关于许家调查的资料递给秦锐，不说是追溯到祖上八代，至少连许家老头子怎么发家的过程都一清二楚。
　　秦锐随意翻翻，抽出一部分，其它的递给云陌，“去把这些放我车上。”云陌接过走出包间。
　　肖铮含笑看着出门的云陌，低头喝了一口茶。
　　“三哥，我们明人不说暗话，”秦锐拍拍手上的资料，“这里资料那么丰富肯定不是昨天才查出来的。而且，凭我的信心，我觉得三哥也不会派我到背景不明的地方来。”
　　“确实聪明。”
　　“那为什么？”秦锐有些气急。他自在这个世界上醒过来就可以说一直信任着肖铮，即使现在云陌来到他身边，他还是觉得肖铮是像兄长的存在。
　　“小锐你先别生气，我先和你说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人因为家里有很多老鼠，所以买了一只猫，那个人对猫非常的好，每天给它梳毛、给它最好的照顾，猫为了报答主人把家里的老鼠都抓光了。可是当家里没有了老鼠，猫渐渐失去了用处，主人觉得不再需要它。所以盘子里不再有美味的牛奶，小屋子也变得肮脏。猫想到了一个办法，它不再卖力去捕捉老鼠，甚至放任它们在屋子里偷吃主人的面包，於是主人又想起了猫的重要，盘子里重新装满了牛奶，小屋子也回复了干净清洁。
　　这是个很简单的儿童故事，但不同人看到的方面不同。

　　“云陌不是猫，而且他也不会放任什么老鼠。”这是秦锐的回答。
　　肖铮笑了笑，“小锐，你知道你那个小护卫是怎么说的吗？他啊，说‘如果主上觉得我不再有用，我一定会离开不打扰他的生活。’小锐，你看，你们对自身的定位是不同的。我知道你一直想让他觉得你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主上，但是在潜意识里还是有主仆分别。”
　　想起某些时候对云陌的命令语气，秦锐无话可说。
　　“这样其实也无可厚非，毕竟你们当了那么多年的主仆，而且他也确实很忠心。”特意加重后面两个字。
　　“三哥你在试探他？”秦锐听出了话外音。
　　“是即在试探他也在试探你。”看云陌能不能为了秦锐受委屈，也看秦锐能不能为了云陌控制自己。
　　话说清楚，秦锐自然也就想通了，不过还是忍不住抱怨一句：“三哥，你管得也太多了吧。”
　　“好，我管得太多了，回去给你放假补偿怎样？”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