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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套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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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对策中,她越来越累,忍不住趴在被子上睡着了。离开焉则笑的这几天,她既有身体的劳累,又有内心的操劳,早该好好歇息。
黑色的人影轻轻推开了一风的房门,他见一风就那样随意地趴在床上睡着了,有些想笑,又有些无奈。
他走了过去,深不见底的瞳孔间竟流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柔。他微微俯身,细细看着一风的睡颜。
一风睡的时候很安静,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会不时乱动,她仅有一小半的脸露在外面,长长的睫毛有些轻微的闪动。如此这般近看她的脸,竟让人想一亲香泽。
玄夜轻轻托起一风的身体,小心地抽出她身下的被子为她盖上,生怕一不小心弄醒了她。
一风向上扬着脸,柔顺的发丝散在脸上,随着呼吸轻动着。那双柳眉微微蹙起,竟像将她的烦恼带入了梦中,让玄夜有些心疼。
一风并未感觉到身旁人的注视,沉浸在梦中丝毫未醒。她的小口微张,泛着樱桃般的光泽,安静地呼吐着气息。
玄夜竟看得自己面上都有些微红,忍不住凑近了些,一手轻轻抚上一风的面庞。他沉醉在她的睡颜之中,性感的唇就快要触碰到她的樱桃小口。而此刻,睡梦中的人儿却忽然动了动,口中轻微地呢喃出了两个字。
玄夜忽然全身一震,俊脸就停在了她的面前,却不再向前移动。他不忍地看着她,轻轻抚着她的脸颊,而后缓缓站起,吹灭了墙上的灯光,走出了她的房间。
一风在梦中呢喃的那两字十分模糊而细小,然凑近一风的玄夜却是清清楚楚听在了耳中。
她念的是——“则笑”。
即便焉则笑成了她的仇人,她仍然无法脱离他。也罢,他会给她时间,让她忘了他。
次日早晨,一风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好好躺在床上,感觉有些奇怪。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不记得了。她只记得昨晚她趴在被子上想着计策,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可她又怎么乖乖地躺在了被子里?
正奇怪着,房门忽然响了起来,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夫人醒了么?属下摇光求见。”
“啊……进来吧。”一风坐了起来,挠着散乱的头发。
进来的是个眉目冷峻的女子,并没有绝色的容貌或是动人的柔情,但眉清目秀,让人看着舒服,风采竟与孤星有几分相似。
摇光手端着木盘,中间放着饭菜,她将饭菜放到木桌上,道:“教主猜测夫人已醒,故吩咐属下送来饭菜。嗯……是否让属下先伺候您梳洗?”
一风忙摇着头道:“这种事我自己来就行,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又没嫁给你们教主,就请别叫我夫人了!”夫人这称呼听着让她全身打颤,还听着显老。
“……那属下该怎么称呼您?”摇光倒没有扭捏地推脱,果然江湖上的女子就是爽快些。
一风挠着脑袋,道:“叫我一风、风姑娘、风丫头都行,别人都是这么叫我的……你也别自称属下,我并非你的上司。”
摇光点了点头,道:“教主让我这几日服侍好风姑娘,若姑娘有什么需要,叫我便是。孤星大人也会来常看姑娘的。”
“你叫摇光?是不是你们教中的人名都与天象有关?”一风问道。
摇光点头道:“我们这些属下之名都为星辰之名,上任教主是天,如今的教主是夜。”
一风了然地点了点头,随意问道:“没有月亮?”
摇光愣了愣,摇头道:“没有。”她顿了顿,看着一风,脸上忽然浮现了莫名的笑。“但是,可能就快有了呢。”
又有一个女子端了脸盆进来,向一风问了声好便出去了。
“对了!”一风忽然想起了什么,“昨晚你来过这房间么?”
“并未来过。”
“那你可知谁来过?”
“……摇光不知。”摇光躬身礼了礼,道:“若无他事,摇光便告退了,姑娘有事,唤我便可。”说罢,也离开了房间。
一风走向脸盆,心中还愣愣地思索着。难不成……昨晚是玄夜帮她盖上的被褥?一风没理由否定这个可能,双手捧起水往脸上一顿乱抹。她可不是月亮,她是风,是不可能待在夜空之中的。
缓缓吃完了饭,一风心觉该试试她的计划了。她推开了门,门外正有几人走在过道中,想来应该是守着一风的。她朝离她最近的那人挥了挥手,叫道:“那位小哥!”
那人听到一风叫他吃了一惊,抱拳道:“夫人叫属下有何事?”
一风一手扶住门框,一手指向那人,轻轻勾了勾指尖,学着烛影摇红的样子摆出媚眼如丝的笑,道:“请进来一下。”
那人吃了一惊,额上竟有冷汗渗了出来,他小心地朝两边望了望,却发现其他几个站岗的人都一脸好奇地看着他。“夫人这……恐怕不合适吧!”
难道她学烛影摇红的功夫不到家?她自觉方才已经笑得十分温柔媚人了,但那个人怎么看起来那么惊慌?“有何不合适?妾身初到此处,与你们都不熟,日后如何让你们对妾身信服?那位小哥,妾身并无他意,只是有些话想问问你罢了……”声音虽比不得烛影摇红那般成熟妖媚,却足以让人心软体酥,一风自己在内心都忍不住恶寒起来。
那人忽然变得更加惊恐,单膝跪地慷慨地喊道:“属下身份卑微,怎可进夫人的房间!属下不敢逾矩!”
一风忽然火从心生,她好不容易学个烛影摇红勾搭人的语气对他说话,把她自己都恶心了,他居然还不上钩?“姑奶奶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废话那么多作甚!”
那人全身一抖,急忙站起身来步入了一风房中。一风长舒一口气关上了门,消了怒意,将手往桌旁一伸请他坐下。
那人死板着脸不敢逾矩,一风又狠盯着他,才强迫他坐了下来。
一风为他斟了两杯茶,道:“本姑娘如此平易近人,你这么紧张作甚?喝杯茶压压惊。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满怀激动地接过了一风递来的茶,道:“属下天枢,能得到夫人这般关怀,实在不胜荣幸。”
“没什么,倒是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得多多麻烦你们。”一风摆出温和的模样,内心却在窃喜自己找了个相对傻的,若是向摇光那样的人套话,说不定什么都问不出来。
“夫人这话严重了,为夫人做事,是属下的职责。”天枢道。
一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对你们教主并不十分了解,然而我想,若是以后要在一起生活,必是要多多知晓他的事儿的。天枢,你可知教主平日最爱待在何处?”
“教主经常会带着部分手下去中原,武林中有大事、或是魔宫有什么动向的时候,他都会待在中原的。”
“我是问,他在本教中时,最爱待在哪些地方?”
天枢恍然大悟,原来夫人是想了解教主平日作风习惯。“教主一般早起后,便会到练功房练功,临近午时时便去查看蠡蝉的情况,午饭过后会到房中小憩片刻,而后去书房,也有可能会随处查看教内情况,若是看见天煞、孤星二位护法打架,说不定还会发一顿火。”
“……”听上去十分有规律,天枢这家伙说话还是挺有用的嘛!“那你们这些手下呢?平日都做些什么?”
“我们一部分人留在教中各个重地守护,一部分人会在后院的练功场切磋武艺、提升功力,每天轮流换,有时教中也会跟我们过过招,指点我们几句。”
一风了然地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蠡蝉作为本教镇教之宝,一定有很多人看守吧!”为了拉近心灵的距离,她只好为难自己被称作“夫人”,还故意说“本教”。
“那倒不是!不过,外人连进本教的本事都不够,哪儿还能找到炼室呢?”
“炼室?”
“炼室便是藏有蠡蝉的地方,在地窖之中,地方十分小,所以不需要许多人看守。但是炼室的门设下多重机关,若是没有钥匙,就算敌人来袭也是无法进去的!”
“这样啊……那么钥匙应该在你们教主那儿吧,这样才无人能抢。”一风道。
天枢抱了抱拳,道:“夫人果然聪明伶俐。”
一风无言。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用脑袋猜测。只是钥匙在玄夜那儿就麻烦了,在他面前,她肯定无法得手。那么只能用她的旁门左道试试解开机关了。
现在还早,玄夜应该仍在练功,时机正好。
一风晃着茶壶,道:“天枢,要不要再来一杯?”
天枢忽然觉得脑子模糊了起来,眼前一风手中的茶壶都变成了好几个。“不了……怎么……茶还能醉人……”说完,他便倒在了桌子上。
一风将天枢拖到了地上,扶着他的身体,喊道:“天枢!你怎么了天枢!快……快来人啊!天枢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