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世界 桃源客栈》北辰玉

26、 往事如烟

　　就在我与叶君行在雪阁内进行对话的同时，桃源镇外的小山坡上，有两个人同样也在对话着。

　　“我很奇怪，我明明比你大，为什么你非要叫我小段。”段玄机被*着一株桃树问道，树干与他背相对的另一头*着司徒小慕。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顺口就叫咯。”司徒小慕翻了个大白眼。

　　“我在小的时候，认识一个女孩子，她也很喜欢叫我小段，虽然她明明比我小。”段玄机的脸上竟然漾起了一丝温柔的神情，“那个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我不知道她全名叫什么，只记得她叫小叶。”

　　“看不出来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心里还有惦记的人嘛。”司徒小慕一边无聊地用手接飘落下来的花瓣，一边笑道。
　　“算下来，大概有10年没见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也许，早嫁人了吧。”段玄机苦笑了一下。

　　“你喜欢她吗？”在说这话的时候司徒小慕忽然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落了空，莫名地失落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也奇怪得紧，赶紧摇头将这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不知道，我说不清楚。就是挂念吧。”段玄机轻轻摇了摇头，“不过就算能见到又如何？说不定她早就把我忘记了。”

　　“一定不会忘记的啦。”司徒小慕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拍拍段玄机的肩膀，“说不定在某个你看不见的地方，她也在牵挂着你哦。”

　　“谢谢你，”段玄机看着司徒小慕，很认真地露出了笑容，“你和小叶说话的口气真像。”

　　“是吗？”司徒小慕心里的失落又加重了一重，但她还是很快将不愉快压了下去，“多说说你和小叶的故事吧。”

　　“我曾经是一个戏班老板的徒弟，我们四处行走，到处表演。在我经过剑仙城的时候，我认识了小叶……”段玄机开始了他的故事。

　　龙恨天远远看着桃树下的一对少年人，注视良久，正打算转身回去，对上一双戏噱的眼眸。

　　“远山含翠，碧水悠然，桃花树下，少年男女情窦初开，真是一副好风景。”夜无殇一贯那副懒洋洋的腔调，“不过，偷看人家谈情可是要长针眼的，所以我建议龙兄还是与我一同走避的好。”

　　龙恨天轻轻点了一下头，跟随着夜无伤漫不经心的步子向深山走去。

　　“桃源镇真是个好地方，我真有种不过问江湖中事然后一辈子隐居在此的想法啊。”夜无殇的黑色长衫松松的挂在略有些清瘦的身上，风一吹，衣袂翩然。

　　“周围十里已经除你我之外已别他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龙恨天在一处大石边停下脚步。

　　“我忽然想起了一些江湖旧事。”夜无殇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哦？”龙恨天冷冷挑眉，他不喜欢夜无殇的感觉，他总觉得夜无殇身上携带着地府一般的幽暗气息，仿佛怨灵之门里永不安息的幽魂。

　　“曾经有一个传闻，司徒昭华之所以离开蕊珠宫并不是因为玉流离。而是因为司徒昭华被发现与男人有染。”夜无殇娓娓道来，“在月九华之前的蕊珠宫，宫规森严，宫内是禁止出现男子的。蕊珠宫弟子严禁与男子过从甚密，一旦破戒，必须离开。”夜无殇悠然笑道，狭长的凤目流过一丝狡黠的光华，“司徒昭华以宫主之职保玉流离之性命，委实太过牵强。再说，就算如此她也没有必要离开蕊珠宫，不是么？”

　　“够了。”龙恨天身上忽然杀气暴涨，眼看孤穹就要出鞘，但他竟然慢慢平息了那股杀气，冷然注视着夜无殇，一字一句地说：“谣言止于智者。再说司徒已死，是也罢非也罢，再没追究的必要了。”

　　“逝者已已，我明白这个道理，我也并不想追究什么。”夜无殇不慌不忙地笑道，“龙兄你太着急了，我的话还未说完。我要说的并不是司徒昭华，而是另一个人。不过，为什么龙兄对司徒昭华的事情如此在意呢？”

　　“如果小慕误会了她母亲的品性，她会困扰的。”龙恨天别过脸，极不自然地解释道，“你说的另一个人，又是谁？”

　　“小慕和昭华，虽然面容相似，可始终差几千里。”夜无殇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然后恍然大悟般道，“啊跑题了，我要说的是一个奇怪少年的故事。”

　　“唔？奇怪少年？”龙恨天仿佛对这个话题有些兴趣。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夜无殇不知为何轻声哼起一首歌谣，一边清唱一边折下一根桃枝在手上打着节拍，“……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夜无殇忽止住歌声，“天涯海角还有见的希望，而天人永隔呢？”他转过面孔看龙恨天，却见龙恨天眼神穿过他望向遥远的未知处，仿佛陷入了一场冗长的回忆中，那常年仿佛只有一种神情的面孔，此时呈现着一种复杂的神情。夜无殇的嘴角微微挑起一个弧度，他开始了他的故事：“有一个孩子，他从小就被一个世外高人收为弟子，生长在一座深山中。有一天那个孩子见到了一位仙女，那是一名失足跌落人间的仙女。仙女的羽衣破了，她回不到天上，她很难过，每天都在叹气……”

　　“你不是要对我说江湖旧事，怎么说起故事来了？”龙恨天讥讽地笑起来。

　　“传闻和故事，也许传闻本来就是故事，又或者故事就是由传闻而来，谁又能弄清楚呢？”夜无殇微微一笑，继续说下去，“那个孩子帮了仙女一个忙，让她能够重回天上，至他怎么做到的，谁也说不清楚了。总之最后仙女回去了，她送给了孩子一块金色的令牌。很多年以后，他才知道，那块牌子竟然是号令群龙的金龙令。十数年后，当年的孩子又见到了仙女，他这时候知道她是正派领袖蕊珠宫的宫主司徒昭华。”

　　“然后呢？”龙恨天微皱着眉问夜无殇。

　　“算来他们碰面后的一个月，司徒宫主神秘失踪了一小段时间，再回来不久就发生了震惊江湖的白玉使玉流离叛宫司徒受牵连离开蕊珠宫的事件。”夜无殇含笑道，“在那一夜，金龙令神秘地回到了蕊珠宫，而司徒昭华离开蕊珠宫的时候有一名神秘男子陪伴。再后来……”

　　“‘相见不如怀念，与其在漫长岁月里相看生厌，还不如在情浓时别过，在余生里回味。’那女子对男子这样说，于是两人就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再见时已过数十年，女子已是弥留之即，只来得及将幼女交托……”龙恨天对天长长叹一口气，对夜无殇道，“那个人定然比我优秀万分，不然昭华也不会与他诞下血脉。”说完他不再看夜无殇的神情，径自转身向着镇上的方向走去。

　　“真有意思，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关于那个人的消息么？”夜无殇注视着龙恨天离去的背影，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