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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八章 秘密 ...

  •   史书上记载,康熙四十七年十月,皇三子胤祉向康熙揭发:皇长子与一个会巫术的人有来往。经查,发现胤禔用巫术镇魇胤礽,阴谋暗害亲兄弟,并有物证。其母惠妃出身微贱,向康熙奏称胤禔不孝,请置正法。康熙皇帝不忍杀亲生儿子,令革其王爵,终身幽禁。
      皇八子胤禩精明能干,在朝中有威望,党羽多,声势大。胤礽被废后,胤禩很有希望当皇太子。但康熙从相面等事发现他有野心,“党羽早相要结”,对张明德等谋刺皇太子事知情不举;又发现胤禩署内务府总管事时,到处拉拢,妄图虚名,将皇帝所赐恩泽、功劳归于自己。与此同时,又有人揭发皇八子与外国传教士曾图谋不轨,意图加害皇四子。一时间,各样上书上表统统呈到上书房。
      十月三十日,康熙痛斥胤禩道:“禩柔奸性成,妄蓄大志,党羽相结,谋害太子礽。今其事败露,即锁系,交议政处审理。”皇十子胤禟告诉皇十四弟胤禵,胤禵进入,营救胤禩。康熙皇帝大怒,拔出佩刀,将诛胤禵。善良敦厚的皇五子胤祺上前,跪抱劝止,康熙愤怒少解。
      十一月十四日,康熙召满汉文武大臣齐集畅春园,令从诸皇子(皇长子除外)中举奏一位堪任皇太子之人,说:“众议谁属,朕即从之。”康熙的意思是复立皇太子。令诸臣推举皇太子之前,康熙皇帝曾找李光地,询问废皇太子病“如何医治,方可痊好”?试图启发臣下,复立胤礽。很明显,胤礽的病由废皇太子而引起,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对症下药,只有复立。李答:“徐徐调治,天下之福。”紧接着,胤礽被从毡幄放出,恢复原职,一切既往不咎,着太医院精心调理。
      以上就是历史上关于第一次废立太子的记录,唯一漏掉的就是关于我的记录,我这个喝了鸩酒依然活下来的赫舍里女子。
      我唯一的赌注不过是我对历史的一知半解,我笃定康熙皇帝第一次废太子的时候,不会下狠手。因此,即便是让我喝了鸩酒,即便是让我去死,能够保住太子一条命,也算值得。更何况,我和四阿哥完全没有未来,我的现代灵魂总是飘来荡去,根本无所适从。所以,倒不如一了百了,还让爱新觉罗家族的男人们永远记得我的牺牲。
      其实,还是很划算的。
      只是,或许有些人心底的伤口会一辈子都无法痊愈。
      可是,人生不过短暂百年,又何苦如此执着和偏执呢?
      或许,在这个过程中,我根本没有付出真心,我总是觉得自己还有退路,总觉得一切都是梦幻泡影,总觉得不过是一场残留的美梦,所谓的爱情和真心早都随时光的流转湮没的历史的长河里,因此,又何必浸泡在眼泪中呢。
      但是,就有这样一个傻子,看到饮下鸩酒的我后,神经失常地拔出兆同的佩刀狠狠扎在自己的心口上。幸好太子眼疾手快,一脚踢飞了佩刀,若再深一点点,这个傻子就活不了了,也看不到后面的精彩大戏了。
      我现在就坐在这个傻子的床前,看着在睡梦中依然皱着眉头的他。苏麻喇姑坐在床脚的圆凳上,轻声诵读着经文。这一切的纠结心魔,要如何才能够解得开呢?
      我那天喝得是烈性蒙古酒,对于不谙烈酒的人一般一口就倒。康熙皇帝早就暗示张德海公公安排好这一切,他赌得是我能不能明白他的筹谋。在恢复皇太子身份的问题上,不下猛药,不使计谋肯本就不成。他利用我的归来和昏倒,摸清了赫舍里家族目前在朝廷内的支脉,也趁此机会铲除了一些良莠不齐的派系,特别是对皇位觊觎的人。
      要知道,皇帝还在位,太子还在位,居然还有人想坐上皇帝的宝座,这完全就是无视皇权,藐视康熙皇帝。这样的大逆不道,任哪一位皇帝或者最高统治者都无法容忍的。
      在没有和我串通的情况下实施他的大计划,就要看我的蕙心兰质了。幸好我能明白他的心思。因此,在我酒醒的第一时间,康熙皇帝就和我说明了一切。望着他那憔悴的面庞,我也有些不忍去责备。我又能说什么呢?这一切的抉择不都是要伤害某些人的利益才能够得到某些人的圆满吗?我也不怨恨,谁让我至今依然是大清朝最红的女人——赫舍里氏。
      “你的身体可是大好了?血咒还有吗?”康熙皇帝坐床边,一如往昔的轻言细语。
      我下意识地去看手臂上的血痕,其实它早已经不见了,如今光滑平整,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而在心底的那些悸动,真的就可以消除吗?弗里克的热血还在我的体内跳动,我还能够时时感受到他的心痛。“想来是大好了,进宫这么久,还没有感觉什么不适。”
      “这就好。”皇上的眼睛里有盈光在闪动。是啊,这么久了,大家都已经觉得身心俱疲了。终于可以圆满了,却又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这就是人生的无常吧。苏麻喇姑总是说要“看开、看破、看懂”,但谁又能真正做到这一点呢。
      “皇上,太子哥哥没有谋逆之心。您也听到了,他甚至都没有想当皇帝的心。”我知道这样的谈话是要被砍头的,但反正事已至此,倒不如都说出来痛快。至少,皇上在倾听我的话语。“他做了三十多年的太子,自小娇生惯养,难免蛮横娇宠,或许真的说过不敬的话,可这又如何呢?毕竟您们是亲父子,您从他在襁褓的时候就带在身边,他的所思所想您还不知道吗?”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朕才想办法替他脱罪。”皇上紧紧握住了我的手,“你和我说说吧,这世上怕也只有你敢和朕说实话,朕也赦你今天说的所有话都无罪。”
      “那请容奴婢说句罪该万死的话,您已经生了废太子的心,已经昭示给世人看你对太子的不满,这后面的事要如何收尾呢?现在两边都生了嫌隙,伤了心。今天,我们可以说是八阿哥有谋逆之心,魔魇太子,用我的疯魔来遮掩。可是,人心是最难测,日后很难说还有什么人用什么方式让太子哥哥再次犯错误。我说句最难听的话,只要您在位一天,太子哥哥就无法保住自己的地位。”
      “那朕要怎么做?朕退位,让他做皇帝?”
      “他可以吗?他的柔弱不适合做皇帝,您不是很清楚吗?”我深深呼了一口气,“皇上,很多事情您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有些情感是不能拥有的。您爱我的大姑姑赫舍里氏,希望让她的孩子继承皇位,希望她的家族兴旺,希望能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们,可这却是害了他们。这些声望和金钱都是这世上最脆弱最虚妄的东西,只能让人起贪念,引起争斗,这却是大姑姑最不愿意见到的。我猜测,当初大姑姑为何让我的父亲远走他乡,恐怕就是怕看到最后那一幕幕兄弟相残、亲人反目的悲剧吧。”
      “朕总觉得亏欠了敏儿很多。”康熙皇帝的眼神黯淡下来,每次一提到这位赫舍里皇后,他的心里都不好受,仿佛是揭开已经愈合的伤疤,再次鲜血淋淋。
      “皇上,您喜欢我,是不是因为赫舍里皇后?你是觉得我和她长得像?还是性格像?或者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原谅我的直言不讳吧,我实在忍不住了,这个秘密我一定要知道。
      “唉,让苏麻喇姑和你说吧。”康熙皇帝站起身来,走向门口,轻声对守在门外的张德海公公说了几句,又转身走回来,坐在我的床边。此时,我才有时间打量了一下这里,原来这是康熙皇帝的寝宫,我正大言不惭地躺在他的龙床上。
      心下有些惶恐,便要起身,康熙皇帝伸手阻止了我。“这不合礼数,奴婢不过是小小的宫女,不能躺在这里。”
      “躺着吧,朕准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悲伤,“你和她很像,却又不像。朕只能说,你们有相似的相貌,但在性格上,她比你更温柔更沉默。有时候,你的心直口快还真让人受不了呢。也不知道我那几个傻儿子怎么就这么喜欢你。但你就是你,你更聪明,每次都能猜到我的意图。可你有太多的优柔寡断,左右摇摆,总怕伤害别人。最后就是狠狠伤害自己,伤害那个最爱你的人。”
      “您是说胤禛吗?”我的心又痛了起来,我何尝不爱他,可又怕我的身份和我的那些秘密害了他。
      “那是最傻的孩子,他就那么一厢情愿地爱你,甚至不在乎朕的感受。”康熙皇帝的声音越发低沉。
      “回皇上,苏麻喇姑到!”张德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传!”康熙快速回答。
      随后,苏麻喇姑拄着她那著名的降魔杵身体发颤地走了进来。近九十岁的高龄老太太,在旧社会都是罕见的。皇上马上免了她的礼数,让张公公准备了软椅放在我的床边,并赐座于她。
      “大姑姑。”我躺在床上,但礼数也不能少。见她落座后,赶紧喊了一声。却没想到刚喊完她的名字,苏麻喇姑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苦命的孩子啊。”她颤颤巍巍地拉着我的手,面容更加苍老,“这几年受苦了,都是老奴不好,为何不早点和你说呢。”
      “苏麻喇姑,告诉小平吧。”康熙皇帝也握住了我们的手,深深地看着我,“或许这才是上苍最好的安排。”
      画面回放到赫舍里皇后去世前的那一刻:
      产后身体虚弱的赫舍里皇后早已经没了往昔的美丽,躺在康熙皇帝的怀里,看着才2月大的孩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根本就不能停下来。苏麻喇姑也在旁伺候着,小心看护她走好最后一程。
      “敏儿,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和孩子。”康熙皇帝那时还是血气方刚的青年,如何禁得起这样的痛苦,也是满脸泪水,紧紧抱住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
      “皇上,臣妾早已是枯灯之末了,又何必和上天强求呢?我们就剩下这么点时光,你要听好我最后的话。”赫舍里皇后也是气息微弱,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不劝你,因为我的离开你一定会伤心。但你一定要活下去,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你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不能因为我而消沉下去。不过,请在孩子成年之后,放过赫舍里一族的人,让他们归隐归老,别让他们再参与朝政。那句‘得赫舍里得天下’不都是我阿玛当年杜撰出来的荒唐言,何苦当真呢?”
      “好,我答应你。我要让咱们的孩子当皇帝,拥有无上光荣,继承我的位置。”康熙重重许下诺言。
      “不,皇上。”赫舍里皇后似乎有点着急,但气息忽然紊乱起来,让所有人都赶紧围拢过来。有当值太医立刻上前把脉,送药。过了好一会,才安稳下来。
      “敏儿,你放心,朕不会亏待赫舍里一族的。”康熙皇帝又许下了诺言。赫舍里皇后无言地看着他,就这样一直定定地看着他,仿佛想把他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
      “皇上,让他们都散了吧,臣妾想和你单独说一会话。”虽然柔弱无力,但依然保留了皇后的威严。“让苏麻喇姑也留下来,臣妾也有话和她说。”
      瞬时,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房间,康熙依然保持了刚才的姿势,只是他也感到自己的结发妻子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感到一阵阵惶恐。
      看到四下里都没了人,赫舍里皇后才又缓慢开口道:“臣妾现在说的话可能有点骇人,但请您一定相信。苏麻喇姑,您也上前来吧。”
      “是,奴婢在。”苏麻喇姑也靠近了床边,仔细聆听皇后最后的话。
      “因为不舍,所以不肯放手。臣妾死后,灵魂会托生回赫舍里家族,若不出意外,应该是臣弟唯一的女儿身上。这一秘法是臣妾远嫁到云南的表妹想到的,她托勐腊一带的巫师为臣妾做法。因此,若皇上还想续接前缘,不妨等等臣妾的转世。”
      “敏儿!”康熙皇帝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这方法是不是能够有效,没人试过。所以,臣妾也不能保证是否能够真的回来。但巫师对臣妾的保证是‘来世依然可以做帝王妻’,想来也不会有错。因此,皇上不妨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就当臣妾不在的日子里是回草原了。”
      “皇后说的可是勐腊那里的神秘部落?奴婢曾经听说过这种灵魂转换的传说,但从未亲眼见过。当初,先皇也曾经想试过,但据说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苏麻喇姑极力回忆着。
      “对,当年先皇对董鄂妃一往情深,当她走后才知道有这样的巫术,不过为时已晚,董鄂妃早已魂飞魄散,无法挽回。但这一方法曾经和臣妾的父亲探讨过,因此,臣妾的父亲看到臣妾命不久矣,便想起这个办法,希望能延续臣妾的性命,或许还能够和皇上再续前缘。臣妾死后一时三刻不要动臣妾的身体,立刻找臣妾的父亲前来,他们自然有方法将臣妾的灵魂带走。之后,皇上可以按照礼数将臣妾埋葬。但每七年要到臣妾的陵寝内做一次法,请皇上留下一根头发,好续上臣妾的魂魄。”说完这些话,赫舍里皇后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显得非常难受了。
      “敏儿,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这样时间太久了,我怕我等不了这么久!”康熙皇帝几乎喊出了声。
      “皇上,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赫舍里皇后虚弱地笑了笑,“前尘往事于我说早已经成为过往,要不是因为对你的不舍,对孩子的牵挂,我怕是早已经选择转世轮回了。现在这样做是逆天而行,若万一有闪失,就是魂飞魄散,与你再也无法相见了。”
      “敏儿……”
      “若找到我的转世,也莫要强迫于她,因不知道是否能够成功,也可观察一段时间。若真的是我的转世,必定会有种种迹象。若万一没有成功,也请皇上莫伤心,善待于她。毕竟她也是赫舍里一族的孩子。也请苏麻喇姑相助,千万别让这孩子受苦。人世间早已千般苦万般罪,痴情则为最苦,莫要让她也经历如此苦痛。”
      “朕答应你!”
      “老奴答应您!”
      “真不舍就这样与你分别,若真的可以再续前缘,希望可以和你白头偕老。”赫舍里皇后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任凭皇上和苏麻喇姑再怎么呼唤,也不能留住赫舍里皇后渐行渐远的灵魂。
      康熙皇帝早已哭成了泪人:“一切过错让我来承担,我不怕魂飞魄散,我只想你能够平安。”这里没有了朕,没有了臣妾,只有两个相爱的人的生离死别。但这就是命运,没有人能够阻止□□常转,它不停地前进,碾碎多少相爱的灵魂。
      尽管有怀疑,但康熙皇帝还是按照皇后说的话去做,然后每七年到陵寝里留一根发丝,苏麻喇姑也每年随同前往,两人安静地坐在那里念一段佛经。而由于事情过于神奇,又加之赫舍里皇后之前的书信,弟弟赫舍里继刚携家眷匆匆离开了京城,到山西落脚开始了安静的生活。或许是刻意的疏远,最终断了和皇上的联系。
      对于灵魂转世的传说,康熙皇帝和苏麻喇姑也将信将疑。但就在第二个七年时,陵寝里的墓碑上忽然平添了一个歪歪斜斜的“平”字,这让他们惊异不已。康熙皇帝便开始派人四处寻找赫舍里继刚的下落,特别是要知道他女儿的情况,这也就有了开篇四阿哥找到我的那一幕了。
      可新的篇章也才刚刚开始,他们找到了神似赫舍里皇后的我,但却完全没有赫舍里皇后记忆。送到京城来参加选秀,我的表现只能算尚可,只是对一些事物的表述依稀还有当年皇后的口吻和印记。
      为了避人耳目,苏麻喇姑特意把我弄到佛堂去侍奉。而我对皇上的种种心思一猜即中,让她又觉得神奇。要知道,猜测皇帝的心里,当初只有赫舍里皇后能够准确无误的命中,而其他人完全摸不透皇帝的每一个步伐。就好像我对皇上命十二阿哥抄写经书的事情的猜测一样,完全就是命中了他的内心深处,就连苏麻喇姑都是经过我的提示才反应过来。为此,康熙皇帝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就在我们抄经书的那个晚上,悄悄潜入佛堂看我。当时,我正在呼呼睡觉。他就这么看着我,看了大半宿。
      就在这种惊疑不定中,他们两人不断地试探、猜测,判断我到底是不是赫舍里皇后的转世。这些事情不能告诉我,是怕过于荒唐,或惊扰了我。私下里,他们也召见了我的阿玛额娘询问情况。
      阿玛也知道转世的事情,但对于我的表现也觉得不像。“小平的成长完全是富家千金的模式,没有任何不同。只是在那次受伤之后,仿佛有些不同了。臣也说不好到底是哪里不对,但她似乎去掉了很多娇宠的毛病,好像懂得很多事情,可又似乎不懂了很多事情。但臣每每和她谈起一些感悟之时,她的表现就异于这个年龄的聪慧,那些想法也往往出人意料,似乎比皇后更为稳重。”
      他们甚至还召见了我的贴身侍女小文,询问她关于我的表现。“格格比以前更开朗了,胆子更大了。不过格格到了京城也见识了很多东西,自然不能和在山西的时候相提并论。奴婢说不好她到底喜欢不喜欢四阿哥,也不清楚她到底喜欢谁,只是,奴婢感觉她谁都喜欢,谁都放不下,生怕伤了每一个人。所以,现在的她反而有些小心翼翼,没有之前快乐和任性。格格的心眼好,对谁都不愿意说重话,对下人更是特别的好,从来不让我们下跪。即便是有人做错了事情,她也笑嘻嘻地不计较。要说最大的不同,就是受伤之前,格格对钱财根本不看重,成箱的银子放在眼前都不会看一眼。受伤之后,她每次看到金银珠宝眼睛都发亮,如果是自己的,是皇上阿哥们赏赐的,就一定吩咐奴婢小心藏好。如果不是自己的,也会多看几眼。但格格不是贪财,这些钱她一定会用在最需要的人身上。若听到谁家遇到困难,她会立刻拿出银子去周济他们,出手非常大方。”
      问了这些贴身的人,也没有发现我到底是不是赫舍里皇后的转世。所以康熙皇帝和苏麻喇姑对我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对待。是安排作为皇上的嫔妃,还是当女儿来养,或者干脆许配给自己的某个儿子?
      可事情一步步发展到今天,已经偏离了当初赫舍里皇后临终时的话。这个赫舍里小平到底是谁?赫舍里皇后在哪里?都成为了皇上和苏麻喇姑每天的心病。当他们看到我和四阿哥情种深重,感到的反而是惊慌;看到我能够被僖嫔中下血咒,又相信我肯定是赫舍里的转世;看到我一次次因为接近爱新觉罗家族所受的伤害,就不停的自责;看到我每每挣扎在生死边缘,就忍不住痛心;看到我因外国传教士的死而感到灰心丧气,又担心我的情况……有那么多的疑问,那么多的不舍,那么多的担心,最终反而让他们不知道怎么对待我,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
      在我喝下“鸩酒”的那一刻,与我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康熙皇帝也立时明白我已经知道他的所有意图。“你要知道,这世上在没有人可以和朕如此心心相通,哪怕是之前早已串谋好,也有人会产生不信任。而只有你,没有任何提前安排的情况下,那么深刻地理解了朕的意思。而这,也只有赫舍里皇后能够做到。因此,你让朕怎么相信你不是敏儿的转世?可你的所有表现,又不是敏儿!”
      此时此刻的我,若不是躺在床上,恐怕也早已瘫软坐在地上。原来,他们一直认为我是赫舍里皇后的转世,却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偏差。我不仅不是赫舍里,也不是钱小平。这真是乱了套了!
      “小平,现在朕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去判断你到底是不是敏儿的转世,朕只能问你,你到底是谁?”康熙皇帝几乎是贴着我的脸问出的这句话,骇得我也浑身发抖。要跟他们说,我是来自未来的魂魄,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进了钱小平的身体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赫舍里皇后没有来。可说出来,不就更乱了。本来这些就是怪力乱神的东西,只能是越来越解释不清楚。
      “我真的不知道!”要不就死扛到底吧,我实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我要是真的说出来我是来自未来的人,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就绝对被当成怪物杀掉了。这种事情还是保密比较好!
      “那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事情吗?”康熙皇帝继续发问。
      “不知道,自从中了血咒之后,我每天都很晕眩,不知道这算不算。”既然打定了不能说出真相,我就只能打马虎眼。
      “为什么你会……”康熙皇帝的眼睛都红了.
      “皇上!”苏麻喇姑出言制止了他的继续发问,“这事情不能急,既然和小平都说清楚了,也给她时间想一想。”
      “苏麻喇姑,我等了20年!我就想见到敏儿!”康熙皇帝越发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这只不过是个传闻,当年皇后也不是很肯定能不能成功。”苏麻喇姑重重地敲敲她的降魔杵。
      “朕,难道朕白等了?”
      “那个,那个……”我小心地挪动了一下身体,略微离开皇上的大脸远一点。
      “什么?”康熙直视我。
      “哦,您说赦我今天说的所有话都无罪。”都这个时候了,我居然还能讨价还价,我也真是佩服我自己。
      “说!”
      “赫舍里皇后可能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让您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用一个七年和另一个七年不断延续下去,让这个转世传说成为您生命支柱。我阿玛的孩子也流淌着赫舍里一族的血统,既然是姑侄关系,我肯定也和她会长得想像,如果您对她念念不忘,必定也会关注我。”
      “放肆!”完了,皇上怒了。
      “我完全没有不敬的意思,皇上息怒,我只是说出我心里所想的。”我赶紧低头认错,要不一会小命都没有了。
      “敏儿不会骗我的!”
      “但我真的不是赫舍里皇后的转世啊!”我也几乎哭了出来,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她不是,因为我根本没有转世!”一个幽怨的女声从门口传来,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皇上,他立刻高呼:“谁在哪里?”并冲了过去。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即便是拉开房门,也只看到张德海躬身站在门外。哦,还有齐华大叔。
      “草民见过皇上!”齐华大叔见到皇帝拉可事情一步步发展到今天,已经偏离了当初赫舍里皇后临终时的话。这个赫舍里小平到底是谁?赫舍里皇后在哪里?都成为了皇上和苏麻喇姑每天的心病。当他们看到我和四阿哥情种深重,感到的反而是惊慌;看到我能够被僖嫔中下血咒,又相信我肯定是赫舍里的转世;看到我一次次因为接近爱新觉罗家族所受的伤害,就不停的自责;看到我每每挣扎在生死边缘,就忍不住痛心;看到我因外国传教士的死而感到灰心丧气,又担心我的情况……有那么多的疑问,那么多的不舍,那么多的担心,最终反而让他们不知道怎么对待我,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
      在我喝下“鸩酒”的那一刻,与我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康熙皇帝也立时明白我已经知道他的所有意图。“你要知道,这世上在没有人可以和朕如此心心相通,哪怕是之前早已串谋好,也有人会产生不信任。而只有你,没有任何提前安排的情况下,那么深刻地理解了朕的意思。而这,也只有赫舍里皇后能够做到。因此,你让朕怎么相信你不是敏儿的转世?可你的所有表现,又不是敏儿!”
      此时此刻的我,若不是躺在床上,恐怕也早已瘫软坐在地上。原来,他们一直认为我是赫舍里皇后的转世,却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偏差。我不仅不是赫舍里,也不是钱小平。这真是乱了套了!
      “小平,现在朕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去判断你到底是不是敏儿的转世,朕只能问你,你到底是谁?”康熙皇帝几乎是贴着我的脸问出的这句话,骇得我也浑身发抖。要跟他们说,我是来自未来的魂魄,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进了钱小平的身体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赫舍里皇后没有来。可说出来,不就更乱了。本来这些就是怪力乱神的东西,只能是越来越解释不清楚。
      “我真的不知道!”要不就死扛到底吧,我实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我要是真的说出来我是来自未来的人,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就绝对被当成怪物杀掉了。这种事情还是保密比较好!
      “那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事情吗?”康熙皇帝继续发问。
      “不知道,自从中了血咒之后,我每天都很晕眩,不知道这算不算。”既然打定了不能说出真相,我就只能打马虎眼。
      “为什么你会……”康熙皇帝的眼睛都红了.
      “皇上!”苏麻喇姑出言制止了他的继续发问,“这事情不能急,既然和小平都说清楚了,也给她时间想一想。”
      “苏麻喇姑,我等了20年!我就想见到敏儿!”康熙皇帝越发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这只不过是个传闻,当年皇后也不是很肯定能不能成功。”苏麻喇姑重重地敲敲她的降魔杵。
      “朕,难道朕白等了?”
      “那个,那个……”我小心地挪动了一下身体,略微离开皇上的大脸远一点。
      “什么?”康熙直视我。
      “哦,您说赦我今天说的所有话都无罪。”都这个时候了,我居然还能讨价还价,我也真是佩服我自己。
      “说!”
      “赫舍里皇后可能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让您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用一个七年和另一个七年不断延续下去,让这个转世传说成为您生命支柱。我阿玛的孩子也流淌着赫舍里一族的血统,既然是姑侄关系,我肯定也和她会长得想像,如果您对她念念不忘,必定也会关注我。”
      “放肆!”完了,皇上怒了。
      “我完全没有不敬的意思,皇上息怒,我只是说出我心里所想的。”我赶紧低头认错,要不一会小命都没有了。
      “敏儿不会骗我的!”
      “但我真的不是赫舍里皇后的转世啊!”我也几乎哭了出来,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她不是,因为我根本没有转世!”一个幽怨的女声从门口传来,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皇上,他立刻高呼:“谁在哪里?”并冲了过去。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即便是拉开房门,也只看到张德海躬身站在门外。哦,还有齐华大叔。
      “草民见过皇上!”齐华大叔见到皇帝拉开房门,立刻跪倒拜见。
      “你是谁?”这个时候的康熙皇帝一点风度都没有了,还是苏麻喇姑高声喊了一句:“皇上,老奴带他来的。”
      “草民齐华,本名阿拉布坦,是云南里克勐土司的三弟。对小平的病情略知一二,可否让草民诊治一下?”齐华大叔极为恭敬,但也是不客气地往里屋走,并快速关上了房门,几乎是扯着皇上疾步走到我的床前。
      “小平,伸出胳膊,给我几滴你的血,你有赫舍里家族的血脉,可以让魂魄乍现。”齐华倒真不见外,上来就掏出了银叶小刀在我原来血咒的位置上划了一道小伤口,立时有血流出,在我还没来得及喊疼的时候,他已经将血珠子撒向空中,并且口中念念有词。
      而此时,就在墙角慢慢出现了一个满族女人的形象,那眉眼相貌无一不和我相似。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气喘得急了,把这个女人吹走。
      “敏儿!”康熙皇帝和苏麻喇姑几乎同时喊了出来,我按住胳膊流血的地方愣愣地看着,原来赫舍里皇后的魂魄真的存在,那年她萨满太太的帷帐内和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皇上,臣妾是敏儿,但也只有这一时三刻可以和皇上说句话。我们这样做,早已经违背了轮转大法,但上苍因你我的恩情还没有隔断,特别给了我这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赫舍里皇后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委婉而端庄,眼里却充满了悲伤。
      康熙皇帝冲了过去,打算去拥抱她,却只是一场空。齐华大叔跪倒在地,抱着皇上的双腿诚恳地说:“皇上,这只是虚妄,皇后的肉身早已逝去,现在不过是幻象,请皇上安心听皇后的话。”
      因为扑了空,皇帝也就没有继续下去,只是愣愣地看着这个幻象。我们也都默不作声,等待赫舍里皇后最终解开谜团。
      门,立刻跪倒拜见。
      “你是谁?”这个时候的康熙皇帝一点风度都没有了,还是苏麻喇姑高声喊了一句:“皇上,老奴带他来的。”
      “草民齐华,本名阿拉布坦,是云南里克勐土司的三弟。对小平的病情略知一二,可否让草民诊治一下?”齐华大叔极为恭敬,但也是不客气地往里屋走,并快速关上了房门,几乎是扯着皇上疾步走到我的床前。
      “小平,伸出胳膊,给我几滴你的血,你有赫舍里家族的血脉,可以让魂魄乍现。”齐华倒真不见外,上来就掏出了银叶小刀在我原来血咒的位置上划了一道小伤口,立时有血流出,在我还没来得及喊疼的时候,他已经将血珠子撒向空中,并且口中念念有词。
      而此时,就在墙角慢慢出现了一个满族女人的形象,那眉眼相貌无一不和我相似。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气喘得急了,把这个女人吹走。
      “敏儿!”康熙皇帝和苏麻喇姑几乎同时喊了出来,我按住胳膊流血的地方愣愣地看着,原来赫舍里皇后的魂魄真的存在,那年她萨满太太的帷帐内和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皇上,臣妾是敏儿,但也只有这一时三刻可以和皇上说句话。我们这样做,早已经违背了轮转大法,但上苍因你我的恩情还没有隔断,特别给了我这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赫舍里皇后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委婉而端庄,眼里却充满了悲伤。
      康熙皇帝冲了过去,打算去拥抱她,却只是一场空。齐华大叔跪倒在地,抱着皇上的双腿诚恳地说:“皇上,这只是虚妄,皇后的肉身早已逝去,现在不过是幻象,请皇上安心听皇后的话。”
      因为扑了空,皇帝也就没有继续下去,只是愣愣地看着这个幻象。我们也都默不作声,等待赫舍里皇后最终解开谜团。
      “皇上,其实臣妾一直在您身边,只是无法现身让您看到,但请相信臣妾一直都在。”赫舍里皇后的声音温和,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原来,赫舍里皇后死后,勐腊的巫师先将她的魂魄保存起来,本打算待到钱小平降生时再转世。但期间出了差错,原本保留在山洞里的魂魄之瓶因为大地震而倾倒,致使“三魂七魄”流散,无法聚合。巫师用尽浑身解数,才利用一个刚出生的女婴之躯聚拢了所有的魂魄,但却错过了钱小平的降生之时。原本安排好的事情被打乱了,一时间巫师和赫舍里皇后也不知如何是好,就只能再寻找合适的身体进行轮转。
      暂时存放魂魄的女婴正是齐华和红瑶的女儿,他们部落里的孩子降生后都是肉胎并没有灵魂,需要寄养到山洞中等待合适的机会留给本族人使用。而因为齐华对此的不了解,反而破坏了肉胎的安置,让这副身躯也无法归赫舍里皇后使用,只能暂时寄存魂魄。
      一年年过去,钱小平也已长大成人,更无法再进行灵魂转换,而那肉胎也已经到了最大使用期限。也就是说,赫舍里皇后将无法再进行带有记忆的灵魂转世。而这时钱小平的血咒已除,齐华回到勐腊找到了红瑶,希望和她重修旧好,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完整经过。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也为了帮助赫舍里皇后完成心愿,齐华又匆忙带这赫舍里皇后的魂魄上京面圣。通过钱小平的阿玛先找到了苏麻喇姑,说明了大致情况。由于事情过于诡秘,苏麻喇姑一时也无法判断,而这个时候皇上宣见她,就干脆带着齐华一同觐见。
      “皇上,我们都努力过了,但造化弄人,始终也让臣妾无法转世成人。但我不怨恨,这一世,我们的缘分不足以白头偕老,那我们就等待下一世。”赫舍里皇后也流下眼泪,在虚幻的镜像中,到底什么才是真实呢?
      “敏儿!”康熙皇帝的声声呼唤显得如此凄凉,“别丢下我!”
      “不过短短数年,我们还会相见的。”空中的虚像也伸出了双手,“皇上,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您是史上最英明的皇帝,您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不能跟臣妾走啊!但臣妾一定会等您,等您一起走。”
      “难道朕等了20年,只等到这样的结果吗?”
      “别怨恨,我们今天能够相见已经是上天格外开恩了。”赫舍里皇后的声音变得有些遥远,影像也有些模糊。“我爱你,始终爱你。上苍给了我们三生三世的夫妻姻缘,因此我不怨恨,我期待下一世的相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他若不愿意当皇帝,就别强迫他。”
      “敏儿,你要我如何相信这些虚妄?”康熙皇帝再次扑向前,结果自然还是空像。他的情绪有些失控,双手不停在空中挥舞。跪在地上的齐华又再次抱住了康熙皇帝的双腿,怕他做出什么过激举动。苏麻喇姑也拼了一身老骨头抱住了康熙皇帝,只有我这个时候还能活动。我抢过齐华的银叶小刀又在胳膊上划了一道,用流出的血撒向空中,同时问齐华:“是这样吗?这样可以留住皇后吗?”
      可是,影像更加模糊,齐华念了几遍咒语也没有任何作用。
      “别费力气了,时间已经到了,我今天能够以幻象出现已经是极致了,莫要再妄想延续。”赫舍里皇后定定地看着发了疯的康熙皇帝,叹息了一声:“他们都说我是痴儿,其实皇上您比我还痴。所以,我的魂魄飘荡了20年是值得的。别难过,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敏儿!”
      “皇上!”
      有那么的多爱,就会有那么多的牵挂,最终又会以眼泪收场。今天的见面何时又能再见?所有的伤疤又重新被揭开,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即便证明了爱情的存在,却无法相守,又何苦演这样一出苦情戏呢?
      “等等再走!”我也扑到在幻象的脚下,手上已经沾满了自己的血,看起来有些可怕,但我还是狠狠地从胳膊上又撸了一把血撒向空中,看来我也是发疯了,因为我也想知道灵魂转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本来是一个人的灵魂转换,反而折腾出三个人来,我到底为什么来,她为什么不能转换,这些全是疑问,我都要问清楚。“我到底是谁?能告诉我吗?”
      “你是我们之中最幸福的人!珍惜你的福气吧,帮我照顾好他们,我会感激你的。”赫舍里皇后的影像并没有因为我的血而减缓模糊的速度。
      “小平,你的血已经没有用了,别再撒了!”齐华冲我大吼。不过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时间理会他说什么了,只是希望能够从赫舍里皇后这里得到我穿越的答案。
      “我到底是谁?”
      “你就是你!别再去追问,你要做的就是凭心活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赫舍里皇后的影像越发模糊,“皇上,别难为她,一切都让她自己选择吧!”
      话音落下之后,影像也彻底消失不见。我们三个人都扑倒在地上,谁也没有说话。康熙皇帝冷静得吓人,一言不发,自己站起了身。齐华看他不再挣扎,便松开了双手,站起身去扶瘫倒在一旁的苏麻喇姑。苏麻喇姑尽管上了年纪,但没有受到过多惊吓,在齐华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
      我看到降魔杵还躺在地上,便爬了过去,打算捡起降魔杵交给苏麻喇姑支撑身体,谁想到这降魔杵如此之沉,一使劲反而让我胳膊上的两道伤口撕裂,血流如泉涌。看到流了这么多血,我忽然想起了弗里克,这是他留在我体内的血,有他的爱和他的痛,怎么能这样轻易流出去呢。心里一急,伸手去捂住伤口,却发现自己早已力不从心,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恍惚中,觉得自己忽然轻飘飘地站了起来,那倒下去的是谁?为什么满脸泪痕的康熙皇帝快速扑了过去,大声喊着什么。齐华和苏麻喇姑也扑倒在身边,他们满脸泪水都是为谁流的?我有点眩晕,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朝着一个黑洞漂移过去。
      “别怕,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说一会话,不会伤害你的。”赫舍里皇后的声音和影像又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想来,我只是到了另外一重空间,那种所谓的魂魄居住地吧。
      “好,我也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没有成功转世?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我暗自叹了口气,就算我是来自未来的魂魄,面对这些无法掌控的情况时,也有点胆颤。
      “我之前是错过了钱小平的投胎转世,后来也知道她会有一次大难,也本想在那个时候再次转世,却不料中途有仙人阻挡,说我与皇上这一世的缘分早已经尽了,若再强求便会毁损大清命脉,倒不如及时放手进入轮回之道。可我又怎么能甘心呢?正思量之际,钱小平的魂魄早已飞出体外,毕竟她也是我一族血脉,我不忍她魂飞魄散便去追,而这时不知为何你的魂魄进入了钱小平体内,反而让我和她都没了肉身依托。仙人说这就是机缘轮回,上一世你对我们有恩,而这一世正逢你有大难,正好化解了。”赫舍里皇后眼中早已经没了戾气,而多的是平静,“因为不服气,我和钱小平几次三番找你来闹,却都被仙人和三位大师化解。后来,我也从阴阳宝镜中看到我和皇上的确这一世无法再续缘,慢慢的这份心思也就淡了下来。”
      “那我为什么来这里,你知道吗?”现在她的说法只能证实之前几次我为什么能够听到她的声音,为什么三位大师总是为了诵经,甚至萨满太太恐怕都为了让他们避开我而发生了打斗。可是,我为什么来到大清朝呢?
      “仙人只是说你会有你的缘分,他希望你按照自己真实的心意活下去,而不要顾及这个或者那个。其实,一切都是镜像,匆匆不过百年。”赫舍里皇后道,“好好活下去,你就是你,去寻找你的爱!这一次耗费了我的太多元魂,恐怕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易复原,所以也不会再出现你们面前。请帮我照顾好皇上,照顾好太子。”
      “你会怎么样?”我急急地问。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等待下一世和皇上再续前缘。所谓的轮回转世,不过也都因为一个情字,或深或浅,造成缘深缘浅。我相信你能理解这一切,所以放开心怀,努力活下去吧。”
      “我们还会再见吗?”
      “至少应该不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她轻笑了一下,“我们的缘分极深,你又何苦执着这一瞬呢。现在就回去吧,否则元魂离开身体过久,会让身体出问题的。记住,凭心而活下去!”
      她在我眼前挥起了衣袖,黑暗又笼罩了我。我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我已经躺在床上,康熙皇上倚在床头已经睡着了,齐华坐在一旁也闭目养神。他们没有发现我已经醒了过来,或许刚才赫舍里皇后魂魄乍现的一幕太过精彩,让所有人都仿佛虚脱一般疲惫至极。因此,关于我不是钱小平的事情,赫舍里皇后也已经进行了隐瞒,所以我也没必要告诉他们我们私下里的交谈,还是让这种诡秘的东西越少越好。想到此,心情也放松不少,便平静地睡了过去,毕竟我刚才也是流血过多,这个娇弱的身体真是艰难呢。
      再次转醒已是一天后的事情了,据说康熙皇帝守了我一天一夜,任谁劝说也不肯去休息。于是,众位嫔妃娘娘阿哥们也只好在殿外候着,生怕出现什么状况。太子已经复立,一切争斗暂时告于段落,大家又表现出一团和气的样子。
      见到我醒之后,康熙皇帝只是看着我,长叹一声转身去上朝了。我干眨了几下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过,皇上一走,众位嫔妃娘娘也都迅速离开,让我原来那些贴身的嬷嬷们冲了进来。一大阵子的嘘寒问暖,让我又觉得头晕眼花。齐华和林太医都说我不过是失血过多,加之长途旅行等等原因,才昏倒了,没什么大碍,静养几日,吃些营养品就能痊愈了。
      倒是人群散尽之后,苏麻喇姑和我说起了赫舍里皇后的事情。“别看皇上什么都没说,但不代表他心里没事了。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最了解他的脾气。当年赫舍里皇后走的时候,他甚至有五六年没有笑过。这一次,赫舍里皇后的出现虽然算是完成了他的一个心愿,但恐怕也是另外一个心结。”
      “因为她没能成功转世?”
      “因为你!”
      “我?”
      “对,因为他一直把你当成皇后的转世,却到头来发现根本不是。在你昏迷的那段时间里,皇上一直守在你身边,就算他不说,谁看到这个样子也知道他心里有你,却又不知道拿你如何是好。”
      “可是,我真的不是啊!”这事情得解释清楚,别因为这个让我嫁给康熙皇上,名声地位都好说,但这年龄差距也太大了。我这个人比较爱算计,又知道历史今后的发展,说什么也不能嫁给这位皇上啊!
      “那你喜欢四阿哥吗?”苏麻喇姑继续问。
      “……”这又问的是哪一出啊?我现在是浑身冒冷汗。“之前喜欢。”
      “现在呢?”
      “说实话,现在不敢喜欢。”我还是比较诚恳说,“我没顾及什么身份地位,我只是觉得如果待在这个爱新觉罗家族里太累了。不管我和谁在一起,我的身份都会是障碍。”
      “傻孩子,那就想放弃吗?”苏麻喇姑又开始用降魔杵锤地。
      “就从来没有拥有,又何来放弃呢?”我长长叹了口气,“大姑姑,我知道您为我好,虽然我不是赫舍里皇后的转世,但跟您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您也把我当家人看待,生怕我以后过得不幸福。但是,以后的事情以后说吧。您也知道,如果我不愿意,没有人能够强迫我的。”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担心啊。”苏麻喇姑又流下了眼泪。“我老了,或许很快就走了,但我也希望我在世上最后的牵挂不要让我死不瞑目啊。”
      “大姑姑!”我费力坐起身,去拉她的手。“您别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我能和您在一起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又能够得到皇上和各位阿哥的抬爱,我早已经惶恐不安了,您若再说因为我而死不瞑目,那可真是折煞我了。”
      “我担心的是皇上不能过这道心坎,你以后的路就更难走了。”
      “您担心他收了我做嫔妃?”我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拭去了苏麻喇姑脸上的泪水。“大姑姑,我想皇上不会要我的。他和皇后有那么深厚的感情,我只不过是和皇后有相似的相貌而已。再说,如果他想收了我,早就做了。何必要等到现在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我想,皇上只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只是一种情结无法释怀。其实,再给他一段时间,就会淡下去的。”
      “小平,你就这么笃定吗?”
      “因为我爱过,我知道失去的痛苦,知道无法得到的痛苦。但爱不是用任何人能代替的。即便爱人不在了,她也在心里,一直在那里。想起来会甜蜜,会流泪,有时还会生气,但没有人能替代的。您记得我的另外两位姑姑,也有相似的相貌,但都不能取代赫舍里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啊。”想起那些过往,我想皇上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凡人,有些感受和我是相通的。
      “既然如此,让皇上放你出宫吧。”
      “恐怕也不那么容易吧。”我想了想,觉得现在反而不能有大的举动,乖乖待在宫里或许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让皇上做决定吧,您和我说了都不算。”
      “唉,当初我还给你占卜过,你是大富大贵的命呢。”
      “我的大姑姑啊,我现在都躺在龙床上了,还不是大富大贵的命啊。”我都笑出了声,我可爱的苏麻喇姑啊!
      “这孩子,都这个时候了还能笑出来。”苏麻喇姑有点不高兴,又要锤她的降魔杵。
      “嗳哟,求求您老人家了,您别动您那个降魔杵,看着就害怕呢!”我刚伸手一拦,又牵动了伤口,不禁呲牙咧嘴起来。
      “你啊!真不让人省心。话说回来,你这是没事了,四阿哥那边还躺着呢?”苏麻喇姑又重重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你啊!”她慢慢说出了我喝完鸩酒后四阿哥自裁的事情,听得我浑身摇摆,说什么也要去看看他。
      “刚才还说不在乎他呢,现在又着急了?”苏麻喇姑看着我,满眼都是心疼。
      “我的大姑姑啊,他是为我受伤的,我去看看也是应该的。”我不过是失血过多,想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再说,我被扎,血咒,流点血早都不是什么大事情了。“就看一眼!”
      “唉!”苏麻喇姑又叹息了数声,招呼罕默尔姑姑去准备软轿带我过去。
      四阿哥受伤后,一直在德妃那里治疗。索性没有性命之忧,只是需要时间休养。更何况这种情伤是难治愈的,德妃吩咐所有人都不要探望,就连他的那些媳妇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四阿哥受伤的消息遭到了彻底封锁,严禁走漏风声。是啊,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为了一个小宫女搞得要自杀,似乎事情严重了一点。
      因为是苏麻喇姑出面,我们得以顺利进去探望。德妃看到我的时候也没有多说话,我反而觉得很不好意思。现在我的身份地位都很尴尬,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好静静地坐在他的床前,看着在睡梦中依然皱着眉头那张憔悴的脸。苏麻喇姑坐在床脚的圆凳上,轻声诵读着经文。这一切的纠结,要如何才能够解得开呢?

  • 作者有话要说:  “真不舍就这样与你分别,若真的可以再续前缘,希望可以和你白头偕老。”赫舍里皇后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任凭皇上和苏麻喇姑再怎么呼唤,也不能留住赫舍里皇后渐行渐远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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