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世界 桃源客栈》北辰玉

20、段玄机

　　自青龙湾下船后，众人各取所得后道别四散。而夜无殇说红莲夜尚有事情要与我商议，因而随我与龙恨天取道幽兰谷经暗香坡回桃源镇。
　　过了暗香坡，就到桃源镇了。暗香坡故名暗香，是因为山坡上山花烂漫，暗香浮动。此时虽是夜色笼罩，可依然依然小径两旁的绰约丰姿。
　　纵马驰于我前方的夜无殇忽然一勒缰绳，跨下坐骑紫电轻嘶一声。引得我与紧随其后的龙恨天也只得勒马。
　　“第十九拨人，”夜无殇浅笑着掷出一记神火符，不远处一具黑影惨叫一声从树上掉落。
　　“二十。”龙恨天冷冷道，从鞍上腾空越起，同时孤穹出鞘，伴随着银色剑光在夜色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又一具黑影落地。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淡淡道。那二人被一击毙命，脸上尚带着惊惧的神情。
　　“不过都是些小角色，试探深浅的，”夜无殇道，随即微笑着叹息，“为什么我们都这么低调了还是那么多人来送死呢？”
　　听到夜无殇的感慨，我清楚地感觉到我的脸在抽搐。想当初启程的时候，夜无殇提议单骑简装，以避免吸引过多注意力。话是没错，可是……一个华服良驹，面容妖媚的男人无论从哪里过去都是他人注目的焦点。而某人还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他才是罪魁祸首，一边还在无辜地抱怨：“护花使者真是辛苦。阿离啊，你下回做男装打扮好了。”要不是顾及龙恨天在旁，这般做有失体面，我早就拿起手中沉水龙雀对着他脑门狠狠敲去。转眼瞥到龙恨天，虽然面无表情，可眼神却含着些微笑意。
　　“这些人觊觎沉水龙雀就向蚊蝇嗜血一样。要彻底摒绝烦恼，就是向他们害怕你。”龙恨天收剑回鞘。
　　“你的孤穹喝过多少人的鲜血？”我问。对于恨天剑客，许多人提及此人都是恐惧，他的剑出鞘必见血，没有人知道他的剑舞有多华丽，因为传言从没有人完整看过他的剑招。
　　“你会记得你十年来总共吃过多少顿饭吗？”龙恨天反问我。
　　“啊呀，我似乎又闻到了蕊珠宫的气息呢。”夜无殇双目闪过一道精光，微笑起来。
　　“这不像月九华的做事风格。”我皱眉，月九华也是一个处处谨慎的人，她对上我们三人并无多大胜算。况且她与红莲夜的面子尚未撕破，她也不可能明目张胆来夺轮子。
　　“不过我知道他们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夜无殇话音刚落，前方的道路上就出现了一路人马。
　　说是一路人马，其实是由两股人组成。一股白衣一股红衣，他们手中的旗帜锈有蕊珠宫图纹，看样子是赤白二玉使两部的部众。领头的是两位骑马少年，一名红衣一名白衣。等那他们走近了才发现，那两名少年的面孔竟然出奇地相似，显然是一对孪生兄弟。可是尽管同样温润如玉的面孔，同样精致秀美的五官，可是完全是两样的气质。白衣的少年手执幡帐，浑身说不出来儒雅清俊，眼角眉稍略带些清冷之气。而红衣的少年手腕上装有利刃，神情无比张扬，眼神间刺人地棱利，可偏又无比矛盾地带上了女子才有的妖媚。若说那白衣少年如一汪春水，而那红衣少年就如一把烈火。此时，白衣少年却是一副失魂落魄地沮丧模样，而红衣少年的脸上则是几分肃杀。
　　“请问几位可否看到一名负伤的年轻男子经过？”红衣少年问道，虽是有求于人，可神情却仍然倨傲不驯。
　　“没有。”夜无殇懒洋洋地微笑摇头。
　　“那逃跑的人可是邪派中人，望几位如实相告。”红衣少年显然不相信夜无殇的话。
　　“你想我怎样对你如实相告？是要我告诉你这人往东走了还是往西走了？”夜无殇戏噱地看着他。
　　“看来你是有意欺瞒于我了？”红衣少年被夜无殇激怒了，后腿微沉，随时都会发招跳起。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幕，这少年的性子看上去相当火爆，而夜无殇又天生毒舌。只要事不关己，我自然希望事情愈加精彩愈好。
　　“欺瞒又如何？不欺瞒又如何？”夜无殇越是笑的无辜就越是欠扁。
　　“包庇邪派中人就是我们蕊珠宫的敌人。”少年话语间手中利刃忽然向夜无殇抓去，却见刚才好好立在那里的夜无殇转眼间退出三丈开外。而那个鬼魅一般的黑衣男人长袖轻甩，自己的脚下就忽然涌出一汪清泉，将自己牢牢缠绕，不得动弹。
　　“不了解对方的实力贸然出手是很危险的，”夜无殇仍是那般懒懒地笑道，“我若有心要欺瞒你，觉不会在这里和你多废口舌。直接指条道给你便是。”
　　“阁下的话，在下会记住。”那少年勉强拱手，甩袖忿忿离去。
　　我望着那路人马消失在视线里，莞尔一笑。很多很多年以前，我也是如此坚定地维护着自以为的正义。那个时候仿佛生活在一个美妙地迷梦中，那个迷梦光辉而显赫，直到有一天醒过来，发现不过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那对孪生子是蕊珠宫赤白二玉使。和我交手的是赤玉使是弟弟叶君意，那白衣服的是哥哥叶君行。”夜无殇淡淡地补充道，“自从月九华成为蕊珠宫主后，废除了很多陈年规矩。其中就包括男子不得入蕊珠宫内修习这一条。这一对孪生兄弟就是蕊珠宫后起之秀。”
　　“其实，我不得不承认，她比昭华更有能力把蕊珠宫带向强盛。”我苦笑。或许对于蕊珠宫来说，月九华的上位是一件好事。这一点，当年的黄玉使上官羽已经对我说过。她对我说，流离，你和昭华都不具备领导者的天资，你太偏激，而昭华则太仁慈。上官羽，她永远都是那么理性，永远都是从蕊珠宫的利益角度来做事，公正谨慎，同时冷酷。
　　“如果你们再讨论下去，某位仁兄就要升天了。”龙恨天正说着，树上跌落下来一个人影。那人原本穿着白色的长衫，此时却被鲜血染地一片斑斓。
　　“有阿离在这里，他怕是想死也难。”夜无殇翻身下马，走近前去，蹲下身把那人翻过身来，“奇了，欢喜天的酒色财气四使中的气使者，段玄机，居然是他。”
　　我凑近了检查那人的伤势，那人面相上看来不过十八九光景，面部轮廓干净有力，五官里尚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秀，可再仔细一看，那眉眼间带着一股倔强和冷硬。我之前对段玄机此人也略有耳闻，知晓这人实力不弱，究竟是什么人能使他性命危垂？刚才那拨人实力远不及他，这里面定有隐情。我沉吟一会，给他念了一道静心咒。然后决定把他带回桃缘客栈再行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