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世界 桃源客栈》北辰玉

18、沉水龙雀

　　“你终于来了，”大殿尽头高台的王座上，一个高大的男子对着我道，声音低沉却让每个人都听的无比清楚。他的脸隐匿在阴影里，看不清楚神情。
　　在许多许多年前，这里应当是个金碧辉煌的殿堂吧，而如今只有班驳的壁画和生满青苔和藤蔓的王座。
　　“你怎知我会来？”我挑了挑眉。
　　“我不懂，你已经把我封印在这个秘宝窟里已那么久，难道你还害怕什么？或许，我不应该高看你，你和其他神族一样有着出尔反尔的爱好？”他的脸从阴影里抬起，那张脸英俊而邪气，从眼角延伸到嘴角的伤疤给那张本来趋于阴柔的面孔增加了几分阳刚。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面孔，似曾相识。
　　“我不是羽洛，你认错人了。”我微笑摇头。他和胡刀一样，把我错认成了我那位先人。不过传说中的神女羽洛是位冰山美人，我自认既不像冰山也不是美人。
　　“仔细一看，你的确不是，你虽然不是凡俗中人，身上却有很重的尘世气息，而且没有神族那种讨厌的气质。”他耸耸肩，“不过你和她的确有关系。”
　　“我是她的后人，不过其中已经隔了很多很多代了。”我淡淡道。
　　“那么，神女后人，你来此有何贵干？”他站起身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浪翻天前辈，那在下也不绕弯子。我来这里拿沉水龙雀。”我开门见山地说。
　　“不行。”浪翻天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据我所知，神女羽洛之所以能把你封印在这个地方完全是沉水龙雀的神力。你没有办法接触它撤去封印，但我可以。你告诉我沉水龙雀的所在，我取走它，你的封印自然解除。从此你获得自由，我获得神器。这不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吗？”我微笑地看着他。
　　“有趣，你不怕我出去后为祸苍生？”浪翻天眯起眼睛邪笑，“羽洛后人的责任应当是斩*除恶的吧？”
　　“世间妖孽这么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谁知道人心与怨灵，哪个更祸害些？”我忽然想起从前种种，不由从心底冷笑道。
　　“有意思，实在有意思。”浪翻天看着我，仰天长笑。
　　“你要自由，我要沉水龙雀，这个交易，如何？”我自信地看着他，这个交易条件如此优厚，我不信他不动心。
　　“抱歉，我还是不能答应你。我有我的苦衷。不过，我很欣赏你。这里的财宝你们可以随意拿走，但是除了沉水龙雀。”他停下笑，淡淡道。
　　“是什么让你放弃自由？”我诧异他的回答。
　　“我无时无刻不想着能够出去，可是，我有我的苦衷。”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们。
　　“我想……见一下林云，可以吗？”夜无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浪翻天愣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他招了招手，从角落的阴影里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来。待看清女子面目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点失望。那是一张并不算多么美丽的面孔，眉眼很舒服，仅此而已。那个存在于传说中与怨灵相恋的女人，竟然如此平凡。
　　“红粉骷髅，红粉和骷髅究竟有什么区别呢？”仿佛看出我的吃惊，夜无殇前进了一步站到我身边轻声道，“当一个人活了足够长的年月，表象的吸引已经很淡了，能够吸引的，只有灵魂啊。”
　　我再次惊讶，我发现夜无殇似乎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我自认为和他相识多年，对他了若指掌，兴许我错的离谱，我从未了解过他。我抬头看他，看见他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既然主人这么发话了，那么，我们也就不客气了。大家开始装值钱的东西吧。”夜无殇在一瞬间又恢复了平常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我跟在众人身后，心情沮丧。我知这次夜哭一行我们收获颇丰，出去后我们几人将成这完美大陆的巨富。是什么让浪翻天连自由都可以放弃。与其说沮丧，更多的是想不通。
　　“相公啊，我们回去马上把绫罗阁的八大裁缝都请来给我做衣裳；然后，请祖龙最玫那山掣掖蛟焓资巍缓蟆币鬃腺庑弊诒痹タ砗竦幕⒈成嫌鹕惹嵋⌒Φ没ㄖφ姓埂?
　　“是是是，遵命，娘子怎么样都行。”北元啸笑道。
　　终于看到了入口处那道荧蓝的结界，步出结界，耀眼的阳光刺的我微微眯了眯眼。习惯了秘宝窟里的阴暗突然接触到这么晃眼的阳光，反倒有些不适应。
　　“别失望了，虽然没找到沉水龙雀，可是我们所得到的财富足够能让这世间最好的铁匠来打造一把趁手的法器了。”龙恨天拍了拍我的肩膀，难得地微笑了一下。龙恨天笑起来和平时竟然判若两人。平时是冷硬如顽石的一个人，但笑起来竟然是如春风般和暖。
　　“算了，可能，我和它没缘分吧。”我回头望了一眼那蓝色结界，摇头轻笑，“我们走吧。”
　　“等一下，”夜无殇突然道，“我再进去一下，你们别跟来，在外面等我。”他没等我们回答，就匆匆穿过结界。
　　我忽然意识到，夜无殇在出来的一路上，都很古怪。平时是个话多的人，可竟然一路上一言不发，一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想跟随他入内一察却被龙恨天拦住。
　　“这人做事情，没有九成九的把握是不会去做的。他说了不要跟来，必然有他的用意在。”龙恨天抱着剑淡淡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渐晚，可是那结界处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究竟在里面做什么？”我开始焦躁起来。虽然以我从前和他打交道的经历，知道他做事向来十拿九稳，但这次毕竟面对的是千年前的怨灵。
　　“我们还是进去看一下吧。”楚人弓皱眉道，“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
　　“还是再等一会。”龙恨天抱剑*在门口道，“我相信他做事有分寸。”
　　“让各位久等了……”当那懒洋洋的声音在结界门口响起来的时候，我深深吐出一口气。抬头，正对上那双总是含笑一般的凤目。随后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刚才被狗追了还是被火烧了？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夜无殇极为注意自己的外表，平时一头乌黑及腰的黑发总是用朱红丝绦束得丝毫不乱，衣料考究，而且必定先熏香几日才肯穿。而现在，他束发的朱红丝绦已然不见，长发凌乱披散下来，脸上和身上满是污垢，衣袖还被烧焦的半幅。他的右手赫然拿着发光的金色□□——沉水龙雀。
　　“接好。”他把沉水龙雀抛给我，“记得赔偿我5000万两黄金的毁容损失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