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朝斗》忘忧果

20、第 20 章

　　且说白鹿书院这厢，白玉泉自打小和尚逃下山去，就惶惶不可终日，唯恐顾冲云拿了他问罪。到得这日傍晚，却得到家中老奴白仁报信，言道老主人突然发了急症，眼看是不行了。
　　白玉泉大惊失色，道：“父亲身体一向康健，怎的就发了急症？”白仁老泪纵横道：“老奴儿也不知，老主人一发病倒，登时人事不省，口中只不住叫唤小主人名，老主母急的团团乱转，拆了老奴儿来送信与小主人。”白玉泉道：“这是何时的事？”白仁道：“却正是昨日夜间。”白玉泉就思量，昨日小和尚出奔，后为晏龙所杀，莫不是他冤魂不散，前去纠缠我父？又问白仁：“我父除了换我名字，可还有其他言语？”白仁道：“老奴儿当时也在场，听得老主人除了换小主人名字，另还间或讲到摸到害他，上人饶命等话语。”白玉泉当下断定，必是那小和尚冤魂不散，想要缠住父亲与他报仇了。
　　白仁又道：“小主人还是早早收拾行囊，与我回去见老主人罢，时候再耽搁些，还不知道生出什么不测后果来。”说罢一边淌泪。
　　白玉泉道：“这件事，却不是那么简单，我思忖着，怕是那小和尚在作怪。”白仁甚是惊讶，道：“小主人如何这般思想？”白玉泉就将这两天的事端简略说与白仁，道：“这小和尚着实是个坏种子，却不知我父当时自何处寻来他的？”白仁道：“这个老奴儿也不知，那小和尚仿佛是自行来的白府，并非老主人请来。”白玉泉道：“然则他又为何说我父求恳他？”白仁道：“这个老奴儿却不知，一切俱是老主人在一手安排，个中详情，便只得他自己知道。”白玉泉道：“这小和尚很有些修行，若当真是他缠住我父，只怕我回去也是徒劳，解决不得问题。”白仁道：“那便如何是好？”白玉泉道：“为今之计，只有去求恳恩师他老人家出面。”
　　白玉泉就去寻那顾清，将家中惊变说了一遍，垂泪道：“也是弟子愚昧无知，误交了匪人，犯下这等滔天大错，如今老父危在旦夕，弟子心急如焚，恳请恩师思谋个办法，救得弟子家人，弟子日后自当肝脑涂地，为恩师奔走。”顾清道：“这小和尚是何种来历，老夫一概不知，叫我如何施以援手？你还是自去吧。”顾清因恼白玉泉引狼入室，间接害死自己两个侄女，对他甚是没有好颜色。
　　白玉泉道：“恩师，千错万错，都是弟子的错，然则我年迈老父何其无辜，受这等大罪，恩师慈悲，可怜我一片孝心吧，且救我老父一救。”顾清道：“老夫已然同你说明白，非是老夫不肯出手，实在不知这和尚是何来历，实在无从救起。”白玉泉道：“恩师若是肯开口，想那同学之中，不少消息灵通的，着他打探一二，也并非不能。”顾清道：“你这样说，当是思谋好了要问谁帮忙？”白玉泉道：“是，便是恩师昔年逐出门去那弟子，晏春来。”顾清道：“你如何知道那孽障？”
　　白玉泉道：“晏师兄在书斋留有不少手笔，弟子悉数拜读过。”顾清道：“你既读过他的手笔，自然知道他是何等顽劣不堪之徒。”白玉泉道：“弟子心乱如麻，老父危在旦夕，这也是病急乱投医，晏师兄就算有多么不好，总归是打探消息刨人根底的好手，于我救护老父，有大大的帮助。”顾清道：“罢了，念着你一片孝心，权且将那孽障找来，与你办成这项差事罢了。”白玉泉大喜，道：“还请恩师休书一封，弟子这就送去幽州，寻那晏师兄。”
　　顾清却哼了声，道：“你也不用去寻那孽障，他眼下正在云州。”白玉泉道：“怪哉！如何会在云州？”顾清：“我怎知！”白玉泉见顾清发怒，不敢再问，唯恐顾清改变主意，道：“不知晏师兄现下住在何处？”顾清道：“说来也巧，他就在这白鹿书院。”白玉泉大奇，道：“却在哪间客房？”
　　顾清道：“就在你房隔壁。”白玉泉道：“竟有此等巧事？”顾清默然，道：“却也不算巧事，说来真正可恼，我那侄女小黄，与他暗自往来，前日里已然同你师叔说过，此生非那孽障不嫁。你师叔没得法，只得将那孽障寻来，要与他论断。”白玉泉道：“这些且不说，恩师恕罪，容弟子先去寻晏师兄，求个法门。”顾清道：“你去吧。”
　　白玉泉就去寻那晏春来。晏春来时年已二十有五，顾冲云那爱女小黄年十八，俱是欢情相悦的年纪，两人这半年来打得火热，数度春风之后，小黄悄然已有三个月身孕。晏春来眼看她小腹渐隆，这才斗胆来了云州，要求娶小黄。
　　白玉泉寻到晏春来，才待要开口，那晏春来却抢先一步，道：“白师弟，我知你寻我是为何事。”白玉泉道：“晏师兄既然知道，我就不多费唇舌，万请晏师兄出马，求问那小和尚来历，晓得他来历，才有擒拿之法。”晏春来道：“这个事情，却是不难，你可知那小和尚生在何处？”白玉泉道：“不知。”晏春来又道：“家在何方？”白玉泉道：“不知。”晏春来道：“那么他的八字？”白玉泉道：“惭愧，也是不知。”晏春来道：“你平时都如何称呼他？别人都如何称呼他？”白玉泉道：“他只许我们称他小上人，问他来历，他一概不回答。”晏春来道：“如此说来，怕是不能用术法寻他了，只得去尊府，见一见你父才知。”
　　白玉泉自是大应，于是两人同回白家见白玉泉病父不提。
　　少顷，顾冲云来寻顾清，道：“长兄，州牧那方送来消息，那小和尚已然是给晏龙那妖道斩杀，总算是为我两个可怜的女儿报了仇。”顾清道：“正是，州牧可有说那妖道要如何处置？”顾冲云道：“未曾说明。”顾清道：“兄弟你做何想？”顾冲云道：“无他，看在他替我紫红二女报酬的份儿上，只要他将盗走的兵器还回来，我便不与他为难。”顾清道：“你这傻子，我且问你，那兵器还不还回来，与你有什么相干？”顾冲云道：“如何不与我相干？”
　　顾清道：“如何与你相干，那兵器乃是州牧府问你买了去的，就算还回来，也是归了州牧府，你自己何曾能得半点好处？恰相反，要是那兵器未还回来，穆天生为着充实兵器库，不得已必会再问你购置一批兵器，这对你才是好处！”顾冲云道：“长兄说的也是，就是妹子那里，颇不好交代。”顾清道：“妹子要是个明事理的，自然会站在你这边，左右又不是掏她自家的银子，都是官家库房有的，何不做个顺水人情，何况给的还是自家胞兄，真正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她要是个不会想的，你也不需理会她了。”
　　顾冲云道：“如此说来，我们竟是不能迫那晏龙将兵器搬回云州了？哎呦，长兄你为何不早说，那晏龙眼下还被穆天生精兵囚禁在那寺院之中，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